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絕不放手
冬天的夜總是來的很早，加上這陰鬱的天氣，外麵已漆黑一片，隻能隱約看見一些輪廓。
白夢熙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那一抹被氤氳之氣圍繞的人影，已佇立了許久。
在她關上門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雨中苦苦的等待。
雨，淅淅瀝瀝的下，始終沒有停過。
“小婷。”
沈青正走上前，看著雨中的他顯出不忍之色，勸說道：“讓他進來吧，這樣子淋雨會生病的。”
神情慢慢柔和下來，她說：“爸爸，你先如睡吧。”
“我……知道該怎麽處理。”
視線再一次定格在樓下的那個人影上，她神情中的變化令人猜不透她想幹嗎。
無奈的歎了口氣，沈青正搖了遙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雨珠拍打在窗上，形成一行行的珠連，一滴滴的滑下，印在心上，寒冷如冰。
外麵氤氳繚繞，霧氣濃重的阻隔了她的視線。
臉上恢複到麵無表情，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行動。
時間悄悄的流逝，被烏雲遮蓋的月亮應已移到頂點，昭示著半夜的到來。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任誰都無法入睡。
沈青正實在不忍，他再一次來到白夢熙的身邊，勸說：“小婷，如果你不想見他，那就讓他回去吧。”
真的不能再這樣淋雨下去了。
保持著一個姿式看著樓下，他在雨中站了多久，她即在這陪他站了多久。
靜靜地，她有點冷漠的說：“我沒有讓他留下。”
怔了怔！
沈青正突然覺得她變了好多，都有點不認識了。
望著窗外苦苦支撐的他，他極為不忍，遲疑了一下，說：“……那我去讓他回去，好吧？”
話才剛說完，即看到上官翎體力不支，虛軟的向下倒去。
“他……”緊張之，沈青正已著急的跑下了樓。
怔怔的看著床上熟睡之人的俊顏，長長的睫毛，拉出好看的影子，還有那完美的輪廓。
漸漸地，白夢熙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傷痛與不忍。
心，很亂，很亂！
她不知道要怎麽做。
忍不住，想伸手為他撫平緊鎖的眉頭，卻被一陣手機鈴聲驚嚇，停止了動作。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字樣，她遲疑著。
緩慢的，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衛管家，有什麽事嗎？”
她的詢問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應。
“……”
奇怪的停頓，她狐疑的再一次叫他。
“衛管家……”
仍然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但隱約間卻似有聽到一個極小聲的聲響。
好像是……震驚之下，她逐漸安靜下來，細細的聆聽。
白夢熙走後，越傲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知道他想幹嗎。
衛管家極為的擔心，敲了幾次門後也沒有回應。
幾次的來回，始終沒有辦法進入，他更為擔心了。
漸漸的，他聽到少爺的房間傳出一些極為輕的響聲，他知道那是少爺在……
於是，他悄悄的撥通了她的號碼，然後把手機放在他的房門口。
“傲楓……”
聽著手機中的嚶嚶聲響，白夢熙的情緒變得不穩定，她激動的想要起身，這時才發現手臂被上官翎拉著。
那麽緊，那麽緊。
漸漸的，她不做掙紮了，虛軟的身體無力的滑坐到了地上。
“傲楓……你不要哭……”
一滴滴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拍打著地麵散成一朵朵淒美的蓮花。
她的心，好痛，好痛。
原本以為她不會在乎的，可是……
“傲楓……你不要哭啊……”
“傲楓……”
悄悄的偏轉過頭，她沒有看到的是上官翎眼角邊那滑落的晶瑩淚珠。
第二天，天氣轉好了。
微微的睜開眼睛，白夢熙望著外麵那一縷撥開烏雲，耀眼的陽光，向征著新一天的開始。
視線逐漸移到床上，停頓了一下，閃過一絲異常。
推開他的手，她站起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既然醒了就起來吧。”
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上官翎
無可奈何，慢慢的坐了起來。
靠在床上，他並沒有動，低著頭的姿式令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冷漠的站著，她說：“你可以離開了！”
一縷縷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屋子也變亮了許多，卻沒有辦法掩蓋她身上一絲一毫的寒冷。
寂靜的房子猶如一潭死水！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直視他蔚藍的眼眸，她的心中被激起千層浪，突然有一種嚴重的負罪感。
不著痕跡的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她的語氣變柔了一分。
“你隻要離開就好。”
很認真的對他說，現在她還能夠理性一點，以後會做出什麽事，她也不清楚。
所以……
不要靠近她。
“我不要！”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堅定的拒絕她的要求。
“我絕對不要離開！！”
他的回答並沒有太出乎她的意料，但他的堅決卻不由得令她驚怔。
無奈的在心中歎息。
白夢熙沒有生氣，反而也帶了一份請求：“翎，不要再糾纏了，你好還是回去吧。”
她的這些話已經很明白是不想再見他了。
如果心髒停止跳動就不會痛了吧。
哽咽著，他說：“……你到底要我回到哪裏去？……我根本就回不去……”
心，劇烈的刺痛著，像被萬千螞蟻在啃食，白夢熙沒有勇氣看他。
“回到你好原來的生活，回到我們還不認識的時候，回到……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如果他們不相識，也許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如果不在那個時間相遇，也許他們也不一定會是這樣。
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也許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吧。
可是，誰也沒有辦法讓時間倒流，讓這個玩笑不發生。
“……你要我怎麽回去？……我已經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沒有辦法不想你，沒有辦法不愛你……你要我怎麽回去？……”
她直覺得鼻子發酸，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他對她的好，他的疼痛她不是看不見，可是有些事發生了以後，即使他對她再好也沒用了。
因為，那是不可原諒的！
“你有辦法抽掉我對你的記憶，對你的思念，對你的愛嗎？……”
伸手指著心髒的部位，他無比清晰的說：“隻要它還跳動，我就沒有辦法不愛你！”
她畢竟還沒有辦法做到鐵石心腸，即使強忍著，淚還是不聽話的一滴滴的滑落。
努力的擦著眼淚，她想讓自己看起來對他沒有任何的留戀。
可為什麽……
淚會那麽多……
怎麽也擦不完呢……
“……沒有用的，翎，不管你再怎麽說，我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頓了頓，她深深的吸氣，傷痛無比的說：“……所以你回去吧……離開我，不要讓我有傷害你的機會……”
隻要離的遠遠的……
隻要不看到……
那她就不會有想要報複他的想法了吧……
那她就不會傷害他了……
沉默了下來，上官翎不再言語。
白夢熙拚命想要止住的淚卻像泉水一般往外湧，無論她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
一縷縷的陽光射透窗戶，空氣中的微粒不規則的運動，她的淚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
原來，傷害他，她也會難過。
良久，良久的死寂後，他似乎有著什麽決定。
“……即使那樣，我也不要離開……”
對於這個決定他其實沒有絲毫的猶豫，隻是被狠狠傷透的心，痛的沒有辦法言語。
很努力，很努力的克製，身體仍不住的顫抖。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放棄……即使被傷的體無完膚，也總比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好……至少，我可以看見你……至少，我還有一絲希望……”
他絕對不會放棄的！
絕對不會！！！
淚流滿麵，她開始小聲抽泣。
“……翎，你的執著隻會給你帶來傷害，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