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急急逃往祁連山。
剛進了祁連山就迷路了。
隨後一陣濃霧飄來,他就昏迷在那兒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被死死的捆住。
繩子也不知道用什麽材料製成的,他一個金丹修士,居然掙脫不開。
這裏應該是個廚房,許多人和動物的屍體就掛在那裏。
鍋裏煮著一鍋不知道是人肉還是妖獸的肉。
一個牛頭人身的妖怪正在那裏認真的烤著一條人腿。
一個羊頭人拿著一把刀子走向楊鳴。
嘴裏念叨著:“必思敏倆黑勒罕麻寧來黑米”。
楊鳴一閉眼,看來今天是難逃厄運,要被妖怪吃掉了。
這時候門外進來一頭大黑熊,對羊頭怪說:“這個人族修士先別殺,等會大王醒酒時刨了心肝,給大王做一碗酸辣醒酒湯。”
醒酒湯要現場刨了心肝做的味道才會鮮美。
“曉得了!”羊頭人答應一聲,把刀放下,又去忙活別的了。
半個時辰後,楊鳴被兩個黑熊抬到了大廳。
大廳金碧輝煌,王座上坐著一隻九尾狐狸,應該是喝多了,醉眼朦朧地半躺在王座上。
懷裏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裏端著一杯酒。
“小鹽巴,你說你爹那個死鬼是不是把咱們娘倆忘了,這麽久都不來看咱們。”
小娃娃喝了一杯酒,奶聲奶氣地說:“爹爹應該有別的事在忙吧!”
這時候黑熊過來說:“大王,您的醒酒湯準備好了。”
“嗯,做兩碗,我和少主一人一碗。”
楊迪被抬到大廳,羊頭人端來一盆冷水,撕開楊鳴胸口的衣服,把冷水潑在他胸口上。
原來但凡人心,都是熱血裹著,把這冷水潑散了熱血,取出心肝來時,便脆生好吃。
可見這些妖怪平時沒少做類似的事情,個個都是過程熟練,手拿把掐,不但知道如何烹飪,還總結出了經驗。
羊頭人卷起袖子,拿起剜心尖刀,就要給楊鳴開腸破肚,挖心刨肝。
楊鳴一行熱淚流了下來:“想我楊鳴,沒死在唐家人手裏,卻要死在妖族手裏。”
“等一下!”九尾妖狐坐了起來,看著楊鳴。
羊頭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解的問:“大王,何事?”
九尾妖狐盯著楊鳴問:“你說你叫楊鳴,可是敦煌城四大家族的楊家。”
楊鳴點點頭:“大王說的沒錯,我就是敦煌城楊家的不肖子孫楊鳴。”
九尾妖狐起身走下王座,走到楊鳴麵前,用鼻子仔細的聞了聞。
“沒錯,你身上有我狐族血脈,應該是瑤兒的兒子。”
九尾妖狐揮退羊頭人,讓黑熊精給楊鳴鬆綁,又重新拿了套衣服給楊鳴換上。
楊鳴趕緊跪下:“多謝大王不殺之恩。”
“謝什麽,你知道你娘叫什麽名字嗎?”
楊鳴搖搖頭:“我自小無父無母,家族人也從未向我提起這些。”
九尾妖狐歎了一口氣,眼神哀傷,像是在追憶往事。
“你母親叫青丘瑤,你父親叫楊澤生,算起來,你應該是我的曾外孫。”
“你是我的曾外祖母?”
九尾妖狐點點頭。
楊鳴撲通跪下:“我楊家全族都被唐家殺死了,隻有我僥幸逃了出來,求曾祖母為我楊家報仇。”
“你說楊家被滅族了,哈哈哈哈,滅的好,楊家人都該死!”
楊鳴迷茫了,不知道九尾妖狐是什麽意思。
“想知道你娘的故事嗎?”
楊鳴點點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母親長什麽樣子。
九尾妖狐喝了一杯酒,緩緩地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
祁連山下一個小山村。
村裏有個姓王的樵夫,夫妻兩個靠上山打柴為生。
王樵夫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喚作翠翠,視若掌上明珠。
翠翠長到十六歲,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這一天,鎮上的胡財主來村裏收租看到了翠翠,第二天就讓管家來送聘禮。
要納翠翠為妾。
胡財主五十多歲,體重有三百斤左右,已經有了十二房小妾。
王樵夫夫妻嚇得六神無主,給送彩禮的管家跪下磕頭:“求求管家大人,就饒了小女吧!”
“胡老爺看上你女兒,是你們家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惹怒了胡老爺,要的可是你們全家的命。”
說完丟下十兩銀子:“這是給你們家的聘禮,三天後是黃道吉日,我們來接親。”
管家帶人轉身離去,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嫁妝不能低於五十兩,少了老爺不高興,要是湊不齊,可以到鎮上胡家錢莊借貸。”
“胡家錢莊那可是驢打滾的利息,我們哪裏借的起啊!”
“那我管不著!”
管家揚長而去,留下相擁而泣的一家人。
三日後,胡家吹吹打打來接親。
塗脂抹粉的喜娘進門就說:“姑娘能嫁到胡家,真是好福氣,能和胡家成為親家,可真是你們祖宗三代積德了。”
一輩子沒穿過新衣服的王樵夫夫婦,今天也換了一件棗紅色的袍子。
王樵夫滿是溝壑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給喜娘遞了個紅包。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他笑的比哭還難看。
新娘子被人從屋裏接出來,穿著鳳冠霞帔,雙眼通紅,怕是已經哭了一宿。
胡家的兩個丫鬟過來架住新娘子往外走,新娘的父母低著頭,眼神有些閃躲。
怕看見女兒哭紅了的雙眼。
喜娘不悅地道:“可不敢哭,萬一。哭化了妝,胡老爺要生氣的。”
門外鑼鼓聲吹吹打打,讓人心煩意亂。
新娘子知道自己這一去,這輩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兩個丫鬟見時辰差不多了,拿起紅蓋頭蓋在新娘頭上,塞進了轎子。
新娘眼前隻剩下一片紅。
喜娘尖著嗓子喊道:“吉時已到,起轎!”
新娘掀起蓋頭,後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父母,如同兩根風中殘燭。
花轎離家越來越遠,眼前的紅就好像凝固的血液一樣刺目。
迎親的隊伍終於走遠了。
王樵夫夫婦蹲在地上,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了不知多久,兩人站起來,互相攙扶著往家裏走。
看到門口貼的大大的喜字有些刺眼。
王樵夫一把把喜字撕下來。
家裏的狗不知趣的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王樵夫一腳把狗踢開,嘴裏罵道:“狗東西,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住!”
新娘的母親走到堂屋,跪在供奉著狐仙的八仙桌前。
“狐仙娘娘,我們家供奉了你這麽多年,為什麽還是落了個家破人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