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遭遇硬骨頭
“不可否認,我們之前所有計劃好的作戰計劃此時都受到了嚴重影響,堵在我們去路的日軍第十二師團,此時成為左右戰局的關鍵因素所在,不吃掉這條攔路虎,我們就沒有東去吃肉的必要了”
“我一團已經向日軍久留米步兵聯隊發起進攻,從目前的戰況分析來看,日軍的頑抗意識非常強,實戰不退不說根本就是一群亡命徒。目前我們的困難是,在確保部隊攻擊速度和較小傷亡的前提下,時間和彈藥的消耗將超出我們的接受範圍。”
第五軍軍長梁國偉長得並不凶悍,反而是一臉的英氣,在指揮部裏踱著腳步好一陣了,聽到第二十機械化步兵師師長王立如此說道日軍的防禦情況,梁國偉心裏難免升起一絲絲遺憾感,從早上開始到現在,空軍的忙碌程度並不比第五軍低,空軍司令蔣陽英甚至直言不諱的給梁國偉說明第五軍在四日這一天再有什麽支援要求,空軍隻能拚命了。
很明顯,梁國偉不想把空軍累得太過,但此時此刻攔在第五軍前進道路上的日軍第十二師團卻是一個不得不解決的難題。日軍布置了四道防線,每一道防線上的日軍都接受了死命令,即中國軍隊要想過去,就必須踩在他們的屍體上過去。為了讓另外幾萬日軍存活下去,這日軍第十二師團是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空軍為我們安排了一個超強攻擊支援波,一個名叫‘獵隼’的戰鬥機大隊將負責為我們提供精確火力支援,他們將在六點之前到達攻擊位置,並且可以在戰區上巡邏十五分鍾,隨後也隻能前去東北地區空軍基地降落。”
“精確火力支援?”
“對,這是一個F-10‘獵隼’戰鬥機中隊,48架戰鬥機全部掛載衛星導航的滑翔製導炸彈,使用戰機機載設備引導時攻擊誤差不超過二十米,如果能有地麵目標引導,可以做到十米範圍支內的精確攻擊,甚至可以更高”
梁國偉簡單介紹了一下這種保密程度還算很高的炸彈,指了指地圖上的日軍四道防線,說道:“空軍盡量阻止著南下日軍的速度,主要依靠步行並且已無多少重型裝備的日軍,能在明天拂曉時分趕到元山。而我們依照傳統的進方式,沒有七八個小時我們是不可能成功解決掉日軍第十二師團的。如此算下來,我們抵達元山之時已經是疲憊不堪。”
“那我們也應該看到,被空軍多次堵截、轟炸的日軍也應該是疲憊不堪的,到那個時候決定戰爭成敗的就是誰的作戰意誌更強大了”王立明白了軍長的意思,目前第五軍的主力距此地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路程,單靠二十師拿下日軍第十二師團不是不可能,而是拿下之後肯定沒能力繼續元山戰役。
“所以,我們目前要考慮的是,如何利用好空軍的這次寶貴支援。最好的情況就是這次精確火力清除掉前進障礙,最不濟也應該加快攻克日軍防線的速度。”梁國偉說到這兒,指了指剛才始終站在一旁沒有發言的一個人,他便是跟著梁國偉一道而來的軍屬特種營一連連長徐聞,並說道:“我讓特種營一連選了十五名特種兵過來,和徐聞一起執行為空軍戰機指引目標的任務”
“你的意思是,讓徐少校的人參與到進攻隊伍……”王立立馬就明白梁國偉是什麽意思了,這所謂精確炸彈首先就在於“精確”二字,讓飛在天空中的戰鬥機利用其機載設備來指引目標,肯定精度不行的同時,也無從讓飛行員知道地麵部隊更需要什麽位置的打擊,有地麵引導無疑最好,明白過來的王立馬上說道:“隻要徐聞少校準備就緒,前線部隊隨時可以接納你們”
“放心,他們不僅僅是來引導目標的,這十五個人個個還都是狙擊高手,參與到常規部隊的攻堅戰中,肯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有用得著的地方盡量使便是”梁國偉拍了拍王立的肩膀,算是一個打擾了他正常作戰部署的特別安慰吧
“十五個特種兵是什麽概念?他們會帶來何種作戰效果和對敵震懾作用?”王立想到這些,心裏很是坦蕩了,而另一頭,日軍久留米聯隊此時已經陷入苦戰了。
“八嘎,全部都給我起來的幹活,死啦死啦滴”
久留米聯隊隊長佐佐木森大佐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很是憤怒的對著周圍那些動作比自己還慢的參謀們,指揮部挨了一枚近矢流彈,超過一百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墜地地點,雖說距離指揮部還有一定距離的,但猛烈的爆炸依然如同炸雷一般響徹眾人耳畔,飛濺開來的彈片讓司令部外執勤的幾個士兵倒黴,但並沒有給司令部帶來任何摧殘,但空前的響動著實讓這群日軍參謀給嚇了一跳。
“聯隊長,進攻的中國軍隊肯定不止一個營,如此大口徑的火炮,在我軍部隊裏也隻可能是重炮旅團才裝備,但對中國軍隊而言,至少也是師級炮兵部隊……“
“香川君,你真應該重回軍校好好學習一番,我真懷疑你是否認真分析過,1929年的那場中日台灣衝突諸多案例,剛才的那發炮彈明顯是中製的105毫米榴彈炮,這是他們一個機械化步兵團直屬火力營的標準配置,包括此時落在我們山頭陣地上的120毫米迫擊炮等,而中國軍隊的進攻中始終伴隨著強大的近距離火力支援,就算進攻我們的隻有一個連級別部隊,那我們的陣地上也可能落下他們師級部隊甚至是集團軍的炮火支援”
“嗨”作戰參謀長香川誠懇的鞠了一躬,心裏對聯隊長閣下的崇拜感又增加幾分,開口說道:“那麽聯隊長閣下,目前我們防守兩座山頭的兩個大隊都遭受到了猛烈攻擊,第一大隊目前已經減員超過兩百人……我們應該如何積極調整戰術,以保證達到師團長至少堅守8小時的目標”
香川所說的兩個正被第二十師猛攻的山頭,首先是經曆了十五分鍾的大規模炮火覆,日軍搶修的野戰工事根本就抵擋不住大口徑榴彈炮的轟擊。而後,在進攻部隊準備進攻之前,兩個山頭再次迎來了一次地獄烈火般的洗禮,來自機步一團的火箭炮炮群給予了日軍防守部隊從未品嚐過的極品打擊。
這還不算什麽,就在防守山頭陣地的日軍準備再次進入陣地,並且還膽怯得緊,生怕中國軍隊再來一次炮火覆蓋的時候,機步一團的先鋒進攻部隊已經抵達進攻陣地,在步兵戰車的25毫米機炮和坦克的重機槍,都給予了幾乎沒有陣地防護的日軍沉痛打擊,炙熱的鋼鐵彈雨頓時讓不少日軍士兵去見了他們親愛的天照大神,奮力反擊之輩也被機炮炮彈或者機槍子彈給打成了篩子。
進攻以極其簡單的方式開始,高密度、高強度的火力伴隨著進攻部隊不斷推移向前,與之相對的是日軍防守部隊的步步後撤,如果不是有山坡的阻礙,估計進攻部隊會毫不猶疑的讓裝甲戰車們來一次集體大規模衝鋒,徹底把靠兩隻腳丫子撤退的日軍攆得雞飛狗跳。
“如果保持這樣的被動局勢,那麽我們將在十五分鍾之內徹底失去兩個山頭陣地,也就失去了繼續防禦的必要。”
佐佐木森心裏快速盤算著,這中國軍隊的進攻能力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想當初他也是經常咒罵中日台灣衝突中那些指揮官都是蠢材之輩的一員,但如今真正和軍隊開打了,他卻發現自己以往所有學會的知識、所有能夠想到的戰略戰術都是白搭,在擁有絕對綜合實力優勢的中國軍隊麵前,佐佐木森感覺自己就是一顆不自主就飛去撞石頭的雞蛋一般。
“動用預備部隊吧”佐佐木森的心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對於一個有著三個步兵大隊的聯隊長而言,他本應該有很多的選擇,但當他冒險般的讓一個步兵大隊死守住一個山頭,沒有火力優勢、沒有充足的彈藥補給、沒有足夠的工事等等,他自己發現並且已經用事實證明,一個大隊對於共和國軍隊而言,仿佛就跟一個中隊或者是一個小隊一樣無力。
中日台灣衝突中一向很驕傲自滿的日本陸軍雖說在戰略上沒學會多少,但從血淋淋的慘敗中學到了不少戰術,也對日軍陸軍常規部隊的編製變化和配置產生了很大影響。其中,久留米聯隊便算是一個很精銳的日本陸軍常設師團中的步兵聯隊,該步兵聯隊相當於是共和國軍隊中的一個加強團,有三個步兵大隊(營)和一個火力大隊。而這個火力中隊就是學習共和國陸軍的做法,給陸軍配置更為強悍的一線火力,因此該中隊中配置了擲彈筒中隊、重機槍中隊、迫擊炮中隊、山炮中隊等,是一個很強大的火力支援型部隊。
因此,按理說這樣一個日軍精銳步兵聯隊,以一個加強團的身份防守一支共和國陸軍機械化步兵師,而且進攻部隊受地形限製,隻展開了一個營左右的規模。日軍防守部隊理應處於上風的,但事實卻是日軍防守部隊不斷敗退,所謂的必死之心已經在共和國軍隊施予的猛烈火力打擊中化為烏有。
“立刻讓第一和第二大隊派出自己的預備隊,必須死死守住陣地兩小時。另外,告訴他們,聯隊的預備隊也就是第三大隊,還不到動用的時候,但聯隊的炮兵中隊會給予他們遮斷火力支援的”
佐佐木森的命令很快被聯隊司令部的通訊兵帶出,電話線早已經在猛烈的炮火打擊之下中斷了,可以使用的無線電台卻很奇怪的再次無法使用,在進入戰區的時候還能使用的電台此時已經毫無作用,根本查找不出原因之下,隻能歸於被中國軍隊幹擾了。當然,佐佐木森不知道的是整個戰區的通訊都被高空之上的共和國空軍電子戰機給全頻段幹擾了,共和國的軍隊通訊采用的都是調頻通訊方式,避開了幹擾頻率進行通訊。
或許,此時通訊被切斷已經無足輕重,反正佐佐木森接到的命令就是帶著整個久留米步兵聯隊死在這兒,但死在這兒的之前,他們必須要將中國軍隊拖住八個小時。半個身子已經陷入墳墓的佐佐木森也顧不上考慮什麽通訊不暢的小問題,他最在乎的是兩個山頭上的日軍能不能抵擋得住,他已經將要求降為了兩個小時,但願這兩個大隊不讓自己失望才是。
此時防守在一號高地上的久留米聯隊第一大隊此時的的確確是已經陷入焦灼狀態了,他們所謂防守的“高地”,不過就是一座最高處海拔標高隻有251米的小山頭而已,如果考慮到公路的海拔高度也有一百多米,也就是說對於他們的敵人也就是中國軍隊而言,他們隻有一百餘米的高度優勢。更為悲劇的不僅僅是山頭高度不夠,山體的坡度才四十多度,剛剛超過裝甲車輛的最大爬坡度。
但對於日軍而言。最大的敵人或許還不是那些懾人的裝甲戰車,而是那些相互交替著在輕重火力掩護之下,猶如一個人在行動一般默契的進攻部隊,還有就是那些看不見卻隨時就能感覺到他們在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神槍手”,之所以能夠感受到則是因為你隻需要看看誰敢去碰一下輕重機槍,或許那個人對著山下掃射不到兩秒鍾,就可以看到那個人的腦袋會被打成肉醬飛濺出去。
作為防守作戰的炮火支援沒有,按理說一線的輕重機槍火力就應該擔當重任,但可惜的是,第一大隊的輕重機槍此時已經成了催命符的代號,敢去碰它們的此時都已經掉了半邊腦袋,剩下的人任憑軍官們怎麽呼喊謾罵也不敢去碰,那麽是靠近一點點。士兵們隻能靠著手動單發的三八步槍,且戰且退的不斷後撤,或者是藏在一個個彈坑裏,偶爾閃身射擊一下。
不斷推進的進攻部隊斷斷續續的自動突擊步槍點射聲,猶如一道緊箍咒般籠罩在日軍士兵的心坎上,而錯落有致好不零亂的突進戰線就是索命繩,越勒越緊之下不斷有日軍官兵永遠的倒下。
第一大隊很快不用接到佐佐木森聯隊長的命令,就已經把預備隊給用上了,這兩個步兵中隊的投入作戰在短時間之內的確是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中國軍隊的攻勢一度被壓製了下來。同時,來自聯隊火力大隊的炮火支援也及時趕到了,一直都奉行著不與中國軍隊展開炮戰的佐佐木森沒有繼續保留實力,趕緊讓炮兵中隊投入了作戰。
隆隆炮聲中,參與進攻的中國部隊很快撤了下去,同時還不忘帶走那些傷兵和戰友的遺體。隨後,第一大隊就趕緊讓士兵們搶修工事陣地,當然在這一期間那些攝人而噬的“神槍手”們始終幹擾著日軍的工作,精準的打擊、慘烈的效果都讓不少日軍心裏為之膽寒,每一顆子彈就是一顆鮮活的腦袋。這種彌漫於心間的恐懼感,不知不覺讓這些日軍官兵們都降低了身體高度,幾乎以蹲著的方式挖掘沙土修葺工事。
而進攻受挫的機步一團先鋒部隊,損失了十多名戰士寶貴生命之後,眼看就要拿下第一高地的時候,突然到來的日軍炮擊著實讓原本很微弱的損失陡增了不少,沒想到日軍竟然會把己方陣地設定好炮擊數據之外,更讓人覺得日軍的確變得陰險很多了,寶貴的炮兵力量竟然留到現在采用,之前在猛烈的炮火洗禮中一言不發,選擇忍到最關鍵的時候再用,的確需要很強大的勇氣和毅力。
稱讚對手之餘,機步一團的炮兵營已經通過炮跡觀測雷達獲悉了日軍炮兵的炮彈飛行軌跡,先進的中央計算機很快就將日軍的炮兵陣地解算出來,通過戰術數據鏈直接發送到了炮兵營的十二門自行105毫米榴彈炮那裏,隨後調整到位的自行火炮就集體射出了一個根本不校正的急促三連射。
猛烈的炮火反擊時間幾乎是從機步一團進攻部隊挨第一枚日軍炮彈之時,之後不到一分半鍾之內猛烈的反擊就拉開了帷幕。而這樣的反擊速度的確是讓佐佐木森徹底感到了不可思議,他甚至是懷疑自己的炮兵隊伍裏是不是混有中國軍隊的炮兵觀測員,或者是自己的預選陣地位置被泄露了。
反正,當他看到才發射出不到幾十枚炮彈的炮兵中隊被猛烈的炮火籠罩起來的時候,佐佐木森的心裏仿佛被猛刺了一刀,而且還被持刀者狠狠的旋轉一下,那種絞心之痛估計也莫過於此。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
放下望遠鏡,佐佐木森仿佛已經看到了整個久留米聯隊包括第十二師團在內被正式除名,但從如此快速的炮火反擊中就已經看出了此時此刻他所麵對的敵人究竟是何其強大,掂量掂量自己部隊的分量,一向自信的他也不得不在心底冒出一個“果然必敗”的想法,當初還懷疑師團命令中的“即便玉碎也務必阻擋敵軍”很是懷疑的他,現在再也不懷疑了。
將望遠鏡扔在了圖桌上,佐佐木森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雪白的手套擦拭著鋒亮的刀刃,說道:“通知各級部隊,包括我在內——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