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妙兒本就覺得徐東臨有些不對勁,再一覺察到他刻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便越發肯定心裏的猜想。不過既然徐東臨刻意想和她保持距離,妙兒自然不會厚著臉皮再把身子靠在他懷裏,而是倔強的伸出雙手緊緊的扶住馬鞍,靠著自己的力量維持在馬背上的平衡。
雖然徐東臨隻不過是稍微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但妙兒卻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他情緒的變化,覺察到他似乎想要和她劃清界限。於是骨子裏的驕傲讓妙兒沒有問徐東臨態度變化的緣由,而是很快就微微的把身子往前傾斜,讓兩個人的身體分得更開更遠!
於是自從徐東臨決定和妙兒保持距離後,他們一路上便不像先前那樣有說有笑了,甚至妙兒連欺負、擠兌徐東臨的興趣也沒有了,兩人就這樣各自沉默的坐在一匹馬上,誰也沒有出言打破僵局、馬背上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詭異,一直到前麵傳來了巧娘和徐東漢的爭吵聲,兩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爭吵的兩人身上,那詭異的氣氛才得以緩解。
“徐五少爺,你策馬就策馬、幹嘛用手臂緊緊的勒住我?你別妄想渾水摸魚、借著眼下這危急的形勢占我便宜!你快給我把手臂鬆來,你再這樣圈著我、小心我張嘴咬你!”一向十分懂得隱忍的巧娘,竟對徐東臨橫眉豎眼、話語裏更是帶了一絲憤怒。
徐東漢聞言馬上開口解釋起來,並一如既往的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我不是怕你坐不穩摔下去,才好心的夾*緊手臂圈住你嗎?我明明是一片好心,你怎地反倒怪起我來、還把我當成那無恥的登徒子?我倒想問問你,我若不圈著你、如何策馬而行?若是我不能策馬飛奔、我們如何得以脫險?”
“你這小娘子可真是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你若是不喜歡由我帶著你逃命,先前就不該上我的馬!我明明是一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被你這麽一說、倒成那不知廉恥的登徒子了!你瞧瞧人家張小娘子,在我四哥的馬上可是乖乖的、從不胡亂動彈,不像你一路上都扭來扭去、讓我沒法子好好的策馬!”
徐東漢說著臉上露出了後悔莫及的神色,並痛心疾首的說道:“早知道你這小娘子這般難纏,先前我就該和張小娘子或是我表妹共騎,省得做了好人到頭來還被你責怪!”
巧娘一見徐東臨拿她和妙兒相比,臉上馬上有了不悅的神色,再一聽徐東漢說後悔捎帶了她,一張俏臉立時氣得通紅、當下就想出言不客氣的和徐東臨爭上一爭……
沒想到巧娘才剛剛張了張嘴、話都還沒說出來,並行在他們身旁的柳十娘就搶先開口提議道:“既然巧娘你不喜歡和我五表哥共乘一匹馬,那不如和我換吧?正好我也覺得我讓隨風帶著有些不習慣。”
這柳十娘早前被徐東臨丟下、心裏就已經窩了一團火,沒想到後來大家紛紛牽了馬逃命時,自家兩個表哥一個拉了妙兒、一個拉了巧娘,竟沒一個拉她共乘一匹馬,隻隨隨便便的把她丟給隨風、讓她和一個小廝共乘一匹!
這讓柳十娘心裏十分惱怒,一路上臉色也都十分難看。但徐東臨先前說了眼下逃命脫險要緊,讓大家別在意那些繁文縟節、耽擱了脫險的最佳時機,於是柳十娘雖然心裏不滿但也不敢說出來,隻能悶悶不樂的由隨風帶著趕路。
因此眼下一見巧娘和徐東漢鬧別扭,柳十娘自是馬上趁機提出和巧娘交換,沒想到柳十娘話才一出口,原先還怒目相向、爭吵個不停的巧娘和徐東漢,竟不約而同的開口拒絕道:“不行!”
“我不答應和你換!”
巧娘見徐東漢竟也不同意換人,頓時頗感意外、忍不住一臉疑惑的掃了他一眼,不過巧娘的確是不想和柳十娘換,於是馬上開口再補了句:“和男子共乘一匹馬本就有損閨譽,若是這一路上還換來換去、和不同的男子共騎,那我的閨譽豈不是更加受損?我可不想被人說三道四、說我喜歡和不同的男子親近!既然我這一路上都是由徐五少爺帶著的,那還是繼續由他帶較為妥當。”
徐東漢聽了馬上連連點頭,有些不自在的附和道:“沒錯,我也是這個意思!十娘你就暫且忍忍讓隨風帶著你趕路吧!我雖然不喜歡巧娘這蠻不講理的小娘子,可我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會因個人恩怨而讓巧娘的閨譽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損,她再刁蠻不講理、我好脾氣的忍忍便是……”
“你才是個蠻不講理的臭小子!”徐東漢話還沒說完,巧娘就不客氣的出言打斷,並且毫不示弱的反駁了一句。
“你還不承認自己蠻不講理?你看看人家張小娘子,這一路上她什麽時候和我四哥爭吵過?人家這一路上都乖乖的坐在馬上、一動不動,一點亂子都沒給我四哥添!這樣的小娘子才叫深明大義、明白事理!你和她一比,簡直就不可理喻……”
這巧娘一見徐東漢一個勁的拿妙兒來打壓她,心裏頓時覺得堵得慌、情緒也變得有些煩躁,於是巧娘馬上把柳十娘撂到邊上,重新和徐東漢對吵起來!
隻見巧娘的語氣裏夾著了一絲、她自個兒都沒覺察到的醋意:“喲?你一個勁的誇我們家四娘,可見心裏真覺得我們家四娘是個少見的小娘子!不過也難怪你喜歡和佩服我們家四娘了,這女子當中像她那般聰明的的確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人能和她一樣聰明、可也絕沒她那樣的膽色!”
巧娘說著故意頓了頓,斜斜的睨了徐東漢一眼後,才不緊不慢的往下說道:“可惜你就是再喜歡、再佩服我們家四娘也沒用,我們家四娘可看不上你這種成天隻會嘮叨、正本事一點都沒的臭小子!再說了,我們家四娘早就已經和人定了親,我勸你還是不要心存歪念,免得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這徐東漢雖然佩服妙兒、並且很喜歡和妙兒聊天,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妙兒有愛慕之心,因此巧娘話一說完、徐東漢馬上就急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別胡言亂語的誣陷我的清白!我告訴你,我是很欣賞和喜歡張小娘子,但那都是朋友間的欣賞和喜歡,和男女之情無關!”
徐東漢越說越氣惱、更是忍不住氣哼哼的瞪了巧娘一眼,而坐在他身前的巧娘聽了這話後,心裏的鬱悶突然一掃而光,且一點都不在意徐東漢態度惡劣、而是帶著一絲欣喜追問道:“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
徐東漢道:“當然了,我說假話騙你做什麽?愛慕就說愛慕、喜歡就說喜歡,我沒什麽不敢說出口的!”
巧娘聞言偷偷的按捺住心頭的欣喜,並馬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嗔了徐東漢一眼後、故意凶巴巴的再往他頭上潑了盆冷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好了,我們別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了,專心趕路吧!”
徐東漢被巧娘這反複無常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不過巧娘不再出言針對、和挑釁,徐東漢自然是樂得就此揭過此事、乖乖的策馬飛奔,並且很快就嘻嘻哈哈的和巧有一搭、沒一搭娘閑聊起來……
巧娘和徐東漢兩人倒是和好了、不再吵架了,可一直都把他們對話聽在耳裏的徐東臨臉色卻變得一片陰沉———巧娘光顧著擠兌和打擊徐東漢,竟無意中把妙兒已經定親這個消息泄露出來,這讓無意中得知這個事實的徐東臨、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惡劣,心頭更是沒由來的堵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