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蕭然驚訝歸驚訝,可一樣沒失去理智。當他發現這局勢越來越嚴重之時,立刻便下令嚴格監管遊行隊伍裏的黑道分子,絕對不允許出現混亂局麵。他是要逼迫港英政斧,而不是要香港經濟倒退幾年。
蕭然緊張之餘,還是滿意的笑了。這一切都與他預想中的構圖差別不大,剪除梁昆的勢力,再利用黑道來製造搔亂,以很富有洗腦效用的傳媒報道來影響並且刺激人們,終於達到了現在的這個效果。
而接下來的,就應該是英國政斧給彭定康下命令了。蕭然甚至敢斷言,就算沒有他抖出來的那些彭定康的醜事,那麽單憑著這幾天的事,彭也肯定下台。
所以,英國政斧應該能夠在今天或者明天達成意想,迅速拿出一些實際的東西給香港瞧瞧。而彭定康定然要來求自己,沒有他,現在沒有人能夠製止這樣的瘋狂。其實,蕭然自己都不太敢肯定自己能夠控製住局勢了,因為現在的發展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了。
提到演員交的稅率方麵,港英政斧的幹法不錯,隻不過目前香港電影業都還沒有徹底得到穩定的市場,便急忙的提高稅率,那絕對是相當致命的。那極可能導致演員們為了掙錢,開始像一樣那樣瘋狂接戲,以數量來彌補收入。
比方說,美國對演員的稅率便高達百分之四十多,英國則更加恐怖,仿佛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多。這亦怨不得英國演員們情願去好萊塢發展了,不說水準,就隻是稅都能少交很多。
彭定康這一次真的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此時此刻他臉色灰白之極。他剛剛接到英國政斧高層的意思,因為英國媒體一直在追這幾件事,而且中國政斧方麵提出了最強烈的抗議,他肯定是要下台的了,而且政斧高層隻怕要重新洗牌。
在下台之前,彭定康還必須得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平息民憤。這他惟有去求蕭然,除了蕭然這個策動者,已經無人能夠駕馭得住局勢了。
彭定康來的時候,蕭然正在感到欣喜,因為中國政斧幫了他一個忙,給英國提出了最嚴厲的抗議,要求嚴懲彭定康。他還是喜歡這樣的政斧,起碼在該強硬的地方能夠強硬得起來。
其實彭定康的個頭比蕭然要高了很多,可是在這一刻,任何人都覺得彭定康在蕭然麵前就像可憐的小矮人。彭眼巴巴的看著病床上的蕭然,終於還是忍不住向蕭然深深彎了個腰:“蕭先生,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港督先生,不需要這樣對待我吧!”蕭然淡淡一笑,打量著簡直就好象是剛由水裏撈出來的老家夥說:“港督先生,你此來有什麽事?”
彭定康屈辱的,而且充滿了失敗感的望著蕭然,心裏暗罵了不知無數次,若不是見其身旁那個保鏢,隻怕立刻便撲上去殺人了:“蕭先生,你一定知道了香港這幾天發生的事!我想,除了你以外,恐怕沒有其他人能夠解決眼前這一幕了!”
蕭然瞥了一眼旁邊的陽光,輕輕的說:“港督先生,我當然知道,市民對現在這屆政斧有很多不滿之處呀。不過,我隻是一個普通商人,去了恐怕亦起不了什麽作用!”
這個雜碎!彭定康很想咬死蕭然,什麽起不了作用,如果沒有這個混蛋策動,哪裏會出現這一切?可,表麵上,他還是不得不卑微的說:“蕭先生,你是香港最有名和最受尊敬的首富,人們都願意相信你,我請求你,希望你能夠幫我這個忙!不,是幫香港市民的忙!”
一直不敢開口的保安司和律政司等司長這時亦忍不住說:“蕭先生……”
蕭然的目光掃了過去,冷然肅穆,如果沒這幾個家夥的配合,就憑彭定康也想動他,未免太想不開了。蕭然輕輕咳嗽數聲,這才向旁邊的林清霞示意,林清霞連忙遞了一杯水給蕭然。
蕭然喝了一口,順了順喉嚨,這才支撐著坐起來,一邊還淡淡的說:“現在離遊行現場有十分鍾的路程,因為塞車需要繞路走,需要十五分鍾。我要你們把音響設備連接起來,我要讓全體參加遊行的人都能夠清楚的聽到我的聲音,十五分鍾之內全部辦妥!”
果然是十五分鍾,蕭然計算得果然非常精確。十五分鍾之後,他們便來到了現場,那去安排音響設備的官員跑到蕭然身旁說:“蕭總,全都安排好了,遊行的人都可以聽到你的聲音!”
在警察的力阻和維持下,遊行隊伍停下來了。蕭然向那官員點了點頭,讚賞了這家夥的辦事能力之後,溫柔的向妻子伸出了手。林清霞驀然見到這場麵,不禁亦是臉色發白,可還是微笑著展現出自己最具魅力的一麵,將自己的手遞給了蕭然。
攝影機非常忠實的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蕭然和林清霞便如神仙眷侶一般緩步上了臨時搭建而成的高台上。而在蕭然的領口則別上了麥克風,全場時不時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蕭然和林清霞來到台上,這才鬆開了手。蕭然環顧一周,站在高處,他和妻子才發現百萬人遊行絕對是一件相當震撼的事,尤其是當他們見到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們時,更是觸目驚心,隻覺得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大場麵。
而蕭然所能夠看得見的這一幕,是一條筆直的主幹道,遠遠望去,這竟然仿佛綿綿無盡頭。而蕭然他們所能看見的,亦不過是隻有其中的幾分之一而已,剩下的則是在更遠或者更廣闊的地方。
蕭然和林清霞從來都沒有嚐試過一時間被那麽多人目視的滋味,現在他們知道了,這種感覺絕對不愉快,這是一股讓人打從骨子裏害怕的力量和氣勢。
即便是蕭然這個艸縱策動者,在這一刻,他也是感到了恐懼。定了定神之後,在萬眾矚目之下,蕭然終於開口說話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不要這樣盯著我,這讓我感覺自己好象沒穿衣服,或者是個外星人!”
蕭然的話讓每個人都感到意外極了,尤其是遊行的人們,他們知道蕭然是被請來勸止和解散人海的。可是,當他們以為蕭然會開口讓他們散去時,蕭然卻風趣的幽了一默。
這不是一個很高明的幽默,可是卻讓全場的氣氛漸漸的緩和了下來。而在遠處,隱隱傳來陣陣回音,說不清楚是回音,或者還是在那邊的音響傳達的聲音。
台下無數攝影機對著蕭然和身旁的林清霞,把這一對極其著名的夫妻給收錄進了畫麵裏,最終通過衛星訊號傳播迅速把這些畫麵傳到了魅影媒體以及各地媒體所能夠達到的地方。此時此刻,不敢說全球都在關注這一幕,可是至少在香港是所有人都在關注著。
“能夠來到這個台上是很需要勇氣的一件事,我無愧於心,可我仍然需要妻子的陪伴才有足夠的勇氣站在這裏麵對大家。”蕭然緊緊的握住了林清霞的手,柔情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臉去笑著說:“一直以來我都在想,什麽才是財富?金錢還是權力?”
蕭然的目光忽然變得很緊,很有力量很尖銳:“現在我想我知道了,財富不是金錢和權力,而是人,就是你們!這是你們給我的啟示,或許你們不知道,剛才我上來時腳是軟的,這就是你們的力量造成的!”
宛如長龍的百萬遊行隊伍靜靜的聽著這位尊敬的超級富豪演講,聽到這裏時,人們都忍不住高呼起來,讚同了蕭然的意思。場麵一度陷入激動裏,蕭然伸出手虛按了一下,示意讓他們都靜下來。
奇妙的事發生了,很難說是出自怎樣的原因,隊伍前麵漸漸停止了搔動,而這種平靜非常迅速的蔓延開。終於再無雜聲之時,蕭然神情激昂的望著下方:“這正是我試圖表達的,有了你們的力量,香港將沒有什麽是不可戰勝的!以前我們能夠創造香港的經濟奇跡,現在能夠創造香港電影的奇跡,而未來,我們一樣能夠戰勝任何艱難,因為我們是創造奇跡的香港人!”
“不,我錯了!”蕭然現在已經完全投入其中,再也沒有最初的功利想法,隻見他激昂的振臂高呼:“我們不止是擅長創造奇跡的香港人,還是擅長創造奇跡的中國人!”
整支遊行隊伍迅速陷入了激情四射當中,隻見到人們情緒高昂的高呼著,不停的搖動自己能夠搖動的任何事物,絲毫不憐惜自己嗓子的高呼,隊伍再一次陷入了激動當中。
待得漸漸平靜下來之後,蕭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大聲說:“我有一個疑惑,若是我們全部都團結起來,那還有什麽是不可戰勝的?告訴我,還有什麽?”
“沒有……沒有……沒有……”百萬人齊聲叫喊的聲音真是可怕極了,直震得車裏的彭定康都感到恐懼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蕭然露出了寬慰的笑容,揮動著右手:“今天大家能夠團結在一起,而今後我們亦將利用自己的雙手和頭腦來創造財富。我們將盡我們所能把香港塑造得更加完美,更加富饒。”
“可是,你們相信自己能夠創造奇跡嗎?”蕭然全力大吼一聲,脖子都吼得紅了幾分,林清霞亦是感到熱血沸騰不已。
“相信……相信!”遊行隊伍的齊聲應答在回音震蕩裏傳到了蕭然的耳朵裏。
“我們有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的頭腦,為什麽我們不利用它們,像前輩們創造香港奇跡一樣,把這個奇跡延續下去呢?”蕭然費盡全身的力量高聲大喊:“那為什麽我們還不趕快回家,去做本來就屬於我們繼承的責任呢?讓我們一起回家吧!”
遊行的隊伍轟然應諾之後,這宗香港曆史上最大的遊行終於漸漸散去。蕭然瞥了一眼躲在車裏的彭定康,向起流露出一個絕對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笑容,至少在彭定康的後半生裏這一定是噩夢。
蕭然對自己今天的演講非常不滿,他認為自己講得還不夠完美,甚至不夠煽動人心。隻不過,他卻徹底忽略了,夠煽動煽情本來就是他的演講裏所具有的濃鬱成分。
可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他那裏敢煽動煽情,隻要像平常由著姓子那樣煽幾下,隻怕暴動就這樣產生了也未必可知。而且,他本身是來勸遊行隊伍解散的,而不是來煽動遊行的,當然得克製著自己的用詞。而方才他數次差點跟平常一樣煽起來,幸虧及時反應過來才沒造成問題。
數曰之後,彭定康正式下台。隨著新任港督的上台,正在起草的反壟斷法和修改稅率被取消了,而且亞視集團的牌照簽發了下來。一切看上去都與平常沒什麽區別……
隻是,蕭然卻很清楚,這絕對有所不同。香港保安司司長和律政司等高層基本被撤職,彭定康正式被控瀆職以及擾亂金融經濟等罪名,而且其中一項相當嚴重的控罪則是——謀殺!
謀殺蕭然!梁昆很是萬念俱灰的出庭做了汙點證人,而且這家夥居然還有錄音。不過,這個謀殺罪還是沒有成立,隻是被判教唆,教唆梁昆謀殺蕭然。而之所以是這個罪名,最主要原因固然是因為彭定康的確沒指示梁昆殺人,第二也是因為證人梁昆之死。
那是一個很平靜的夜晚,梁昆甚至聞到了非常難得一見的寧靜。或許這就是大亂之後的大治吧!梁昆嘲弄一笑。他沒想到的事很多,沒想到蕭然竟然早就在黑道打下了無數內線,對一切都了如指掌。更沒想到蕭然竟然能夠策劃扳倒港英政斧,他想自己真的不如蕭然,輸得心服口服。
他靜靜的取出一張小小的刀片,我們同樣不知道他在那裏弄來的。可以肯定的是,這顯然不是特別困難。他捏住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重重割了下去,動脈破裂立刻湧出大量鮮血!
隨著眼前漸漸黑掉,梁昆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影像,是蕭然正在向他微笑的影像,隻不過,微笑背後有些什麽,他已經不能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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