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五十八節

在劉表下榻的驛館裏,劉表和別駕劉先、功曹韓嵩等人就當前局勢也反複商討了很多次。

聯軍無限期拖延戰爭之策隻能導致二個後果。一是袁紹和曹操的矛盾越來越激烈,並將直接影響大戰的勝敗。在目前北疆軍無法突破官渡的情況下,袁紹完全可以倚仗自己的兵力優勢,率先把曹操就地解決了。曹操當然不會束手就縛,他極有可能不顧社稷危亡,斷然逃出戰場,另尋生存之路,甚至更有可能倒戈一擊,投入河北的懷抱。這個暴戾血腥的閹人之後,品行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屢屢做出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之事,根本不值得信任。袁紹和曹操一旦公開破裂,其後果不言而喻。聯軍軍心渙散,崩潰在即,中原大戰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

第二個後果是袁紹、曹操都以大局為重,妥善解決了彼此之間的矛盾,繼續聯手共抗河北。袁紹指揮聯軍把戰事成功拖到了冬天,拖到了北疆軍不戰而潰的地步。但最後不管北疆軍是否安全撤到了黃河北岸,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實力保存完好的袁紹必定會利用大戰後的有利形勢,想方設法把曹操和劉備解決了,以便全取中原。

這二種後果,劉表都不能接受,所以他一直憑借自己的兵力優勢製約各方,努力保持聯軍各部之間的團結,謹防聯軍出現內訌以致發生不可挽回的崩潰局麵。同時,他又在暗中秘密聯手曹操和劉備,打算把天子從袁紹的挾持中解救出來。當聯軍擊敗河北,袁紹全取中原後,劉表等人可以憑借手中的天子來製約和抗衡袁紹,阻止他可能采取的篡漢自立之舉。

然而,許攸的叛逃徹底改變了戰場形勢。戰局因此突然發生逆轉,聯軍很多優勢突然喪失,這迫使聯軍不得不在機密泄露,士氣倍受打擊,大軍岌岌可危的情況下,主動尋求北疆軍決戰。以目前聯軍的實力進行決戰並沒有絕對勝算,北疆鐵騎象噩夢一般讓他們失去了自信,他們決定繼續等待,等待更好的攻擊機會,而這個機會就來自於叛逃河北的許攸。

許攸和袁紹之間的矛盾,劉表早有耳聞。這次兩人徹底決裂,和曹操有直接關係。盛怒之下的袁紹失去了理智,把許攸九族盡數誅殺,直接把許攸推到了曹操或者李弘的一邊。以許攸的性格,他當然不會投奔叛逆李弘助討為虐,他最後的選擇隻能是幫助一直以來都尊奉天子的曹操。許攸既然有了新的落腳之處,他逃到河北實施反間計的目的就很明確了。他顯然是想利用這場大戰消耗袁紹和李弘的力量,從而讓曹操得到東山再起的機會,繼而和袁紹相抗衡,阻止袁紹愈來愈膨脹的野心。

因為有這個希望存在,劉表沒有接受袁紹的建議。

袁紹在書信中說,他打算指揮軍隊立即從官渡戰場的兩翼先行展開進攻,以便牽製北疆軍的主力,為聯軍重新調整部署爭取時間。袁紹這次動用的兵力,一部分是劉備的軍隊,他和高幹在左路戰場上出擊河內,一部分是荊州蒯越、文聘的軍隊,他們奉命攻擊浚儀、開封一線,試圖從右路戰場上取得突破。劉表一看袁紹的安排就不高興了,把荊州軍和徐州軍拿去消耗,卻把他自己的軍隊留在官渡和北疆軍對峙,有這樣的安排嗎?北疆軍現在是在打河南,是在威脅洛陽,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他竟然還如此明目張膽地保存自己的實力消耗別人的軍隊。劉表氣得也隻有連連搖頭,無話可說了。

劉表的猶豫沒有持續幾天,從荊州傳來的消息就讓他坐不住了。

荊州送來了三個消息。一個是關於荊州南部郡縣的消息。由於中原大戰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還沒有具體的結束時間,各州郡都奉旨加重了賦稅的征繳力度,長沙、武陵、零陵、桂陽四郡的很多宗主不堪忍受,紛紛聚眾鬧事。而長沙太守張羨不但不出力安撫,反而和零陵、桂陽兩郡太守一起,暗中推波助瀾,慫恿和縱容百姓拒繳賦稅,公開違抗朝廷聖旨。鬧事的宗主和百姓們因此有恃無恐,有的甚至開始動用武力,事情隨即失去控製,漸漸一發不可收拾。

留守荊州的蔡瑁無奈之下,隻好派人勸說張羨等郡縣大吏以大局為重,盡可能維持荊州的穩定。同時調遣蒯良、宋忠、甘寧等人率軍南下長沙,武力鎮壓鬧事者,強行征收賦稅。

但這樣一來,就耽誤了另外一件大事,這件大事也就是荊州送來的第二個消息。

益州趙韙在我們的支持下,果然背叛了劉璋。劉璋的東州兵(就是從關中、南陽等地逃到益州的高門世家和他們的私人部曲、仆役、蔭戶等組成的軍隊)倚仗權勢,肆無忌憚的傷害本地百姓,巧取豪奪,大量侵吞土地,民憤越來越大。趙韙借機起事,短短時間內便聚焦了數萬大軍。劉璋猝不及防,連敗數戰,狼狽逃回成都,據城死守。巴郡太守龐義、廣陽郡都尉張任等人聞訊後,出兵相救。

按照約定,此時蒯良應該率軍溯江而上,攻打巴郡,直殺江州,牽製巴郡太守龐義的軍隊,以幫助趙韙攻占成都。但由於蒯良率軍南下去了長沙,無法依約攻打巴郡,造成荊州前期的諸多籌劃全部泡湯。此事不但有背信棄義之嫌,更將直接導致趙韙的失敗。趙韙敗了,劉璋勢必要報複荊州。如果趙韙敗得太快,或者全軍覆沒死在了成都城下,劉璋極有可能在今年秋天就率軍順流而下直殺荊州。假如此刻中原大戰尚未結束,留守的荊州軍恐怕一時擋不住盛怒之下的劉璋。退一步說,就算中原大戰結束了,或者劉璋明年才攻擊荊州,荊州也是危機重重。因為中原大戰後荊州急需時間恢複元氣,更重要的是,荊州的東部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

從v荊州送來的第三個消息就是關於江東的事。六月袁術死後,孫策和周瑜開始頻繁調動軍隊,兩人的水師陸續集結到豫章郡的柴桑和彭澤兩地。估計中原大戰結束後,不論聯軍是勝是敗,兩人都會乘著荊州氣喘籲籲之際,毫不猶豫地展開猛烈攻擊。黃祖已在江夏陳兵以待,時刻提防。

蔡瑁在書信的最後寫道,今年司馬徽、龐德公、邯鄲淳等大儒名士們在一年一度的峴山品評中,一致舉薦諸葛亮和龐統兩位年輕士子。這兩人一個是前豫州郡太守諸葛玄的侄子,有臥龍之稱。一個是襄陽龐家的子弟,有鳳雛之稱。按你的囑咐,我已把他們請到襄陽,從征入府。

劉表被荊州的危機局勢所震驚,急忙書告袁紹,同意他的攻擊計策,並同時書告蒯越、文聘,遵從袁紹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打破僵局,盡早在官渡戰場上形成有利態勢並迅速決戰。劉表接著又書告曹操、劉備,目前的局勢對聯軍越來越不利,看樣子想拖是拖不下去了,請諸位大人為了大局放下彼此的成見,齊心協力,共同奮戰。

七月底,河內。

劉備、高幹奉命從敖倉方向渡河進入河內。同時間,高柔、朱靈率軍由平皋城向懷城攻擊前進。

此刻劉備也不再隱藏大軍形跡,指揮兩萬大軍迅速渡河。

兩支軍隊合兵一處,氣勢洶洶殺向懷城。袁紹給他們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時間內攻克懷城,然後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勢,直殺獲嘉、汲縣,前鋒軍直指朝歌城,完全控製延津渡和清水口,以便聯軍能從延津渡、清水口方向威脅延津、燕城一線。

北疆軍的糧道現在由水陸兩道送往官渡。聯軍一旦控製了清水河和延津渡,河北為了糧草的安全,隻能舍棄水路,轉而沿著燕城、延津一線的馳道向官渡戰場運送糧草。由兩條糧道改為一條糧道,官渡戰場上的糧草屯積速度隨即便會減慢。另外,由於獲嘉和汲縣的丟失,北疆軍的後路麵臨被聯軍切斷的危險,為了阻止聯軍渡河攻擊燕城和延津,北疆軍必須從官渡戰場上抽調軍隊回援,屯重兵駐防於燕城、延津一線,以確保自己後路的暢通和安全。

麵對聯軍的攻擊,彭烈率五千兵據城死守,同時向邯鄲、陽武兩地求援。

七月底,官渡。

袁紹、曹操集結了大約六萬軍隊,向鴻溝水對岸的北疆軍發起了攻擊,意圖在正麵戰場上牽製住北疆軍的主力,以策應兩翼戰場上的聯軍順利達成攻擊目標。

七月底,中牟城東二十裏,曲遇聚。

蒯越、文聘奉命指揮五萬大軍向屯兵於渦河兩岸的北疆軍發動了攻擊,打算奪回浚儀、開封一線,把官渡戰場的北疆軍主力和陳留、雍丘一線的北疆軍分割,以便聯軍對陳留形成前後夾擊之勢,逼走閻柔和高順,從而穩固自己的後方。

南麵戰場上的徐璆、曹洪、關羽、孫輔等軍隊因此就能北上推進到陳留、浚儀一線,這樣聯軍在正麵戰場上不但擁有了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更能和河內戰場相配合,攻擊官渡戰場的左右兩翼。北疆軍既要阻擊聯軍攻其兩翼,又要在官渡戰場上和聯軍決戰,兵力上的劣勢更為嚴重,戰場形勢將再度逆轉。

駐兵於曲遇聚的呂布、樊籬率一萬七千南軍奮起阻擊,由於雙方在兵力上的差距太大,南軍將士抵擋不住,急忙向官渡戰場上的麴義求援。

七月底,河南,陽武城。

快馬如同離弦長箭一般,飛速射進城門。

快馬在寬敞的街道上呼嘯狂奔,急驟的蹄聲如狂風暴雨一般,響徹城池。

奔騰的戰馬突然在府門前刹住龐大的身軀,前腿高揚直立而起,發出一聲長長嘶鳴。

馬上的信使大吼一聲,騰空躍上石階,在衛士們的驚呼聲裏像風一般卷進了府衙。

“急報……叛軍反擊了,叛軍反擊了……”

張燕手拿戰報,渾身上下不禁一陣戰栗。

“老天可憐大漢,叛軍終於出動了,他們終於來了。”張燕激動萬分,把手中的竹簡狠狠摔到地上,雙拳象擂鼓一般連續砸在案幾上,“他們出來了,出來了……”

賈詡、司馬懿、魏延等人站在四周,望著狀似瘋癲的張燕,又驚又喜。

“急告麴義、顏良,立即在官渡展開攻擊,鋪天蓋地的攻擊,排山倒海一般的攻擊。要不停地打,狠狠地打。”張燕一躍而起,手指司馬懿說道,“告訴他們,我們打得越狠,袁紹越能感覺到我們的恐懼。不要心痛士卒們的傷亡,也不要擔心軍械不足。隻管打,一直打過鴻溝水,把聯軍的反撲給我打回去。”

“急告彭烈,立即後撤,丟下所有輜重,帶著軍隊一口氣狂奔兩百多裏退到獲嘉、汲縣。”張燕再指魏延,“告訴彭烈,不要猶豫,堅決撤回來。等到劉備、高幹打到獲嘉、汲縣後,馬上放棄延津渡,直接撤到朝歌城去。要快,一定要快,要讓劉備的前鋒軍飛速占據清水口,要讓叛軍迅速形成對燕城、延津一線的威脅,要讓他們迅速切斷我們水路運輸的糧道。”

“鐵騎何時渡河?”魏延一邊坐下書寫命令,一邊抬頭問道。

“命令胡騎營校尉祭鋒、長水營校尉穆斯塔法,立即率鐵騎沿酸棗、延津、燕城一線展開,沿著黃河大堤往來飛馳,要讓叛軍看到我們的鐵騎,要做出阻止他們過河的姿態。再告趙雲,請他立即按預定計策,和大單於劉豹、右賢王劉冥率二萬匈奴鐵騎從淇水口渡河,屯兵於黑山、朝歌城一線,阻擊叛軍向魏郡的攻擊。”張燕轉頭看看魏延,笑著說道,“告訴趙雲,暫時不要主動攻擊叛軍,僅要小股鐵騎輪流出擊,阻止叛軍渡河攻擊即可。”

“大將軍臨走前,非常擔心這兩萬匈奴人,現在讓趙雲帶到黑山一帶,大將軍應該放心了吧。”賈詡坐到案幾後麵,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是不是讓呂布大人立即渡過鴻溝水,給叛軍讓出攻擊浚儀的路?時間長了,南軍的傷亡恐怕太大。”

“我們要先把官渡戰場的情況告訴閻柔和高順兩位大人,讓他們立即回撤到陳留一線。”張燕說道,“如果過早放棄浚儀和開封,高順大人可能措手不及。”

“兩天,給他們兩天時間。”賈詡伸出兩個指頭晃了晃,“讓浚儀和開封的守軍多堅持一下。”

“好,急告呂布、樊籬兩位大人,立即渡過鴻溝水,撤到鴻溝水東岸,會合麴義、顏良的大軍,從官渡戰場的正麵攻擊袁紹。”張燕揮手說道,“急告浚儀和開封兩城守軍,棄城的時間盡可能拖後,給閻柔和高順兩位大人的後撤多爭取一點時間。浚儀城內的守軍直接撤到官渡戰場,開封城內的守軍撤到陳留會合高順大人。”

“書告高順大人,叛軍已全線反擊,決戰的一刻正在逼近。為了把更多的叛軍吸引到官渡戰場進行決戰,我們決定放棄襄邑、雍丘一線,把步騎大軍全部後撤到陳留,做出被叛軍分割包圍之勢,從而誘使南麵戰場上的叛軍全速北上。”

“命令衛峻、楊明兩位大人,率鐵騎固守於睢水、汳水兩岸,以確保大軍後撤之路的安全。”

“告訴閻柔、薑舞兩位大人,率五千鐵騎秘密趕到浪湯渠西岸隱藏,等叛軍在南麵戰場上的大軍被全部吸引到陳留後,立即長途奔襲許昌,在叛軍的背後狠狠插上一刀,逼迫袁紹立即把他那個小皇帝移駕到洛陽去,迫使劉表率軍北上官渡參戰。我們要讓更多的叛軍趕到官渡戰場上來決戰。”

“如果我們能抓到許昌的小皇帝就好了。”司馬懿樂滋滋地說道。

“哪有這樣的好事?許昌四周的戍守軍隊很多,也很強悍,我們隻不過去偷襲一下而已。”賈詡笑道,“我們偷襲許昌的主要目的是想逼迫袁紹把小皇帝移到洛陽去。聯軍一旦戰敗,全線潰退,劉表極有可能乘著袁紹自顧不暇之際,把小皇帝劫持到荊州去。這幾年我們需要恢複元氣,需要竭盡全力拿下關、洛全取中原,根本沒有時間南下攻擊劉表。而劉表則能利用這幾年的時間,借助小皇帝號令天下,恢複和增強自己的實力,聯合其它州郡和我們抗衡。等到將來我們穩定了中原,再想一鼓作氣平定天下就很難很難了。”

“大人肯定袁紹會把小皇帝接到洛陽去?”魏延擔憂地問道。

“我們也不能肯定。”賈詡看了看張燕,搖搖頭,一點信心都沒有,“雖然沮授現在就在許昌,而劉表暫時也不敢和袁紹決裂,但袁紹這個人很難琢磨,誰知道他在官渡戰場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會不會又想著篡漢自立,不願意把小皇帝移駕洛陽去。”

“這幾年我們要打關、洛,小皇帝如果在洛陽,我們可以順勢一把解決了。”張燕說道,“沒有了小皇帝,對劉表、劉備這些人是個很大的打擊。將來在形勢對我們越來越有利的情況下,他們可能放棄再建皇統,轉而受撫歸順朝廷,這樣我們平定天下的時間將大大減少,否則……”

“除非他們死了,否則你想都不要想。”賈詡冷笑道,“這些人如果願意尊奉朝廷,當年怎麽會發生討伐董卓禍亂社稷之事?不把這些人殺了,天下絕不會平定。”

張燕望著一臉憤怒的賈詡,想到當年董卓和他們這些西涼人的困境,暗暗歎了一口氣。董卓獨霸權柄是事實,袁紹結盟討董也是事實,到底是董卓獨霸權柄禍亂了社稷,還是袁紹結盟討董禍亂了社稷,誰又能說得清?

司馬懿詫異地看著賈詡。賈詡一向都很溫和,就象一個沒有脾氣的和藹長輩,象今天這樣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地說話,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大人,我們何時放棄陳留?”魏延突然問道。

“待奔襲許昌的鐵騎返回睢水河西岸。”張燕說道,“過早撤離,會讓奔襲許昌的鐵騎陷入險境,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絲毫差錯。”

“另外,告訴昌邑城的田疇大人、任城的陳宮大人,決戰之局正在形成,請他們小心防備南麵的徐州軍,千萬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意外。”

“好了,決戰開始了,大漢中興的一刻來臨了……”張燕猛然張開雙臂,縱聲吼道,“來吧,戰鬥吧,舉起我們的戰刀,殺……”

八月初,各戰場全麵打響,戰鬥異常激烈。

官渡戰場上,雙方在鴻溝水兩岸往來廝殺,鴻溝水上飄滿了浮屍,鮮血染紅了河水。

袁紹、曹操親臨前線督戰。現在必須竭盡全力把北疆軍主力牽製在鴻溝水,否則東西兩翼戰場上的攻擊可能功虧一簣。

麴義、顏良、玉石、文醜也站在鴻溝水前線指揮將士們酣呼鏖戰。文醜甚至不顧勸阻,親自和張遼一起,帶著三千悍卒強行突破了鴻溝水,直殺敵陣。

河內戰場上,彭烈在懷城堅守兩天後,飛速急撤兩百裏。高幹、朱靈一馬當先,率軍狂追。彭烈的手下都是剛剛征調而來的新卒,又經過了兩天血腥的激戰,早已疲憊不堪,身心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在叛軍的瘋狂追擊下,很多士卒堅持不住掉了隊,結果被叛軍殘忍地誅殺了。

彭烈氣急敗壞,痛罵不止。他不是罵叛軍,而是罵張燕。過去在太行山的時候,跟著張燕打了不少敗仗,習以為常,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何曾打過這樣窩囊的戰?官渡戰場距離延津渡隻有二百多裏,河麵上到處都是運糧的大船,隨便派一支鐵騎支援河內現在也到了,不至於讓自己這樣狼狽,更不至於讓很多無辜的士卒白白丟掉性命。

他剛剛到了獲嘉,高幹帶著數百騎卒就殺到了。自從北疆軍開始攻打河南開始,高幹就屢屢受挫。濮陽、白馬、平陽、燕城,連戰連敗,一萬人打到現在早就寥寥可數了。高幹對北疆軍恨得咬牙切齒,這次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他豈肯放過?

彭烈站在城樓上,把高幹的祖宗八代痛罵了一遍,然後扯著嘶啞的嗓子無奈地喊了一句,“撤……”他連援軍的影子都看不到,他不撤怎麽辦?

彭烈和他的手下們連續不停地跑了三百多裏路,終於撤進了朝歌城。

劉備進駐汲縣後,停下了腳步。他命令高幹帶著五千人繼續追擊,兵臨朝歌城下。命令高柔、朱靈陳兵延津渡,做出渡河姿態,迫使官渡戰場上的北疆軍回援。自己帶著五千人趕到了清水口。站在渡口上,望著滔滔黃河水,劉備不禁仰天長嘯,一掃幾個月來的鬱悶和痛苦。

“隻要殺到對岸,我們就能截斷北疆軍的退路,把他們圍殲在鴻溝水和濟水河一帶。”孫乾手指對岸,也是意氣風發,“我們隻用五天時間就收複了河內。看樣子北疆軍是打累了,連自己的側翼都不要了。”

“急告袁大人,請他書告洛陽,立即調船來延津渡和清水口一線,我們要打過黃河去。”劉備高舉馬鞭,放聲狂呼。

就在這時,從天邊忽然卷來一股煙塵,接著雷鳴般的馬蹄聲隨風躍過黃河,直撲而來。一支鐵騎如同神兵天降,霍然出現在劉備的眼前。

“北疆鐵騎……”大堤上的士卒們高聲驚呼。

“他們終於來了。”劉備淩空一鞭抽出,興奮地叫道,“他們終於離開官渡戰場了。”

淇水口,兩萬匈奴鐵騎正在橫渡黃河。

劉豹臉色陰沉。接到張燕的命令後,他情緒非常惡劣。此時正值大戰激烈的時刻,張燕不但沒有讓他殺進官渡戰場,反而命令他率軍離開中原,渡河返回河北,這讓他十分氣憤,他有一種被輕視,被侮辱的感覺。除了大將軍,北疆軍裏的統軍大將們對自己都不信任,好象自己留在中原會給他們帶來厄運一般。

趙雲看他心情不好,好言安慰,“讓大單於返回河北,是大將軍的命令。你不要怨怪張燕大人,他也是奉命行事。”

“我也很難理解,這時候為什麽讓我們遠離戰場。”劉冥笑著說道,“不會是柯比熊殺進了大漠,大將軍要我們返回陰山吧?”

趙雲大笑,突然舉起手中長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連刺劉冥十幾槍。劉冥驚叫一聲,使出渾身解數左抵右擋,“子龍,不要開玩笑了,我不行了。”趙雲仿若未聞,手中長槍厲嘯一聲,如閃電一般直刺劉冥的胸膛。劉冥大駭,高聲怒吼,高大的身軀猛然從馬背上騰空而起,同時間,右拳狠狠砸向槍柄,左手戰刀雷霆而下,一刀砍中趙雲的長槍。

長槍淩空彈起,劉冥跌落馬上,舉手狂吼,“子龍……”

“好刀……”趙雲大喝一聲,長槍突然靜止於他的手中。劉冥剛想喘口氣,驀然覺得一股涼意從咽喉處傳來,他稍稍低頭,看到了一支冷森森的犀利槍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現在明白了嗎?”趙雲望著一臉駭色的劉豹,笑著問道,“潛思的刀雖然無堅不摧,但致命的一擊卻恰恰在他認為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

劉豹有些明白了。

“我們現在去哪?”

“去黑山。”趙雲緩緩收回長槍,衝著怒不可遏的劉冥微微一笑,“天太熱了,我請大單於到黑山避暑納涼。”

曲遇聚戰場上,蒯越和文聘指揮大軍連續攻擊,荊州軍人數太多,北疆軍根本抵擋不住,隻能向鴻溝水撤退。

蒯越可不想讓北疆軍舒舒服服地渡河而走,他督軍從四方展開圍攻,並命令文聘、黃忠親自率領精銳,不惜一切代價突破北疆軍的戰陣,撕開北疆軍的防線,把北疆軍分割包圍全殲於鴻溝水西岸。

在激戰中樊籬受傷,呂布大怒,讓其居中指揮。自己帶著一隊親衛騎,象出籠的猛虎一般,一路呼嘯著,所向披靡,直殺荊州軍的中軍。

就在這時,雷重、秦誼在南軍將士的掩護下,渡過了鴻溝水,從戰場兩翼突然殺出。

呂布勇不可當,在戰馬死去的情況下,依舊帶著手下酣呼鏖戰,斬將奪旗,浴血奮戰,誓死不退,把荊州軍的中軍衝得陣腳大亂。荊州軍的指揮一度陷入混亂,而此刻雷重、秦誼兩支精兵的殺進,更是雪上加霜,給了荊州軍重重一擊。

蒯越眼看戰局逆轉,急忙下令鳴金後撤,眼睜睜地看著北疆軍撤過鴻溝水而去。

“呂布太厲害了。”蒯越在北疆軍撤退之後,心有餘悸地對諸將說道,“在北疆軍中軍,象呂布這樣的悍將很多。這些人到了戰場上,無一不披堅執銳,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有這樣的統軍大將衝鋒在前,士卒們怎能不拚命?今天我們用五萬人打他,還是讓他從容撤去,可以想象一下,我們決戰的時候,需要多少軍隊才能圍殲北疆軍?”

“不能圍殲,至少可以重創。”文聘憤怒地一揮手,“大家都拚命,誰怕誰。”

荊州軍稍加整頓軍隊後,便在蒯越的指揮下,沿著馳道東進,直殺浚儀城。蒯越沒有分兵攻擊開封,而是集結了所有兵力準備先拿下浚儀。

浚儀城守軍接到的命令是堅守兩天。呂布在曲遇聚阻擊了一天多時間,等蒯越率軍趕到浚儀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城內守軍隨即棄城而去,荊州軍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浚儀城。本來蒯越以為在浚儀城有一場慘烈的血戰,誰知眼前的事實讓他大吃一驚。他接到北疆軍棄城而走的消息後,竟然在馬背上呆住了。不對,這種情況太反常了,完全不合情理。

北疆軍放棄曲遇聚可以理解,此次聯軍發起的攻擊非常突然,呂布的兵力也不足,措手不及之下退回鴻溝水是最穩妥的辦法。但呂布拚死在曲遇聚阻擊了一天多時間,北疆軍完全可以征調援軍死守浚儀。浚儀失守,聯軍可以直接攻擊官渡戰場上北疆軍的側翼,可以切斷官渡戰場和陳留戰場的聯係,可以把南麵戰場上的北疆軍困在陳留和雍丘一帶。現在北疆軍竟然置官渡戰場的側翼安全於不顧,置陳留戰場上的數萬將士性命於不顧,如此輕易地放棄浚儀,實在不可思議。

劉磐、鄧義、龐季、文聘、黃忠、劉虎等人駐馬立於蒯越的身後,望著遠處城門大開的城池,也是心驚肉跳,驚疑不定。

“北疆軍到底想幹什麽?”蒯越回過頭來,望著眾將苦笑問道,“短短幾天內,他們就把中原戰場上的優勢全部葬送了,難道他們想撤退了?”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龐季不停地轉動著手上精致的馬鞭,若有所思地說道,“北疆軍糧草出現了危機,急於和我們決戰,於是他們故意棄城示弱,故意把手中的優勢拱手相送。”

“有這種可能。”黃忠擦了擦臉上的汗,馬上接口說道:“北疆軍最強悍的武力是他們的鐵騎,而官渡戰場的地形非常不合適他們發揮鐵騎的威力,所以他們打算示弱誘敵,然後詐敗,然後把我們吸引到平原地帶予以重創。”他看了看蒯越,皺眉說道,“我認為示弱詐敗的可能更大一點,因為北疆軍既然敢打中原,一定屯積了足夠的糧草讓他們支撐到十月之後。十月秋收後,河北糧食入庫,北疆軍的糧草短缺情況隨即能得到緩解,也就說,北疆軍糧草出現危機的時間應該在九月。現在才八月初,北疆軍的糧草應該不會出現糧草危機。”

蒯越點了點頭,“漢升的猜測有道理。這樣吧……”他手指前方的浚儀城,用力揮動手中的馬鞭,“我們先拿下浚儀,然後兵逼小黃城,集結主力南下打開封,打陳留。我們先把陳留戰場上的北疆軍圍住,看看北疆軍如何應對。”

眾將轟然應諾。

劉磐率軍進駐浚儀。黃忠率軍逼近浚儀城東六十裏外的小黃城,徹底切斷官渡戰場和陳留戰場的聯係。

蒯越、鄧義、文聘、劉虎等人率大軍一泄而下,沿著浪湯渠東西兩岸急速前進,直撲百裏外的陳留、開封兩城。

開封城的守軍看到荊州軍浩浩蕩蕩殺到,立即棄城渡過浪湯渠,撤進了陳留。

中原南麵戰場上,徐璆、關羽、張飛、紀靈、孫輔、魯肅率五萬大軍,從梁國的寧陵出發,沿著睢水河北上,攻擊襄邑城。與此同時,曹洪、李典、於禁、楊平率一萬三千多人從陳國的陽夏出發,沿著浪湯渠北上,直殺高陽亭、雍丘,逼近陳留城。

徐璆和曹洪一左一右,齊頭並進,互為支援,一路上極為小心,唯恐遭到北疆鐵騎的攻擊。但讓他們吃驚的是,一路上打過去,連個北疆鐵騎的影子都沒看到。

閻柔、薑舞、衛峻、楊明不戰而退,率領鐵騎連續棄守己吾、襄邑,圉城,速度極快。

徐璆和曹洪擔心中計,遲疑不前。

許昌連續催促,請他們加快推進速度,牽製陳留戰場上的北疆軍兵力,免得讓閻柔、高順等人支援到官渡戰場,造成反攻失敗。

徐璆和曹洪隨即會合於承匡城,兩支大軍合二為一,先克高陽,後取雍丘,非常順利。

八月上,兗州陳留郡,陳留城。

蒯越、徐璆、曹洪、關羽、孫輔、魯肅等六路大軍齊聚於陳留城下,將近九萬大軍從南、北、西三個方向把陳留團團圍住。

此刻高順、吳雄、管亥、昌豨率大約兩萬步卒據城堅守,衛峻、楊明率一萬鐵騎駐紮於睢水河東岸,以確保城內大軍的退路。

陳留城上空戰雲密布,大戰一觸即發。

八月上,河南,中牟城。

袁紹、曹操、蒯越、荀彧、程昱、逢紀、辛評等人齊聚一堂,商討戰局。

從七月底到現在,十天內,聯軍憑借兵力上的明顯優勢,在數個戰場上經過連番苦戰,徹底逆轉了先前的不利局麵,把因許攸叛逃而產生的一切不利因素全部消除了,重新掌控了中原戰場的主動。但軍議上的氣氛非常壓抑,各人神色凝重,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逢紀站在巨幅地圖前,給眾人講解最新的戰況和各戰場上的兵力部署。

“我們在官渡正麵戰場上的連續攻擊,牢牢牽製住了北疆軍主力,從而幫助劉備和蒯越、徐璆等大人,順利在側翼的河內戰場和陳留戰場完成了預定的攻擊目標,但是……”逢紀停了一下,憂心忡忡地說道,“北疆軍除了在官渡戰場上和我們展開了猛烈的對攻外,在河內和陳留戰場上一反常態,采取了大踏步的後退之策。不和我們交戰,也不據城堅守,甚至主動放棄了浚儀這個要害城池,任由我們切斷了官渡戰場和陳留戰場的聯係,拱手把中原南麵戰場徹底讓了出來。”

“十天來的激戰,北疆軍除了在官渡戰場上外,並沒有任何損失。”荀彧站起來,走到了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的官渡說道,“諸位大人注意到沒有,現在除了陳留的閻柔、高順外,其餘北疆軍全部聚集到官渡戰場上。”他把手在地圖上的陳留城四周劃了一個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閻柔和高順也將在近期內撤出陳留,他們可能北上渡過濟水河,從封丘方向進入官渡戰場。”

“北疆軍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和我們決戰了。”逢紀把手沿著地圖上的陳留、官渡等城一直劃到了河內,“在這一條線上,我們有將近二十萬大軍,北疆軍的兵力大約在十三萬到十四萬之間,除掉他們的鐵騎,北疆軍至少有八萬到九萬步卒大軍。如果我們上了北疆軍的當,主動渡過鴻溝水和其決戰,損失將非常大。”他抬頭看看眾人,神態堅決地搖了搖頭,“現在不能決戰,要繼續等到更佳的時機。”

辛評也同意逢紀的看法,“北疆軍目前還有龐大的步卒大軍,還有數萬鐵騎,雖然現在有部分鐵騎已經渡河返回了冀州,一部分去了燕城和延津一線駐防,還有一部分在陳留戰場上,但一旦我們殺過鴻溝水,他們的步卒大軍隨即可以詐敗,可以把我們引到燕城一帶,讓他們的鐵騎攻擊我們。”想到平陽亭戰場上,一萬大軍轉眼便被北疆鐵騎吞噬,辛評心裏一陣發寒。

“我覺得可以決戰了。”曹操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地圖前,“北疆軍從三月中開始發動攻擊,至今已經有五個月了,不管此次北疆軍是示弱誘敵也好,還是糧草確實不足無力再戰也好,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河北財賦越來越困難了,北疆軍要急於和我們決戰了。”

“北疆軍急於決戰,他們的實力又足夠強悍,這會讓他們產生過度的自信和急躁心理,會讓他們在很多事上犯錯誤,我覺得他們這次主動放棄河內和陳留兩個戰場就是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曹操舉起雙拳,“我的左手是河內戰場,右手是陳留戰場,我的腦袋是官渡戰場。我雙拳砸向北疆軍,腦袋再給它一下,它還能支撐多久?”

“我的建議是立即對陳留發動攻擊,不管閻柔、高順是撤到定陶和昌邑一線,還是趕到官渡戰場,我們都不管了,我們隻要把陳留戰場上的大軍在最短時間內全部拉到鴻溝水一線就行了。”

曹操把站在身邊的逢紀推了一下,“站到邊上去,不要擋著我說話。”逢紀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了袁紹的身後。

曹操一拳砸到地圖上的河內郡,“陳留戰場上的大軍全部進入攻擊位置後,先由河內的劉備大人出兵朝歌,吸引駐防冀州方向的北疆鐵騎,同時從延津渡、清水口兩地強行渡河,牽製燕城、延津一線的北疆鐵騎。”接著曹操又一拳砸到了地圖上的封丘和三陵亭一線,“與此同時,異度(蒯越)兄率軍從浚儀方向開始攻擊北疆軍的側翼,迫使北疆軍從主戰場上抽調兵力予以阻擊。”

“其餘大軍全部渡過鴻溝水。”曹操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腦袋,高聲叫道,“用我們的腦袋,用我們所有的力量,狠狠地打過去,不惜一切代價打過去。隻要北疆軍陣腳一鬆,這一仗我們就贏定了。無論北疆軍有什麽後招毒計,我們都不要理睬它。我們的戰場就在鴻溝水、濟水和陰溝水這狹窄的錐形地帶,我們就在這裏和他們決戰。我們衝進去,拖住他們,拉住他們,我們誓死奮戰,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蒯越匆匆忙忙從開封趕回來,非常疲勞,正手拄腦袋,半倚半靠在案幾上昏昏欲睡,突然曹操聲嘶力竭的吼聲象打雷一般把他驚醒了,蒯越十分不痛快,脫口罵道,“孟德,你瘋了?打什麽打?北疆軍正等著你這個瘋子自投羅網呢?你想死你自己去,我不想死,我不去。”

“異度兄,此刻大軍士氣高漲,戰場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為什麽不打?北疆軍隻有十幾萬人,我們就算一個拚一個,也能把北疆軍打得半死。”曹操瞪著小眼晴,一張小黑臉漲得通紅,有點惱羞成怒了,“我看你是老很了,怕死了,回家抱孫子去算了。”

蒯越暈頭暈腦的,聞言大怒,一掌拍到案幾上,“曹孟德,你以為你不怕死啊?有本事你就在定陶和李弘一個拚一個,把北疆軍擋在定陶?你抱頭鼠竄逃到河南幹什麽?你現在就是一個扛著大刀的乞丐,你不要命,你不怕死,那是你的事,少跟我在這裏擺譜。中原戰場上少了你這幾萬人,我們一樣打得贏北疆軍。沒事一邊待著去,不要在這裏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蒯異度,你敢罵人?”曹操睚眥欲裂,縱聲吼道。

“我罵你怎麽樣?你這個丞相算什麽?要兵沒兵,要錢沒錢,除了殺人放火你還會幹什麽?好不容易搶到一塊地盤還給李弘奪去了。你活著幹啥?拿刀抹脖子算了。我告訴你,這裏是袁本初說了算,輪不到你說話,給我一邊站著去。”

蒯越在這大帳裏年紀最大,資格最老,他這脾氣一發,還真沒有人敢再亂說話。

曹操丟了麵子,暴跳如雷,指著蒯越破口大罵,程昱、夏侯淵等人急忙把他架了出去。

仗打贏了,眾人反而更加惶恐不安了,脾氣也一個比一個大。

袁紹安慰了眾人幾句。他認為目前決戰時機不成熟,要再等等,囑咐諸將不要著急,不要中了北疆軍的誘敵之計。

現在關中戰場上,袁譚已經開始攻擊河東。徐州戰場上,簡雍、陳登、曹純等人也正在努力。如果這兩個側翼戰場能夠取得突破,將有助於中原戰場的決戰。袁紹泰然自若地說道:“目前我們在中原戰場上已經取得了更多的優勢,但並沒有取得致勝的絕對優勢。不要急,再等等,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好消息,我們也一定能擊敗北疆軍。”

就在這時,袁忠飛一般衝進了大帳,神色極度驚慌,“大人,許昌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