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一波未平

夏芊鈺無論做什麽菜,夥計們都說好吃,這讓她大感掃興,雖然她自己嚐了也覺得還算不錯,可是就是沒有自信,畢竟這樣的擂台賽雖然不是朝廷組織的,但是關乎著她乃至整個酒樓的麵子,要是輸的太慘,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掌櫃的,真的很好吃了,我們大家都沒有騙您,說真的,剛剛看到您做菜的樣子,才是嚇了我們一大跳呢!”劉順喜心悅誠服的說道,夏芊鈺身上的領悟力他就算是拍馬都追不上,果然就算是學廚藝,都更容易有所成就。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拜有禹歌笑這樣的好老師所賜,可是悟性這種東西和誰是老師一點關係都沒有。

加之看掌櫃的動真格的了,一眾才開始強烈反對怕其中有詐的夥計,也紛紛開始不留餘力的誇讚起她的廚藝來,這才讓她更加的不安。

她品嚐菜品有時候太過專業,並不能代表大眾對味道的想法和看法,所以才希望二十多個夥計能夠給她一個中肯的意見,可是看著他們點得如同小雞吃米的腦袋,她心中更加沒底了。

於是掃興的將他們都趕走去幹活,一個人坐在雅間的軟榻上思忖該如何應付馬上就要到來的廚王爭霸賽。

夏芊鈺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若是做一件事情,不做倒好,一旦決心開始做,一定會不留餘力,全心全意的去做,因為不知道到時候比賽的規則是怎麽樣的,會出現什麽菜品,夏芊鈺隻好將自己會做的菜一遍遍練得更加熟悉。

禹歌笑倒是非常淡定。每日繼續督促她練基本功,她慢慢的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基本功就像是一棟房子的根基,所有的繁華都來自於根基是否牢固,若是根基不牢固。就算房子再美再高,坍塌隻是時間而已,而且也是完全經不起像是廚王爭霸賽這樣全部都是高手的擂台的檢驗的。

“還是不太放心嗎?”禹歌笑將雙手搭在她的肩頭輕輕幫她捏著。

“你們也真不容易,這麽重的大鐵鍋,一拿就是兩個時辰,煙熏火燎也就罷了。這個後廚就像是一個戰場,我怕是一輩子也無法做到像你這樣事事有條不紊了,不說別的,光說每天舉鐵鍋,拿菜刀。一天下來,胳膊都放不下來,你到底是為何會選擇這樣辛苦的職業。”夏芊鈺真是有感而發,禹歌笑的按摩到位,在解決她的酸疼之前,更加之前的酸痛引得重了幾分,令她不由感喟。

“久了就習慣了,後廚便如同打仗。別人拚的是一世安寧,一片江山,我們拚的是飯桌上的饕餮珍饈。說到底為的都是幸福感,榮譽感,還有征服的感覺。”禹歌笑的回答簡潔明快。

“真的這麽簡單?”夏芊鈺不信,因為這些感覺裏居然沒有一樣和金錢,權利,地位有關係。

世間少有理想國。人活著便不得不向這些東西低頭,正因為她前世被門第之別害得太慘。太更加明白身份,地位的重要性。才更加努力的想讓別人刮目相看。

但是剛剛禹歌笑說得話卻不沾染任何銅錢的氣息,令人多少不信服。

“想要征服一個人容易,想要征服他的胃才難,一個人再不濟隻要不是瀕臨餓死,也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所以能夠做出別人的心頭好,看到他們臉上滿足的笑容,是我喜歡當出廚師的關鍵。

隻可惜前世忘記了這個初衷,居然跑去給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再位高權重又如何,他也隻是一個人,而不是百人,千人,萬人。”禹歌笑慣會說著這樣讓人激動的話語,語氣卻非常平淡,像是念書一樣,讓人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是話語裏激昂的那個他是真的,還是語氣中平淡波瀾不興的他是真的。

“可是那一個人,給你的權利和財富,能夠超越百人,千人,萬人不是麽?”夏芊鈺的反問令禹歌笑手頭的動作停滯了下來,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幫她捏著肩膀,一邊捏一邊說,“你不是問我每天舉著這麽重的鍋不會感覺到累嗎?會啊,前世當禦廚的時候,我每日都想扔了手裏的鍋,有一陣子,雕刻芋頭我都會將手劃傷,為什麽,因為我知道我做的菜很多時候皇上是不會吃的,隻是一個擺設,就像我的身份,隻是一個擺設而已,若是我是求財之人,我或許不會走上這條路,我強迫自己走上了不該走的路,是錯的,所以我才失去了你,失去了一切。”

夏芊鈺已經明白了,這些他從不曾說過的話,不帶任何的後悔卻堅決不再重蹈覆轍的話讓她心中不由溫暖,這才是她可以托付終生的男子,以她的一切為重,卻知道什麽才是真的為她好。

“你說了這麽多,真是難得,我想我也明白了,既然你喜歡做菜,我喜歡吃菜,我們組合在一起,還有不贏的道理嗎?過兩天的擂台,我們一定會贏,因為我們我們是最佳組合。”夏芊鈺俏皮的說道,經過禹歌笑“曲線救國”她動蕩不安的心已經安寧了許多。

同擂台一樣讓她煩心的還有後院的改建工作,因為現在正值蔬菜瓜果茂盛生長的夏末秋初,而且德馨村的暖棚進展順利,她預備將後院的暖棚拆了,再建一個小二層,將二樓的包廂全部移過去,這樣後院可以搭建成一個有山有水的休閑院落,原來的包廂全部改成桌椅,又能夠坐下更多的人。

但是後院的改建工作想得很好,行動起來卻和烏龜一般,種木耳和香蕈的暗房已經挪走,暖棚也已經拆除,修建地基的工人卻消極怠工,夏芊鈺了解到情況後,差點沒有氣得吐血,原來是工人覺得蒼月酒樓的飯菜太好吃,想要多混幾頓飯錢。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工頭,必須要將這件事情好好的說道說道,否則隻能辭了這些工人,再想辦法了,否則開工酒都喝了,後院卻挖的亂糟糟的,讓別人看笑話不成。

魯工頭已經合作過一次,他的班子活好也不偷工減料,所以這才決定繼續用他們,沒想到卻出了這種幺蛾子。

她處理完手中的事情,來到了後院,十幾個工人見到她趕忙繼續忙碌起來,站在後院等了工頭半個時辰,工頭這才匆匆趕來,雙手不住的搓著,一邊點頭哈腰的道歉,一邊說道:“我夫人生產,這些日子在家裏照顧她,實在脫不開身,您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手下這幫猴崽子給您添麻煩了,工錢給您少三成,還望能夠得到您的諒解。”

原來是媳婦生娃,就說為何開工酒之後已經半月了常常見不到魯工頭。

“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夏芊鈺舒了口氣,還以為後院的工程要爛尾呢!

“女孩兒,嘿嘿,我和夫人特別高興,我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就盼著有件貼心小棉襖,現在……嘿嘿,嘿嘿……高興過頭了,讓夏掌櫃笑話了,笑話了。”魯工頭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道。

夏芊鈺喚來了剛剛上稅回來的霍一,讓他給封了五兩銀子的紅包,遞給魯工頭,“這是好事情,小小心意,隻是進度得快些了,你跟他們說,若是房子建得好,我請他們大吃一頓,別再給我消極怠工了好不好?”

魯工頭滿臉通紅,瞪了惴惴不安的工人們幾眼,接過紅包連連道謝。

後院房子的事情,魯工頭回來了她就放心了,魯工頭做事情一絲不苟,畫的圖紙分毫不差,而且打地基也是非常下功夫,用的木材也都是好木材,他回來了夏芊鈺才能鬆口氣。

霍一封完紅包卻沒走,立在一旁等著夏芊鈺忙完了,才將她拉到一旁。

“掌櫃的,有人告我們偷稅漏稅,我今日去上稅,負責稅務的邢師爺盤問了我很多話,以前他從來都不這樣的,我便悄悄尋了在衙門裏認識的熟人問了,這才發現原來有人寫匿名信件到衙門,密告我們酒樓偷稅漏稅,我這才被盤問的,許是沒有證據,所以還沒有驚動您。”

剛剛消停了一會兒,居然出這樣的事兒。

“你負責管賬的,那我們偷稅漏稅了嗎?”夏芊鈺問道。

“沒有,肯定沒有,我管賬目您每次都是有看的,而且我是什麽性格的人您最清楚了,膽子小,一點都兜不住事兒,若是偷稅漏稅,我自己早就怕得夜不能寐了,哪裏還活得成?”霍一音調都高了,非常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賬目的事情夏芊鈺從來不完全假手他人,所以霍一對自己的分析她還是認可的,而且唐朝盛世,並未苛捐重稅,所有的條目尚算是合理,還未將她逼得避稅的地步。

“既然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麽?就算是怕也該是別人怕。你別著急,將這些日子的稅本的原本和流水的原本全部都收好,沒事便同夥計們聊天,說今日發生的事情,然後告訴他們你將原版的賬本放好了,有意無意的透露地方,我們靜觀其變。”夏芊鈺意識到事情不像這麽簡單,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