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萇現在根本就沒注意到劉宏那有點兒難看的臉色,他現在完全被震住了。

高祖!

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

現在竟然親自托夢,前來教導他的兒子,他都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劉萇相當清楚,他雖然是個侯爵,可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要說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就是他的身體還完好,以他的那點兒本事,也絕不會有什麽大作為的。所以,在這個講究光宗耀祖的年代,劉萇很自然的就把希望寄托在劉宏的身上了。現在他聽到他兒子是天生的帝王命,而且還有高祖親自托夢教導,這又讓他怎麽能夠不激動。

“好!好!為父是絕對不會給別人說的,絕對不會!”劉萇一邊說,一邊拉過劉宏,很欣慰的撫摸著劉宏的頭,也並沒有再問劉宏關於高祖的事情,而是在沉吟了一會兒後,對劉宏說道:“宏兒,你雖然年幼,但是你是高祖認定的繼承人,不能以常理論之。所以從現在起,你就接管侯府,也好提前曆練一下,為以後坐上皇位做準備!”

“我接管侯府,這不好吧?!”

看著劉宏錯愕的樣子,劉萇說道:“好,怎麽不好啊,這侯府早晚還不都是你的!而且你現在接管了侯府,為父不僅能落個清心,還可以安心養病,要是萬一有什麽大事,為父也能幫你把把關!”

“可是……”

“沒什麽可是,這事就這麽說定了,一會我就讓管家過來交接!”

看著劉萇那激動的樣子,劉宏就知道了,他就是在反對也沒有用了。整個侯府的家業,就落到了他這個年僅三歲的小身板上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這一關就算是徹底的過了。而且我接管了侯府,這個家就由我做主了,以後就算是我再弄出點兒什麽出格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麽後患了,最起碼在侯府裏是這樣的。”

看到事情進展的這麽順利,多少還是有點兒出乎劉宏的意料。本來他以為劉萇身為解瀆亭侯,讀過書,肯定不太好騙。別看是在匆忙中,他還是絞盡了腦汁,準備了不少托詞,好把這個謊言給圓起來。可是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就是相信這個,再加上劉宏幼小的年紀,沒費多大的力氣,就讓劉萇徹底的相信了這個荒誕的故事。

不過想了想,劉宏也就理解了。畢竟以後張角能夠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個蹩腳的口號挑動整個大漢,就說明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是相當的有市場。

而且劉萇又認為,劉宏根本就沒有理由騙他。再加上,以劉宏三歲的年紀,整天又隻是和奶媽在一起,按理說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見識,說出這種話,所以他很容易的就信了劉宏的話。

好不容易應付完劉萇,父子兩人滿臉帶笑的走出房間,尤其是劉萇,那臉笑的,和那盛開鮮花似的。

劉萇父子出來的還正是時候,那個工匠剛好把刨子給製造了出來。別看劉萇父子談話的時間不長,可是這個刨子的結構也太簡單了,就是一個長木塊中間挖個洞,插個刀片而已,這個時間也足夠工匠做個簡易的刨子了。

“噌噌噌……”經過一陣實驗之後,那個工匠看了看光滑的椅子麵,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中的刨子,興奮的大叫,“神器,神器,這絕對是神器啊!”

看到刨子真的成功了,劉萇拍了拍劉宏的小肩膀,叫人搬上那把椅子,拉著他的夫人董氏,大笑而去。

“唉,剛才真是太驚險了!”看到劉萇走遠了,劉宏是一陣後怕。雖然這次事情解決的很圓滿,可是現在看來剛才還是太險點兒了。萬一要是劉萇不迷信,劉宏說了剛才的話,那個後果還真是難以預料。

“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這就是教訓啊!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能得意忘形,更不能隨便亂說話啊!”

剛總結完經驗教訓,管家劉忠就帶著好大一捆的竹簡來找劉宏了。

“小侯爺,剛才侯爺給我說,以後咱們侯府就由您來當家了,這是今年咱們的賬目,請您過目!”別看劉忠說的恭敬,可是他對劉萇的命令相當得不理解。

“好的忠叔,你把賬目放到條幾上就行了,我一會兒就看。”劉宏一眼就看出了劉忠的想法了,不過劉宏也能理解,讓三歲小孩當家,不要說劉忠了,對於這樣命令,是個正常人就都不能理解。

不過劉宏剛才也聽他的便宜父親說了,這個管家劉忠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相當有才華的。按他父親的說法,要不是劉忠年輕的時候,被他救過姓命,以他這個小小的三等侯府,根本就不可能招來他這樣的大魚。

對此,劉宏不置可否。不過按劉萇的說法,劉忠最重要的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品行,這個人絕對是一諾千金,重信義輕生死的人物。

當初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劉忠二話不說,就賣身到侯府做了管家。直到現在他重病纏身,有今天沒明天的了,而侯府的接班人還年幼,這侯府幾乎是說倒就倒了,他也還是一句怨言也沒有,整天盡心艸持侯府裏的事物,這就太難能可貴了。

也正是這一點打動了劉宏,自古以來,這種忠心的人物就少有,而且在後世呆慣了的劉宏,更是沒見過這種人物。所以,就憑這一點,劉宏也要收服了劉忠,讓他盡心為自己辦事。

“要是有點兒王八之氣就好了,稍微一漏,就能讓人納頭就拜,甘心為奴。現在就麻煩了,要想徹底的收複劉忠,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

不過劉宏到也不急,他以後有的是時間,所以他現在暫時的放過劉忠,開始翻看條幾上賬目了。

漢朝用的是隸書,雖然劉宏不太熟悉,可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又有上輩子所有的記憶,仔細對照之後,到能勉強看懂。

“這你媽的都是什麽玩意?五月初一進米三鬥,雞七隻,羊五隻,支出絹一匹,錢兩千。初二進雞蛋五十三隻,柴若幹,米醋一缸。初三進……支出……”看著這淩亂的賬目,劉宏的頭都大了,對管家說:“忠叔,這些賬目怎麽都這麽亂啊,咱家一直都是這麽記賬嗎?”

聽了劉宏的話,劉忠一陣搖頭,說道:“小侯爺,這些賬目一點兒都不亂啊,而且不止是咱家一直這麽記賬,別人家也是這麽記賬,就連官府也是這樣的,這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方法。”

“噢,是這樣。”劉宏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而是隨手拿過一卷空白的竹簡,就在上麵按後世的複式記賬法畫了一個表格,再按表格往裏麵填數字。

看著劉宏弄的表格,雖然他並沒有弄明白,可是他也覺得很厲害的樣子,於是就問道,“小侯爺,您畫的這是什麽?”

既然想要收服人家,當然要給人家一點兒甜頭,所以劉宏非常耐心的講解這個複式記賬法。

“哎呀!”聽完了這個方式記賬法,劉忠一拍大腿,說道:“小侯爺,這個記賬法真是太棒了,不僅條目清晰,記錄簡單,就是有人想要搗鬼也不容易了,真是極品的記賬方式啊!”

“是啊,這個方法是比以前的方法強得多,就是這竹簡不太方便,要是提前把這些表格畫到紙上,再按月份做成賬冊,記賬就更加的容易了!”

“對啊,小侯爺真是大才啊!”

經過這個事件,劉忠對劉宏的態度徹底的改變了。原來他對於劉宏當家是相當的不快,一度都是任為劉萇是病糊塗了,才會有這種兒戲的命令。也就是劉忠是個忠心之人,即便是心中不快,還是堅定的執行了劉萇的命令。這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劉萇的身體真是不行,劉宏現在當家也算是預習一下。而且劉萇畢竟還在,要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他還可以隨時去找劉萇,讓劉萇給糾正過來。

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看到劉宏隨手就弄出了這麽一個記賬法,而聽他語言,一點兒都不像是個三歲的小孩,完全和成年人一樣,他對劉萇的命令,就有些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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