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白衣,淺笑,曾經的你

夏侯戟在清晨天尚未亮透之際帶著皇上分撥給他的人馬離京,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給他們送行。

歐陽珠兒也沒有睡好,天才剛亮,她就起身換上一身素淡的衣服,眼睛有些腫腫的出門。

流蘇穿著一身素白的袍子就等在門口,見歐陽珠兒出來,她小步走過去攙扶著她跟她一起出門。

兩人來到挽心樓的時候,整個樓裏的姑娘們都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今日歐陽珠兒一聲令下後可以出殯了。

街巷上本沒有多少人,但當聽說挽心樓的媽媽昨天因病去世後,許多人都紛紛出來看熱鬧栳。

有的人是想看看挽心樓裏的姑娘們到底有多了不起,而也有點人則是因為感歎。

歐陽珠兒在隊伍的最前麵,與大家一樣隻是徒步緩慢的往前走著。

翠濃說過想要做她的娘親,那就證明她是將自己當成閨女來對待了。這輩子,翠濃被許多人做過媽媽,可卻沒有一個是她自己生的,既然如此,她自然會好好的送她一程,像是一個親生女兒一樣指。

但凡是翠濃經過的地方,滿地白色的紙錢隨風飄搖,一時間,大街小巷上像是白雪一樣的紙錢覆蓋了整條街。

人群中有人看熱鬧,說閑話,這讓震怒中的歐陽珠兒無法忍耐。

“這種女人生前害人太多,就該死。”

“可不是,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妓女,這樣的人死了還有什麽好招搖的。”

“還不是仗著有王妃給撐腰嗎。”

“就是就是。”

歐陽珠兒轉頭陰冷的看了那幾人一眼,從隊伍中走出,瞪向那幾人,眼神淩厲:“她生前害過你們當中的誰了?你們憑什麽說她該死?如果她家裏條件足夠的好,她也能夠衣食無憂,她也能夠好好的活著,誰家的姑娘願意走進那種地方?

她生前用自己的銀子救濟過多少窮人家你們知道嗎?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們憑什麽這樣亂說話,你們以為郊外施粥是誰的善行?那都是翠濃和挽心樓的孩子們呐。

沒錯,我是利用我王妃的名號給她風光大葬了,她是我最敬重的好人,我願意這樣,你們管得著嗎?你們有意見,全都衝我一個人來,不要躲在這裏鬼鬼祟祟的亂說話。”

幾個嚼舌根的婦人互相推掖了一下,誰都不敢說話。

歐陽珠兒冷哼一聲白了既然一眼:“請你們讓死者耳邊安靜點,不要亂說話,不然,我就要再次利用我的王妃職權了,小心我讓你們全家女人都去當人盡可夫的妓女。”

流蘇拉了拉歐陽珠兒:“小姐,隊伍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吧。”

歐陽珠兒擦了擦含在眼中的淚快步跟上,嗩呐聲聲,不知道翠濃可是能夠聽到呢。

按照歐陽珠兒的意思,翠濃被葬在落佛寺的山腳下,這裏是佛門之地,有菩薩保佑,歐陽珠兒的想法很簡單,希望翠濃能夠受佛祖洗禮,下輩子投胎一個好人家。

下人開始挖土的時候,歐陽珠兒從旁接過一個鏟子也開始自己挖了起來:“翠濃,我送你最後一程,你最後的家,由我來建。”

流蘇見小姐上前,她也趕忙上前幫忙。

聽到歐陽珠兒的話,胭脂和煙雨互望一眼,也上前紛紛要過工人手中的鏟子:“翠濃媽媽,我也來幫你建你最後的房子。”

“煙雨也要一起。”

挽心樓的孩子們見狀全都上前幫忙,鏟子不夠用的,大家就輪流,這一幕讓周圍的工人頓時都有些感歎。

誰說妓女無情的,看,這都是妓女們的情分呀。

一直過了近兩個時辰,大家終於大功告成,歐陽珠兒走到紅木棺材旁,伸手輕輕撫摸著暗紅的棺木,有些不舍:“看吧,讓你減肥你不減,早就對你說過了,如果不減肥的話,就是死後占的地方也會比別人大。看看你的孩子們幫你挖的家,夠寬敞嗎?”

胭脂低頭嗚咽的哭了起來:“樓主,別說了,我好難過。”

胭脂話音一落,眾人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歐陽珠兒站起身,麵前的微笑:“好,不說了,送翠濃去新家。”

她對左右的工人點了點頭,工人們抬著棺木緩緩的下葬,一旁,胭脂和煙雨噗通一聲跪下,眾人也跟著跪在那裏,好久都沒有起身。

本來隻有嗚咽的哭聲,可最後連接起來,倒成了震天的哭聲。

埋葬翠濃的第一鏟土是歐陽珠兒填下的,隨即還是大家合力將翠濃給安靜的葬了進去。

歐陽珠兒擦了擦眼淚回身對大家道:“大家都不許哭了,翠濃是個快樂的人,看到這裏有這麽多人送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我們哭,她隻會不舍而已。”

葬禮完成,歐陽珠兒讓眾人先回去,她一個人留在墳頭前,看著高高隆起的分頭,心中一陣酸澀:“以後,我們隻能隔著這些厚重的土壤說話了嗎?

翠濃,我不傷心。我知道,你隻是去了更好的地方,你先去,下輩子,我去找你,你做我的娘,我做你的女兒,到那時候,你就真的是我的翠濃媽媽了。”

歐陽珠兒在翠濃的墳前一個人矗立了好久,直到正午的陽光完全將歐陽珠兒籠罩在了烈日下,流蘇這才上前攙扶她:“小姐,我們也回去吧,翠濃媽媽怎麽忍心看著你這樣呢。”

歐陽珠兒抿唇點頭:“是,翠濃不會忍心看到我被太陽曬成這樣的。”

流蘇攙扶著她轉身,歐陽珠兒一步三回頭:“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流蘇咬唇,知道小姐重情重義,這樣的情景想必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翠濃媽媽死的真是太可惜了,翠濃媽媽是好人呢,她改變了她對青樓的看法。

“小姐,你今天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一會兒流蘇回去給你做。”

歐陽珠兒搖頭:“隨便吧。”

“小姐,哪有隨便這道菜啊。”

歐陽珠兒低頭一笑,知道流蘇是故意想逗她讓她開心的,也不知道阿戟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夏侯戟離開的第六日,歐陽珠兒接到了他送回來的消息,成事兒了。知道不日後夏侯耀將會被押赴回京,歐陽珠兒有種大快人心的快感。

她第一時間來到挽心樓翠濃的房間將這好消息告訴了翠濃,也不枉翠濃為了她而死了。

挽心樓的後院中,歐陽珠兒安靜的坐在那裏,想著最後一次與翠濃一起在後院中玩鬧的事情,唇角都能不自覺的溢出一抹笑。

她怎麽會才發現翠濃是這樣一個樂觀的人呢,不管大家怎麽消遣她胖,她都總是那樣無所謂的樣子,反倒有的時候還總是取笑自己的一身肉是智慧的化身。

“小姐。”聽到這聲熟悉的稱呼,本能的歐陽珠兒會反應到流蘇,可這聲音卻又與流蘇的聲音大相徑庭。

她回頭,隻見歐陽阮兒一臉擔心的看著她:“你沒事兒吧。”

歐陽珠兒第一反應是,這人不會又有什麽事兒吧:“沒事兒,你有事兒嗎?”

歐陽阮兒搖頭,在她身側坐下:“翠濃媽媽走了,大家都很傷心,已經好幾天沒有營業了,我見你坐在這裏,樣子看上去很淒涼,所以想來看看你好不好。”

見她是好意,歐陽珠兒放鬆了些:“我沒事兒,翠濃人雖然走了,但她的樣子會一直活在我們心中的。”

歐陽阮兒垂頭:“我來到這裏後並沒有見過翠濃媽媽多少次,但是聽別人說的我也知道翠濃媽媽是好人。”

“對。”歐陽珠兒不知道歐陽阮兒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但感覺她好像是要安慰自己似的。

“以前總覺得妓女都是可恥、下賤的,直到非凡去了妓院,我都覺得好難過,因為非凡也被玷汙了,也變成髒兮兮的女人了,可當我自己置身於挽心樓的時候才發現,妓女如何,妓女也是人,她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們為了博得客人的歡心,會努力的學習唱歌唱戲,練習跳舞,她們為了能夠在台上美麗的那一瞬間,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她們是值得人們尊敬的,而不是該被不屑和鄙視的存在。”

“你說的這種妓女,也隻是挽心樓的姑娘們罷了。”歐陽珠兒看她一眼:“你以為你來過挽心樓後,就能改變非凡此刻的妓女性質嗎?她依然是最卑賤的妓女。人卑賤不是因為身體,而是因為心。”

歐陽阮兒咬唇低頭:“我明白。”許久後,她忽然抬眼看著頭頂的紫藤花道:“在我被拋棄後,當我回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時,總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妓女,將自己委身給耀王爺,隻為了換的日後與覃王爺在一起的榮華富貴,也為了氣你。

可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我當初真不該為了氣你而做出那許多事情,如果我沒有亂來的話,那我現在可能還安然的守在覃王爺的身邊,做他最寵愛的王妃。

是我自己不好,一步錯,步步錯。”

“今天怎麽忽然想起說這些?”歐陽珠兒挑眉看向她,聲音也算是平淡。

“因為以前看你傷心,我會覺得很痛快,但現在看你傷心,我也會覺得很難過。小姐,經曆了許多事情後,我們都變的不一樣了,你變成了一個快樂的歐陽珠兒,而我卻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甚至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歐陽阮兒。

你曾經對我們說過,人不分貴賤,隻要自重自愛就好,可惜,我沒有做到。”

“為何你最近每次看到我都是在懺悔呢?現在懺悔有意思嗎?心裏能安些嗎?”歐陽珠兒挑眉。

“不,不能安。”歐陽阮兒低頭。

歐陽珠兒見她愧疚的樣子搖頭抿唇笑了笑:“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都已經忘了,不想再去回憶了,你還要守著過去的回憶一直到老到死嗎?”

“那是我虧欠你的,我該守著這些殘忍的回憶。”歐陽阮兒抿唇微笑著看向歐陽珠兒。

歐陽珠兒站起身,後背靠到紫藤花架下:“如果你真要一直這樣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問你,你恨夏侯耀嗎?”

“夏侯耀?”歐陽阮兒咬牙:“我恨他,我當然恨他,恨不得能夠將他五馬分屍。”

“為何,你們不是一夥兒的嗎?”

“我恨他不是因為他拋棄我,是因為他拋棄我跟他的孩子。我知道他不愛我,他隻是利用我,可我從沒想過,他竟會那麽狠心的竟然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要。

那個孩子是一個多麽健康的孩子啊,他怎麽能那麽殘忍,如果當初我沒有撐下去死了,那這孩子是不是早就會成為孤魂野鬼隨我去了?

我恨他,恨他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恨他是這樣不近人情的人,也恨自己為什麽不長眼,竟會自己給自己找了這麽多的麻煩。”

歐陽珠兒仰頭看天,聽歐陽阮兒哭訴。

“我不會原諒他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的,不過好在老天爺開眼,他現在也終於落魄了。”歐陽阮兒咬牙切齒。

“如果有機會讓你控訴他,你會將他拋棄孩子的罪行說出來嗎?”歐陽珠兒轉頭看她微笑。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的。”歐陽阮兒點頭,表情很是堅定。

歐陽珠兒雙手抱懷:“我可能真的會找你也不一定呢。”她在原地踱步一圈兒,不一會兒後道:“你這幾天去看過非凡了?”

“我…”歐陽阮兒垂頭沒敢做聲。

“她知道你在這裏做工說什麽了?”歐陽珠兒挑眉。

“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一直沉默。”

歐陽珠兒點頭:“如果有一天,她問孩子好不好,問你好不好的時候,那就證明她真的變了,你可以考慮幫她。”

“我幫她?如何幫?”歐陽阮兒焦急的目光看向歐陽珠兒。

“嗯…到時候就要看你與胭脂和煙雨相處的關係如何了,如果你能說通她們收留非凡,我不會阻止的,但是,我絕對不會主動幫她的,因為她跟你不一樣,她沒有孩子,沒有讓我心軟的理由。”歐陽珠兒說完歎口氣邁步往前廳走去。

歐陽阮兒咬唇感激的看向歐陽珠兒,她以前怎麽會發那樣的瘋呢,如果她能規矩一些,現在大概會跟流蘇一樣,有個好歸宿吧。歐陽珠兒出了挽心樓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叫了輛馬車沿著長街往秋水湖畔行去。

卓卿焱,他在那裏。

秋水湖還如往常那般寧靜,雖然沒有滿池的荷花,可是湖水卻依然澄清碧藍,湖畔的書生畫者依然不少,隻是再也沒有了卓卿焱的身影。

那時候第一次看到卓卿焱時的驚豔她還記得,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終有一天竟會跟卓卿焱有這樣的關聯。

即使後來他們因為共同的朋友淡緋而成了朋友,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最後竟會跟卓卿焱有這樣的結局。她以為即使做不成朋友,也沒有理由成為敵人的。

卓卿焱與淡緋最常停留的柳樹旁,此刻隻有柳樹孤單的身影形單影隻的立在湖水畔,望穿秋水。

她散著步來到卓卿焱的住處,這裏她曾來過無數次,以前總覺得能夠活成卓卿焱這樣是件幸福而安然的事情。他不追名逐利,不在乎金錢誘惑,常年與字畫為伍,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這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

歐陽珠兒在卓卿焱的房門口站了好久,卓卿焱從院落中出來,一襲白衣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歐陽珠兒。

兩人這樣隔著矮矮的院牆對望了半響,誰也沒有動。

歐陽珠兒抿唇,不含任何感情的對卓卿焱微笑,而卓卿焱並沒有想到歐陽珠兒會用這樣沉默的方式對待她,他這個愣住了。

他邁步從院牆內走出來來到歐陽珠兒對麵:“你怎麽來了。”

“來回憶過去。”歐陽珠兒依然微笑,“此刻站在我麵前的你,是記憶中的樣子,白衣,淺笑。”

卓卿焱眉心緊擰了一下:“可是你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是嗎,我現在在你眼中是什麽樣子的。”歐陽珠兒的表情不變。

“仇人,有著滔天仇恨的仇人。”卓卿焱說出這兩字的時候,眼中帶著一絲水汽。

如果不是真正的滔天之仇,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郎大概不會用這種淚眼看她吧。

“滔天的仇恨。”歐陽珠兒點了點頭後退一步,“是因我爹而起,還是因我娘而起?”

卓卿焱擰眉。

“我知道自己的個性,以前是鎖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後來是奔波不講理的潑辣女子,這其中任何一個我,都不曾與你結仇,所以你說吧,你的仇恨因誰而起?”

“你娘,那個鬼族的鬼母。”卓卿焱握拳。

“你恨我娘,為何卻要這樣對待我?你還有理智在嗎?我跟我娘不是同一個人,你對她的仇恨為何要轉嫁到我的身上?”歐陽珠兒聲音依舊平淡,不急不躁。

“你娘已經死了,母債女償,這麽多年來我是如何長大的,我背負了多大的仇恨你娘本根就不知道,而你呢,更是逍遙的在金窩窩中長大什麽都不知道。我要報仇,所以,你必須要成為那個承擔後果的人。”卓卿焱咬牙。

歐陽珠兒歎口氣閉閉眼:“如果你恨我,你就針對我一個人而來啊,為什麽要將仇恨的關係放大,為何要傷害那些與你的仇恨無關緊要的人?

翠濃是無辜的,她隻是一個想要努力生活的女人而已,她隻是一個沒有自己的兒女,所以真心的疼愛我的女兒而已,你為什麽要殺她。”再睜開眼時,她的眼中有淚。

“因為她多管閑事,因為她是你的人。”卓卿焱低下頭,眼神中不知道在閃躲什麽。“她竟敢偷我的東西,她該死。”

“是嗎?原來如此。原來仇恨可以如此轉嫁。那麽我也告訴你,你所謂的仇恨,你身邊曾經因我親娘而死過的那些人都是活該,他們都是該死,活該去死,就連你,也該死。”

歐陽擰眉,擦幹眼中的淚痕,再次微笑:“卓卿焱,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你雖然穿著白衣,可卻有一顆比煤炭還黑的黑心,你的淺笑,已經化成了一種戾氣,能夠刺激我反擊你的戾氣。

你說你跟我之間有滔天的仇恨是嗎?對,你說對了,我們之間有仇。

以前你的仇恨我不管,我要管的隻是你殺了最疼愛我的翠濃的仇,翠濃當我是女兒,我就當她是娘。你殺了我娘,我們這份仇算是仇上仇吧。”

“借口,為了一個妓女,你故意給自己找借口。”卓卿焱冷眼,你分明就是理虧了。

“翠濃在你眼中是妓女,可她在我心中卻是母親,她是世上最高尚的人,比你不知道清白了多少倍。

不管你怎麽想,你都是我的殺母仇人,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等著接招吧。”歐陽珠兒咬牙冷哼一身,原本臉上淺淺的淡笑不複存在。

“接招?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招數會對我使。”卓卿焱冷笑:“難道,會比你娘更卑鄙嗎?不過怎麽辦呢,如今,我已經沒有全家人被你殺害了。”

“你全家人的賤命我要來有什麽用?就連你這條狗命對我來說都是一錢不值。”歐陽珠兒邪魅一笑:“如今的你在我眼中,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夏侯耀的一條狗罷了,如果沒有了夏侯耀,你說你是不是就變成了一條流浪狗呢?”

“你…”卓卿焱眼神微眯。

歐陽珠兒見他動了怒氣,心中終於有些解了氣:“最近挽心樓關門,你沒有辦法聯係夏侯耀了吧。”

卓卿焱打量歐陽珠兒,知道她接下來的話必然是有內容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如今夏侯耀的現狀?要不要我告訴你呢?”

“胡說,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耀王爺在哪裏。”

歐陽珠兒聳肩:“知道不知道都是我的事情,你隻管記好你跟我的仇恨就可以了,咱們仇恨現在還沒完,卓卿焱,下一局走著瞧吧。”

歐陽珠兒說完高傲的轉身,她是來與過去的卓卿焱告別的,也是對自己曾經向淡緋的承諾告別的。一切,重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