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 以強製強(下)
“師長,難道你和傳說中的納粹德軍戰神古德裏安有過一麵之緣?”
“不可能,見過一麵又怎麽能叫秘密呢?”
“師長該不會曾打過古德裏安吧,或者被他揍過?”
……
各種各樣的猜想不脛而散,一場會議眼看著就要成為八卦猜想會,左平趕緊收手,瞪了一下那幾個說話聲最大的營長,爾後便公布道:“首先,我和他沒有任何肉體上的衝突甚至還很友好,其次,我和他並不太熟,他回德國之後就再沒有聯係我,估計現在也不知道即將和我成為對手,最後,我與古德裏安之間的秘密相當簡單。”
左平隨即就將他隱藏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原來在22式主戰坦克正式設計定型之後,作為亞美特種車輛研究所特聘軍事顧問的古德裏安基本就將麵臨“失業”了,雖然研究所還在研究步戰車、武裝越野車、重型軍卡、自行火炮等等,但古德裏安畢竟作為後勤參謀實戰經曆不多,對於發展了坦克又想要發展其他車輛裝備的研究所自然沒了太多的用處。
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亞美特種車輛研究所也並未辭退古德裏安,而是讓他帶薪前往當時的人民軍陸軍士官學校擔任教官,當然比他有經驗的德軍教官很多,他隻是其中之一,再加上本身沒有什麽教學經驗,所以往往他的課堂都比較乏味,可忠實的學生還是很多。畢竟當時古德裏安就是全世界遇見到機械化戰爭為未來發展主流的少數人之一,他關於裝甲部隊的構建、行軍、攻防等等方麵思想和認識都屬於先進行列,而當時學生當中,其中一人就是左平。
左平是屬於比較幸運的一代。父親有幸在亞美集團裏謀職,所以年少喪母的他在柳州的少年生活並不乏味,他早早的就進入了當時的適齡青少年掃盲班,勤奮努力之下,他很快又提前完成了小學的知識,14歲便進入到了當時的陸軍士官學校少年班,算得上是陸軍士官學院後來劃分出來的少年軍校的早期學員。
所以,左平在15歲那年有幸結識的古德裏安實則是他的老師。當時古德裏安的課確實聽眾寥寥,校方鑒於人民軍的重視才沒有裁掉這個課,但不避免的被定義為了選修課,而這門選修課自然也足以吸引不少陸軍士官學校裏那些挺有見識的學員們。不過年齡自然而然都比左平大,平均都是十七八歲的,也就左平是全選修班裏最小的一個,所以古德裏安當時就很特別的照顧這個最年幼的小學員。
秘密之所以稱之為秘密,全是因為在古德裏安離開中國之前。特意找到過當時已經快要前往位於昆明的陸軍學院進一步學習的左平,那會兒左平已經不是懵懂少年了,他自然知道古德裏安這麽一去,再次相遇也就相當困難。所以當時他特意的尊師重教了一次,畢竟中國人常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所以左平以學生的身份向古德裏安行了中國式的敬師禮(跪拜)。還戲稱倘若有朝一日中德之戰不可避免,他一定會禮讓老師三分。
,而當時也正值意氣風發之時的古德裏安也笑答這哪兒有可能,中德關係源遠流長,戰後的德國還需要與中國之間相互幫助相互扶持,中德之間的友誼一定會天長地久,而師徒二人也會有機會再見麵……
當時哪兒能預見到今日的左平,斷斷沒有想過曆史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年歲已經不小的古德裏安,恐怕也想不到在自己即將步入花甲(60歲)的最後一年裏,他竟然要和自己昔日的學生作戰,而且還是在中國印象最深刻的小小學子左平,但這一切終究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當這麽一個秘密被左平親口說出來,現場的溫度似乎瞬間降為了零度,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和難以想象。
二十多年前的師生友誼、二十多年後的敵我恩仇……這狗血的現實還真是玩出了一曲坑爹之作,左平與古德裏安之間的“秘密”,也映照了當前中德之間的敵對現實,國家利益這把最鋒利的劍,砍斷了一切美好的過去,正為了更為刻骨銘心的未來,雕刻最仇恨的惡戰。
秘密言盡,左平也不再開口說話了,因為眾多軍官的眼神足以代表所有的疑問者心態,恐怕所有人都會就“禮讓三分”這個二十多年前的戲言,是否還有保質期一事追根溯底,但左平沒有表態,以沉默的姿態讓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都淹死在無盡的空氣中,俗稱“死了這條心”。
當然,隱藏在左平心中的同類型秘密還很多,畢竟中德兩國之間曾有過難以回首的美好,比如左平曾在陸軍指揮學院與現如今的德國陸軍南方集團軍群下轄第56摩托化集團軍的軍長埃裏希?馮?曼施坦因,做過三個月的同窗同學,和左平一期的且如今還在共和國陸軍部隊中現役的人也大有人在,同一個集團軍的就有第七機步師的師長趙東辰,而不同的則有,新晉的第五集團軍第20機步師師長羅誌遠,另外左平還知道海軍陸戰隊第二師師長薑駿也和曼斯坦因關係不錯,曼斯坦因當時就和薑駿是一個寢室,畢竟他們都是來陸軍指揮學院取經的,為其三個月正好湊合一起住一間寢室……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中德之間的國家關係曾今美好,也就自然造就了雙方的軍人之間曾今也有友誼連連,可世事弄人,昔日最鐵的兩個哥們兒如今都要爭天下,那誰還管得了過去海誓山盟呢?在最為現實的利益麵前,兒女情長、惺惺相惜、友誼萬歲等等統統都成了扯淡的浮雲,誰先狠狠的整死對方。那才叫勝者為王。
所以,把這麽一個藏匿在心裏的秘密說出來,左平輕鬆了,其他人倒是感覺很有“鴨梨”。師長可是古德裏安的學生,二十多年不重見,“老師”的脾氣與戰績見長,而“學生”依然是平平凡凡低調得很,所以這師生重逢,到底是“老師”狂揍“學生”,還是“學生”力毆“老師”,以前所謂的禮讓三分。他娘的還到底算不算數?
現在,擺在左平麵前的路有兩條,要麽就言而有信,以尊師敬師的姿態。承讓古德裏安三分,或者就權當已經失憶了,記不得以前說出的屁話,把臉麵揉進肚子裏,狠狠的給古德裏安來上一課。讓他看看,昔日的好學生是如何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顯而易見的是,無論是選擇哪一條路,都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左平昔日的老師古德裏安現在手下可不是老弱殘兵,而是最為鼎盛的德意誌第三帝國國防軍陸軍第二裝甲集團軍群。能夠讓同盟國不少軍民聞風喪膽的邪惡存在,下轄了足足三個滿編製的裝甲集團軍。外加一個直屬於古德裏安指揮的裝甲師。
不用掐指計算,早就把情報資料熟記於心的左平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師手裏,手握著的不僅僅有那個直屬於他指揮的裝甲師,三個滿員編製的裝甲集團軍,每一個都是經曆過多次戰爭洗禮的,從橫掃西歐開始直至今日,無論是第24還是第46和47三個齊裝滿員的裝甲軍,還是這三支裝甲軍中聲名顯赫的武裝黨衛軍第二帝國裝甲師等等,光是比拚人數,古德裏安部下十萬之眾,而左平不過一萬餘,十倍的差距在無聲的嘲諷這對闊別二十多載的師生。
所以,會議剛剛開始,第八機步師參謀長裴揚就不知情的指出第八機步師即將遭遇到的敵人,就是久負盛名的古德裏安所率第二裝甲集群,左平的臉色就並不太好看,冷冷的像是北極冰層一樣堅硬。
而現在,裴揚懂了,原來剛剛師長的表情可不是大戰來臨前的堅毅,而是在生生的被這殘酷的現實所折磨得臉色鐵青,還有什麽比這更加令人蛋疼的呢?裴揚轉過頭,認真的看了看左平,把秘密說出來之後,他的臉色從鐵青變成了潮紅,估計是心跳的速度太快,興奮感直衝大腦所致。
“這仗該怎麽打,就怎麽打,大夥兒都看著我幹啥,我又沒說真要禮讓三分,德國佬都不念及中德的友好過去,咱們還跟他們客氣個鳥!”左平說著,拿起桌上的軍帽和茶盅,戴上軍帽便離開了,看得眾人是一陣錯愕,很有儒雅風範的左師長可是很少發火的!
左平前腳剛走,桌對麵的方正國立馬就瞪了裴揚一眼,爾後也收拾東西起身走人,把會議徹底交給裴揚來主持,畢竟他是主管部隊思想政治的,行軍作戰之類的事情還是裴揚做主比較合適,當即就追著左平出去了,直到裴揚幹咳了兩聲,舉目望送的眾軍官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坐得端端正正,不敢絲毫懈怠。
左平這麽一火氣十足的離場,對於裴揚而言可是好事情,雖然心裏猜測師長是故意為之,讓這麽一件事情來拽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把強大如斯的德國陸軍第二裝甲集群或將來戰的巨大戰爭壓力,全都化為烏有,因為大夥兒都沒心思去細想到底古德裏安這廝能耐如何,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師長和敵人的恩怨上麵。
敵人兵力雄厚、來勢洶洶,這是無法掩飾和回避的,根據集團軍的安排,第八機步師是注定要在巴拉紹夫這裏“孤守”一段時間的,而在此期間,裴揚並不打算讓部隊坐等敵人來攻,想要守住這座政治意義大於軍事價值的城市,最好的方法還是以攻代守,所以左平這麽一發火離場,他也就好辦多了。
“各位!”裴揚提高了聲音音量,將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後正色道:“現在是5月17日的20點35分,在明日淩晨4點之前,我師必須全部展開於巴拉紹夫,各部休整8小時之後,需在48小時之內完善各部防區土建作業!”
說到這兒,裴揚指著中央大屏幕上投影顯示出來的布防圖。在進入巴拉紹夫之前,師部參謀們就圍繞如何展開部隊合理布防進行了精心安排,畢竟不管誰采取攻勢防守還是據城堅守等任何模式,巴拉紹夫城都是最終的戰場所在。當然也是第八機步師在此戰中的最後“據點”,因而第八機步師還必須完成彈藥、油料、食品、醫藥、車輛配件等等物資倉庫,以及車輛維修、直升機機場、醫療救護等等功能場所的建設,將巴拉紹夫這座城市經營成戰役的大後方所在,如此一來各作戰部隊才能依托這個後方持續有效的展開作戰。
圍繞部隊布防、物資補給、情報偵察等等方麵,作為師參謀長的裴揚自然而然免不了要“處處過問”,即使會議上有各司其責的參謀在負責向列席會議的各軍事主官們分析講述各方麵的安排,但裴揚都會重複和補充一些地方。持續深入的會議一直以空前熱烈的形式持續著,而隨著會議的進行,所有人也似乎忘記了師長的秘密,投入到了正經的工作中來。
而在另一邊。來到露天空地上仰望了一下星空深呼吸幾口氣的左平已經恢複過來了,他很有排解壓力的心得,這些許壓力並不會讓他困惑太久,而緊跟著追上來的方正國見左平沒事兒了,掏出煙盒來抽出兩支散給左平一支。點著抽上後笑問道:“真沒事兒了?”
“沒事兒!”左平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兒,彈了彈煙灰道:“主要是從來沒想過,哪怕做夢都沒有意料到會有如今這樣詭異的事情出現,不過現在看來。也是命中注定的,逃也逃不掉!”
“我看你的樣子像是很擔心這場戰役。敵人真的很強大?”方正國明知故問。
古德裏安的第二裝甲集群實力如何,光是看編製就足以讓尋常軍隊一哆嗦。其下轄三個滿編製的裝甲集團軍外加一個直屬古德裏安指揮的裝甲師,一個滿編製的裝甲集團軍最新編製為兩個裝甲師和一個摩托化步兵師並加強一個自行火炮團,三個算下來也就是6個裝甲師、3個摩托化步兵師、3個可湊成一自行火炮師的炮兵團,再加上直屬裝甲集群司令部指揮的警衛師、裝甲師、通信團等等兵力,古德裏安手裏可戰之兵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十多萬人。
就打算德軍一個裝甲師不過200輛坦克,那不用掐指算算,古德裏安也是上千輛坦克,以及數量同樣不少的裝甲戰車、自行火炮等,真要是浩浩蕩蕩的橫掃開來,真的可以稱得上是鋼鐵洪流,光是一線排開行進開來都氣勢十足了,更別提發起強力進攻,也難怪蘇聯軍隊聞之色變,缺乏航空兵支援和裝甲力量的蘇軍若真隻靠步兵血肉之軀野外抗衡,那自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鬆簡單,所以蘇聯人才隻能窩在城市裏與之作戰,否則隻有死翹翹的份兒。
“老方,我不得不承認對手很強,戰力強大、氣勢如虹,而我們在此之前還從未有過大規模實戰經驗,並且我們兵力有可能隻有對方的十分之一,甚至比例更小,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場戰役我們就會打得很辛苦、很慘烈!”
左平轉過頭笑著看了方正國一眼,頷首點了點頭,便將煙頭扔在了地上用作戰靴碾上了一腳,隨即就回去了,作戰會議要是沒有師長親臨,那也太不像話了。
“會議室”內裴揚已經和幾名參謀完成了各個方麵的部署安排和細節講解,一切都不難解釋,巴拉紹夫是必須要守住的,而霍皮奧爾河便是最終的底線所在,也就是說,第八機步師從明天淩晨4點全部渡河完畢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將以徹底攔阻德軍殺過霍皮奧爾河為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方法來實現這個目的,因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機動防禦”。
既然蘇聯第四步兵軍可以為巴拉紹夫鑄造一個“外殼”,他們完成外線防禦,那麽參謀長裴揚製定的作戰計劃裏,巴拉紹夫自然而然是第八機步師的重要支撐節點,扮演指揮、衛勤、保障等角色,各作戰部隊將依托這個後方持續不斷的出擊,越過蘇聯軍隊的防區深入敵占區進行機動作戰,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撤,以高機動的體係化作戰與德軍對抗,盡一切可能的遲滯德軍的進攻速度。
敵人有兵力多、裝備多等等優勢,而第八機步師能有的就是體係作戰,即綜合能力強的優勢,裝備更為先進、通訊指揮更為便利、情報獲取與打擊更為迅捷等等優點自然需要竭盡利用,裴揚的作戰計劃中還並未將空軍的參與忽略,相反,他更加注重與空軍之間的協同作戰,必要之時,他還有邀約第二空中突擊旅參與作戰的安排,當然與集團軍其他部隊如軍直屬炮兵旅之間的聯合也沒有忘記,炮兵旅的遠程打擊能力他可是很惦記的。
總而言之,在裴揚的戰役安排中特別強調“體係化、聯合化”的協同作戰,在這場強強碰撞中,第二集團軍想要一口吃掉敵人,顯然就需要一個十足厲害的獵手來引誘敵人上鉤,待時機成熟之時,整個集團軍才能一口吃掉敵人,即使敵人十足的強大,但這並不會是一場“蛇吞象”的大戰,而是一場數字化與機械化的巔峰對決盛宴,第八機步師顯然需要在這場以強製強的戰役中任重而道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