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為錢發愁

施旎很惆悵,曉叢的病還得再治療,賬單已經水漲船高了。

曉叢離開時抱著必死的決心,什麽也沒有拿,如今身無分文。施旎的薪水跟做義工區別不大,多不了錢。

無奈之下,倒是想起了臨走那天父親讓楚文帶給她的存折。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一百萬的巨款,足夠醫藥費了。

隻是,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不去動它們,而今天就隻有打破這一步了。

她懷著複雜的心態,翻找,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能找的地方統統找遍,就差沒把天花板捅下來,結果是——什麽也沒有。煩躁著,開始責罵自己,用拳頭狠砸腦袋,平時丟三落四也就算了,怎麽關鍵時候還掉鏈子?

她確信,她的存折或許還有其他東西是真的丟了。找嚴怡、張若晨東拚西湊,也才三萬塊,這下才真真切切的發現——錢,也有珍貴的時候了。

平生第一次,施旎為沒錢而感到無助。

嚴怡也愁壞了,她抱著頭說:“天啊,早知道,我就不會去買那麽多保養品了。”

“得了吧,從小到大,你買的化妝品擺出來夠繞地球一圈了,我的工資也都被你塗在臉上、手上、腳趾上了!”張若晨忿忿不平,像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遭遇。

“不巧的是,院長這幾天不在香港,不然幾萬塊,她應該有的。”嚴怡歎氣著說。

“還不一定,院長什麽時候有錢過?她的錢再多也沒了。”張若晨說。

“施旎,你打個電話問問院長吧,或許她有呢。”嚴怡還是說。

“不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晚,她一夜未眠,第二天,頂著大大的熊貓眼急火火地趕到匯豐銀行。客服麵帶微笑的聽完她的敘訴後,不緊不慢的說:“小姐,你得先掛失把卡號報上來吧?”

她的心涼了一大半,支吾著說:“我不知道——哦,沒看過……忘記了。”

對方一臉驚訝,又問:“那密碼呢?”

要心灰意冷了,她扁扁嘴說:“不知道,……忘記了。”

“對不起,小姐,你什麽都忘記了,我幫不了你的。”客服的臉上變化很大,想這女孩是要玩忘憶嗎,還是真的糊塗?

“還好,沒有被認為行為不詭。”施旎走出門時,訕訕地想。

迎麵是陣陣冷風,秋意正濃。

一輛深黑色的路虎攬勝從她身邊緩行而過。風撫亂了她的一頭碎發,轉過身隻見一個黑色風衣的男子,他臉上的墨鏡讓人看不清表情,卻會叫人不經意的想多看一眼:英挺的鼻梁下,絕美的唇形,下巴棱角分明,烏黑而韌質的頭發,長短都恰到好處……

好熟悉的感覺……他的一聲輕咳,把她的思緒帶回,理理發繼續向前走。

他也進了匯豐銀行,接待的還是剛才那位美女客服。

“請幫我查下這個人有沒有來掛失?”陳振炎說著,摘下了墨鏡。

多年警察生涯使他養成了小心翼翼的個性,習慣性環顧了下四周,櫥窗外麵,一個短發碎絨的女孩,背對著遠去。

莫名的熟悉感……

“哦,哦,好的。”那客服看了他一眼便很慌亂了。

還是一臉的冷漠卻更顯俊朗出眾。

幾分鍾後,客服說:“對不起,先生,這位小姐從來都沒來掛過失。”

“在其他地方呢,地址是杭州的,那邊也沒有嗎?”

“沒有的,先生,如果有的話一定能查到,聯網的。”

“那你能讓我看一下這個人的資料嗎?”

客服又望了他一眼,紅著臉說:“很遺憾,先生,我們做不到的,況且地址不在香港。”

“是嘛?陳振炎顯得很失望,歎了口氣又問,“那我能把這位小姐的信息傳回杭州,再請他們查嗎?”

“對不起,先生,除非政府機關的合法調查,譬如這位小姐遇了險,或者有什麽經濟問題等等,其他的,我們都無能為力。但是,你大可不必太擔心,你的朋友也一定會知道自己遺失了存折,一般隻要能記得卡號跟密碼的話都可以成功掛失的,除非……”

她本想安慰一下眼前這個神一樣迷人的男子,卻意外想起剛剛來掛失的那個奇怪女孩,笑著說,“除非,她也像剛才那位小姐一樣糊塗到不但不知道密碼連卡號也忘記了。”

“應該也很糊塗吧。”他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看著這張存折的署名,這個名字很特別,直叫人看一眼便很難忘記——‘施旎’。

原來又是一個杭州人。

一想到杭州女孩,記憶深處總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在晃動,他對杭州女孩無好感,可那個必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果動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她,可是……

總感覺心裏積壓著什麽,救了他一命沒錯,害他失去自由也沒錯吧。

醒來時,聽爺爺說了其中經過後,他就無語了。

這個女孩急切想救人這點,他很感激,可是她居然敢冒充是他老婆……好吧冒充一下也就算了,還利誘司機,難道除此下策就沒有其它辦法了?

利誘完了就想一走了之,那司機一激動就去追,她還跑得飛快,卻偏偏把一包東西落了下來,裏麵就是這張麵額一百萬港幣的存折跟一隻黑呼呼的小包,那司機原本想心安理得的占為已有,可惜不知道密碼,等同廢紙,就原封不動的呈給爺爺。

這才有了接下來,給那個司機的五百萬港幣的報酬。

這才成了他的絆腳石,五百萬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江氏集團大少爺——江振輝出的,爺爺是故意要這樣做的,知道他的個性,斷不會白白欠人恩情……

想到五百萬港幣,他苦笑了。

錢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個事,所以這些年裏他從來沒想要去儲蓄,真是失算了

想到這裏,他嘴角抽搐了,江振輝,記憶裏最不想提及的人……還是有受製於他的一天。

恨恨得切了切齒,一年的自由,找到人之後,他是該謝謝她,還是該要她賠償?

剛剛回到車裏,他身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