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剛踏進機艙就聽到這句話。

他臉頰上漾起了淺淺的酒窩,等了一會兒才走了進去。

李楚楚立馬就告狀了,“姐夫!玉蘭罵我!”

沈知行的酒窩瞬間消失了,他常年健身的習慣讓他臉上的脂肪本就不多,這也就造就了他不笑時會有強烈的疏離壓迫感。

“你叫我什麽?”

“姐..知行哥。”

沈知行轉身坐下,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她。

川市到京城三個小時,玉蘭已經過了最初的新奇時間了,她一度覺得私人飛機也不過如此,也就比客機寬敞了些,椅子軟了一些,也不見得比客機快到哪裏去。

降落時,已經接近七點了。

看著霧蒙蒙的天空,玉蘭無端的來了一絲迷茫感,她不知道未來該如何走,甚至連今晚住哪裏都不知道。

“玉蘭跟我走吧,我倚香園有一套房子是空的。”一直沒有說過話的李熹薇突然開口。

玉蘭還沒來得及拒絕,沈知行就開口了,“她去我那兒。”

李熹薇眼中閃過詫異,冠冕堂皇道:“這不適合吧,她好歹是個晚輩。”

李熹薇倒是沒認為沈知行會看上空有外表內裏草包的玉蘭,他跟圈裏那些玩咖不一樣,沈知行多優秀一人啊,從小就是圈裏長輩口中的榜樣,不管是能力還是人品都是頂尖的好,她隻是覺得玉蘭作為席明晝的女朋友住到舅舅的家裏很奇怪。

沈知行搖下車窗,看向玉蘭:“上車。”

玉蘭有些尷尬,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擋在車門前的李熹薇一下。

她這動作實在是上不得台麵,李熹薇眼中帶起了一絲厭惡,“京城的商鋪轉讓會很麻煩,到時候我這邊弄好就通知你,你別想著催我。”

玉蘭根本就沒往這邊想,被她這麽一說好像是她求著要的一樣,她礙於沈知行在這兒,硬是把懟人的話咽回了肚子裏,笑著回道:“好的,熹薇姐,您多久弄完我就多久從小舅舅那兒搬出來就是。”

這話把李熹薇氣得不行,她冷笑道:“你還真會蹬鼻子上臉。”

玉蘭也笑:“謝謝誇獎,小舅舅那兒風景很好,我住著會很開心的。”

“你去過什沙海?”李熹薇疑惑問。

玉蘭臉上的笑擴大了些,她乖乖巧巧地點頭:“托李楚楚的福,國慶的時候住過幾天。”

李熹薇臉色沉了下來。

玉蘭也沒管她,拉開車門徑直坐了進去。

一上車,玉蘭就擔心起來了,她怕沈知行會說她,她剛才伶牙俐齒地把人堵到說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過於刻薄。

擋板一升起狹小的車廂裏屬於沈知行身上的烏木沉香味兒就濃鬱了一些,玉蘭離得有些近,她默默往車窗邊挪了挪。

這細微的動作,沈知行看在眼裏,他問:“你很怕我?”

玉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就是有點暈車。”

她話音一落,沈知行就傾身過來了,她這邊的車窗落下。

玉蘭心都快跳出來了,臉也“唰”地紅了。幸好冷風灌進來得快,她語氣還能正常一些轉移話題,“席明晝呢?”

剛還溫溫柔柔沈知行突然不說話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我接個電話稍等。”

玉蘭立即就拘謹了起來,她雙手放在膝蓋上,靠在椅子上的背也挺直了。

她隻敢偷偷拿餘光掃著他。

老話說的外甥像舅,在沈知行和席明晝身上一點都不存在。

沈知行的臉精致的像是建模,挺拓淩厲的眉,中正挺直的鼻,絕佳的下頜骨,兀立的喉結,整個人就彰顯著矜貴清冷。

而席明晝則是恰恰相反,他眉眼沒那麽出色,但有著一股蓬勃的朝氣,這股少年感就意味著他穩重不夠。

沈知行什麽時候打完的電話,他見著玉蘭看他入神,笑著問了一句:“好看嗎?”

玉蘭下意識點了點頭,“好看。”

話一出口,玉蘭立即回神了,臉皮滾燙,頭皮仿佛都要炸開一般,玉蘭尷尬的一頭直接伸出窗外。

這動作讓沈知行笑出了聲,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也好看。”

玉蘭臉更紅了,沈小舅舅多體貼一人啊這都能找到安慰她的話來。

沉默彌漫了整個車廂。

好在沈知行好像很忙,才掛了電話,立即就又有電話進來了。

玉蘭在他一口流利的倫敦腔下昏昏欲睡,抵達到了什沙海時,沈知行沒有下車,很簡單地告訴玉蘭他要去參加一個酒會,會晚些回來。

玉蘭終於放心了。

這兩人要是再默默地走上小半個小時,她的尷尬就能默默摳出三室一廳了。

這次來接玉蘭的不是周姨,是兩個陌生的阿姨。

兩個阿姨也隻是聽了陳方的大致介紹,知道這位小姐是席少爺的女朋友,帶著她就往主樓走了。

玉蘭之前雖說在這裏住過幾天,可這院子實在太大了,中式建築也講究個東西對稱,很多東西都相似,她走著走著感覺不對,也不敢問不敢說,隻認為是換一個房間住而已。

兩位阿姨就這麽一前一後帶著她走著,態度恭敬地讓玉蘭都緊張了起來。

玉蘭是到達一棟小樓前停下的。

阿姨嚴肅著一張臉:“沈先生不喜歡我們進去,我們就送您到這兒了。”另一位又繼續說,“您進去上二樓右轉,第二個房間和第三個房間都可以選擇。”

玉蘭總感覺不對,鼓起勇氣想開口,阿姨又打斷了:“席少爺今晚也會過來,等他來了,需要叫您嗎?”

一口一個尊稱,讓玉蘭更加緊張了。

她搖了搖頭:“不用不用,讓他過來就好了。”

房門一關,整個世界就安靜起來了。

玉蘭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這跟她第一次住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想起剛才阿姨提起了席明晝,玉蘭鬆了一口氣,也許這是席明晝過來時住的地方。

她不知道燈在哪裏,摸著黑就往裏走,上樓梯時還踢到了指甲,痛得她眼淚四濺。

痛感漸消...

欸..

剛才阿姨說的是哪個房間來著?

玉蘭吭哧吭哧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拉開門確認,最終提著小包住到了第二個房間。

原因無他。

隻有這一個房間的桌子上擺的花瓶裏插的是兩支玉蘭花。

沈知行是個十分體貼的人,她要住在這裏一陣子,他肯定會提前布置的,而作為一個長輩,布置多的顯得輕浮沒分寸,少了顯得不重視,隻有這麽一個插著玉蘭花的花瓶才得體。

她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