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開京城。
李玉潄走在皇宮中,一路遇到的宿衛軍和太監都恭恭敬敬向她行禮,一聲聲“太醫令”響徹宮闈之外。
一位穿著大將軍盔甲的將領帶著宿衛軍迎麵走來,他緊皺著的眉頭在看見李玉潄的時候也變得恭敬。
他大步上前:“太醫令這是要去給王妃診治嗎?”
李玉潄連忙行禮:“見過柱國大將軍!回稟大將軍,受高麗王傳喚,我正要去給王妃診治。”
來人是金孝義,作為金富軾的族弟,柱國大將軍,她可不敢無禮。
若是以往,這等大人物根本不會拿正眼看她。就算看,也是那種**裸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神。
可是現在,就算是這等大人物也不敢對她呼來喝去了。至於那種**裸的侵犯視線,更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
因為,她現在已經是滕王的女人。
這個國家,實際上的主人的女人!
何況,金孝義在去年襲擊西京中打了大敗仗,損兵折將,眼下的開京全靠大宋的大軍維持大局,他更不敢得罪自己。
金孝義試探性地問:“太醫令,不知道你有沒有滕王的消息?”
眼下已經過了年,馬上就要開春,各地叛軍蠢蠢欲動,他和金富軾是愁白了頭。
李玉潄搖頭道:“大將軍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醫女,哪裏會知道滕王的消息。”
對於前腳剛剛答應不拋下她,後腳就跑去江南的趙素,李玉潄心裏是有怨氣的,同時也有一些傷心。
自己終究隻是他的一個玩物,他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說什麽帶自己回汴京,恐怕隻是一時說說。
作為滕王,他不知道有多少自己這樣的女人。
金孝義苦著臉道:“既然如此,就不嘮叨太醫令了,在下告退。”
“大將軍慢走。”
來到後宮,遇到的嬪妃和宮女對她更加恭敬了,恭敬中還帶著濃濃的羨慕和妒忌。誰不想像她這樣攀上滕王這棵大樹,一步登天。
可惜滕王眼光太高,一般的美女入不了他的法眼,就連王楷的兩個絕色妃子都沒能被寵幸,更被說她們。
也隻有李玉潄這樣的高麗第一美人才能有機會。
通過稟報之後,她見到了她的病人,金富軾的妃子。
這位王妃也對她客客氣氣,絲毫不敢頤指氣使,甚至稱呼她為妹妹。
李玉潄這段時間通過學習大宋的醫術,自身的醫術大有長進。王妃隻是偶感風寒,她開了一副桂枝湯的藥方就宣布結束診治。
作為太醫令,她已經有一定的地位,不需要住在皇宮中隨喚隨到,也沒有誰敢隨意差使她。
所以她收拾了醫箱後就走出了皇宮。
不想迎麵就撞上了崔采雲,她頓時沉下了臉。
崔采雲一臉尷尬,卻也不得不上前打招呼:“玉漱,好久不見。”
李玉潄麵如寒霜:“崔郎中,請別叫得這麽親昵!我與你毫無瓜葛!”
周圍的人當即對著崔采雲指指點點起來,一臉不屑。
崔采雲賣妻求官之事已經成了開京城飯後茶餘的笑談,雖然他宣稱自己與李玉潄從來沒有過婚約,兩人隻是兄妹關係。
但別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相信。
此刻被李玉潄毫不留情地斥責,崔采雲尷尬得恨不得找條裂縫鑽進去。
“玉漱,咱們畢竟相識一場……”
“住口,”李玉潄大怒,“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你若再糾纏,信不信我隻要跟高麗王說一聲,就可以將你罷官免職!”
崔采雲當然信了。
他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禮部郎中崔采雲見過太醫令!”
李玉潄冷冷道:“崔郎中不必客氣,還請崔郎中以後看見我走遠一點,我不想見到崔郎中,以免影響我的胃口!”
崔采雲死死咬著牙:“是!”
李玉潄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正想沐浴更衣,小侍女小蘭便急匆匆跑了進來。
“小姐,快!跟我來!”
“小蘭,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小蘭氣喘籲籲道:“小姐,王爺回來了!他的大寶船已經在開京碼頭外,咱們快去迎接吧!”
李玉潄先是大喜過望,然後便是惱怒:“小蘭,你放開我!我不去!他恐怕早就忘了我,我才不去自取其辱呢!”
“小姐,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你這麽漂亮,王爺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呀!”
小蘭依然拉著她不放,加上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去,便被一路拉著到了開京碼頭。
此刻的碼頭一片忙碌,很多軍民都乘著小船下了海,正在忙著把薄冰鑿開,好讓停在不遠處的大寶船靠岸。
之前大宋運輸武器盔甲的船隊也是用這種方式靠岸。
天氣已經溫暖了不少,冰層很薄,使得這項工作的難度降低了不少。
高麗王金富軾親自在岸邊指揮著軍民,不過誰也沒有管他,他根本就是在瞎指揮,純粹就是在做戲給大寶船上麵的趙素看。
金富軾一眼就看到了李玉潄。
沒辦法,以李玉潄的絕色容顏,身處人群之中就像鶴立雞群一樣,很難讓人注意不到她。
金富軾臉色露出一絲喜色,馬上就要見到趙素,他心裏正沒底呢。有李玉潄這個趙素的女人在,多少可以給他分擔一下風險。
他連忙招手道:“太醫令,來這裏!這裏位置好,可以第一時間迎接滕王。”
李玉潄不得不走了過去:“見過王上。”
金富軾笑嗬嗬道:“太醫令不必客氣,待會兒要是滕王發怒,還望太醫令替本王說句好話!本王必有厚報!”
李玉潄為難道:“王上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醫女。”
“太醫令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高麗第一美人呀!總之,本王的未來靠你了,高麗的未來靠你了!”
李玉潄歎了一口氣,壓力山大。
眾人忙活了小半天,終於給大寶船開了一條路。
在數千軍民的拉扯下,大寶船終於緩緩靠岸。
萬眾矚目中,披著大襖的趙素走了下來。
以金富軾為首的開京官員頓時齊齊跪拜:“拜見滕王!”
四周看熱鬧的高麗人也不得不跪:“拜見滕王!”
本來他們不用行如此大禮,但是金富軾心裏慌呀,有求於人呀。
趙素冷哼一聲,整個碼頭頓時噤若寒蟬。
他冷冷道:“聽說咱們英明神武的高麗王奇襲西京失敗,全軍覆沒不說,還把我大宋精良的武器盔甲都送給了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