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一些道理,但是聽起來像在狡辯。”隆巴頓夫人皺著眉頭,輕聲嘀咕道。

“如果所有人的罪行隻能經過法律定義,那豈不是說,他們在審判之前都是無罪的?”她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字字鏗鏘有力,“如果按照這種說法,我們豈不是不能對抗黑魔王和食死徒。”

“嗯,理論上是這樣。”盧修斯雙手優雅地交疊,放在拐杖的銀色蛇頭上,仿佛在撫摸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他拖長聲調,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和幾分得意,“既然要用法律作為唯一的衡量物,道德就顯得不怎麽重要了,不是嗎?”

他說著轉向一旁,眼睛藏著狡黠:“鄧布利多先生,作為曾經的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您一定讚同我的觀點吧。畢竟,您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更了解法律的重要性。”

“在這裏,法律、證據將決定巫師的善與惡。什麽善良、勇氣、愛之類的,都是道德的注腳,單薄且無力,還與正義無關。”

盧修斯忽然像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輕聲吸了口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抱歉,我怎麽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他灰色的眼睛緩緩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人,目光最終停留在鳳凰社成員身上。

“你們作為《保密法》的堅定捍衛者,肯定不會對我的觀點有異議的,對吧?畢竟,我們都知道這條法律是如何……方便地保護某些人的。”

這話說得相當漂亮,就像一頂鑲滿珍珠的華麗帽子,不偏不倚地扣在鄧布利多頭上。

作為威森加摩曾經的首席魔法師,鄧布利多深知法律的威嚴與不可動搖性。若是否認這一點,無異於撼動整個魔法世界的根基。

然而,那雙蔚藍的眼睛背後,藏著的絕不是一個機械古板、墨守成規的老學究。

鄧布利多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長胡子,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在他心裏,除了巫師的所作所為,他的品德同樣重要。甚至於,心靈的高尚比行為的無暇更加珍貴,典型的論心不論跡。

羅格在任務期間,確實導致一名幸存者喪生。他的行為在法律上有待商榷,在道德上值得譴責。

可是,鄧布利多心裏清楚,在那種危急情況下,這也許不是唯一的方法,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

鄧布利多緩緩抬起頭,湛藍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眼鏡凝視著盧修斯。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馬爾福先生,守法固然重要,但道德的堅持往往更加艱難。”

“高尚,是一條需要莫大勇氣的道路。它不僅僅是遵守法律那麽簡單,而是要在複雜的現實中做出正確的選擇。法律是我們社會的基石。”

盧修斯聽罷,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冷哼一聲,心中暗自嘲諷:“又來了,這老頭子總是喜歡講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他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隻是輕蔑地揚了揚眉毛。

阿米莉亞用力敲響了法槌,清脆的聲響瞬間讓喧鬧的審判庭安靜下來。她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羅格身上。

“我同意羅格先生提出的異議,”阿米莉亞宣布道,聲音嚴肅認真,“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會忽視案件中的問題。”

“麋鹿任務是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在聖誕期間遠赴大西洋彼岸展開的一次大規模營救行動。我們的目標是救回被黑魔王以及食死徒……”她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用詞:“救回失去自由的巫師和麻瓜。”

“其中巫師有327人,麻瓜有2316人。這項艱巨的任務由羅格·特拉維斯與妖精王貝林魯姆共同提出,在魔法部的指揮下和所有職員的共同合作下,最終順利完成。”

“在任務期間,我們成功搗毀了15所食死徒的病毒實驗室。更重要的是,”她的聲音變得激昂起來,仿佛麵前有一麵龍晶魔鏡:“我們擊殺了研製蛇人病毒的美國黑巫師。”

她在最後幾個字上故意加重語氣,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美國巫師的方向,“他就是伊爾弗莫尼魔法學校的魔藥課教授,鮑德溫。”

這番話如同一顆炸彈,在審判庭中引起了一陣**。美國巫師們頓時如坐針氈,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有人麵露不悅,有人則顯得憂心忡忡。

這明顯是一種甩鍋行為,在質詢正式開始前,英國魔法部就試圖將部分責任推到美國魔法界身上。

美國魔法國會主席小詹姆斯緊皺眉頭,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盡管內心翻騰,但他還是保持了外交禮儀,沒有當場發作。

他目光如炬地注視著阿米莉亞,仿佛在說:“我們走著瞧。”

阿米莉亞對自己投下的重磅炸彈效果十分滿意。她稍稍停頓,讓這個消息在眾人心中發酵,然後繼續宣讀後續內容:“同時,羅格使用厲火將病毒的所有研究資料付之一炬。即將成功的二代蛇人病毒,被徹底銷毀。”

“這個決定挽救了無數生命!”她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仿佛在講述一個英雄史詩:“在歸途中,他們擊潰食死徒追兵,擊殺狼人為首的黑巫師。”

阿米莉亞故意把銷毀病毒和食死徒追兵放在一起,刻意營造一種“真相”:因為銷毀了病毒,才讓食死徒氣得跳腳,追殺他們一行人。

坐在下方的羅格聽懂了部長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甚至想為她鼓掌歡呼:不愧是(學新聞的,劃掉)魔法部部長!

“本次行動幾近完美,傲羅無一人死亡。唯一的傷員,”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一位過於興奮的男巫,在降落時不小心崴傷了腳踝。”

說完,阿米莉亞放下手中的紅色文件夾,動作優雅地端起水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她的表情仿佛在說:“我的陳述已經結束了。”

“首席女士。”小詹姆斯不得不提醒,聲音中帶著強烈的不悅:“關於被你們殺死的那位巫師先生,你隻字未提!”

“抱歉,請原諒我的疏忽。”阿米莉亞用政客慣有的語氣回應他,皮笑肉不笑,仿佛在說:“我正要講這個。”

“在返回的途中,德力士和他的團隊遭到了食死徒的圍追堵截。生死危急時刻,被救的巫師們,要求傲羅讓出魔杖、飛行掃帚等關鍵魔法道具,且不止一次。”

“幾次協商無果後,局勢開始失控。羅格出言相勸,試圖平息事態。然而……他卻遭到了對方的侮辱,造成矛盾激化。最終使得悲劇發生,一名人質從高空跌落,不幸身亡。”

阿米莉亞幽幽歎了口氣,以一種緬懷、遺憾的聲音說:“小詹姆斯,我真誠地表示歉意。我們的傲羅沒能保護好【你們的巫師】。”

這句話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陣漣漪。威森加摩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衝毀了報告中死亡帶來的悲傷。

上方的審判員們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身後的觀眾們則毫不掩飾地對著美國傲羅們指指點點。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仿佛在說:“看吧,這就是美國巫師的水平。到頭來,還得是我們英國巫師出手救人。”

小詹姆斯坐在那裏,臉色陰晴不定。他心中憋著一肚子苦水,卻無從說起。阿米莉亞確實描述了事情的經過,但她的敘述巧妙地避重就輕,將羅格造成的悲劇事件描繪成了一個無可避免的意外。

在她的話語中,羅格不再是一個等待坦白的罪人,反而成了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英雄。

“袒護!這是**裸的袒護!”美國巫師們的怒火終於爆發。他們齊聲高喊,整齊劃一地拍打著桌子,聲音在審判庭中回**。

阿米莉亞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寒光,仿佛隨時準備發射一個惡咒。她高高舉起法槌,用力地敲擊著:“安靜!(Order……)”

作為這場質詢中的核心人物,羅格此時像個吃瓜群眾,安安靜靜的坐在審判椅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鬥法。

他看出來了,阿米莉亞本身不想召開質詢。但在某種壓力下,不得不簽發傳票。不過,作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她可以控製質詢的進程和方向。“主人,這是您最愛的葡式蛋撻。”貝貝套著棉手套,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金黃色蛋撻。

魔法部的魔法雖然能禁止幻影移形,但對小精靈卻無能為力。

刹那間,所有的爭執戛然而止。巫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仿佛被石化咒擊中。有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這是褻瀆!”一位年長的巫師終於打破沉默,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對威森加摩、法律的嚴重褻瀆!”

“我提議,對羅格及其家養小精靈判處藐視法庭罪。”

麵對眾人的指責,羅格卻顯得異常淡定。他聳了聳肩,接過蛋撻,示意貝貝先回去。

“所以呢?”羅格聳聳肩,“我還在生病期間就被你們喊來了。看看你們的表,現在是淩晨2點半。而且,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如果藐視法庭意味著餓死,那我請求你們現在判處我死刑。”說完,羅格毫不在意地張開嘴,以一種優雅而迅速的方式開始享用蛋撻。

酥脆的外殼在他口中發出細微的聲響,混合著雞蛋和牛奶的醇厚滋味似乎讓他瞬間忘記了周圍的喧囂。

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默默咽著口水。羅格幾乎是兩口一個,以驚人的速度將整盤蛋撻消滅一空。

對於這場小鬧劇,阿米莉亞根據書記員傳來的信息,最終決定不對羅格做出任何處罰。

她輕輕敲敲桌子,接著說:“羅格,這次質詢你需要認真對待。國際魔法聯合會、英國魔法部、美國魔法國會及其他與會成員,都將就行動過程和人質死亡事件提出問題。”

“你需要向梅林起誓,保證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

羅格抿了抿嘴角的食物,品味蛋撻的餘韻。他緩緩起身,挺直脊背:“我,羅格·特拉維斯,在此向偉大的梅林起誓。我將對在本次質詢中所說的一切負責,並保證其真實性。如有虛言,願受處罰。”

阿米莉亞滿意地點點頭,她的目光掃過整個審判庭,聲音雖然輕柔,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每位成員有五分鍾的時間提問。質詢結束後,我們將舉行投票,決定羅格·特拉維斯是否要對人質死亡事件負責。”

說罷,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作為部長和威森加摩主席,她的職責是維持秩序和掌控質詢節奏,並不參與提問。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美國魔法界會長小詹姆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他的頭發一絲不苟,表情嚴肅得仿佛雕像。他的目光如同利劍,直指羅格:“你第一次見到布朗是在什麽時候?”

台下的書記員奮筆疾書,將這場質詢的每一個細節都忠實的記錄下來。

小詹姆斯舉起一張魔法照片,保證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照片上是一個溫馨的全家福場景:一個男巫摟著妻子,懷裏抱著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這個男巫,正是被羅格從吊籃中丟下的那位可憐人。

“布朗?”羅格身子前探,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先生,您應該知道的。當我們救出人質時,他們的狀態都很糟糕。這個人的樣子……嗯~實話實說,和照片裏的人有些不太一樣。”

“我記得那個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巫師,至於臉……”他聳聳肩,“抱歉,我實在看不出區別。”

“哈哈哈……”房間裏回**著笑聲,有人竊竊私語:“確實,對不同種族的人來說,辨認其他種族的麵孔可不容易。”這笑聲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若是放在一百年前,這樣的巫師就算全部丟進大西洋喂魚,也沒人關注。

小詹姆斯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暗暗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他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他就是被你丟下摔死的巫師,布朗。因為你的行為,你讓一個妻子失去了丈夫,一個孩子失去了父親。”

羅格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直視著小詹姆斯的眼睛,聲音中帶著誠懇:“我很抱歉。布朗的妻子和孩子來了嗎?我願意當麵向她們道歉,並給予賠償及最大程度的幫助。”

“這……”小詹姆斯臉色一緊,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布朗都被食死徒抓住了,他的家人結局如何,可想而知。

沉默代替不了答案,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小詹姆斯硬著頭皮,隻好說:“他們已經被食死徒殺死了。”

他急忙改變策略,試圖扭轉局勢:“你是否認為對方的訴求不合理?隻需要回答,是或否。”

羅格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微笑,給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或。”

“如果你指的訴求是搶奪我們的魔杖和飛行掃帚,我的答案是‘是’。否則,就是‘否’或者‘或’。”

“咳,小詹姆斯先生,你的時間到了。”阿米莉亞敲著桌子,毫不留情的示意下一位提問者準備。

小詹姆斯重重錘著桌子,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照片揉成一團。

“謔……”整個審判庭頓時響起一片驚訝的抽氣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詹姆斯的手上——那張被**的受害者全家福照片。

這一刻,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所有人的腦海:“原來,美國魔法國會並非真的關心那個叫布朗的巫師。”

阿米莉亞沒有落井下石,平靜地宣布:“下一位。”

第二位提問者站了起來,同樣是一位美國傲羅。她戴著一副火紅色的眼鏡,成熟而嫵媚的氣質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羅格先生,”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蜜糖般的甜美,卻又暗藏鋒芒,“報告中指出,你率先用言語譏諷幸存者們,稱他們在拖累隊伍。”

“更值得注意的是,你所選擇的犧牲品,是一位black巫師。這是否意味著,在你眼中,他是隊伍裏最沒用的巫師,最值得被放棄的那個?”

羅格眼睛微微眯起,這個女巫的問題甚是刁鑽。她表麵上詢問價值判斷,實際上暗示羅格有種族歧視。

這種事在大部分純血心中隻有一個答案,但在鄧布利多的努力下,如今已經不能在明麵上說出來了。

就像棉花和西瓜,雖然很搭。但為了禮貌,終歸要收斂一些。尤其在質詢中,不能毫無顧忌的宣揚出來,否則會在道德上落入下風。

“在那個時刻,在我眼裏,他們都是拖累。在價值上,比麻瓜還要麻煩。因為法律限製,我們無法用魔法讓他們保持安靜。同時……”

“先生,我的問題是,你當時是否必須將布朗扔下去。”

羅格的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聲音堅定而冷靜:“是。”

“哇!”周圍響起一聲驚呼,不少人交頭接耳:“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