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芳看了看舞廳裏的舞娘,對高曉濤和劉子良說:“你們倆要喝酒,去別處喝,這裏不怕有眼線啊!”
高曉濤說:“要不咱去江上喝?”
劉子良應道:“走!”
陳蘭芳見兩人有些奇怪,看了看高曉濤,問:“你抽哪門子風啊?”
高曉濤回道:“他馬上就是新郎官了,帶他去放鬆一下。”
陳蘭芳隱約地能感覺到,劉子良是不是宮本心田臥底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她對劉子良說:“你有時間顧一下家裏,全是馨兒和悅兒在忙活,你倒是在外麵很逍遙。”
劉子良回道:“姑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陳蘭芳說:“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好,關於組織上的事情,我心裏有數了。”
高曉濤帶著劉子良到了江邊,劉子良說:“你是怎麽相信我的。”
高曉濤笑道:“你假裝夥計從宮本心田眼前過去好幾回,故意躲著木村,就說明宮本心田根本不認識你。”
劉子良說:“如果這是個圈套呢?”
高曉濤搖著頭:“那就認栽了!”
船樓共有三層樓,洋氈鋪甲板、瑪瑙作珠簾,每一層都堆滿了海鮮美食,站滿了鶯鶯燕燕,又有本地戲班與外來戲班混雜其中,京劇昆曲在風中交匯,笙歌伴著晚潮,真是一片人間極樂、風情萬種的太平景象。
高曉濤和劉子良一上船樓,就有人喊道:“點燈!”
船樓的燈亮了起來,每層的外頭各掛了好幾盞花燈。
劉子良問高曉濤:“你常來?”
高曉濤笑道:“哪能常來,我和我爹鬧別扭了,也不想回去,再就是這裏有幾個宮本心田安插的姑娘,是東洋女人。”
劉子良取笑道:“你可不像是對女人感興趣的人。”
高曉濤解釋道:“這些女人,不是那麽簡單。”
劉子良的目光盯著一批絲綢上,他們用金線繡出的四個大字來:“紫氣東來”!
高曉濤笑了笑,看了劉子良一眼,叫道:“上壺好酒!”
劉子良翹首張望,當然不是看高曉濤,而是看那些東洋女人,心中讚歎:“果然絕色!怪不得有有這麽多人來船樓。”在船樓兩側的窗外,燈光數十點數十點地亮了起來,把原本烏漆嘛黑的江麵漸漸照亮,照出了數十艘畫舫的輪廓。
船行悠悠,高曉濤指著竹簾外的浩渺水波說:“別看水麵這麽平靜,裏麵藏著太多危機了。”
大廳中間的戲台上,一個昆曲班子已經擺好了《牡丹亭夢回》的架勢,隻等開唱。
大廳裏、雅座上,客人們也都好奇地望向大門。他們全是為這些東洋女人而來,高曉濤問:“咱們也點一個東洋女人。”
劉子良趕緊說:“我可不好這一口,而且我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
高曉濤一笑,對夥計說:“叫兩個東洋姑娘過來。”說完,拿出一柄模雕烏木金陵扇子,扇骨麵上雕著一整部《道德經》,扇麵一邊題著六祖的四句佛偈,是鄭板橋的親筆章草,另一邊是吳昌碩作的一幅《冬梅圖》,又掛著個水靈通透的翡翠墜子,由陸子岡雕作一個佛手。這柄扇子,可不是請名家隨手題寫,而是通體有所構思,而後讓書、畫、刻之國手親製,非前朝之大權貴不能辦。扇子以禪宗經、景為主。
夥計一看這柄扇子,自然知道這位客人是有錢的主兒趕緊去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