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解恨
開學。
從廣州回到蘇州，氣溫與環境瞬間來了個疾速切換，由溫和轉為寒冷，就連臉頰和鼻尖也像是被一層薄冰所覆住了一樣。
溫子然出了車站，到在公交車牌旁邊，放下大大的行李箱，而後伸手整理了一下鬆開的米色圍脖。
車水馬龍，路人行色匆匆。
溫子然望向遠方平坦遼闊的灰色蒼穹，然後伸出指腹抹掉了一滴溢出眼眶的不乖**。
其實，上一次，吳伯伯和父母果然都是有心撮合自己與謝濤的。
自從自己和千夏的事情上了各大新聞版麵之後，名聲也就臭掉了。
試想，哪個富家子弟願意娶一個這樣的女孩做老婆呢？這些事情，雖然溫子然根本沒有考慮，但是父母卻是天天都在惆悵著，即使表麵看起來還好。
所以，當父母從吳炳才口中得知謝濤這個人之後，就像是為女兒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隻是，溫子然卻親手將這根自己的救命稻草丟進了深淵。
於是，在開學的前幾天，溫小天很直接地對溫子然表明了態度。
“如果你選擇謝濤，你將擁有一個漂亮體麵的婚禮，而且，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努力地給你；如果你選擇宋千夏，你將受到所有人的攻擊和唾棄，而且...以後我將不會再將你當做女兒看待，你就...自生自滅吧。”
溫小天說那些話時，目光一直緊緊地盯在溫子然身上，逼迫她必須做出決定。
“我...怎麽說呢，看來，也許我從現在開始就需要一份兼職工作來養活自己了。”沉默了好多分鍾後，溫子然望著桌上碟子裏的點心，有些局促地說。
那一刻，溫小天似乎老了十歲。
滄桑而悲哀。
溫子然別過頭，不敢再注視自己的父親。
“手機，還她。”溫小天站起身，別過頭對妻子李麗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回去了自己的臥室。
一輛公交車突然在麵前停下，於是，溫子然輕歎口氣後，按下了心中種種翻騰的思緒，上車，投幣。
到學校，溫子然仍然是很多男生談論的對象，隻是，感覺變了。
在以前，男生們一談起夢中情人，馬上就會有人說：“溫子然，女神範兒啊！”
而現在，誰如果一提起溫子然，馬上就會有人說：“啊，原來你那麽重口味，喜歡那個拉拉啊？”
也不知道是該用見風使舵來形容呢，還是該說國人過於保守封建。
但不管是哪樣，總之都是讓人開心不起來的。
溫子然也沒有辦法，她隻能夠拽住自己，穩住自己，不讓自己去多想，不讓自己被擊潰。
宋千夏還沒有到學校。
於是，校園裏又有流言蜚語遍布開來。
有人說，宋千夏家裏其實很有錢，出了這個事情後，她就被送到國外讀書去了；有人說，宋千夏被一個同為LES的女富豪包養了，而還在那個女富豪的幫助下做著生意；還有人說，宋千夏其實是被暗戀溫子然的男生給打殘了，來不了學校...
總之，人們畫蛇添足的言語傳播總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而在剛剛到蘇州那一刻，溫子然打電話給宋千夏時，從電話這端的話筒中，她聽見了宋千夏的聲音，疲憊，沙啞，低沉。
“我媽死了。眼下手上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所以得遲幾天才能來。”宋千夏的聲音經過電波的過濾傳輸後，顯得有些不符現實的沉靜。
溫子然當時就下意識地拿手捂住話筒的嘴巴，過了好一陣，不擅於安慰人的她才歎出一口氣，說：“千夏，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比較老套。但是，就算為了伯母，你也要更精彩地走下去，那樣她才會安心。還有，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一直，一直。”
開學首先迎來的，是班長例會，然後是年級大會。
再之後，各個班級也會召開班委會議。
高麗一如既往地最後一個來，而且從來不會拿正眼去看溫子然。
濃妝，長直發，大衣，黑絲，長筒靴。
進教室的時候，眼妝精致的雙眼眯起瞥了溫子然一眼，然後晃到一個空位上，神情**地和男生班委談笑風生，絲毫不給溫子然臉麵。
“大家靜一靜。”最終，溫子然雙手拍合，然後拿起筆記本，說：“今天要講幾件事，第一是班費的問題...”
“哇靠，那關卡的BOSS不要太衰啊，我越來越感覺他家的遊戲角色有些糊弄人了...”
“我覺得還成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高麗瞥了一眼溫子然，笑著接過那個男生的話頭說。
溫子然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本子，定定地望住高麗，又掃了一圈兒其他人，然後說：“這裏不是遊戲場合，是教室，而且現在正在開班會，請你們尊重一下人好吧？難道你們打算以後出了社會也都這個樣子混麽？”
“砰——！”
然而，出乎意料的，有個男生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一下子，溫子然愣住了。
記憶中，這個男生平日裏對她挺不錯的，偶爾有些小幽默，但不是油嘴滑舌的腔調，也時常會幫她一些忙。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自己都那樣了，還有閑情管我們啊？”男生看起來很不耐煩，接著站起身，一邊向教室門外走去，一邊說：“沒勁，還不如回宿舍玩遊戲。”
溫子然氣得手指都有些發抖，蠕動了一下嘴唇，突然地，她扭過頭，望著那個男生的背影，厲聲說道：“我是沒權利管你，隻是，因為看不慣別人而放棄自己，你不覺得很幼稚嗎！？就算你覺得我行為差勁，但那也隻是我的生活，如果因為這個而影響到你對於自己生活的抉擇，那麽，我隻能說你無藥可救了！”
全身似乎每一根毛發都立了起來，這樣子的溫子然，不光別人看得怔住了，就連她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過。
但是最後，那個男生還是走了。
而且，教師中剩餘的其他人，也又陸續走掉了。
“吱——”最後，高麗拉開凳子，站起身，走近了溫子然。
“下次纏綿得難以自控的時候，記得挑選地點。”湊近溫子然的耳旁，高麗低聲說。
隨後，高麗婀娜多姿地走到了教室門口。
“是你吧。”
這時，溫子然輕啟嘴唇，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嗯？”高麗回頭，神情無辜。
“那天，你帶著單反相機的吧。我和千夏的照片，是你拍攝後上傳的吧？”溫子然一邊說，一邊走近高麗。
於是，高麗的嘴角慢慢翹了起來，她終於不再掩飾，抱著肩，挑釁地說：“那又怎樣？”
“沒什麽，想送你個禮物。”溫子然微笑，看起來天真無邪。
高麗慢慢凝住了笑容，神情古怪。
“啪——！”
下一秒，一個耳光橫掃過空中，便有力地扇落到了那張被妝容遮覆的臉上。
高麗愣了幾秒，隨後，撫著腫痛的臉頰，不可思議地將目光調到了溫子然臉上。
“怎樣，喜歡這個禮物麽？”溫子然挑高眉頭，神情淡然，聲音冰冷。
“哈…”半晌，高麗突然莫名地笑了起來：“哈，我祝福你們，祝福你們早日死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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