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崢嶸歲月 第四百三十五章 “斥候”
府衙、書房
“殿下自有殿下的打算,我等常人怎能明了?”年輕男子笑嗬嗬的對著臧洪說道。那輕鬆的表情,仿佛此刻年輕男子變為了府衙的主人,而臧洪卻成了一個客人。
“不過,在下想問一句,大人真的不願意效忠殿下嗎?以大人之謀略,難道看不出當今天下已無人能阻止殿下一統天下的腳步?”話語一轉,隻見青年男子突然語氣略帶鋒利的對著臧洪問道。
“”注視著青年男子那與此之前完全不相同的神態,臧洪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青年男子的話語很明了,當今天下確實已無人能阻止劉泰的腳步,臧洪也非常認同如此,可問題是,臧洪這個門閥之首能去做那領頭羊嗎?不能!
雖然說臧洪所屬的家族勢力龐大,可畢竟根基在中原之地,而中原之地門閥錯節,若臧洪真的首先對劉泰俯首了,那麽可想而知,臧家在中原的勢力將會受到多麽大的打擊!
臧家是一個大世家,凡是大世家者其內勢力自然不可能是家主一個人說了算的,一個家族,不止家主能掌握權力,一些個族老也是位高權重,若是族老們反對臧洪的意見,那麽,臧洪也別無選擇。
此次出征,出力最大的就是臧家的族老們,否則的話,臧洪怎能那般輕易取得門閥的話語權?從此就可以看出,臧家的那些族老們對劉泰反感到了什麽程度,想要族老們臣服劉泰,不亞於天方夜譚!
“怎會無人阻止?殿下雖勢大,可占據的州郡也不過半數而已,若天下諸侯齊心齊力合而攻之,殿下又能強撐多久?”扯著難看的笑容,臧洪自己也有點不信的mō樣出聲說道。
為了共同的利益,諸侯聯合起來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想要真的齊心齊力,那就是扯淡了,先不說其他,僅僅誰掌握最高權力這一點,就很難做下決斷!雖然說目前天下局勢依然明朗,餘下的諸侯都是大勢力者,可問題是,還沒有一個諸侯能完勝其他諸侯的啊!如此一來,想要真正的成為盟主,難度可想而知了!
“敢問大人,這些話,你自己相信嗎?”青年男子一臉嘲諷的看著臧洪,直把臧洪的老臉看的麵sè通紅。若沒有被揭lù身份,青年男子在臧洪麵前或許還回戰戰磕磕,可身份既然已被揭穿,那麽還需要低聲下去嗎?做給誰看?
“你!!”怒指青年男子,臧洪睜大了瞳孔,想發怒,可想到青年男子身後的龐然巨大,頓時猶如泄了氣的皮球,此刻臧洪真的很委屈,好不容易將聯軍撐到現在,本來是想直接和劉泰打一場,不論勝負,臧洪都有台階下,可在知道陶謙已經投降劉泰之後,臧洪想要硬碰的想法完全破碎了!
平縣城內雖然目前是臧洪的兵力最強,可要知道,陶謙的兵馬也在兩萬之上啊,而且這兩萬兵馬全部在城內,若劉泰真想硬攻平縣,以北疆情報部門的手段,完全可以將陶謙的親筆信送到徐州兵軍營之中,到時裏應外合之下,臧洪隻有幹瞪眼的份!
“怎麽?難道大人有何不同意見?”語氣極盡囂張,身為最精銳的情報人員,青年男子自然明白審時度勢,此刻已然發現了臧洪的弱處,那就死不敢對自己如何,那麽,青年男子為何不在話語上占盡上峰,bī臧洪在此刻表態?
“兄長兄長!”突然,一陣淒厲的大喊聲從書房外傳來,“砰!”的一聲,來人竟然不經通報,直接衝入了書房之內,隻見進入書房的是一員身著甲胄,看上去極為英武的中年男子,不過此時這位中年男子看上去極為狼狽,麵sè蒼白無一絲血sè,渾身不斷哆嗦著,眼神中那深深的驚恐之sè散發的淋漓盡致
“二爺,二爺你不能進啊”衛士頭目隨後衝入書房內,看到站著身前幾步渾身哆嗦著的中年男子,頓時打了一個冷顫,不過職責所在,衛士頭目也不會去多管中年男子怎麽了,而是對著上首一臉詫異的注視著中年男子的臧洪拱手喝道:“啟稟主公,卑職不查使得二爺衝入書房,還望主公降罪責罰!”
“下去吧!!”臧洪鐵青著臉注視著站在下方身穿甲胄的中年大漢,語氣很冷,若此時沒有“斥候”在場,或許臧洪並不會怎麽樣,可畢竟“斥候”是外人,代表了北疆!中年大漢那般無禮的行為不但丟了臧洪的臉麵,甚至將整個臧家的臉麵都丟盡了!“什麽事如此慌慌張張,我臧洪怎麽有你這種廢物弟弟?”止不住的怒氣顯現在臉部之上,此刻臧洪也不管什麽儀表不儀表了,反正今天在“斥候”麵前已經丟盡了顏麵,找這個“二爺”發發脾氣,不是一個很好的消遣嗎?
“兄長,呼兄長大事不好了啊!!”被成為二爺的中年大漢哭喪著臉對著臧洪拱手說道,那副驚恐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見到鬼了?要知道,此時可是大白天啊,而且看中年大漢的氣質,也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
“嗬這位想必就是臧家二老爺臧元臧大將軍吧?”青年男子笑嗬嗬的打斷了想要問話的臧洪,一副揶揄的mō樣看著中年大漢,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仿佛在看一個小醜,那mō樣還真有點痞子的味道。
臧元是臧洪的親弟弟,乃是臧家少有的武派人物,從小好武,對臧洪卻是極為敬重,雖然說臧洪不會武藝,想要靠蠻力折服臧元是不可的,但臧洪天生就有屬於領袖的氣質,或許這就臧家這種大家族才能培養的出來把!
身為弟弟的臧元一直在臧洪的照拂下長大,對臧洪極為崇拜,養起了什麽事情都聽臧元的máo病,堂堂一個大家族的二公子,在臧洪上位為族長後居然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保鏢,確實也算是稀奇了。
二十多年前臧元本是家族族長的有力競爭者,因為臧洪太過有頭腦,臧家的那些族老擔心臧洪上位後權力被削弱,而臧元卻是一個好選擇,俗話說的好,武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嘛,可問題是,臧元根本就沒興趣當族長,最後族長的位置還是落到了臧洪手裏,當初得到家族族長之位的臧洪在臧元的幫助下,確實有心改革臧家,可不知為何,沒有過幾年,原本雄心勃勃的臧洪卻變成了一個事事隨bō逐流的家族,這到成全了那些族老們的意思。
大家族中,妄想得到家主之位就能改變一切,那純屬扯淡,或許當時的臧洪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吧。
自從臧洪被董卓封為征東將軍之後,實際執掌權柄的一支都是臧元,而臧洪名下的軍隊也全部交給了臧元,對臧元,臧洪是百分百信任,身為大家族子弟,能對威脅到家主之位的弟弟如此信任的,邊觀漢末怕也沒有幾個臧洪這樣的兄長了把?
“你是何人?本將軍與兄長言談,你有何資格chā嘴??”雖然說臧元因為某事嚇的不輕,可聽到“斥候”如此無禮的chā嘴,頓時一臉不滿的看向“斥候”,那不善的眼神透lù著濃濃的凶光,猶如擇人的猛獸一般!!
“元弟,不可無禮!”見臧元對“斥候”不客氣,臧洪暗暗的撇了撇,好像是在笑,隨後對著臧元繼續說道:“說吧,如此慌luàn的闖入為兄書房所為何事?不要說一些瑣碎小事,否則為兄剁了你!!”
“兄長”一臉委屈的看向臧洪,中間還喵了一眼“斥候”表情很奇怪,仿佛在疑huò為什麽臧洪居然因一個小小斥候打扮的人物說身為親弟弟的自己無禮?這種話語應該是在得罪了某些諸侯的時候說的吧?恩,難不成這個斥候是什麽大人物喬裝的?
“快說”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在人前英武非常的臧元,居然表現的如此fù人態,實在是讓臧洪有點恨鐵不成鋼,不過若不是臧元一直如此“單純”,臧洪怎會如此無條件信任臧元呢?
臧洪的語氣有點重,臧元也不敢多làng費時間了,畢竟臧元此來乃是為了正事,看了一眼站在身旁不遠處老神在在的“斥候”,暗暗皺了眉頭,按理來說以臧洪的老練,是不可能讓外人在場談什麽重要的事情的,可目前來看,臧洪明顯沒有讓這位“斥候”出去的意思。
“兄長,據斥候來報,十裏外山脈中出現天賜軍的身影,而且!!!”略帶低沉的語氣從臧元口中傳出,注視著臧洪的眼神充滿了凝重,既然已經開了話茬,那麽也沒必要在意身旁的“斥候”,隻聽臧元繼續說道:“出現的天賜軍身著五彩魚鱗凱,乃是天賜軍第一軍團錦衣衛的裝扮,若弟沒有猜測,很有可能”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臧元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自從北疆政權成立以來,隻要有錦衣衛的身影,那麽必定會是劉泰出現的前兆!劉泰不但是北疆之王,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天賜軍第一軍團軍團長!!
雖然說這個軍團長的名號有點錦上添huā,可從此卻能看出,劉泰對錦衣衛的看重,不允許任何人掌握這一支擁有最強戰力的雄獅,乃至於劉泰不介意自降身份領那區區的軍團長一職!
“”臧洪沒有說話,劉泰有可能已經到達平縣港的情況,臧洪心裏是有個底的,畢竟“斥候”的出現,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可不成想,劉泰與平縣的距離居然如此近!區區十裏路,這對百戰雄獅錦衣衛來說根本就等同於沒有距離,而且很明顯,劉泰出現在十裏外,應該已經做好了攻城的準備,給臧洪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算撤離,也很難實現,聯軍,可不是精銳的天賜軍,說戰就戰說走就走啊。
“張魯已經離開平縣範圍了把?”突然,臧洪問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語,語氣很沉重,閉著氣對著臧元問道。張魯的離去對聯軍高層形成了很大的打擊,不過還好的是,臧洪以將張魯外調的借口安撫了軍心,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luàn子呢。
“兄長,張魯早在天明之時已率軍離去,此時想來已進入河yīn的範圍了,不過河yīn有張飛興luàn,據聞河yīn的聯軍都已經被張飛擊破了,張魯此時率軍前去,明顯是不智之舉啊。”點了點頭,臧元麵sè極為沉重的說道。方才臧洪提問之時,臧元還詫異了一下,不過隨後便以為臧洪是想召回張魯對陣錦衣衛也就釋然了。
“走了?走的好啊,張魯那傻子,以為他能走得了嗎?”前麵的半句話好像是在認同張魯離去,可後麵那句話怎麽聽怎麽不是味道,好像是在諷刺張魯的離去一般,難不成,臧洪猜測到了什麽?
若在“斥候”出現之前,或許臧洪不會去想那麽多,以為張魯能平平安安的離開司隸,可在“斥候”出現之後,臧洪就明白了,所有人,不過是劉泰手中的玩物罷了,張魯以為自己能離去,可又有誰能猜得到,張魯有可能完全在天賜軍的監視下呢?在臧洪看來,或許此刻已有數萬兵馬攔住了張魯的去路了把?要知道,劉泰可是雁過拔máo的性子,怎麽能允許張魯就這麽不留下一點傷痛的離去?
“兄長,你這話?”愕然的注視著臧洪,臧元傻了,身為同盟者,臧洪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當然,臧元對張魯也沒什麽好感,隻是奇怪一向穩重的臧洪怎麽會突然爆粗口?
“報”突然,又是一聲催命般的大喝在書房外響起,不過很快就被衛士頭目攔了下來,傳入書房內碎碎的細語,其中夾雜著“城外”“敵軍”什麽的詞字,好像是誰在描述著什麽情況。不多時隻聽衛士頭目語氣極為顫抖的對著書房內大喝道:“啟稟主公,城守城守有重要軍情來報!!”
“城守?”眉頭一跳,眼神看向站在那兒好像在閉目思考的“斥候”,發現“斥候”臉上沒有什麽特備的表情,暗暗的皺了皺眉頭,隨後隻聽臧洪出言對外輕喝道:“讓城守入內稟奏!”
“諾!!”雖然隻有一個字,旁人卻能從聽出衛士頭目的情緒很不穩定,方才就算臧元衝入書房惹下冒上的大罪,衛士頭目的語氣都沒有如此不穩定啊,難不成,城外出現了什麽情況不成?
不多時,隻見一員身著甲胄的漢子在書房木門打開後走入,漢子臉sè蒼白,幾乎和臧元入書房時的情況相差無幾,走入書房,漢子第一時間對著臧洪拜倒在地,叩首哆哆嗦嗦的說道:“啟稟主公,城外七八裏處出現天賜軍斥候,旗號旗號上是純金sè的咕嚕劉字大旗!!”
話語中間,城守吞了一口口水,那口幹舌燥的mō樣好像是急匆匆的步行從城牆趕到府衙,不過此時沒有會去在意城守的mō樣有什麽失利之處,當聽聞城外七八裏處出現天賜軍的身影時,在場的臧洪和臧元頓時神情大變!
“來的,好快啊!!”眯著眼看了一眼斥候,臧洪不相信“斥候”不知道天賜軍即將攻打平縣的消息,畢竟“斥候”是北疆的情報人員,不知道這一點明顯不可能。可問題是,既然知道天賜軍要出現了,“斥候”為何又要冒險進入府衙?難不成斥候就不怕臧洪惱怒之下,將其哢嚓了嗎?
“兄長,我們該怎麽辦?出城迎敵,還是死守平縣?”臧元身為一個大將,明顯不是二愣子,在臧洪輕語方才落下,便上前一步對著臧洪拱手問道。身為大將者,最先考慮的肯定不是防守而是正麵迎敵,可是,臧元有想過雙方之間的戰力嗎?以聯軍的雜牌士卒去對陣天賜軍明顯是以卵擊石啊!
“迎敵?臧元將軍有信心與錦衣衛對陣沙場嗎?”一直穩坐釣魚台的“斥候”突然出聲說道。“斥候”那副嘲諷的表情,真讓人有想揍一頓的衝動,很明顯,此刻臧元回轉的目光就滿含著凶意!
“豎子,汝乃何意!!?”瞳孔了放大,那血紅的目光讓人渾身發冷,臧元的情緒明顯已經開始了bō動,身為將領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麾下的軍隊被他人侮辱,而“斥候”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臧元的部隊明顯不是錦衣衛的對手,甚至連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何意?難不成將軍不明白嗎?錦衣衛每一位士卒都乃天賜軍中最精銳的兵王,可以說是百裏挑一也不為過,而身為殿下最精銳的貼身親衛部隊,那就更不用多說了,據在下所知,其內每一個親衛都堪比百夫長乃至千夫長!!”斥候看著臧元的眼神很冷,一點也不在乎臧元身上傳來的濃濃殺氣,此刻“斥候”看上去倒不像是一個情報人員,而是一個智珠在握,決勝千裏之外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