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裝甲衝擊
“上來了”
“上來了”
伴隨著幾個哨兵的呼喊聲，越來越逼近的第五集團軍第二十機械化步兵師的裝甲攻擊群，或許用不著這些善意的提醒，有幸躲過了炙熱鋼鐵彈雨洗禮的日軍官兵們都已經知道現在已經是逃也不是，已經不得不打了，紛紛拎著各式武器彎著身子走出防護工事，經過殘破的交通壕分赴至各個預定陣位。
雖說是城市少爺兵，但第四師團士兵作戰素質也是比較高的，從預警發出到兵力就位，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日軍各種輕重武器就已經擺放就位，而之前那些被炮火所消滅掉的空缺陣位也被補上，畢竟第四師團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力優勢，一個常設師團最多二萬四的兵力，現在的第四師團卻足足有三萬人，可以說最不缺的就是人，而且剛才的第二十機步師的火力準備時間與威力不成比例，要真是時間持續久一點，估計現在日軍的兵力優勢至少也不會太過於明顯。
無論如何，兵力素質不錯、兵員足夠的第四師團總算是見著了共和國軍人了，自感慚愧的日軍官兵們深知從開戰到現在，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很多官兵都還未見著共和國軍人的真麵目，就已經被炸彈什麽的送去見了天照大神，尤其是之前整編第四師團，從鹹興一路狂逃到元山，戰爭打了那麽久竟然和敵軍素未謀麵，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遺憾是有的，而且是必須的，但更大的遺憾還在後麵。
帶著無可阻擋氣勢轟鳴開進的第二十機步師進攻部隊，真的帶給日軍巨大遺憾了，小心翼翼趴伏在破敗不堪的戰壕胸牆上，就等著瞄準某個敵人開火的日軍，卻猛然發現他們沒有見到一個敵人，入眼的全部是清一色的裝甲車輛，什麽坦克、步戰車之類的，壓根兒就沒有見到一個端著槍，哪怕是躲躲藏藏不斷隱蔽行蹤的敵人也好。可惜的是，一個人也沒有，隻有那些已經轉動起來的炮台。
“媽媽呀，這讓我怎麽打？”
鬆井下俊很是直接的搖著腦袋，他敢對天發誓，就算是他在演習中和裝甲友軍部隊演練過，可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打仗竟然可以一個人也不現身？不用懷疑這是在做夢，鬆井下俊非常清楚此時此刻自己準備就緒著，手裏的步槍隨時準備著射出奪命的子彈，可放眼望去他的的確確是找不到一個目標，隻能看著即將衝上他們這個脆弱堤壩的鋼鐵洪流越來越近。
“真希望現在我所掌握的不是一支手拉槍栓式步槍，而是一門速射戰防炮……”
想到這裏，鬆井下俊不自覺的就扭頭望了一眼戰防炮陣地，輕便的戰防炮很容易轉移，不會被輕而易舉就給中國軍隊的短促炮火打擊給全數盡抹了，按理說肯定剩餘不少，但鬆井下俊卻始終未能看到能夠掩護自己的陣地上出現哪怕一門速射戰防炮炮班的士兵。
焦急的等待中，鬆井下俊一會兒望了望越來越近，幾乎就要達到預定打擊距離的共和國軍隊，又看著那個該死的戰防炮陣地，終於在第七次扭頭觀望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門37毫米速射戰防炮終於給推了出來，與此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射擊指揮官那鬼哭狼嚎般的命令聲。
裝備在鬆井下俊這個步兵大隊的戰防炮，是屬於專用於對付裝甲目標的37毫米速射火炮，這種傳言靠偷偷引進德國技術而“研製”出來的反坦克炮，沒有采用無爆炸效果的披帽穿甲彈，所以沒有德國的原型火炮穿甲能力高，但對於日軍而言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進步，甚至這種火炮也是用來裝備其坦克的主力型火炮。
“希望它們能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吧”
鬆井下俊暗自給自己安慰道，他知道這種專用反坦克火炮能夠使用穿甲爆破彈和普通榴彈，曾經他還和炮兵們閑聊過，知道這種炮管長度不到兩米的火炮，使用670克的穿甲爆破彈能夠，彈丸初速能夠達到每秒七百米，有效射程近三公裏、最大射程超過五公裏，但往往為了確保最大的穿透能力和必要的隱蔽，所以射擊距離一般情況下都近些為好，因為五百米距離上能夠穿透40毫米的均質鋼裝甲板，在一千米距離上就隻有30毫米了，而要對付敵軍的主戰坦克什麽的，毫無對此類重裝甲型目標射擊實戰經驗的他們，隻能選擇將距離拉近至四百米，並且還將部隊裏一直嚴禁使用的高射機關炮給動用起來，不能用來做對空射擊這種自殘行為，至少也能放平之後用來對付敵人的步兵戰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正準備著檢查槍械情況的鬆井下俊，很無意的往自己的右邊望了一望，在不遠的側後一個陣地上，他竟然看到了一門威武的47毫米速射反坦克炮，有足夠的反裝甲火力，鬆井下俊心裏就覺得更踏實了。
47毫米速射反坦克炮，和37毫米的同樣使用穿甲高爆彈和榴彈，但是在炮彈穿透性上，47毫米的更占優勢，1200米距離上這種火炮能夠穿透50毫米的均質鋼裝甲板，而在500米距離上能夠有75毫米的可觀穿透力，如果更近一點，比如在四百米距離上發炮，這種速射反坦克火炮的1.5公斤炮彈穿透能力肯定能夠達到甚至超過80毫米，雖然不知道共和國軍隊裝備的坦克、步兵戰車等裝甲防護厚度究竟有多厚，但有穿甲能力更強的武器護衛左右，鬆井下俊心裏也好受一些。
射擊的命令還是到來，進入到八百米距離上就已經開始加速衝刺的夠共和國進攻部隊而言，進入到四百米就已經是啟迪日軍各級官兵明確的信號，那是日軍第四師團預定的射擊距離，所以共和國軍隊剛一進入這一距離，一直堅決奉行著步兵操典的日軍指揮官們，還是勇敢的露出了身子，抽出了他們的指揮刀，睜大了牛眼高喊到——殺死給給。
命令就是命令，鬆井下俊不敢違抗，也不敢遲疑，至少第四師團雖說名聲不好，但師團內部還是很團結的，至少在能夠集體狂逃元山，就能說明這個師團是上下一心的，所以長官的命令就是鬆井下俊無條件要執行的必然。
雖然他現在仍然沒有看到一個敵人，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對著一輛行駛起來的確非常雄渾帥氣的主戰坦克開槍了，隻希望他那小小的三八步槍子彈彈頭能夠給這輛要命的坦克帶來傷害，可結果果然和他的想象一樣——彈頭擦出了火花。
射擊了第一發子彈，鬆井下俊熟練的旋轉拉出槍機，然後推送下一顆子彈上膛，閉鎖好後再次舉槍瞄準，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射擊，而是在注意側耳傾聽，聽聽兩邊的戰防炮們，到底何時才能有完美表演。
事實上，鬆井下俊沒有等到期許的炮聲，而是聽到了砰砰連續射擊的高射炮聲音，這種聲音熟悉而又陌生，這種有著自殺象征意義的高射炮，誰招惹它們誰就容易先死，不過現在卻首先成為對敵裝甲車輛開火的強大兵器，不能不說**不行的它們，按理說能在反裝甲上有所作為吧
借鑒於海軍高射機關炮而研製的25毫米野戰防空炮，主要用於日本陸軍野戰部隊戰地防空，但這種機關炮的缺點不是一兩點，彈匣容量太小、裝填麻煩而且速度奇慢、彈丸初速不高等等，在日本陸軍當中也隻有第四師團這種奇特的部隊，才能在陸軍已經換裝性能更好一些的20毫米防空炮情況下，卻還能獨享這種借鑒於海軍的廢材火炮，一種對地射擊能力超過對空的高射炮。
事實也就是，這種高射機關炮自裝備第四師團以來尚且未能在實戰中發揮過巨大用處，反而是每次開炮不久就會被連人帶炮全部消滅，所以剩餘的都被勒令要求隻能對地射擊，至少最低負五度、最遠射程超過7公裏、最高射速每分鍾220發等特點，相比起貫穿力不夠的步兵輕重機槍而言，是有能耐對付普通裝甲目標的，但他們似乎忘記了現在對著己方陣地發起進攻的，不是演習中的日軍裝甲友軍部隊，彼此所使用的也不是演習彈藥，而是真正的實彈。
“怎麽可能？”
鬆井下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剛剛冒出一串火舌的高射炮竟然沒有兩下就斷了聲音，腦子一算才知道對於射速每分鍾220發、彈匣容量隻有15發的高射炮而言，這滿滿的一個彈匣還不夠五秒鍾就能揮霍一空，而更為奇特的是這些25毫米的炮彈，挺凶猛的撞上了那些依然前進著，但已經開始移動著炮塔的敵人坦克前部，卻和剛才鬆井下俊射出的子彈一樣，不過撞出了很為絢爛的火花而已。
“咚…”
“咚…”
搜尋著可能目標中的鬆井下俊耳朵終於迎來了想要的聲音，速射反坦克炮也就是他所說的戰防炮的射擊聲仿佛重錘擊鼓一般，但這戰防炮的炮彈似乎也一點兒都沒有該有的作用，撞在敵人坦克上除了爆炸開來引出一陣硝煙，也看見敵人坦克稍稍一震，可絕望的事實就是那些坦克好像根本沒事兒一樣。
尤為嚴重的是日軍的射擊好像已經惹毛了敵人，坦克上的黑洞洞據目測起碼超過一百毫米口徑的坦克主炮已經不再轉動了，鬆井下俊隻能驚恐的趕緊低下腦袋，隨後就瞧見了敵人的一輛輛坦克非常默契的同時開炮了，而且還是很讓人驚訝的行進中開炮，猶如炸雷一般的坦克射擊聲剛剛震得耳膜生疼，緊接著他就感覺到大地一陣晃悠，雖然不是之前被炮火洗禮那般地動山搖，但強烈的晃動感還是清晰的告訴了他——戰防炮陣地出事了。
低著腦袋，生怕被敵人發現的鬆井下俊扭頭看了看剛才還射擊了一發炮彈的那個47毫米速射反坦克炮陣地，此時此刻已經被敵人主戰坦克所發射的疑似高爆榴彈給徹底抹去了，全然不見了那門發射管少說也有兩米多長的速射火炮，隻有一個很大的彈坑和幾塊零散的屍體，和幾個像是反坦克火炮零件的東西散落開來。
而另一邊，那門之前還威武射出了一串炮彈的高射炮和那門37毫米戰防炮，兩個陣地都已經廢掉了，更為奇特的是那個高射炮陣地好像還是被敵人的步戰車機炮給消滅掉的，化成零件狀態的高射炮也不知道為何相比起敵人的同口徑機關炮起來，怎麽會差勁到這種地步。絕望之心，再次從鬆井下俊心裏緩緩升起。
而另一邊，剛才正向日軍陣地發起猛衝的裝甲部隊打頭陣的二十多輛坦克，其中不少坦克都被日軍的戰防炮給問候了一番，毫無例外的這些坦克都未能受到任何傷害，最大裝甲厚度相當於1000毫米均質鋼裝甲的四零式主戰坦克，最大口徑也不超過50毫米口徑的小小戰防炮穿甲高爆彈是不可能穿透坦克最厚實的前部裝甲。
“03，還好嗎？”
“03安全，一切正常”關閉通話器，車長盧客智將頻率調至車內後，這才開口說道：“
剛才那一炮真他祖母的晦氣，不過咱們的反擊速度也應該再快點兒”
盧客智嘴上叫罵著手上的功夫卻沒有落下半分，真要是被小小的反坦克炮就給打趴窩了，新型主戰坦克所謂的能夠有劃時代意義也就蕩然無存了，而這種鑄造型車體、秉承強大防護設計理念的主戰坦克，也就用不著太值價了。所以，沒有太多餘擔心坦克受損的盧客智已經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操作他的潛望式光電觀察鏡了，快速突擊戰中，坦克最重要的責任就是身先士卒的殺出一條血路，緊跟而上的步戰車等是為他們保駕護航和擴大戰果的，所以敵人的重要火力點就是他們所需要射擊的目標。
“105穩定脫殼穿甲彈準備……不不不，改用高爆榴彈”
觀察到了一個很是奇特的火力點，一個類似於共和國國內墳山一樣鋼質結構的重機槍火力碉堡，盧客智才一點兒就認為這碉堡防護能力超群，還打算用穩定脫殼穿甲彈的，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東西也就一均質鋼板做成的簡易防護體而已，高爆榴彈已經是看得起裏麵正瘋狂射擊的日軍了。
下達完所用炮彈命令，盧客智趕緊將坦克上的火控係統改為了手動控製，這種開發目的是和敵軍裝甲部隊展開大規模裝甲會戰使用即遠距離觀瞄與射擊控製的係統，有激光測距儀、中央處理裝置等，在中遠距離上能夠快速測得目標數據並加以結算，還能根據氣壓、氣溫、所用彈藥種類等自動修正射擊數據的他們，實在是太先進了，以至於盧客智沒有覺得有那個必要動用的意義在內，畢竟現在要打的不是裝甲防護力出色並且射擊準確性和先敵開火雙重重要的敵人坦克，而是一個小小的鋼鐵機槍堡壘。
盧客智用了不到兩秒鍾就人工解算出了目標數據，並且同時收到了裝填手發出的炮彈就位的提示，確認已經瞄準準確後，猛然踩下了發射踏板，轟的一聲，主炮瞄準方向根本沒有和坦克前進方向一致的坦克，幾乎是稍稍一震就將一發高爆榴彈射向了那個堡壘，而自己的速度好似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似的。
與此同時，進攻距離已經拉近至三百米左右，當坦克們正忙碌的收拾著日軍固定火力點的時候，協同進攻的步兵戰車終於降低了速度，但依舊還是以比較快的速度跟進著，同時也用著車載機炮掩護著下車的步兵們。而車載的步兵們很快相繼下車並展開，所攜帶的各型武器也陸續開火，尤其是那些單兵攜帶的火箭筒逐步取代了坦克成為了對付日軍火力點的利器。
剛換彈完畢準備著第二輪射擊的鬆井下俊，剛一抬頭就被敵人的一個由坦克上並列機槍所發射的長點射給壓了下來，高速彈頭打得土壤發出啾啾的聲音，而剛才視線中閃過的一抹偽裝迷彩綠終於讓鬆井下俊，藏後之後憤憤的感歎道：“終於看到敵人了”
終於看到了敵人的他，此時此刻卻根本不敢抬頭起來，死死藏在戰壕裏的他光是用耳朵聽就能聽到空氣中那些高速彈頭穿透空氣所發出的尖銳叫聲，之前還以為共和國陸軍也就是炮兵火力強大、裝甲集群進攻凶猛的他，立馬又認識都一點，共和國陸軍的單兵火力也是不容小覷，在他看來——這哪兒是步槍在射擊，簡直是敵人人手一把輕機槍正不計彈藥損耗的猛烈開火。
“要是我也有一把機槍，那可就好了”
隻能發出一聲感歎，鬆井下俊現在能做的就是觀察敵人火力間隙，不可能一直在他周圍編製出密不透風火力網就一定有縫隙可尋，所以隻要抓住機會，鬆井下俊就趕緊抬身來快速開上一槍，可其他人就不見得如此幸運了，也沒有他這麽“聰明”。
尤其是那些擔負著火力壓製的機槍手、擲彈兵們，根本不可能像鬆井下俊這般輕鬆了，可以為了生命的保全而狡猾機靈的開槍射擊，而且隻要偶爾露出身子開了一槍，指揮官們也不找不出任何理由來指責他這類聰明的士兵，而那些握著機槍、掌控著擲彈筒或者迫擊炮的，可就沒這麽幸運了，眼看著原來越近的敵軍，隻有綿綿不盡的加強火力、加快射擊的命令，不可能有趕緊轉移、躲避的好消息。
可不管如何，死神已經原來越近，不管是城市少爺兵還是農村苦力兵，再不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防線被裝甲敵軍所攻破之後，留給日軍的隻可能是連續不斷的夢魘和無盡的屠虐，不可能是幸福的春天，因為“春天”隻會照顧戰鬥力強大的部隊，比如日軍第十六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