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駐紮在興慶府南門外的三十裏,並沒有圍城。

李察哥小心翼翼地帶著西夏最後的三萬輕騎從北門出了興慶府,向著鹽州的方向而去。

本來東門是最近的路,但為了保險,不被宋軍發現,李察哥還是繞了一個小圈。

一路上,他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斥候。每當有斥候延時返回,他就會停下來戒備。

一直走了五六十裏,進入了靜州都沒有發現宋軍的蹤跡,李察哥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轟隆隆!”馬蹄聲響起。

李察哥直接跳了起來:“終於還是來了嗎?這果然是趙素的陰謀!撤退!馬上撤退!”

他調轉了馬頭,帶著三萬輕騎向著興慶府的方向狂奔起來。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處境很不妙!

馬蹄聲竟然是從前後兩個方向發出的,他們被兩支騎兵前後夾擊了!

李察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一支騎兵,是由耶律大石率領的兩萬遼國鐵騎!

如果說要選出當世最強的一支輕騎,那麽耶律大石這兩萬騎絕對榜上有名!

蒙古大草原孕育的駿馬,還有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契丹人,兩者結合,就是強大的代名詞。

當然,西夏最後的三萬輕騎也不是吃素的!

河西走廊的高頭大馬,加上悍不畏死的黨項人,同樣是強強組合。

“咻咻咻!”雙方都在馬上騎射起來,一輪輪箭雨撒在對方的頭上,不斷有騎士被射死,摔下馬來。

兩方接近,紛紛收起弓箭,抽出長刀、彎刀開始劈砍起來。

就是這麽一耽誤,後方的一支騎軍已經追了上來。

是隻剩下兩萬人的高昌、青唐異族聯軍,率領他們的卻不是張俊,而是韓世忠。

韓世忠一馬當先,從後麵殺入了三萬西夏騎兵中。

李察哥頓時大敗,帶著親衛頭也不回地往興慶府狂奔。

身後,耶律大石和韓世忠緊追不舍。

雖然韓世忠勇氣可嘉,但是耶律大石大軍的蒙古馬顯然更加有耐力,一直死死咬在李察哥身後,射出一輪輪箭雨,收割著西夏輕騎的人頭。

最後,李察哥隻帶著不到五千人逃回了興慶府,連他自己身上都被射了一箭,到了興慶府就一頭栽倒。

得到這個消息,李乾順和李仁忠都是臉如死灰。

李乾順慘笑道:“還是中計了啊!好一個趙素,這真真假假,讓人防不勝防啊!”

李仁忠一臉苦澀,請罪道:“陛下,這都是臣弟的責任,是臣弟錯估了,請陛下責罰!”

“濮王,這個時候就別說這種話了。不論咱們怎麽做,其實都在對方的預料中。這不是你的責任,是對手太妖孽了啊!”

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力感。

李乾順不死心問:“濮王,如今可還有補救之策?”

李仁忠苦笑搖頭:“陛下,如今咱們隻剩下不到五千騎兵,還是人人帶傷,根本無法左右城外的戰爭了。”

靠步卒趕過去,可能人家仗都打完了。

“如今,金軍隻能自求多福!咱們,隻能聽天由命!”

……

發生在靜州這場騎兵之戰和鹽州城中的伏擊戰相差不過幾個時辰。

所以,當完顏宗翰帶著剩下的五萬女真鐵騎繼續向興慶府進行的時候,正好遇上了修整完畢的耶律大石和韓世忠,還有他們的四萬騎兵。

區區四萬騎當然不會被完顏宗翰放在眼中,他手下可還有四萬拐子馬和一萬鐵浮圖啊!

正當他想一洗前恥的時候,他身後又有馬蹄聲響起。

是嶽飛帶著一萬五千宋軍輕騎趕到。

完顏宗翰不屑一笑:“區區五萬五千騎,就想夾擊我大金鐵騎嗎?未免太小看我大金!”

可是,當官道的兩側再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宋軍後,完顏宗翰笑不出來了。

兩邊的宋軍各有兩萬人左右,雖然都是步卒,但與前後兩支騎兵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他的五萬人被十萬宋軍包了餃子!

但是,完顏宗翰依然不慌!

在一萬重甲騎兵麵前,阻擋的宋軍隻會被撞飛,被踩成肉泥!

後方,嶽飛的一萬五千騎緩緩向兩邊退開。

趙素帶著三千炮兵走了上來,還有三十幾門被車拉著的神威大將軍炮。

那一刻,完顏宗翰眼皮直跳,汗流浹背,他終於慌了!

他太清楚神威大將軍炮的威力了,在西京城下可吃了不少苦頭。這玩意兒竟然被拉到了他的對麵,還對準了他!

趙素上前道:“完顏宗翰,貧道恭候已久!”

完顏宗翰喝道:“你是何人?”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趙素的身份。

“貧道趙素。”

“果然是你!”完顏宗翰咬牙切齒:“你好狠!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吧?”

趙素淡淡道:“完顏宗翰,兵不厭詐,說是陰謀就格局小了。”

“趙素,你如實告訴本帥,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否則心癢難安。

事到如今,趙素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當然是真的!”

完顏宗翰大喝道:“你說謊!如果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很簡單,密信雖然是真的,但貧道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內容!”

完顏宗翰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知道?”

趙素歎了一口氣:“也罷,就讓你敗個明白吧!”

他拍了拍手:“帶罪人張俊!”

披頭散發,一臉死灰的張俊被壓了上來。

這一刻,無論是趙素身邊的王稟、嶽飛,還是對麵的韓世忠,一側的劉錡都是一臉沉重與悲傷。

趙素指著張俊道:“此人,就是受太上皇的指使,給你們通風報信之人!”

完顏宗翰頓時啞口無言,對方既然連奸細都揪出來了,那麽肯定已經知道了密信的內容。

趙素望著張俊,歎息道:“張俊,你還有何話要說?”

本來他還挺欣賞張俊在這場戰爭中的所作為所,以為他已經改變了。

不料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他骨子裏還是那個喜歡鑽營之人,麵對趙佶的**,他還是上了趙佶的賊船,竟然出賣他的計劃,險些讓他萬劫不複。

張俊淚流滿麵,後悔不已。

隻是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活路。

他給趙素磕了一個響頭:“國師,多謝你的提拔!俊讓你失望了!俊,這就去了!”

趙素一揮手,旁邊的武鬆抽出長刀,刀光一閃,張俊人頭落地。

所有宋軍望向趙素的身影,除了敬仰之外,又多了一絲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