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寶貝抱抱

“呃,是的。”江振輝還是反應不過來,不過比起之前的錯愕,更多是驚喜的味道。

“她喜歡你嗎?”向詠薇像是不經意的問,又像是意有所指,“為什麽要把她推給那小子?你腦子進水了吧?”

“我隻是想……”江振輝欲言又止。

“你想什麽,我這個做媽的雖然不是全知道,卻也多猜得出來,”向詠薇一本正經的說,“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何況還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時不知道她身份。”江振輝輕聲道,“想利用一下,而已。”

“這個施旎,媽咪很喜歡,出身也不錯,施懷璋白手起家,瑞寶行在內地口碑很好,永瑞集團已經把觸角伸到了香港,實力不容小覷。”最後一句話,她特意轉向兒子,“跟我們江家,雖然還算不得勢均力敵,卻也十分般配不是嗎?”

江振輝怔了下,不敢相信,“媽咪的意思是……”

“這一次媽咪倒希望按你自己的心願去做。”向詠薇笑道,“如果有這麽個打工千金當兒媳,也不錯,居說,施懷璋以前是個才子,他的嶽父就是國畫大師,徐雲山老先生。”

“什麽?徐雲山大師是施旎的外公?”江振輝震驚。

一絲不好預感一閃而過,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淩太太徐幼蘭是徐老的女兒……那麽,徐幼蘭,她是施旎的——

他不禁又想起。徐幼蘭生日宴上,施旎的種種反常。如果把這一層關係加進去,所有的疑慮迎刃而解。

隻是。這件事情,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他決定等施旎回來再慢慢詢問。趁母親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他決定保密,以勉節外生枝,讓她失去對施旎風剛建立起來的好感。

“還有,那個鄭楚文絕不是等閑之輩,以他的資質跟才能,還會留在永瑞。甘心情願的給施懷璋打天下,我總感覺,他沒那麽簡單,坊間一直流傳,說他是永瑞的乘龍快婿,我覺得要成早就成了不是麽?現在都還沒成,那麽誰都有機會不是?”

“這個鄭楚文的確不簡單。”

從上次徐雲山大師畫展,找上江氏談成合作之後,鄭楚文就一直留在香港。

居說其暗地裏收購了不少房產公司股份跟地皮。還沒開始竟爭就已經出手了。對樓市這塊戰陣地,看得出來,他是誌在必得。

這樣有野心有計謀的人,會屈居一個有權卻隻是拿人薪水的CEO。區區年薪千萬,真的就滿足得了,一個光環四射的商界新星。紐約時代周刊封麵人物?

“以後,少跟淩家的人接觸。沒一個看得順眼的。”向詠薇最後叮嚀了句,“還有就是。江氏旗下最新投資的項目廣告由莊旖來代言吧。”

“莊旖?她要進軍娛樂圈?之前沒聽人提過呀”淩智楠吃驚,“再說,她不是淩家的人嗎?媽咪,我不明白?”

“這件事情,你也不需要太明白,隻管讓她來了好就。”向詠薇不動聲色的說,“具體的,到時我會安排的。”

盡管,疑慮重重,江振輝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說“好。”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莊旖在美國學的是工商管理,按理她應該去自己家的莊淩房產才對,而是要跑來給江氏旗下代言廣告,這是什麽道理?

還有就是,這次母親既然會鼓勵自己與施旎親近,那以後勢必會得罪淩家,一方麵要自己跟淩家的人少接觸,一方麵又讓大力提拔莊旖,還要進自家公司形象代言人,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點吧?…

午後的陽光從羽田機場,航站樓出境大廳前的高窗之上投射而來,隔著一層玻璃,似乎也不再是暖和的了,來來往往的人影,全都映襯在那一片光潔的地板上,穿梭往來,演繹著一出吵雜,一段喧囂,世俗繁忙。

距施旎跟陳振炎的相繼到達到日本之後,羽田機場,已經接迎了N波新的旅客,隻是今天的旅客中有一張施旎熟悉的麵孔。

那雙萬年不變的桃花眼,因為連日來的勞累有些浮腫,任何時間都保持炯然的目光也布上了陰霾。

隻有那玩味般語氣依舊沒有變化,嘴也還是喜歡調侃,“寶貝小旎,那麽久都沒看到你了,你就不想抱抱我嗎?”

神情恍惚的施旎怔了好半天,憔悴的臉上很艱難才扯出一個笑來,她不敢相信,幹枯的眼眶裏閃出眼花,“楚文,你來找我了嗎?”

“來抱抱。”微笑著張開雙臂。

“楚文,我爸爸……還好嗎?”這是施旎失去意識前說得最後一句話。

她暈過去了,就在幾步之遙,鄭楚文一看不對飛奔過去,她的頭正好枕在他臂彎裏。

“小旎,你累了嗎,想你爸爸了是吧,我這就帶你回家好嗎?”明知道她現在最應該去的是醫院,他還忍不住輕聲問她,就好像當她睡著了般。

好在醫生檢查的結果並沒有大礙,隻是低血糖跟貧血,總而言之,就是餓的。

“小傻瓜,你連吃飯都不會了嗎?那麽愛吃的一個你,怎麽舍得讓自己餓成這樣,那個人他是誰?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又遇到了誰?”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

鄭楚文望著病床上的瘦弱不堪的施旎,很是懊惱,他在心裏一遍又遍的質問自己,為什麽不早點接她回去,一定等到再一次失去機會呢,鄭楚文:你也是傻瓜啊!

當施旎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的還是那個任何時候都不會憂傷的鄭楚文。

他依舊頂著一雙迷死人不嚐命的桃花眼,嘴角攢笑,戲謔道:“你說說看,這又是為那般?你跟自己的深仇大恨,到今天還沒有了結,你這又是何苦呀!”

“楚文,真的是你呀,”施旎揉了揉眼睛,有些驚喜,“我還以為做夢呢。”

“我要是真能入你夢,我還情願你是在做夢呢。”鄭楚文微歎一聲,表情還是搞笑,“我說姑涼,春天還沒到呀。”

“死楚文,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才做春秋大夢!”施旎要是還有力氣,一定蹦起來,一腳把他踹遠。

“喲,還能發火,說明你腦殼沒秀逗嘛?”

“你才秀逗呢!”

“你沒秀逗,你不好好吃飯,難道你在減肥?”鄭楚文繼續輕笑,“你還嫌風吹不動是吧?”

“……”施旎鼓了鼓腮幫。

“丫頭,你懲罰自己的時候,也要想想你的老父親、跟我們這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突然一本正經的楚文,看起來很嚴肅,“就算你有再充分的理由這麽做,哪怕你是為了你愛的人,也別傷了愛你的人。”

“楚文,對不起!”施旎淚眼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她低下頭。

鄭楚文歎氣,“那個人,很重要嗎?”他聽見自己的心已然顫抖,“如果他愛你,一定不是讓你受傷害……小旎,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嗯,我明白了,楚文,謝謝你。”

真是見外,他苦笑,一直想在你身邊,隻是你從來也看不見我。過去是子健,現在又是那個人………

記憶裏,那個率真的小女孩,什麽時候起他再也看不透了呢。

“楚文,要是你不去我家吃飯,爸爸會不開心的。”那個紮著雙馬尾,粉嘟嘟地小女孩,多少年來依然會時常出現在夢裏。

這是一個中秋節,已經是初中生的他,也隻有十二歲,一個月前剛剛失去雙親。

他記得,那年的暑假快結束了,他的父親在運河岸口幫別人拉貨打零工時,一不小心掉入河中。

父親落水身亡的第二天,身有殘疾的媽媽偷偷服下百草枯也跟著去了。

家徒四壁不要緊,至少還有家,還有愛他的人。

可最親的人一夕之間成了兩具冰凍的屍體,少年成穩的他,一下了崩潰了!

支離破碎,家不再是家,一個人無依無靠,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他之所以從小成績優異,除了天賦,更多的是刻苦懂事,。

從小,他就有一個目標,隻為了長大後出息,有能力讓自己老實善良卻貧困艱辛的父母早點過上好日子。

如今,一切都不需要了,爺爺奶奶早已年老而且體弱多病,根本無力撫養自己。連生存下來,都成了問題,還談什麽讀書改變命運。

曾經有好幾次,他站在父親落水的運河岸口,他想閉上雙眼,然後一個踵身……

隻是,每次,身邊都會跟著一條小尾巴,鄰居家的小施旎,可能是聽了她爸爸的囑咐吧,小家夥很不放心,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

隻要他一靠近河岸,她就大喊:“楚文哥,楚文哥,河裏有妖怪!你快回來,不然,你也會變成妖怪!”

“誰說的?”他憤恨的回頭,此時,他眼裏隻有絕望。

“爸爸說的。”小家夥天真的眼底很幹淨。

“你爸騙人!人掉下去,隻會死!”

小丫頭一聽,大哭起來,“嗚嗚,我不要楚文哥死,楚文哥要死了,誰來教我寫作業,我寫不出作業,爸爸一定會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