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讓張大郎三人驚得目瞪口呆,這個驚喜更是讓他們一掃先前的沮喪、高興得語無倫次,巧娘更是激動得拉著妙兒連連追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妙兒你身上的首飾不都被那些山匪給搶光了嗎?這隻簪子怎麽會是空心的,裏頭還藏了這麽一張救命的銀票!這些都是你事先偷偷準備好的嗎?”

“這支木簪子不過是木頭做的、值不了幾個錢,那些山匪當時瞧不上眼、所以沒有搶去,”妙兒說著頓了頓,才笑著補了句:“我當時把銀票藏在這木簪子裏,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為我們大家多做個準備,沒想到竟真的派上用場了!”

妙兒說著從包袱了拿出一朵不值錢、同樣沒被山匪瞧上眼的絹花,仔細的把絹花拆開後,從裏頭拿出了一塊銅錢大小的玉佩,見玉佩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氣,道:“幸好這塊玉佩也逃過一劫、沒落入那些山匪的手中!否則徐家給我們家的定親信物就會從我手上丟失,那我就對不起我們死去的娘親了。”

徐家那門親事是尤氏臨死前、費盡力氣替妙兒張羅的,因此妙兒即便心裏不是很樂意,她也打算將來光明正大的把信物退回去,雙方客客氣氣的把婚約解除,而不是就這樣不清不白的把信物給弄丟了、然後讓徐家找到借口退親。

張大郎等人自是不知道妙兒心中的想法,張大郎更是一見玉佩完好無損、就語帶欣慰的說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娘親在世時心心念念的想讓妙兒能有個好歸宿,如今娘親已經不在了,我這個做大哥的就一定要把這門親事保住,無論如何都要讓妙兒嫁個好人家……”

張大郎說著把妙兒拿出來的那塊玉佩拿在手中,一邊小心翼翼的塞進前襟裏、一邊說道:“妙兒,這定親的信物今後就由大哥來替你保管,這件信物關乎著你一輩子的幸福,是萬萬不可弄丟的!”

妙兒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從另外一朵不起眼的絹花裏挑出了一塊玉佩,見那塊玉佩同樣是完好無損、臉上不知不覺的多了一絲笑容,更是馬上從包袱裏尋了根紅線出來,把玉佩綁緊後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一旁的巧娘盯著那玉佩瞧了半天,突然驚呼道:“妙兒,這不會是當年你從徐四郎手裏偷來的那塊傳家之寶吧?!”

“去去去!什麽叫‘你從徐四郎手裏偷來的傳家之寶’?!!這明明是他自個兒掉在我們家的床上,我不小心揀來的!再說了,當年徐四郎也親口說過要把這塊玉佩送給我,那怎麽能算是我偷的呢?!壞丫頭,你再故意拿話擠兌笑話我,我可就真的對你不客氣了哦!”

巧娘聞言卻是笑嘻嘻的躲到張三郎身後,十分八卦的把那塊玉佩的來曆給爆了出來:“大少爺和三少爺肯定不知道妙兒手裏那塊玉佩,也是那徐四郎的吧?說起來這塊玉佩不但是信物、還是妙兒和徐四郎之間的定情信物呢!妙兒曾經和我說過,說當年……”

原來這塊玉佩就是當年妙兒抓周時抓到的、徐四郎掛在身上的玉佩,也就是丁氏口中那塊傳說要送給徐四郎將來娘子的玉佩。當年那塊玉佩來來回回的在妙兒和徐四郎手上轉了幾圈,最後尤氏雖然把玉佩給還回去了,可妙兒卻意外在自家床上又發現了這塊玉佩。

當時妙兒和徐四郎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因此妙兒才會偷偷的決定扣押那塊玉佩當做精神損失費,於是奶娃張妙兒當年悄悄的把玉佩藏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於是慢慢的、時間一長,妙兒自個兒也把玉佩這件事給遺忘了,要不是離鄉上京前妙兒把屬於她的物事都清了一回,這塊玉佩隻會一直被遺忘在那個角落裏。

這個玉佩讓妙兒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那一幕幕,想起了還是奶娃的她當時是如何和、同樣還隻是個小屁孩的徐四郎鬥智鬥勇。這個玉佩也算是承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讓妙兒對它有著特殊的情感!也正是因為如此,妙兒才會小心翼翼的把它藏到不起眼的絹花裏,打算從此將它帶在身邊、讓它陪著她繼續成長。

且先不說玉佩一事,卻說有了妙兒施了妙法藏下來的那張銀票後,他們幾人便不用再發愁租房屋一事了,於是幾人簡單的商量了下一步該如何後,馬上列出了最便捷的方案———分頭行事!

定下方案後,妙兒幾人很快就兵分兩路,張大郎兄弟前去打探離州橋最近的錢莊,然後去錢莊把那張兩百兩麵額的銀票、兌換成小額銀票和一貫貫鐵錢;兌換完銀瓶後再順道去買些灑掃用的物事,以及被褥、茶盞等日常生活需要用到的物事;買齊了這些物事回到州橋附近後,最後再買幾個燒餅回來充饑果腹。

當然,妙兒和巧娘也沒閑著,她們一起去找了那劉明,仔細的看了屋子後和劉明這個中間人談了價錢,最終砍下十文錢、以每月七貫四十文錢成交。

而房屋租下來後,妙兒一行人才算是在汴京城有了落腳之處,掃掃洗洗把屋子收拾幹淨整齊後,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圍在圓桌旁就著茶水吃燒餅,雖然日子暫時過得十分清苦,但妙兒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更是一起對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且先不說妙兒他們如何憧憬未來的小日子,卻說妙兒他們在汴京城度過第一個夜晚後,第二天大家夥兒都不約而同的起了個大早,草草的買了幾個饅頭填飽肚子後,幾個人便湊在一塊兒再次開了回“家庭會議”。

這次家庭會議的主題自然是掙錢了,在這方麵最有經驗和點子的妙兒自然掌握了主導權,於是妙兒很快就給大家夥兒派發了不同的任務:“大哥,這頭幾天我們幾個得天天都出去四下轉轉,先認認路、把州橋這一帶給混熟了,免得連自個兒住的地方都繞不出去!”

張大郎幾人齊齊點頭、表示對妙兒的安排沒有異議,妙兒見了十分滿意,於是緊接著說出了第二步計劃:“等把州橋一帶轉悠熟悉了後,大哥你負責到更遠的幾條街轉轉,仔細的瞧瞧有沒有什麽適合我們大家夥兒做的活計,順道再打探、打探這附近有沒有好的書院或是私塾……”

“我們之所以離鄉上京,就是想讓大哥和二哥到京城的書院讀書,我聽說這京城書院的夫子本事都十分了得,大哥和二哥若是能學個幾分,以後自是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妙兒說著微微側了臉看著張大郎,一臉俏皮的問道:“大哥,我給你安排的差事你能完成不?”

妙兒身為妹妹都如此懂事,張大郎自是不能落後,隻見他馬上一臉正色的向妙兒保證道:“能,這都不是什麽難事,大哥一定會用心把這些事打探清楚!”

妙兒聞言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轉而對張三郎說道:“三哥,你性子機靈圓滑,我們家由你出麵和左鄰右舍打交道再適合不過了!隻要你和這些地頭蛇混熟了,咱們今後再遇到什麽不懂的事兒,好歹也能找他們支上幾招不是?三哥你還可以打探下租住在這附近的百姓,平日裏都是做些什麽營生養家糊口,我們也好參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