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節點

外篇節點

冬季的北方是名副其實的冰雪世界,隆冬的寒冷在這片地界體現的最為極端。商行在這個時段北上,對於帶隊送貨的商人來說,絕不是一個好主意,雖然因為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仍運貨北上賣給北方住民和北邊小國,隻此一家會開出好價格、賣出更多的貨,但如果此行有傷亡,到底還是不合算的,如果正巧這行人種還有一個是家族裏的少爺,那隻能說派兒子出來的老爺腦子秀逗了。

這是**裸的謀殺。

但這次的行程,是尹龍澤自己要求的,謀殺兩字談不上,自殺卻是有可能的。

尹龍澤身體上所有的痛苦在這冰冷的氣候下,都似乎變得遲緩和麻木了。遠離那個家,他的心仿佛也死了,沒有仇恨、沒有憤怒、沒有冷漠,一下子平靜起來,他常常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隻有偶爾湧上心頭的那雙貓眼,讓他在記憶起冬蘇的一切後,感歎著自己居然還在苟延殘喘。

年關了,本該在溫暖的火爐邊感受親情的人們,卻奔波在苦寒的路上。而另一群無錢過冬的暴民們,聚成團,便化作了土匪。劫殺,也不過是為了報複這個餓肚子的時代。搶掠,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當行進中的馬車突然被截住,尹龍澤便挑起了嘴唇,他知道這條路上必然不會太平,早晚會出現什麽人完成殺戮和劫貨這件他早預料到的一幕。

立即便有廝殺聲傳來,尹龍澤舒了口氣,看著吐出的氣在空氣中化作白霧。他坐在馬車中不動聲色,等待著所有家丁被殺光的一刻。刀劍刺穿了馬車,尹龍澤隻是閑適的躲閃避開傷害。

外麵傳來劫匪們的呼喊聲,“馬車裏似乎沒人啊”“去看看馬車裏還有什麽?”

尹龍澤微微笑笑,閉上了眼睛。

當劫匪走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他,像一尊沒有感情的活佛,安坐在馬車內,衣衫整潔,麵容安詳。細膩的臉頰被凍的泛著紅色,美則美矣,卻無生氣。

所有渾身染著血地暴民都被這一幕衝擊地不免吃驚。一名膽大地劫匪踏上馬車。走到尹龍澤麵前。一把扯開了他地圍脖和棉帽。尹龍澤白皙地頸項和烏黑地發露出來。模樣便更加誘人。

在這荒野中地暴民。何曾見過如此絕色。

膽子最大地暴民盯著他耳朵上沒有戴耳環地耳洞。眼睛有些直。他們不僅是一群殘暴地幾乎忘記自己是人地暴徒。更是饑渴地禽獸。

膽子最大地暴民一把扯住尹龍澤。生生將尹龍澤提起來拎出了馬車。他幾乎有些亢奮地喊著:“這有個娘們兒。還是個絕色。”

尹龍澤始終閉著眼睛。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去看那些肮髒地家夥。

雪花飄落。一個暴民將尹龍澤扛在了肩頭。用棉襖把他包裹地嚴嚴實實地。財務和糧食都塞進馬車。暴民隊伍朝著他們地窩點而去。

尹龍澤開始覺得腿有些疼,但倒掛著時胃部的極度不適於不斷刺痛的頭,分散了腿部的感受。

一切,都在計劃中。尹龍澤咬了咬下唇,這些暴民,就是他當初遙想北上時,會出現的那一枚棋子。

他開始有些眩暈,死亡多次與他擦肩,這一瞬,他仿佛又看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