眾人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惹惱了她,她就直接毀了林夫人那張臉。
林夫人又疼又怕,她嘶聲大喊:“別攔著她,讓她進去啊!”
崔嬤嬤迅速退開,淩心寧就拖著林夫人緩步邁進殿內。
此時太後正坐在高堂,而換上大紅喜服的顧若謹正迷迷瞪瞪的被老嬤嬤攙扶著行禮。
再往旁邊一看,那昏迷不醒的新娘不正是林流瑩嗎?
她麵色微僵,太後竟然這般對她的親兒子?讓他跟個死人拜堂成親?天哪,這也忒驚悚了吧?
不對,林流瑩瞧著還有氣息,應該還沒死。
她大咧咧的走到旁邊坐下:“這麽熱鬧的場景,沒有我怎麽能行?”
崔嬤嬤已經跑到麵色鐵青的太後麵前稟報,她厲聲嗬斥:“淩心寧,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福祿殿豈能是你擅闖的?還有你趕緊把林夫人放開,她若是有個閃失,要你命償!”
淩心寧悄無聲息的將解藥彈到顧若謹身上,這才慢悠悠開口:“太後娘娘,臣女也是逼不得已,原本想帶著林夫人來找你評評理,卻沒想到,竟然能撞到這場熱鬧!”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道:“毒症村發生的事情哀家已經知道了,流瑩固然有錯,可若謹也不該將她打成重傷,為了補償這個可憐的孩子,唯有讓兩人成親,至於你,還不趕緊給林夫人跪地道歉,取得她的原諒,平息這場風波!”
此時顧若謹已經漸漸清醒,當看到殿內的布置,眼底的殺意翻湧而出。
他嘲諷說道:“母後,你竟然這般糊塗,為了逼迫我跟林流瑩成親,竟然不惜給我用藥!”
太後怒不可遏,她重重杵著手裏的拐杖怒吼:“母後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的救命聖藥,你把流瑩給打成那般模樣,堪堪要她的命,你不娶她,林家又怎會罷休?”
顧若謹將身上的喜服泄憤般脫下,扔在地上道:“本王就算是明天就死,也不會娶她,倒是石城林家,她讓林流瑩掉包救治毒症村的特效藥,想要幹什麽?想要殘殺我們天鳳朝的百姓嗎?”
原本是她的泄憤私舉,顧若謹直接按在了石城的頭上,那可就不是簡單可以敷衍過去的了。
果然,林夫人嚇得臉都青了,她比誰都清楚,眼下的石城還不足以跟天鳳朝抗衡,他身為邊界之地,更是艱難的夾縫生存,不然,她為何想要讓林流瑩嫁給顧若謹呢?
她的年紀已經大了,很快百姓就會忘卻之前的貢獻。
唯有讓小輩繼續維持這種關係,才能換來更多的利益啊。
她痛心疾首的說道:“若謹,我千辛萬苦的去為你尋找解藥,你可知道,那天山有多難爬?因為在雪地裏待的久,我的雙手雙腳都生了凍瘡啊,又怎會生出害你之心?流瑩是那樣善良的孩子,你為何就不信她是被人汙蔑的!”
她褪掉自己的鞋子,向太後展露雙腳的黑青痕跡。
淩心寧眸光微閃,她是見過凍瘡的,是青紫駭人的顏色,如果她沒有料錯,這隻天山雪蓮根本就不是她尋來的,她隻是為了讓太後母子愧疚,才會冒功。
她毫不猶豫的開口:“林夫人,我感念你對攝政王的尋藥之恩,正好我手頭上有立竿見影的凍瘡藥,隻要抹上就能恢複如常,你不如試試啊?”
林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她伸手撫了撫臉頰上的傷處,咬牙切齒的怒斥:“我信你的話才有鬼,你恨不得要我的命,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賤丫頭,我不會放過淩家,我必然要討個公道!”
顧若謹沉聲說道:“你不用討公道了,讓她給你治療凍瘡就算扯平了,如果你不肯信任她,你總會信任本王吧?但凡她有害你之心,我就如你所願,娶了流瑩做攝政王妃!”
此話一出,林夫人登時心動了。
能讓顧若謹心甘情願的娶流瑩為妻,這個條件著實太誘人。
興許能搏一搏!
她眼底掙紮閃過,旋即就做出決定:“好,就讓她給我治療凍瘡,如果治不好,除了你娶流瑩之外,我再附加一個條件,那就是讓淩心寧必須嫁給阿煜!”
顧若謹猶豫了,倒是淩心寧笑吟吟歪頭:“行啊,那就拭目以待!”
趁著她去禦藥房的間隙,顧若謹就亦步亦趨的追在後頭。
等她端著燭火一轉身,險些就沒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她不滿揉著眉心控訴:“你是想要嚇死誰?站在旁邊怎麽就不吱個聲呢?”
他複雜開口:“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背上林夫人的恩情,所以想拆穿她,可你有把握嗎?萬一不妥,隻怕咱倆都要搭進去了!”
她譏誚勾起唇角:“顧若謹,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跟過來?橫豎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就是嫁給林煜嗎?又不是沒嫁過人,我才不怕!”
顧若謹猛然將她抵在牆壁上,咬牙切齒的反駁:“我是相信你嗎?我明明是在意你!”
鼻端藥香索饒,彼此心跳如雷。
淩心寧伸手將他推開道:“你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我不過是個粗鄙的武夫之女,咱倆真不合適,你還是把心思放在朝政之上吧!”
顧若謹沒想到她會出這樣無情的話來,他不甘心的質問:“如果你沒有半點的想法,那為何又出手阻攔我跟林流瑩拜堂成親?”
淩心寧眨眨眼睛:“因為有了自己之前被強迫的前車之鑒,所以才想讓你清醒的時候做出決定,如果這樣讓你誤會了,那以後我就不再多管閑事!”
顧若謹氣炸了心肺,她又何必再往他心窩子上捅刀?
失去理智之下,他低頭就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
血腥味在淩心寧的嘴裏蔓延,惱的她麵色驟變。
她用力將他推開道:“顧若謹,你是不是瘋了?”
在燭火的映襯下,他的蒼白容顏更顯得破碎。
他賭氣道:“我是瘋了,我愛上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我哪怕想用盡全力去捂暖,她終究還是無動於衷,她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