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絲謝達教授滿意的點點頭,終於轉身離去。羅格長舒一口氣,有些虛脫的靠在桌子上。
“這麽累嗎?”赫敏輕聲詢問,“你的力氣明明很大,怎麽用鑿子這麽累?”
羅格抬起頭看著赫敏,眼中滿是無奈。他拿起鑿子,低聲說:“就是因為力氣大,拿著才沒感覺。”
他有些欲哭無淚,趁著芭絲謝達教授去指導其他人,偷偷抽出魔杖。
赫敏瞪大了眼睛,警告道:“教授不讓我們用魔杖的。”
“噓,我不是要用魔杖。”羅格輕噓了一聲,然後輕輕一揮魔杖,桌子上的木板就變成了雕刻刀。
在赫敏驚訝的眼神裏,羅格捏著它很快就完成了第二個如尼文數字的雕刻。
赫敏湊過來,看著羅格剛剛雕刻的數字,搖搖頭:“你看,刻刀留下的線條跟鑿子雕刻的惡婆鳥完全不一樣。這塊泥板如果放在古代,肯定是沒用的符號。”
“那可不一定。”羅格說著攤開課本,把其中一張圖片指給赫敏看。
照片裏是一件盤子,中心部分被一圈酷似蝌蚪的如尼文象形文字裝飾著。照片裏的人手把放大鏡放在那圈文字上,一個個如尼文展現在眼前,它們線條清晰、栩栩如生。
羅格悄聲向赫敏透露自己的猜測:“就算是巫師,也不可能用鑿子刻下這麽精巧的文字。”
“可是,教授明明說……”赫敏皺起眉頭,不解的追問:“你的意思是教授講的有問題?”
“我並不是說教授講錯了,鑿子確實能在泥板上雕刻出如尼文象形文字。但你也看到了,這麽大的泥板隻能雕刻一個圖形。就算以後熟悉了,這麽大的鑿子也不可能在盤子上雕花。”
“我想,古代的巫師學徒,就是類似我們這樣的學生,才會這麽練習。真正掌握如尼文的巫師,他們絕不會用鑿子來創作詞組。”羅格一邊說,一邊舞動著鑿子。
“哼,那你是說像你現在這樣,用刻刀去雕刻嗎?我覺得肯定不是這樣!”赫敏狐疑的看著羅格,刻刀怎麽可能雕刻出鑿子留下的痕跡。
“多刻幾次唄。”羅格邊說邊做,把剛才的泥板重新雕刻幾遍。
他輕輕將雕刻出來的泥土吹掉,留下的刻痕與鑿子處理過的看起來幾乎無異。赫敏不敢相信羅格的技藝,她接過泥板,仔細比較一番,陷入沉思。
鑿子雕刻的如尼文字體與刻刀雕刻的,唯一的區別在於,前者的刻痕更加深邃,一筆一劃都十分利落。雖然區別很小,但赫敏總感覺鑿子處理的泥板更加自然美觀,不像刻刀處理的那麽做作。
“我還是覺得有問題。”赫敏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什麽問題?”羅格好奇地看著赫敏。
赫敏皺著眉,解釋道:“刻刀處理出來的不自然,看著很別扭。或許古代巫師確實有更高明的寫作工具,可你連鑿子都不會用,怎麽可能掌握更高深的技巧。”
“呃……”羅格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低頭仔細比較著兩塊泥板,赫敏說的確實沒錯,鑿子寫成的如尼文更富生命力和韻味。這種獨屬於生命的古樸感,是刻刀無法達到的效果。用裝逼一點的話形容,那就是刻刀寫出的如尼文有形而無神。
羅格在沉默和思考中度過片刻時光,然後將泥板堆砌在一起,用手輕輕一壓,它們就碎成了無數土塊。
“修複如初。”他低聲念出咒語,拿著鑿子重新雕刻數字。
看到羅格專心致誌的用起鑿子,赫敏莞爾一笑,也靜靜地處理自己的泥板。他們仿佛被周圍的環境隔離出來,隻剩下自己跟泥板,再無其他。
角馱獸、如尼文蛇、五足怪……八眼巨蛛、九頭蛇、隱形獸……
羅格沉浸在泥板的刻痕中,鑿子把泥板打碎後,他就用咒語修複,從頭來過。整個雕刻過程沒有什麽技巧可言,隻是不斷的練習和磨練。
對於其他的學生來說,他們隻要小心翼翼地施加力量,就能刻出合格象形文。然而,對於羅格來說,他需要精確控製手臂上的每塊肌肉,使它們發揮出合適的力量,才能完成刻畫。
哢嚓……哢嚓……
隨著泥板一次次碎裂的聲音回**在教室裏,羅格手邊的成品也越來越多。他的努力和汗水,都凝固在泥板上的如尼文中。
終於,在不知時間流逝的努力後,九頭蛇的最後一個蛇頭被刻完。從零到九的十個數字完完整整的呈現在眼前,好似一隻隻魔法生物被印進泥板中。
“非常漂亮。”一片安靜的空氣裏,芭絲謝達教授突然出聲,像驚雷一樣嚇了羅格一跳。
他轉頭看去,才發現夜已經深了,教室裏也隻有自己和教授。
芭絲謝達微笑著說:“你用的力量比其他同學大,這些紋路基本達到了1/2的深度。這很好,能夠承受足夠的魔力。”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這些泥板的讚賞。
“教授,真有您說的這麽好嘛?您別安慰我。”羅格苦笑著。
芭絲謝達搖搖頭,肯定地說:“這一點我不會騙你。”
她說著從牆上取來一塊古代泥板,它上麵同樣有一隻隱形獸。教授把雙手分別按在兩塊泥板上,在羅格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象形文字的紋路逐漸亮起。然後,兩塊石板在羅格眼前憑空消失。
羅格看向芭絲謝達教授,驚訝到有些口吃:“這……如尼文的魔法效果不是……失傳了嗎?”
自己果然不能小看霍格沃茨的教授,他們大部分都是各自領域的權威和大師。
即便如此,羅格也從沒想過,這位喜歡長篇大論、絮絮叨叨的拔絲地瓜……不對,芭絲謝達教授,竟然能引發如尼文的奇妙力量。
芭絲謝達教授用手帕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後,平靜地解釋:“我隻是從古代遺跡中學到了部分知識,並且隻能對單個字符生效。”
“除了個人能力,想要啟動如尼文,還需要泥板本身達到一定的使用條件。”
“使用條件?”羅格趕緊追問,“教授,你指的是上麵的刻痕?”
“不,那隻是表象,也是我幾十年前對如尼文泥板的膚淺認知。”芭絲謝達坐在旁邊,指著重新出現的泥板說:“你在雕刻它的時候,整個人都沉浸進去。那種專注程度,即便下課時的喧鬧聲,也沒把你從那個狀態拉出來。”
“我曾經也這樣過,製作出來的泥板跟你的一樣,都能使用。一開始,我認為是因為我在專心致誌的雕刻它。”
“後來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芭絲謝達篤定地說。
她看向羅格,笑容中帶著一絲期待,輕聲詢問:“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腦袋有些昏沉,甚至感到一陣陣類似於針刺一樣的疼痛?”
“這個……”羅格稍微集中了一下思緒,試圖去感受教授描述的感覺,但隨即搖搖:“沒有,反而有些舒暢。”
“真的?”芭絲謝達聽了羅格的回答後,顯得十分興奮。
她立刻按住羅格的肩膀,目光如同考古學家發現遠古屍骸,認真又激動。
羅格很快意識到了她那興奮而熱切的目光,忍不住提醒她:“教授,我不是你櫥櫃裏的木乃伊。”
“其實,真的跟木乃伊有關係。”芭絲謝達聲音激動地說著,腳步急匆匆地向教室後麵的房間飛奔過去。
羅格好奇的看過去,隻聽到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突然,芭絲謝達喊道:“就是這個!”
她說著衝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塊透明的玻璃磚。裏麵靜靜地躺著一片碎裂的莎(suo)草紙片,盡管隻有拇指大小,但卻有密密麻麻的黑點。
“這是我從吉薩大金字塔深處發掘出來的。”芭絲謝達的表情十分激動,迫不及待地向羅格介紹它:“這片莎草紙,來自古代埃及的創造者,亞特蘭蒂斯的最後一位祭祀:圖特。”
“這就是圖特在幾萬年前,試圖解讀翡翠石板時用到的草稿。”芭絲謝達微微顫抖的手指隔著玻璃輕觸那片莎草紙,她的聲音充滿莊重,有種朝聖的肅穆感。
仿佛,玻璃磚中的不是一片破舊的碎紙,而是曆史的遺痕,是見證古老的傳說當事人。
“草稿?”羅格不解的看向莎草紙,不明白教授為什麽把滿是黑點的草稿看得那麽重要,好似聖遺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