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張鳴一家三口就驅車來到了上京內城的‘禁地’,國家頭頭腦腦們所居住在皇城根下的紅色大院。
在大院裏住著的,有當今華夏國權力通天的幾位首長和一些開國元勳,還有一些革命豪門的領頭羊。
張老爺子自然也在其中。
守在大院外的部隊,隻是認真的盤查了一下三人的身份,就放張鳴一家進去了,畢竟是張家的人,來過大院幾次,衛兵倒也認得。
張鳴自己從小就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他記得小的時候,大院並沒有像現在一樣,有重兵把守,而是來去自如,十分自由。那時的他還小,很討老爺子的歡心,等到再大一點,大約是在中學的時候,他叛逆的性格就開始彰顯出來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老爺子對他就有些失望了。
“一會見著人了,不要瞎說。”坐在前麵的張百強從反射鏡中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張鳴,沉聲道。
“知道了爸。”張鳴乖乖應著。
“都是自己家人,有什麽好擔心的。”見丈夫對兒子這麽嚴厲,常蘭略微有些不悅。
張百強沉著個臉,沒有說話。
片刻後,軍車停在一處青磚紅瓦的小院前,張鳴三人依次下車,拎著東西走了進去,這裏就是張老爺子的居所,也是張家最為神聖的地方。
剛一踏進小院,張鳴就看到院中坐著大伯張百發,以及堂兄張力,大姨和小姑也在,基本上家裏人都到齊了,老爺子的大壽,誰也不敢耽誤。
“呦,這不是小鳴嗎?怎麽不好好在外麵待著,又跑回來了?不會又惹了什麽麻煩吧?…”張鳴的大姑張百芊下海的比較早,通過家族的關係,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些年,如今早已是商界大鱷,金融巨頭。對於張鳴,這位長輩平常卻是沒少譏諷,一來是因為張鳴的紈絝作風,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張鳴曾動手打了她兒子。
按理來說,一家人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但不知道為什麽,張鳴的這位大姑就是看他不順眼。
“大姑,大伯,哥…”然而讓整院的人錯愕不已的是,張鳴聽到張百芊的嘲諷後,非但沒有抓狂,反而微笑的對眾人問起了好。
要知道,以前的張鳴可是張狂無比,就算是久居官場的張百發也敢頂撞,全家上下唯一能製住他的,也就老爺子一人,什麽時候見他這麽乖巧過了?…
張鳴看著幾人驚訝的眼神,淡淡的微笑著,就算麵前的親人再如何的討厭他,他們畢竟和自己流著一樣的血脈,永遠不會加害自己,比那些表麵上與自己同甘共苦,背地裏卻捅刀子的陰險小人要強過無數倍。
一念至此,張鳴似乎想起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縷寒光。
張百發瞟了張鳴一眼,就不再看他。在家族裏,他是最看不慣張鳴的人,甚至連話都沒和張鳴說過幾句,直接將他當成空氣。
堂兄張力則微微一笑,也移開了視線。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幾人,似乎因為張鳴一家三人的到來,突然冷場。因為張鳴的原因,使得張百強和常蘭在家族中也很難站住腳,平常甚至少同其他血親聯係。
“姐,快坐。”一旁的小姨與張鳴的母親乃是親姐妹,同樣下嫁到了張家,隻不過嫁了一個遠親,今個兒是老爺子的大壽,也和丈夫趕了過來。見自己姐姐受到冷落,當妹妹的自然看不過去,起身笑道。
張百芊白了常薇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聽到常薇笑言,常蘭的臉色好轉不少,隨即一家三人找個地方,安靜的坐了下來。
除了自己家人,今天還會有不少華夏國的首腦前來給張老爺子祝壽,包括一同住在大院中的幾位首長,趙錢兩大家族也會差人前來,以及上京中其他家族的代表人都會到場。
啪…
就在院中鴉雀無聲之際,眾人身後緊閉的房門忽然打了開來,身子骨仍就硬朗的張老爺子從屋中走出,銀發白須,穿著一套黑色老人衫,半眯著眼睛,顯得十分從容。
老爺子一出現,院中的人齊齊站起,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別看老爺子麵善,但神情中明顯帶著一股威嚴勁,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張百發等人,待看到張鳴後,臉色突然冰冷起來,“滾出去!”
僅僅三個字,沒有多餘的話,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對張鳴說的,老爺子對於這位嫡孫已經失望透頂了。
張百強身子一顫,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自小便跟隨在老爺子身邊,對於老爺子的脾氣十分清楚,他要是多說一句,不僅張鳴要遭殃,恐怕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討不了好。
常蘭則沒顧忌那麽多,剛要張口替兒子說幾句,卻被張鳴及時製止住了。
張鳴的大伯和大姑等人見狀,一副不管不問的模樣,生怕惹火上身。
“這是46MM的獅子頭。”張鳴平靜的望著麵前的老人,從一旁的包裏掏出一個不算精致的木盒,打開後,裏麵裝著兩顆碩大的核桃。
張鳴知道,爺爺喜歡把玩這東西,這可以算是老人唯一的喜好。而像這種足有46MM大小,被稱為‘獅子頭’的核桃,更是青皮中的極品,十分罕見。
“誰讓你回上京的?又是誰準你出現在我麵前的?…”老爺子似乎沒有聽到張鳴說話,寒聲問著。
“孫兒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張鳴也仿佛沒有聽到老爺子的問話,對著老爺子彎腰鞠了一躬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清楚現在的自己,在老爺子的眼中是個什麽德行,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恐怕也沒意義了。
常蘭見兒子要走,張口欲言,但見老爺子眼中的冷色,最終還是沒有勸阻。
張力觀張鳴被老爺子一頓嗬斥,嘴角若有若無的翹了起來,見張鳴要走,剛要張口虛情假意的勸阻一番,沒想正好瞧見張鳴朝他望來,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除了無盡的冰冷和殺意,別無他物。
“你給我離趙建國遠點,你要是敢當內鬼,我會讓你死的更快!”在經過張力身邊時,張鳴突然用著旁人難以察覺的聲音,在堂兄耳邊說道。
說完後,張鳴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院門外,不見了蹤影。
而張力原本嘲諷的麵容,則霎時蒼白不已,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剛剛張鳴那一望,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死神扼住了喉嚨一樣,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怎麽了?”張百發見兒子的異狀,皺眉道。
“沒事。”張力回過神來,強顏歡笑道,心中卻在震驚,張鳴怎麽會知道他和趙建國的勾當?…
……
剛出了院門沒幾步,張鳴就停了下來,瞧著麵前站立的駝背老人,尊敬道:“師傅。”這老人,正是張老爺子的貼身護衛,跟了老爺子一輩子,是一位國術大家,同樣也是張鳴的師傅,洪老。
張鳴從幼時起就跟洪老練習了國術,一練就是二十年,對於武術,張鳴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愛。
這也是前世,他能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的原因。
“你爺爺麵冷心熱,其實在他心裏,你一直占有很重要的位置,隻不過,你這些年來仗著家勢……”洪老沒有再說下去,輕輕一歎,“他也是恨鐵不成鋼。”
張鳴沉默不語,心中卻在苦笑,看來一時半會想要改變別人對他的印象,恐怕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唉,小心點趙家的人。”洪老略微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
“這不是張鳴嗎?怎麽?要走了?”張鳴剛出了大院,迎麵便駛來一輛限量版的蘭博基尼,車窗緩緩搖下來,一個身穿銀色西裝的男子,從車內探出頭來,對著張鳴輕笑道。
不得不說,男子的容貌有點小帥,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親和力,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如果不是再世為人,張鳴說不準也會被這張虛偽的麵孔騙了過去。
“是趙哥啊。”張鳴心中一聲冷笑,但臉上同樣露出和煦的笑容。
見張鳴的樣子,趙建國一愣,雖然隻是簡單的打個招呼,但他本以為張鳴不會搭理自己,很可能還會對自己出言不遜,畢竟是京城圈裏有名的小惡霸,脾氣是出了名的壞。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張鳴會對自己笑臉相迎,一時間有些愣神。
“今天我家老爺子大壽,有勞趙哥親自跑一趟了。”張鳴對趙建國臉上的驚訝,不以為意,繼續笑道。
“嗯,聽說你現在在夾西,那地片兒我也認識幾個人,要是有什麽困難,知會一聲。”趙建國回過神來,笑道。
“那就先謝過趙哥了。”張鳴嘴角微微一翹,似乎在笑,但仔細觀察,那笑容中卻帶有一抹不屑。
“我先進去了。”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待衛兵對趙建國二人盤查完後,趙建國對著張鳴打了個招呼,隨即將車緩緩駛入大院。
張鳴看著那鮮紅的車尾燈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原本微笑的麵孔也漸漸冷冽下來,雙眸閃爍著寒芒。
趙建國!
趙家未來內定的掌舵人!
與張力、錢龍、薛凱等人,並稱為‘京城四少’,在趙家全力的培養下,可以想象趙建國的前程是多麽的錦繡,將來即便在國家中驅也能占得一席之地。
這樣的人,不是他一個紈絝子弟能比的。
不過可惜,世界要變天了,政權並不能主導一切,唯有力量才至高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