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厚的城門,轟然打開。粗大的黑色鐵鏈,緩緩地將城門放下。橫在護城河上的厚重城門,頓時成了一座渡河的橋。

格蘭率眾踏上城門大橋,恍若隔世的感歎,從他的心底升起。自從上次護商遇到蘭桀以後,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終於,還是到了抵抗之城。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再不是以卑微的身份,踏進抵抗之城了。”格蘭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左右環顧打量了起來。

城頭上,錯愕不定,手足無措的兩個禁衛軍首領,時而看向格蘭,時而看向蘭桀。蘭桀冷峻的臉龐,殺氣騰騰。

“你們倆,給我過來。”蘭桀指了指這兩個首領,大聲的說道。

西莫斯,埃薩爾斯,兩個路西法禁衛軍首領,硬著頭皮走到蘭桀的身邊,“大人,一切都是阿爾薩的主意。撒旦神皇派來的神皇使者走後,阿爾薩就心生歹念,不管我們的事情。”

西莫斯眼睛極小,一把山羊胡,使得他的臉龐顯得有些奇怪。而埃薩爾斯,則是一個標準的黑熊。粗大的身軀,以及稠密的絨毛,昭示著他是一個多麽粗獷的大漢。

埃薩爾斯,神色有些不自然。西莫斯的嘴臉,讓他以悲哀的眼神,看了看蜷縮在地上,如同死狗的阿爾薩,不禁搖了搖頭。

他們的動作,盡收蘭桀的眼中。蘭桀已經看出,西莫斯是一個習慣溜須拍馬,關鍵時刻容易掉鏈子的人。這種人,用起來十分順手,因為他的思維,總是在揣測主子需要什麽。但是,重要的任務,卻不能交付給他。

埃薩爾斯這樣的人,是一個會審時度勢,是一個識趣的人。但是,做事踏實,比較容易相信。

“嗯,我問你,路西法抓了的戴安妮,在哪裏?”蘭桀雙目如炬,盯得埃薩爾斯兩人,心驚膽戰。

西莫斯連忙躬身說道:“大人,戴安妮不在抵抗之城了。已經被路西法大……路西法送到切茜婭神王的魅惑領地了。”

“什麽?”蘭桀怒喝一聲,身體倏然踏前一步,一把抓住西莫斯胸前的戰甲,五指緊緊一扣,竟然一下子將西莫斯提了起來,“真的?”

西莫斯的臉色,早就變得如同白紙。渾身都在顫抖,言詞慌亂地說道:“是,是的,大人。戴安妮,一早就被送過去了。”

嘭!

蘭桀一把扔掉西莫斯,深深吐了一口氣,平複了情緒,說道:“整合所有的部隊,包括禁衛軍,到演練場。”

一聲令下之後,蘭桀緩緩地走下城頭,留下滿臉驚恐的西莫斯,以及神色如水的埃薩爾斯。

格蘭牽著蘭桀的白色駿馬,在城牆下接應蘭桀。

“走,演練場,正式接收整個抵抗之城。”蘭桀翻身上了駿馬,與格蘭一同騎馬疾馳到了演練場。

此時,偌大的演練場,並沒有幾個士兵。平日裏,各個營的士兵,都是分開訓練。隻有一年一次的大演練,才會在演練場排兵布陣。

一個足以容納數萬人的大演練場,一眼望過去,幾乎看不到邊。

當來到大演練場那黑漆漆,堪比城門厚重的大門前,守在外麵的士兵,疑惑地看著蘭桀。

“來者何人?”身材高大,身著盔甲的士兵,提著長槍指著蘭桀大聲喝道。

蘭桀一下子翻身下馬,二話不說,撲身上前就是一推,頓時將兩個士兵掀在地上。隨即,格蘭身後的騎兵,提槍直指這兩個士兵的咽喉。

“轟!”以蘭桀強大的力量,也是用盡全力,才一腳將厚重的大門踢開。鑲嵌著大門的高大而堅硬的石牆,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震。

“給老子滾,開。”眼看著一隊二十人的騎兵,駕著戰馬提起戰槍就要向蘭桀衝刺而來。暗紫色的光球,兀然地出現在蘭桀的手心。強大的魔法力波動,讓那二十個騎兵紛紛勒馬停了下來。

“轟!”

強大的暗紫色光球,一下子轟擊到這二十個騎兵的身前。一股股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將這些騎兵掀飛。

當他們想要站起身來時,鋒利的黑色槍尖,紛紛停留在他們的脖子前。他們驚恐的目光,落到身前的陌生的騎兵前。

“抵抗之城被人攻破了嗎?”他們常年守衛演武場,根本不認識蘭桀,也不會知道如今的抵抗之城已經易主。

咻——

蘭桀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高大的指揮台上。隨即,埃爾斯、格蘭,也紛紛上了指揮台,站在蘭桀的身後。

沒過多久,抵抗之城的人馬,在各自的主帥帶領下,紛紛來到偌大的演練場。他們紛紛按照一年一度的大演練的位置站好。

殺戮營、死神營、鬼斧營、血腥戰刃、血色荊棘五大主營,在眾將領的帶領下,密密麻麻地站好了方位。

就在此時,氣勢浩蕩,氣息令人窒息的暗紫色鎧甲部隊,浩浩蕩蕩的挺進。西莫斯、埃薩爾斯兩人騎著高大的白馬,走在最前方。

“是禁衛軍,最低都是神君。”格蘭眼睛一縮,他如今也是神君。但是,他的實力,在禁衛軍中隻算得上不入流。

禁衛軍在眾軍營中,地位相當高。一個主營的主帥,也不過是神君修為。不過,主營的主帥,無一不是潛質過人的天才。

比如,安澤爾。

但是,能堪比安澤爾的人物,實在有限。因此,每一個主營主帥,在禁衛軍中,隻能算中上的水準。

禁衛軍在西莫斯、埃薩爾斯的帶領下,來到了最靠近指揮台的前方。禁衛軍接近一千人,卻占據了堪比五個主營的麵積。

蘭桀站在指揮台上,冷冷地看著密密麻麻的士兵。每一個主營,都有近一萬人。一個個驍勇善戰的戰士,都好奇地打量著指揮台上,神色冷峻的蘭桀。

“西莫斯,告訴眾位戰士,如今抵抗之城的主人——是誰?”數萬人的氣勢,相當的恐怖。普通人麵對如此場景,早就沒有了說話的勇氣。

然而,蘭桀雄渾的聲音,傳遞到演練場的每一個角落。

呼!

所有的戰士,紛紛長長的地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靜靜地等待著西莫斯的回答。他們早已耳聞,路西法已經隕落。如今的城主,是背叛者蘭桀。

這個消息,除了守衛演練場的士兵以外,早就不是秘密。但是,路西法在他們心中,如同神一般存在。

他們本能地不相信。

“路西法大人隕落,蘭桀大人是撒旦神皇欽點的抵抗之城的城主。”西莫斯的聲音,傳遞開來。一刹那,整個演練場都陷入了死寂。

轟!

隨即,猶如炸開了鍋一般,難以置信,以及質疑的聲音,從演練場傳遞了上來。精神力運轉起來,蘭桀一聲冷哼:“哼!”

頓時,所有的人,耳畔都如同被轟炸了一般。隨即,演練場恢複了安靜。蘭桀的臉色冷若寒蟬,殺氣騰騰地盯著演練場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有誰不服,站出來。”

“小毛孩子,也敢來當城主,我血色荊棘主帥,維拉爾第一個不服。”一聲粗獷的厲喝,從數萬士兵中爆響起來。一刹那間,一個手持大戟,比蘭桀還高一個頭的大漢,從萬名士兵中衝了出來,站在指揮台下。

大戟遙遙指著蘭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敢不敢當城主,你說了不算。有資格說這話的,都沒有好下場。比如路西法,比如阿爾薩。”蘭桀冷冷的一笑,右手伸直,放在身前,掌心一道泛著黑芒的漩渦,猛地出現。

“精神力修煉者?”手持大戟的維拉爾,臉色刹那間變得無色。那恐怖的魔法力,讓這個大漢進退維穀。

西莫斯高坐戰馬,一幅看好戲的模樣,笑盈盈地盯著血色荊棘主帥,維拉爾。埃薩爾斯卻策馬來到維拉爾的身旁,拱手對蘭桀說道:“大人,維拉爾是個精通訓練、指揮的人才。希望大人網開一麵。”

蘭桀冷笑一聲,右手五指猛地一抓,手臂向上一提。維拉爾整個人,就被他淩空提起。窒息,絕望的感覺,一股腦門兒的湧上心頭。

維拉爾此刻才明白,蘭桀的實力,足以左右他的生死。而且,是輕易左右。

嘭!

手腕猛地一抖,蘭桀手心的魔法力瞬間消失。維拉爾猶如斷線的紙鳶,一下子被蘭桀拋飛,砸在大地之上。

“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之後,維拉爾緩緩地站起身來,漲紅的臉色微微平複,“連埃薩爾斯大人都臣服大人,我維拉爾還有什麽好說的。”

說罷,維拉爾露出一絲笑意,緩緩地退回了自己的陣營。蘭桀的眼神一下子落到西莫斯的身上。

隻見西莫斯露出一絲諂媚的笑意,蘭桀頓時明白,維拉爾不過是他安排的。蘭桀微微點了點頭,讚賞的笑了一下。

繼而看向演練場的數萬士兵,大聲說道:“我,蘭桀,成為抵抗之城的城主,不需要你們認可,隻需要你們執行。但是,我的城池之中,不允許壓迫,不允許欺壓。平等,在心靈上平等,是我城池的基本準則。”

蘭桀的聲音,蘊含了強大的魔法力。不僅傳遞到整個演練場,更是以此為中心,向抵抗之城周圍傳遞開來。

“平等?不壓迫,不欺壓?”所有的士兵,心靈都受到激烈的碰撞。他們是生存在最底層的人物,他們正是欺壓的對象。

除了貧民,就是他們。

而,身為百夫長、都統,乃至主帥的人,臉色也猛地大變。這幾乎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紛紛露出詭異的笑容。

包括西莫斯、埃薩爾斯,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在抵抗之城,他們是食物鏈的頂端。蘭桀的話,無異於宣布了他們的特權,從此消失。

“來日方長,一個毛頭小子,我們會對付不了?平等,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而已。”西莫斯很快恢複了表情,心中卻暗自冷笑。

所有高官的表情,都落在了蘭桀的目光之中。蘭桀冷笑一聲,“我警告你們,千萬別觸碰這個底線,後果嚴重,你們日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