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出發前往鏡天的那一日, 江荇將家裏的事情拜托給老馬，請他幫忙照看丹參果們和狗子們。
他們要帶橘貓和小蛟出門。
丹參果們因為沒辦法離果樹太遠，隻能待在家裏, 狗子們作為凡犬，不能去那種地方, 也隻能待在家裏。
江荇不知道鏡天的具體位置，杭行一說那不是本世界, 而是另外一個世界，隻需要找到世界節點，就可以直接穿過去。
杭行一將他出門用的那輛小木車取了出來。
他將車上的韁繩套在小蛟身上。
也是知道此刻江荇才知道, 小蛟這副模樣居然不是它的本相。
小蛟平時為了省力, 才維持那麽小的體型。
小蛟的身軀展開來的時候非常龐大, 像火車那麽大且長。
它變大了之後, 眼睛呈紅色, 像兩盞巨大的燈籠，冰冷而無感情。
江荇站在地上和它對視，打了一個寒戰。
小蛟似乎看出了江荇的不舒服，低頭用碩大的爪子輕輕摸了江荇一下。
它的爪子又大又尖，像磨好了的砍骨刀。
江荇敢保證，要是小蛟對他有惡意, 半爪就直接能把他給弄死。
杭行一套在小蛟身上的繩索有彈性, 可以拉長縮短。
小車也有彈性，平時看起來是簡陋狹小的小木車, 套到小蛟身上時卻變成了一輛巨大的木車。
江荇抱著橘貓坐在小車上，看著這種變化, 整個人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杭行一輕輕拉動韁繩：“準備好我們就要出發了。”
小蛟朝天“吼”地咆哮一聲, 扭著身軀直接拉著他們往天上遊去。
江荇身子往後仰。
小木車上似乎帶著無形的防風罩, 哪怕小蛟遊得那麽快，風也吹不到他們身上。
橘貓和江荇一樣，都瞪大了眼睛望著外麵。
一人一貓，臉上露出了同款沒出息的表情。
“喵！我們要去哪裏呀？跑到地球外麵去嗎？”
“應該不是吧，沒有地球我們豈不是要缺氧。”江荇捅了杭行一一下，“杭哥哥你快說我們要去哪裏？”
“去界門所在的地方。”杭行一道，“小蛟擁有天賦技能在身上，能找到那個地方。”
他們正說話的時候，小蛟又吼了一聲，加速往天空中撞去。
明明他們就在天空中，雲朵在身邊，天穹蔚藍，底下的山林田地都很清楚，可小蛟撞到某一處時，江荇覺得好像撞到了什麽脆脆的東西。
他耳邊甚至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嘩啦”聲。
撞進去之後，晴朗的天立刻變成了陰天。
不，比陰天還要暗一點。
準確來說應該好像到了傍晚，天馬上要黑掉，但又還沒有完全黑掉的那種樣子。
小蛟不再往上麵遊，是俯衝向下。
實不相瞞，俯衝的時候比往上麵遊的時候刺激多了，江荇的心都差點跳到嗓子眼。
他一手摟著橘貓，一手死死抓住車的邊緣。
幸好車上有安全帶一樣的東西，可以勒住他的腰。
杭行一攬住他的腰：“不用緊張，掉不下去。”
江荇：“真的掉不下去嗎？這好像直接違反了物理學啊啊啊啊？！”
杭行一：“你沒感覺到這裏的重力和平時所處的空間不一樣？”
江荇真的沒有感覺到，聽到杭行一這話，他愣了一下。
他嚐試性地放開手，雖然整個人也有往下跌的趨勢，但並不至於摔到車廂外麵去。
好像這裏的重力真的不一樣。
江荇驚奇地看向四周。
天空實在太黑了，他看不清底下，不過憑直覺，他知道附近的空間應該不大。
江荇問：“還有多久能到？”
“已經到了，這裏就是鏡天。隻是我們要找到九陰的位置。”
“難找嗎？這裏有地圖嗎？有人家嗎？”
“都沒有。讓小蛟去找，它能憑直覺就能找到很多東西。”
小蛟又吼了一聲，表示確實如此。
他們的速度很快，但是感覺不到風。
這裏實在太黑了，周圍沒什麽可看的東西，江荇隻知道他們在一直往前走。
江荇道：“這裏真不舒服。”
橘貓：“喵，我也覺得不舒服。”
杭行一：“確實不舒服，不然大家就不會從這裏跑出去。”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江荇的眼睛已經徹底適應了這個昏暗的世界。
他再往下看的時候，能看到一些荒蕪了的山和山上巨大的腐朽木頭。
看樣子，這個世界曾經也生機勃勃，山林、樹木、湖泊應有盡有，隻不過現在都隻剩殘骸了。
“吼！”到了！
小蛟說。
江荇看底下，底下依舊是腐朽的樹木和荒蕪的山，他沒看到任何生物的痕跡。
江荇滿臉茫然。
杭行一攬著他的肩膀：“確實到了，我們下去。”
車停在山上。
小蛟縮小身形，又變回江荇熟悉的小蛟，他們坐的那輛車也縮小了。
杭行一這次沒放好車，就將它留在原地。
江荇問：“這就到地方了嗎？”
他一說話，山林居然有回響。
低低的聲音回**在四周，將江荇嚇得毛骨悚然，他神經質一樣轉頭看。
他原本以為看不到什麽，沒想到剛一轉頭居然看到了一抹紅光。
不，不是紅光，是紅色的眼睛。
江荇的尖叫幾乎擠到了嗓子眼裏。
他愛麵子，不好意思直接叫出來，雙手緊緊抱著橘貓，身體往杭行一那邊擠。
小蛟先出聲：“咕咕咕咕！”不要怕，那個就是九陰。
“欸？”
江荇說話的時候，四周的樹林裏又冒出了無數雙紅眼睛，仔細一看，它們的眼睛長在煤球一樣的身體上。
江荇：……
好奇怪。
“嘰嘰！”其中一隻九陰走出來，站到江荇和杭行一麵前。
江荇聽明白了，對方問他們來幹嘛？
江荇咽咽口水：“我們想來請你們幫忙。”
杭行一接過話頭，沉穩的聲音響起：“你們在這裏困守多少年了？”
九陰：“嘰嘰嘰嘰。”幫什麽忙？你問這個幹什麽？
九陰：“嘰嘰嘰嘰。”我知道你，你是太杭山的山神。
杭行一點頭：“對，是我。我想雇傭你們出去幹點活。”
九陰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小尖牙：“嘰嘰！”幹壞事？
杭行一：“不，幹農活。”
九陰一僵。
杭行一問：“你們現在有多少族人？”
九陰：“嘰嘰！”五千。
九陰：“嘰嘰嘰嘰嘰嘰。”太杭山的山神，你不是第一個請我們幹活的人，卻是第一個請我們幹農活的人。
九陰：“嘰嘰嘰嘰嘰。”無論你請我們幹什麽活，付出的代價都不能低，你們想好了嗎？
江荇：“你先說代價是什麽？”
九陰：“嘰嘰！”我們需要供奉！
九陰：“嘰嘰！”我們需要血食！
江荇看向杭行一，遲疑地問道：“這個是不是要求要吃肉？”
九陰：……
杭行一：“差不多可以這麽理解。”
江荇對九陰說道：“放心吧，時代變了，肯定不能光拿素菜忽悠你們。”
九陰憤怒地：“嘰嘰嘰嘰嘰嘰！”不是肉，是有靈氣的血食，每天至少五十斤！
江荇：“五千族人五十斤血食？”
九陰：“嘰！”對！
江荇問杭行一：“我記得《馭獸經》上說，靈獸就算血食，我們家的雞也算吧？”
杭行一：“算。在這個時代已經算質量不錯的血食。”
江荇：“就是說，請它們幹活，每天要給它們殺六七隻雞？”
杭行一思考片刻，點頭。
江荇低聲感歎：“好劃算啊。”
杭行一嘴角一勾。
九陰仰著頭等他們的商量結果，聽到他們的對話，一頭霧水：“嘰嘰嘰嘰？”詭計多端的人類，你們在打什麽壞主意？
江荇對它說道：“我覺得你的要求非常正當。”
江荇：“你們願意來試試嗎？我好像能提供你們要的血食。”
九陰：“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