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澈低垂著眸子,不敢說話了。

早在他成立工作室時,他就辦理了休學,他精力有限根本不可能魚與熊掌兼得。

見他沉默,玉蘭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你..你不會是轉了專業吧?”

提著一顆心的沉默以對的許澈恍覺眼前一亮,他嘴角高高揚起,“什麽都躲不過玉姐姐的眼睛。”

玉蘭努了努嘴,“人嘛,誌向都是會變的,一個月之前我還想著繼續開我的店呢,現在不也是投身於其他行業了嗎?”

話題還聊到許澈最想知道的事,他笑得更加從容了,“玉姐姐怎麽去旁聽了?”

這事玉蘭不好說,她也沒準備說,隻能打著馬虎眼試圖蒙混過去,“這事完全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有了這個機會。”

“滴滴。”密碼門鎖傳來的聲響,打斷了許澈的發問。

沈知行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領帶鬆散地掛在脖頸間,卻依舊氣場十足。他目光掃過客廳裏並肩而坐的兩人,眉峰不易察覺地蹙起,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

“家裏來客人了?”說話間,他十分熟稔地換上了拖鞋。

許澈心裏那根弦瞬間繃緊,他的擔憂在此刻變成了現實。

玉蘭眼神在兩人身上流轉,就在她尷尬愣神的時間裏沈知行已經走到她身邊了坐下,他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今天太忙了,沒有準時回來,抱歉~”

沈知行感受著玉蘭腰間的溫度,餘光瞥見許澈攥緊的拳頭。

少年喉結滾動兩下,將眼底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強裝鎮定道:“原來沈小舅舅跟我的玉姐姐在一起了?”

一句話裏八百個坑,沈知行忽地一笑,“在一起有一陣子時間了,倒是我疏忽了,應該請玉蘭的弟弟吃頓飯的。”

他側頭在玉蘭耳邊用不大不小又正好能讓許澈聽清的音量道:“我請弟弟吃個飯應該沒問題吧。”

親昵的動作卻讓空氣愈發凝滯。

許澈眼神緊緊盯著沈知行放在玉蘭腰上的上,上次兩人在這裏時,玉蘭對他明明都是客套的,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沈知行像是感覺到他的眼神一般,忽然鬆開手,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文件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這些...我可以看看嗎?”

這話他是朝著許澈問的,可許澈還沒來得及開口,

沈知行修長的手指就已經捏住文件邊緣,紙張摩擦聲在寂靜的客廳格外刺耳。

許澈瞳孔一縮,他再也克製不住了,厲聲問:“沈總對我跟玉姐姐的私事這麽感興趣?”他刻意將“私事”兩個字咬得很重。

沈知行抬眸,鏡片後的眸光深不見底,慢條斯理地翻動著文件:“年輕人創業不容易,我也想學習學習。”

玉蘭看著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剛要開口打圓場,沈知行突然輕笑出聲:“原來這工作室是你開的啊?”

“什麽意思?”許澈表情已經算得上僵硬了。

“沒什麽。”沈知淺笑著,很是隨意地把財務報表往桌上一丟,他低頭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休息了。”

玉蘭已經聽得柳眉擰緊了,沈知行對許澈有敵意,許澈也是。

“你們兩個幹嘛呢?說話夾槍帶棒的。”玉蘭拿手在兩人中間晃了晃。

沈知行噙著笑,拉住玉蘭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摩挲著:“你可別誤會我,我可是有好好說話的。”

許澈明明知道那些小動作都是沈知行故意做給他看的,但胸腔裏翻湧的怒火還是一寸一寸地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猛地站起身。

“確實很晚了,我先走了。”許澈說完,目光落在在玉蘭身上。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間酸澀,“玉姐姐,明天中午十二點,老地方,你可別讓我空等。”

說罷,不等玉蘭回應,他轉身大步邁向門口,後背繃得筆直,仿佛在與身後那道審視的目光較勁。

走到玄關處,許澈的手指已經握住冰涼的門把手,卻又突然停住。

他緩緩轉過身,眼神裏帶著執拗與孤勇,直直看向玉蘭,一字一頓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