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群仙墓被王陸鎖定為他的下一站目標。

花了幾個月時間整理好自己之後,王陸便開始認真行動起來。

那場穿越之夢,除了讓他覺醒前世意識之外,另有個重要意義就在於它讓王陸意識到了一個天大的危機存在,於是他做事就不能再像以前那麽隨心隨遇,漫無目的。

在穿越之夢之前,王陸對修行其實一直沒有太多的急迫感,他在靈劍派內地位本就特殊,在無相功還沒有小成的時候就已經聲名鵲起。而在五靈血冠爭霸戰中一舉擊敗瓊華之後,王陸更是隱隱奠定了同輩第一人的地位,繼續前進的動力自然會有所欠缺。

同時,對於擁有空靈根資質的修士而言,修士的最高夢想:飛升成仙,根本是一種必然。隻要按部就班地修行,飛升是順理成章的。所以王陸在修行上根本沒有急切的必要,加上當今九州大陸整體環境和平安逸,所以他一直以來做事都相對隨性,很多時候是被事情推著走,而非主動去找事情做——因為沒有必要。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墮仙的威脅已經如頭頂垂懸的利劍,而以現在的實力,怕是連炮灰都不夠資格。仙級大戰之時真君以下皆為螻蟻,區區金丹就連客串文工團到前線賣萌送溫暖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加快修行進度是必然的選擇,至於加快修行的方法無外乎兩種,第一種最為穩妥:回到靈劍山,讓天劍堂長老幫忙找一處靈氣濃鬱之地,獨占之後閉個死關,幾十年後出來再見,至少也是元嬰真人。

但這個方法卻有兩個問題,其一是靈劍派雖然靈脈資源還算充裕,但需要靈脈修行的人也多,天劍堂的諸位長老,琉璃仙、朱詩瑤等真傳,縹緲峰上一眾內門弟子,以及門派中其他一些脫離弟子輩卻仍在山中修行的修士……其二,幾十年到元嬰,這速度太慢了,盡管比修行兩百年都沒成元嬰的某位無相峰主要強,但遠遠不能滿足王陸的需求。

那麽就隻有走第二條路:在實戰中尋求突破。這條路一向被不少人視為天才們的修行捷徑,隻要資質悟性足夠高,命也夠大,不怕殺戮因果,那麽一場場生死考驗的確能讓人實力突飛猛進。曆史上最好的典例是仙秦始皇、德勝太祖這兩個修行二十年就飛升成仙的高人。如此駭人聽聞的修行速度,除了空靈根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崛起於亂世,從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刻起就被卷入戰火,戰鬥幾乎是一刻不停地維持了二十年。而等到戰爭平息時,他們已經飛升成仙了……

可惜當今九州大陸的主題是和平與發展,再也難以找到一個能讓人血腥廝殺二十年的巨大戰場。好在天南州出土了一個群仙墓,無盡的副本提供了無盡的戰場,隻要將修行狀態切換成戰時狀態,就能從一場場戰鬥中獲得巨大的收益。

……當然,除了以上那些原因之外,王陸還有些其他目的。

自己和琉璃仙的消息應該早已經傳回山中了,這段時間靈劍山上沒有任何動靜,顯然是猜到王陸這邊有什麽困難,於是就等待他主動回山。

但是……王陸捫心自問,自己還沒做好和他們,尤其是她重逢的準備,而且短時間內貌似不太容易準備的好。

可總在外麵飄著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尤其那位無相峰主一向沒什麽耐心,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她找上門來。

所以就去豐都群仙墓避一避吧,到了獨立副本裏麵,她有天大本事也沒用了,哈哈。

而就在王陸下定決心要前往豐都群仙墓的時候,天南州赤鬆山上,淩霄宮主蕭柏崖深深皺起了眉頭,目光中滿是無奈。

“玄英他還是不肯出來?”

蕭柏崖身前,一位眉目載滿風情,看來約莫三十少許的女子輕輕搖起了頭。

“還是不肯,他說不破此劫,誓不出關。”

蕭柏崖沉默了片刻,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他,要他出關是我的命令?”

女子說道:“他說出關以後必向你負荊請罪。”

“混賬”蕭柏崖勃然而怒,霎時間淩霄宮外千萬棵赤鬆齊齊晃動,赤紅的鬆針變得晶瑩欲滴,仿佛泣血。

“負荊請罪?跟我這個師父負荊請罪?誰要他負荊請罪了?負荊請罪有什麽用他是淩霄宮首席弟子,一言一行都是宮中弟子的典範現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宮主的話已經沒分量了”

女子聽蕭柏崖吼了兩句,頓時也豎起眉毛:“還不是你平時寵溺得他無法無天了?平日裏沒半點師道威嚴,連淩霄宮至寶晶赤鬆都分給了他,恨不得早早就宣布要他繼承宮主之位,甚至跟他相處時連一點架子都沒有。現在指望自己說話有分量,怎麽可能?哼,當年師父評價你說,你做淩霄宮主當可稱職,但你卻不是個合格的師長,這話果然沒錯”

蕭柏崖被駁得麵上一陣陣發紅,默然半晌,他站起身來:“我去拉他出來”

“算了吧”女子又拉住蕭柏崖,“他現在閉了死關,這情劫若是不過,你強拉他出來,也不過是拉出一具行屍走肉……不然你以為我會放著他不管,一個人回來?唉,你說,這情劫真的那麽難過麽?”

“你這是廢話”蕭柏崖瞪了她一眼:“你修的也是淩霄宮功法,對於淩霄宮修士而言,情劫意味著什麽你會不清楚?”

女子聳聳肩:“我當年度情劫可沒覺得有多難,海誓山盟的戀情被長輩們生生拆散之後,強逼著我嫁給了你,你看這麽大的挫折我也隻用了半個月就調整過來了嘛。”

“你”蕭柏崖頓時更為惱怒,隻是看著這位與自己感情冷淡的妻子,卻半晌不知該說什麽是好,最終無奈地泄了氣。

“總之,對於這個逆徒,你打算怎麽辦?”

“總不能放著不管啊。玄英他資質性情都嫌偏激,靠自己一個人度情劫是度不過去的。”蕭柏崖沉吟良久,“所以,也隻好由我出手了。”

“你出手?難道是要……”

“嗯,他如今心結在於,他難得動心想要追求一個人卻不戰而敗,感情還沒開始就宣告結束,令他心有不甘。玄英並非胸懷狹隘的小人,若是公平競爭落敗,隻會讓他在心性上更加成熟,眼下卻是走進了死胡同,所以我要把他拉出來。”

“怎麽拉?”

蕭柏崖沉默了一下,說道:“幫他製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難道你是想用姻緣譜?你瘋了?你可知道隨意於涉修士,尤其是其他門派修士的姻緣,要遭受多大的反噬?而且那個人可是靈劍派的真傳弟子,就算修為尚淺,可她是代表著萬仙盟五絕,萬一被人發現了,你……你不要命了?”

蕭柏崖說道:“我當然不會不自量力地強行於涉人家姻緣,事實上我也於涉不了……但若是在某件事上順水推舟一下呢?”

說話間,蕭柏崖從書架上去下一冊厚重的書籍,那書冊通體赤紅,竟是由千千萬萬枚赤鬆針粘結後編織而成,書冊上空白無字。蕭柏崖提起筆來,沉吟良久後,在上麵寫下兩個字。

王陸。

“王陸?”女子驚訝道,“怎麽是他?不是說那琉璃仙是什麽百合……”

蕭柏崖冷哼道:“你真信王陸那小子的鬼話?百合……虧他想得出來那琉璃仙分明早鍾情於他,而他對琉璃仙也與眾不同。”

“可玄英說他沒在兩人身上看到確實的情緣線啊。”

“哼,就他那點微末道行能看出什麽?不過那兩人的確還沒有正式確立關係,他們之間的情緣線隻能算是潛在線,非常難以觀察……同時,就算破壞掉,承受的因果反噬也很小。當然,保險起見,我不會直接動手。”

蕭柏崖一邊說著,一邊在姻緣譜上,緩慢而吃力地寫下字跡。

“壞人姻緣,對於淩霄宮修士來說是絕對的忌諱,如無必要絕不可輕易施展此類法術。但是,淩霄宮修士幾千年來鑽研姻緣之道,想要做一件事,手段總會有的……”

說話間,蕭柏崖的手臂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額頭上更是滲出汗珠,對於一個真君級的修士而言,這等法力消耗已堪稱是驚天動地。而如此恐怖的力道落在一個區區金丹修士身上,又會有什麽樣的效果?

“你,你這是在於什麽啊?對付一個金丹級的小字輩連真元都用上了,你是想讓他孤獨一生麽?”

蕭柏崖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個字,立刻合上姻緣譜,然後對妻子疲憊地笑道。

“恰恰相反,我剛才所寫的篇章,名為……”

“修羅場”

與此同時,靈劍山上,王舞萬分驚訝地看著麵前的風吟真人。

“什麽?群仙墓出現新的仙夢之境?僅限金丹境界以下的美女進入?所以你們要我帶著瑤兒、詩璿、馨瑤還有那隻蠢貓一起去豐都?啊?連小鈴兒都去?她不是……好吧,我沒意見,隻要你們預算批得大方,多少人都無所謂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