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20章 春闈秘史 青豆

其實當時元文昊確實是每次臨摹過後都焚燒的,隻是那時他太過於勤奮,每天練習的量非常大,以致偶有一兩張在他沒注意的當兒落到了桌子底下,然後便被東宮張燕鐸的奸細拾了交了上去——當然那時張燕鐸並未懷疑元文昊,奸細撿到了上交也隻是一貫的規矩:看到東宮有什麽異常就報告。不過在看到那些歪七扭八的字後,張燕鐸就慢慢注意上了,並對其進行了更嚴密的監視。

事實上要說張燕鐸生不逢時還真是的。

在射雕皇室可以繼承皇位的這四個兄弟中,元文宇元文博就不用說了,都有點小聰明且有自己獨有的勢力支持,再加上張燕鐸也不怎麽喜歡那兩兄弟,所以一直沒想過要拉那兩人支持自己的事業。至於元文磊,雖然是親戚,但由於元文磊對他一直不冷不熱,所以說句實在話,張燕鐸當時還真沒把心思放在元文磊身上,反而一直放在懦弱無能的元文昊身上。這道理很容易想,這年頭,沒有一點小聰明的人更容易控製,即使那元文昊沒有打天下的膽子,但隻要被他降服了,還不是隻有聽話的份?到時候他控製著這個傀儡皇帝想怎麽幹就怎麽幹。當然,那時候的元文磊也有同樣想法,不過張燕鐸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元文昊被欺負得越慘,在他即位後自己煽風點火讓元文昊投靠過來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那時候張燕鐸一直在厲兵秣馬,專等著機會來臨。

哪知道情況生變,元文昊換了個新的靈魂過來,幸好他一直在監視,得到了這個重要的情報,要不然依照這個新元文昊的性格,他以後就要失算了。不過也幸好的是,這個新的元文昊更合他的胃口,就是降服起來要難一點,不過嘛,征服一個人也是件蠻有意思的事情,他好久沒好好玩過了,也是時候找點樂子了。

卻說當下元文昊看了看那張歪七扭八的字,在定了定心神後便道:“這是哪個學堂的學童寫的字,你拿給我看是什麽意思?還問這是我什麽時候寫的,真是有意思啊!”

元文昊扔還給他,一幅“你很無聊”的表情。

“這可是有人從你的房間裏撿到的。”

張燕鐸淡淡道。

其實在元文昊一直以鎮靜的態度麵對自己提出的種種問題後,張燕鐸就感到要抓元文昊的把柄可能要比自己想像中的更難。他的本意是突然之間嚇那元文昊一嚇,想讓元文昊露出破綻的,哪知道這元文昊硬挺得很,竟然毫無異色。麵對突然的襲擊如此鎮定,張燕鐸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元文昊,因為低估,所以注定這個試探的失敗,不過無論元文昊承不承認,他心底還是早在第一次真正接觸元文昊時就肯定了這人是借屍還魂的。

雖說借屍還魂一事實屬鬼神一路,照理說他不應該相信,隻是這人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兼那張紙的確定,他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幸好他準備了好幾手,且看元文昊如何接下來的招。

“哦?是嗎?誰撿到的?怎麽撿給了張大人?再者,這上麵我又沒按手印說:這張紙上的字是我寫的,你大可以隨便找一張拿來說是我寫的,難道隨便什麽人寫的字我都要承認是我寫的?”

元文昊一連幾問問得張燕鐸擊掌而讚:“好好好!文昊厲害!燕鐸佩服!既然你抵死不承認我也隻能作罷。”隻元文昊尚未放下心來,便聽那張燕鐸接著問:“那麽,請告訴我,三年前,你被立為儲君時,當晚我向你祝賀時我跟你說了一句什麽話。這話,隻有你知我知,我相信你也不會跟其他人說,即使你收集了以前那個元文昊許多資料,這句話料想你也沒收集到,如果你真的是以前的那個元文昊,那就請你告訴我吧?太子?”

“……當晚那麽多人向我祝賀,我哪能一一記得清楚?”

元文昊心中再次升起不祥的預感,明白張燕鐸既然這樣問,當時他向以前那個元文昊祝賀時所說的話必有蹊蹺,也必是元文昊不可能忘記的,但此時他除了這樣回答也別無他法,他雖然收集了元文昊盡可能的資料,但不可能收集得到元文昊二十年來跟他交往過的每一個人與他所說過的話,隻是那時他沒想到將來會有人詢問他過往說的某句話,所以也沒過多在意,隻想到時見招拆招,不過眼下麵對的是張燕鐸這個難纏人物,能否拆得過去……元文昊自己也沒把握,隻能求老天保佑了。

“張某自信當年我說的**全場沒一人會說,定會給殿下留下很深的印象,殿下竟然說記不清楚?”

“這有什麽稀奇的?有些話在有些人眼裏可能覺得那是很重要的話,在我眼裏隻怕未必,所以沒放在心上,難道不行?”

“元文昊,你這次……死定了。”

張燕鐸冷哼了聲,挑眉道,眼裏神情卻是似笑非笑,好像是貓在戲弄到手的老鼠,讓人看了非常地不舒服。

“就因為我記不得你說的話了,我就死定了?”元文昊亦挑眉冷哼。

那張燕鐸定定看了元文昊半晌,方縱聲長笑。

“笑什麽?!”元文昊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也被笑得發毛,不由問道。

“笑什麽?我笑你終於露出了馬腳!”張燕鐸重重一哼,道:“‘元文昊,你這次……死定了。’就是三年前你被立為儲君時我跟你說過的話。我還跟你說,在你被立為儲君後,會有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的,如果你實在撐不住了,就來找我。這話你再怎麽記不起來,我再說一遍的時候你也該有印象吧?可是你竟然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你說你是不是露了馬腳?”

“就算我露出了馬腳你又能如何?既然你說這話隻有你知我知,難道……你想憑這個告發我?”

元文昊淡淡道。

雖然知道張燕鐸絕不可能就此放過自己,不過此時除了鎮定應對也別無他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來你終於承認你是借屍還魂的了?”張燕鐸笑言。現在他心情很好,使了渾身解數,終於讓元文昊現形了,他焉能心情不好?他心情太好了,好到看這元文昊真是越來越順眼了。

“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我還是老話,難道你就想憑這個隻有你知我知沒有旁證的東西告發我?”

“我當然不能憑這個告發你。”張燕鐸笑得親昵,聲音也別樣溫柔,元文昊卻半點也不敢放鬆,隻聽得他接著道:“不過,如果我將你的這個事跟皇上說了,相信皇上會很樂意親自測試你。你從小到大,皇上總有隻跟你說過沒跟別人說過的話吧?皇上就這麽挑出幾件事一問!得,你答不上來了,馬腳露出來了!如何?”看元文昊似要反駁,張燕鐸接著道:“對了,你可別跟我說你上次墜馬,腦部受了重傷,得了‘離魂症’,記不起來很多事了。我在發現你那張毛筆字練習紙後,就調來了太醫院給你當時的會診記錄,無一處說你撞到了頭部,所以文昊可不要企圖撒謊哦!”

“……”張燕鐸此計甚是厲害,元文昊已到了山窮水盡黔驢技窮,當下無計可施,又見那張燕鐸直直盯著自己,不放過自己臉上半絲神色變化,就像盯著煮熟的鴨子,想要馬上大塊朵頤般,無可奈何之下,幹脆放聲大笑。

“你笑什麽?”

這次換張燕鐸被元文昊笑得不明所以了,有一種被元文昊戲弄的感覺,於是便道:“你都裝不下去了還敢笑?我是該佩服你鎮定過頭了還是該笑你無知呢?你知不知道你小小一縷孤魂竊奪了太子的身體會有什麽後果?”

說到這兒,張燕鐸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道:“你會被道士捉去做法驅離,然後你就會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即便驅離不了,就算皇上看在這個身體是他兒子的份上不會讓你人頭落地,隻怕也會被皇上囚禁起來,一生都過著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活。我要是你,這時候就該向我張某人誠心請個罪,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馬。”

那元文昊聽了張燕鐸這話,笑得更是厲害,甚至用手指著張燕鐸一幅他多可笑的模樣,張燕鐸大怒,拍案而起,道:“元文昊!你欺人太甚!我現在就去皇上那兒揭露你的身份!”

卻見那元文昊亦是站了起來,前行幾步突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舌綻春雷,喝道:“好!就如燕鐸的意,你我即刻去禦書房,找皇上對質!將我是借屍還魂的事揭露出來,讓皇上剁了我!”

“你?……”

張燕鐸剛才**半是氣話半是恐嚇,此時見元文昊真的拽著自己的手向殿外走去,反而有點遲疑了。

“怎麽?想讓皇上剁了我,這不正是你張燕鐸想做的事嗎?怎麽卻裹步不前了?”

元文昊目光如電,直直看向那張燕鐸,看得張燕鐸轉過頭去,不敢直視。那元文昊看他沒有說話,便拉著他便繼續前行,腕似鐵鉗,拽得他生疼。快到殿門口了,張燕鐸這才明白元文昊竟不是在說假話,而是真的準備去禦書房,當下無計可施,咬了咬牙,隻得道:“姓元的,張某人還沒有將你戲弄夠,今天暫且饒你一命,等哪天我玩膩了再把你交給皇上不遲。今天就這樣,再見!”

甩了幾下,終於掙脫了元文昊的手,眼中第一次帶上了些微的狼狽神色,一振衣袖,快步離開了昭陽殿。

這邊元文昊見他離開了,方長籲了口氣,掏出巾帕,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有風從張燕鐸離開的門口刮進來,讓元文昊感到寒意入骨,背上涼嗖嗖的,竟是已汗濕重衣。

“他媽的,總算賭贏了最後一把,好險就成了這廝砧板上的魚肉。”元文昊半晌才回過神,回到內殿,摸到擱在炭火上的熱茶,連喝了幾口,方定下心神。

“這張燕鐸看來是不能留了,留下以後必成心腹大患。”元文昊喃喃。

第一百二十章

[奇怪了,那個送暗信的人怎麽還沒送信過來呢?難道他不管元文宇了?]元文昊心中暗想。

又過去一天,元文宇要砍頭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對方怎麽遲遲不回複呢?再不回複他不怕來不及救嗎?還是他另有其他辦法,不需要自己幫忙了?或者是……自己這幾天為了觀察是誰送信的,所以一直在暗中親自監視讓他發現了,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送信過來了?可是這也不可能啊,既然想救元文宇,也不可能因為怕暴露身份就不來了吧?不過元文宇的事比較急,算了,就暫時不監視送信的人了吧,如果那人真是因為怕暴露身份不來了,延誤了救元文宇的時機,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張燕鐸自那天跟他對峙後,已成功從他眼前消失,讓他終於清靜了,此時元文昊則想著如果送暗信的人再不送信過來,他是不是需要召張燕鐸過來商量這個事情。隻是,如果將張燕鐸叫了來,自己勢必要欠他一個人情。

難辦啊!

所以元文昊就盼著送暗信的人趕緊將信送過來。

“殿下有心事?”

錦榻上,田桂一邊往元文昊嘴裏塞自己幫他剝好的栗子,一邊問。

元文昊也剝了一個塞進了他嘴裏,然後便拿下了他手上正準備剝的下一個栗子,將他拉進了懷裏,歎了口氣,道:“別剝了,來陪我聊聊,這年頭,煩心的事還真不少,而且件件看起來都很重要,還真不知道該先解決哪件。”

“你說出來聽聽。我能幫就幫,幫不了你就當訴訴苦好了。”

這幾天張燕鐸來得勤,田桂暗想是不是跟張燕鐸有關,那天明月說張燕鐸瞪他,再加上張燕鐸此人大家都知道不好惹,所以元文昊可能在他那兒受了氣也未可知。——當然田桂不知,雖然他的夫君是受了點驚嚇,不過張燕鐸受的氣恐怕更大,此時正在家裏暴走也未可知。

“好好好,說起來這個事桂兒可能還真能幫我想個好主意。”想起田桂頗懂人情世故,元文昊眼前一亮,不由擊掌。

“什麽事?”其實對於張燕鐸他這幾天也為元文昊想了幾個主意,如果元文昊說的是他,他可以將那些主意說一說,看看元文昊能不能用得上。

“這事是我的推斷,你先不要跟彩衣他們講,免得彩衣是個大嘴巴,捅了出去可就麻煩大了。”

“看來這還是件大事啊!桂兒明白厲害,殿下但講無妨。”唔,如果是說張燕鐸的,確實不能搞得眾人皆知,讓他有了防備東宮就要更落下風了。

“是這樣的。據我分析,此次謀刺事件可能跟張淑妃有點關係,如果張淑妃是想讓文磊登上帝位所以一直要跟我作對下去,那我該如何處置?我在想著,如果事情真如我的推測,那麽我要不要告訴文磊。我怕他為了我會跟他母妃吵起來,如果因為我讓他母子失和甚至讓文磊傷心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可是我也不想避過文磊親自解決這個事,免得真的對上了,日後別出了什麽誤會,讓我跟張淑妃的矛盾更加激化,更加不可調和,那到時文磊夾在中間就更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是這件事啊,”他還以為元文昊是要跟他說張燕鐸的事呢,沒想到卻是這個,不過事涉寵妃張淑妃和皇帝跟前的嬌子元文磊,也確實不能有半點泄露,再加上殿下目前又在跟元文磊合作,所以會煩惱倒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如果是這個,其實不難辦。”

“哦?桂兒有何高見?”元文昊忙問。

田桂笑道:“高見談不上,就是一點建議,殿下看看合不合適。”田桂稍頓,道:“你可以抽個時間探探四殿下的口風,就問他如果他的母妃跟你作對,他會如何處理。如果四皇子的處理方法殿下滿意,而以後又確定是張淑妃幹的,殿下不要直接告訴四皇子,可以通過別的途徑讓四皇子知道,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得到消息後私下處理好,免得你要親自告訴四皇子他母妃害你的事,依照四殿下對殿下的情誼,他可能會雷厲風行地處理這個事,而事情鬧大了往往就不容易收拾,可是要是他私下處理,說不定能處理得好。”

“桂兒言之有理!”元文昊長籲了口氣,暗道這件事就依田桂的主意辦,應該是最好的,總算解決了一件,至於其他的,特別是元文宇那件事,不到最後時刻,他絕不找張燕鐸出主意。

對那個送暗信的人,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咬上一口,你說你這叫什麽態度!是人都知道張燕鐸不好惹,還讓他去問主意,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真是壞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還攢著眉頭呢?還有什麽煩心的?不如也說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自從元文宇事件過後,元文昊一來受傷二來連連應付張燕鐸,跟五人相處的時間較以前急遽減少,便是見縫插針地陪陪五人,也多半是邊陪邊想事情,幸得五人都是見慣宮廷風雨的人,理解元文昊現在正在煩惱,沒有額外煩他,增加他的負擔,得伴侶如此,夫複何求。

卻說這邊元文昊聽了田桂關心的詢問,展眉一笑,親了親他,道:“暫時不想了。”

元文宇的事嘛,先擱一邊吧,他就不信那人真不準備救他,既然有人比他更擔心元文宇,他還多費那個心神做什麽?難得張燕鐸沒來騷擾,他更應抓住這難得的清閑散散心才好。

“偷得浮生半日閑,好桂兒,左右無事,我們來鍛煉身體!……嗬……”

手指一勾,扯掉了田桂的薄綾,埋首細密親吻。

“鍛煉身體也該是練功才對,扯……扯我的衣服做什麽?”

田桂輕推了推埋在他胸前賣力挑弄的人,笑道。

“龍陽十八式啊!這可是門高深的武功啊!學好了還有什麽人……是擺不平的?桂兒……你說是不是?我們……可要好好參詳參詳!”

元文昊分開田桂的玉股,將火熱的利器慢慢推了進去,徐徐□。

田桂聽了元文昊的話,俏臉微暈,不再言語,以口相就,堵住了元文昊的嘴巴,免得他再說亂七八糟的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