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什麽叫畜生都不如？
麵對胖鼠妖眼紅齜牙、聲嘶竭力的質問，小和尚頓時一滯，一時之間倒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老鼠偷東西對嗎？小和尚在心裏思考這個問題。
單純從律法意義上來說，偷東西肯定是不對的，因為這是一種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損害別人利益而為自己謀利益的行為，損人而利己。
可如果偷東西的是一隻老鼠，又當如何？
就像驢吃草，虎吃肉一樣，老鼠偷東西也是天生的本能，這是生來就有，而且每一個個體都有的天性，若說老鼠偷東西有錯，那是否也意味著驢吃草，虎吃肉也是錯的？
老鼠偷東西，是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將別人的東西取走；驢吃草是在草知情的情況將草放進嘴裏嚼碎然後吞下腹中，老虎同之。
相比較之下，似乎後兩者的情況還更惡劣一些。
胖鼠妖見小和尚答不上來，頓時得意洋洋的擠了擠眉毛：“小和尚，俺們別說這些掃興事了，俺問你，你那條龍要多少錢才肯賣於我？”
小和尚搖了搖頭：“那龍並非我所有，我賣不了，你若真想買，不若去問問他自己。”
小和尚原本就這麽隨口一說，不想胖鼠妖還真就這麽做了，走到惡龍麵前，將惡龍一把從山壁中扯了出來，然後盯著惡龍，小眼瞪大眼。
胖鼠妖說話了：“你身上的肉多少錢一斤？”
多少錢一斤？
身上的肉多少錢一斤？
惡龍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胖鼠妖的這句話在其腦海中一直回蕩，綿延不絕，惡龍兩隻眼睛睜大，死死的瞪著胖鼠妖，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仗著自己實力強，平白無辜揍了自己一頓就算了，可竟然還想吃自己的肉，簡直就和當初的小和尚還有猴子兩個一樣可惡。
退一百步說，想吃自己的肉也就算了，可竟然當著自己的麵和小和尚討論起價錢，這一和尚一鼠都是天下間最可惡的混蛋。
退一萬步說，討論自己龍肉價錢也就算了，可這胖鼠妖竟然還直接跑到自己麵前，向自己詢問自己身上的肉多少錢一斤，這將自己當成了什麽？
惡龍感覺自己被赤果果的羞辱了！
這種恥辱讓惡龍憤怒到了極致，一雙龍眼已經變成了血紅顏色，鼻息粗重，每一次呼吸，都噴出的是足以將石頭融化的龍息。
“啊！啊！啊啊啊！”
惡龍憤怒咆哮，仰天大吼：“胖鼠妖，你如此羞辱於我，我必於你不敢休，我在這裏發誓，隻要我西海龍三子還在在世一天，就定與你不死不休！
此誓，天地共證！”
麵對惡龍的咆哮，胖鼠妖捂了捂耳朵，然後實在受不了了，便伸手給了惡龍一巴掌。
於是憤怒咆哮著的惡龍立馬沒了聲息，這不是因為惡龍不再憤怒，也不是因為惡龍害怕，而是因為胖鼠妖這一巴掌力氣有點大，竟將惡龍直接拍暈了過去。
胖鼠妖看了看暈倒的惡龍，又看了看小和尚，想了想，然後一把揪住惡龍的尾巴，便是拖著惡龍來到的小和尚的身邊：“小和尚，這條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小和尚看了看惡龍，莫名的對惡龍有了些許同情，此時聽了胖鼠妖的話，不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這麽問？這惡龍雖說有點傻，但還應該沒到腦子有問題的程度。”
胖鼠妖指了指惡龍：“俺隻不過和他商量個生意，可他莫名其妙的就吼那麽大聲，若他是個正常的，豈會這般作為？”
小和尚：“你和他商量什麽生意？”
胖鼠妖：“你之前和我說的啊，你說這條惡龍身上的肉你做不了主，讓我去問他自己，所以我就問他，他身上的肉怎麽個賣法。”
小和尚：“……”
小和尚認真的打量了胖鼠妖一眼，似乎想知道胖鼠妖究竟是想故意羞辱惡龍，還是這胖鼠妖其實腦子裏缺根弦，這麽做都是無意的。
小和尚：“你就直接問他身上的肉多少錢一斤？”
胖鼠妖點了點頭：“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小和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真沒覺得你問的這話有問題？”
“沒覺得啊！”胖鼠妖眼神有點迷惑。
小和尚頓了頓：“假若，我是說假若，假若有個人走到你麵前，問你，你身上的鼠肉多少錢一斤，你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胖鼠妖頓時皺了皺眉：“還從未有人敢對俺說這種話。”
小和尚：“我是說假若有人對你說了這句話，你會有何感覺？”
胖鼠妖蹙眉：“我會生氣，很生氣。”
小和尚：“除了生氣呢？”
胖鼠妖：“俺還會揍他丫的。”
小和尚看了看胖鼠妖：“那現在你還覺得你剛才向惡龍的問話沒問題嗎？”
胖鼠妖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有些問題。”
小和尚：“那你現在覺得他生氣很正常了吧。”小和尚指了指惡龍。
胖鼠妖點頭。
小和尚又問：“即便如此，你還是想吃他的肉嗎？”
胖鼠妖看了看小和尚：“這是兩碼事，俺之前說錯話，大不了等他醒來俺道歉便是，可龍肉這玩意著實難得有機會一嚐，俺不會輕易放棄的。”
小和尚：“……”
小和尚想了想：“之前你居住於靈山，靈山上龍也不少，你若想吃龍肉，之前為何卻一直不曾吃？以你的修為，不說將他們一鍋烹，半夜溜進去咬他們一口總不成問題吧？”
胖鼠妖頓時訴起苦來：“你可不知佛主他待我有多嚴苛，便是偷偷溜出去打個雀兒什麽的，佛主他都要將我關押百年，俺若是傷了他的龍，隻怕千年都不見得會放俺出來。
且佛主又是神通廣大的，我縱使再修煉個萬兒千年的，也不是他老人家一合之敵，有佛主在旁，我可不敢輕易嚐試，不然下場著實難以預料。”
胖鼠妖又接著說道：“小和尚，你可不知道我在靈山上過得是什麽日子，整天粗茶淡飯，除了青菜還是青菜，連點腥味兒都聞不到……小和尚，你可知道我在靈山山最深的感受是什麽嗎？”
“什麽？”小和尚順口問道。
胖鼠妖臉上浮現一抹苦色：“俺感覺，俺在靈山上整日吃這麽些東西，簡直過得連個畜生都不如！”
小和尚：“……”
小和尚看著胖鼠妖，心中腹誹：什麽叫過得連個畜生都不如，你本來不就是個畜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