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記住,等我(五)

雖然,她曾經聽嚴怡她們誇過陳振炎功夫了得。

但是,要麵對黑壓壓的一片人,他有勝算嗎?她不敢想。

她在暖和的車裏,卻感覺寒意侵骨。

他英挺的背影,在飛雪的映襯下,添了幾分寂寥。

突然,她見到其中一個人手裏亮出一把手槍,還沒等她驚叫出聲,那人就被自己的同夥一記橫踢,即時製止了。

那把手槍劃過半空,在路燈的照射下,形成一個光點,落到遠處的雪堆裏。

施旎的心猛然一跳。

旋即呆滯,這是什麽情況?他們倒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拿出槍來?什麽人會隨身帶著槍?

她隻知道在中國,普通人不可以用槍,非法持槍是犯罪!

這難道是陳振炎的同行?想想又不對,這是異國,不是常常在新聞報道裏,看到一些國家發生持槍掃殺無辜民眾的事件嗎?

她越想,心越亂,想要出去,卻不開車門,其他書友正在看:。隻好死死地盯著他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望著他時候,心不由得安定了下。

陳振炎的雙手依然抽在褲子口袋裏,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裏,他頭發上有星星點點的白雪,因為背對著車子,施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猜想他正在跟這些人交談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轉身向車子走了過來,施旎鬆了口氣,以為事情應該結束了吧。

可是,他開車門,卻沒有坐進來。

施旎迷蒙的抬眸,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他柔韌的嗓音響起:“我有些事情處理,你自己去機場可以吧?”

氣息帶著雪的寒意。

心下一沉,那種不安,油然而生。

可是……我說不可以,你會乖乖坐回車裏嗎?

算了,施旎雖然任性,卻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

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

他始終注視著她,一言不發的,等著她的回答。

想擠出個笑來,卻隻能勾起唇角。

施旎直起身一把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小心點,我等你。”

“好。”輕拍著她的背,“記住,等我……”最後兩個字,他說得飄渺,隻有自己能聽得清。

施旎用手把他頭發上的積雪拂掉,沒再說什麽。

陳振炎接著又用日語跟司機交待了幾句,施旎聽不懂的話,帶上車門,車子隨即開動。

施旎一直望著車子後方,陳振炎也一直目送著她,兩兩消失在無盡的夜色裏。

“陳振炎,你得好好的,你以前這麽愛欺負我,我還沒有欺負回來呢。”

“好……等我回來,讓你好好欺負……”

“……”

可是,車子一個拐角,她就後悔了。

“先生,求求你停車!”施旎對著司機喊了幾聲,見他從後鏡裏也正看向自己,忙做了“停止”的手勢。

司機搖搖頭,說了幾句日語,施旎聽不懂,但看他的神情也是拒絕。

果然,車子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相反他加快了速度。

施旎慌了,她猛地抓住車門,用盡全力的拉,可是她再怎麽拉也拉不動。

從後鏡裏看著她一陣瘋狂拉門之後,氣喘息息的樣子,司機又搖搖頭。

陡然,司機猛地了一個方向,車子居然倒轉行駛了。

反應過來的施旎對司機感激一笑,開心不已。

她要回去接他,不能讓他一人留在那種危險的處境裏。

可是,麵對她的一臉欣喜,司機的表情卻是凝重的,。

很快車子回到了原點——

施旎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剛剛還是黑壓壓的一群人,現在卻什麽也沒有了,沒有黑衣人,也沒有陳振炎。

她懵了——

司機卻還是一臉鎮定,想來他已經猜到會是這個樣子。

“他們會去哪裏?”她迷蒙的雙眼,帶著恐慌。

仔細看了下她的表情,司機像是明白她在說什麽似的,攤了攤手,又搖搖頭。

靈光一閉,她急忙掏出手機,可是,那個“大冰櫃”的號碼成了盲音,關機了?!

施旎頹然——

雪止,雪後的夜空,還是沒有星辰……

車子很快又掉頭,來到了羽田機場。

兩天之內,機場的一切都沒什麽變化,隻是過往的旅客已經麵目全非。

每日都會有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國度的人經過,人們各自懷揣著每日不同的心境、不同的目標,或夢想或等待,行色匆匆。

隻有,施旎一邊向航站樓走去,一邊不時的回過頭來張望,總期待那個挺拔的身影會突然出現在她視線所及的地方,款款走來——

突然,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幾乎是本能,施旎連忙掏出來查看,隻是下秒,她歎了口氣,原來是江振輝。

“喂,施旎,振炎讓我問一下,你是不是到機場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笑語,“喂,怎麽沒有聲音,你不會是沒睡醒,還在夢遊吧?”

思維停頓,施旎還是沒有回答。

“怎麽啦,這是?”江振輝有些著急了。

沉默很久,施旎深吸了一口氣,——

“江總,”感覺到自己這一刻是清醒的,她鎮定地問,“為什麽他要讓你來問我,而不是他自己呢?”

明明,剛剛還在一起,現在卻似乎在撇清關係般。

“怎麽啦,他說臨時遇到一個朋友,會晚幾天回來,——施旎——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江振輝幾乎是不停的在問,“是振炎又欺負你了?”

還是沒有回答。

施旎的思維又停滯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許久——

“江總,你說陳振炎他,會有多少朋友?”施旎問得唐突。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江振輝愣了下,有些為難道,“我還真的不太清楚。你也知道的,他之前一直在——怎麽說呢,應該是哪裏最亂就在哪裏吧,對他身邊有些什麽人,不要說我,就連雲姨,我想她也不一定說得上來。”

“他到過很多地方,那麽……也一定來過日本了?”施旎的思緒又轉移到那個漂亮的泰國警花身上,還有那些突然降臨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