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鬧事
“你們掌櫃的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蒼月酒樓剛剛開門,便有幾人二話不說,衝進大堂便要鬧事。
天剛蒙蒙亮,青青還睡眼惺忪,完全沒有搞明白來人是所謂何事。
被他們一嚷嚷,神經立即脫線了。
將腰間幾乎從未出鞘的彎刀抽出來,耍了一套完整的花樣刀法,然後將到在眼前比劃著,“有話好好說,別見我是個弱女子,便大呼小叫的。”
幾個壯漢愣是被她嚇得連退幾步。
幾人麵麵相覷,心中腹誹道,還不知是誰不好好說話,沒有問清緣由,便舞刀弄槍的了。
不過青青這招確實管用。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五人,商量了一番,推了個最會說話的男子出來,問道:“小姑娘,你們掌櫃的呢?我們找他說話。”
==;說話的人個子高大,膀大腰圓的,笑得一臉褶子,讓人不禁有些提防。
一身打了補丁的夾襖和滿是油點汙垢的黑色靴子,無一不透著窮酸味兒。
油膩膩的頭發,似乎從未洗過,眼睛卻笑眯眯的,並不讓人討厭。
青青提防道:“你們找我家掌櫃幹什麽?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我保證轉達道。”
“你能做主嗎?”另一個瘦高個脾氣似乎沒有那麽好,一副不想跟青青廢話的氣勢,從膀大腰圓的男子身後,站出來,怒目而視道。
青青表情微微一滯,“不能怎麽了,但是……”
青青還欲再說話。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我家掌櫃還未來,我是這個酒樓的掌勺。你們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
禹歌笑一身白衣。頭發高高用玉簪挽起,臉上並無表情。
她說話的語調很輕,卻讓人不由集中精神聽他說話。
“你說你是這個酒樓的掌勺?”瘦高個很明顯並不信。
幾人麵麵相覷,臉上均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不可能,他們幾人都是廚子,身上總是油煙滾滾,衣服常常是油斑油點,袖口更是在灶台上擦來擦去,黑得都發亮了。
“你們嘴裏有一句真話嗎?趕緊把掌櫃交出來。趁著我們好好說話的時候。”五人眾口一詞的嚷嚷道。
青青對禹歌笑非常服氣,他身上有讓人信服的權威感。
“他就是我們酒樓的掌勺,想必你們也知道吧!若是掌櫃的不在,掌勺可以全權做主。你們有什麽話跟他說就行了。”青青拍著胸脯保證道。
五人圍起來低聲說了幾句,然後高大一些的那個男子點頭說道:“那麽我們便長話短說。”
他們沒有坐下來說話的意思,禹歌笑也不強迫,走過去和他們對立著,“請說。”
“馬上叫你們掌櫃停止這個什麽窗口,就算不停。也別再給附近的鋪子送飯食了,否則我們不客氣了。”瘦高個脾氣真的很急躁,說話語調急促,大有光腳不怕穿鞋的氣勢。
禹歌笑一聽大致了解他們為何事前來了。
“幾位可是附近商鋪請的廚子?”禹歌笑轉頭示意裴青青去沏茶。然後這才轉頭問道。
“是有怎樣?”瘦高個側著身體,揚了揚下巴。
“那自然非常好,既然各位不是來鬧事的。而是同行,可否賞臉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說?雖然不是好茶。但是今日風寒,喝杯薑茶驅驅寒氣。也是好的。
別客氣,坐下吧!”禹歌笑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卻有了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時間五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應。
五人杵著不動,直到茶香飄來,青青將茶倒在了茶碗裏,禹歌笑在座位上坐下,再次邀請。
幾人你推我,我推你,這才坐到了位置上。
見他們將茶喝了,表情舒緩了一些,他這才說道:“這個外賣窗口我們不會停,會一直做下去,而且外送也不會停,還會擴大範圍。”
禹歌笑的話就像是挑釁,撩撥了幾人脆弱的神經。
瘦高個如同點燃的炮竹,噌的一聲的便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身邊的廚子拉了拉他,低聲道:“現聽聽他怎麽說。”
“正因為這樣,我們酒樓正好缺夥計,若是你們想要來酒樓裏上工,我舉雙手讚成,一定給大家機會,活兒是要多些,酬勞卻比鋪子裏高些。
若是想要來鬧事,我禹某也不是怕事的,還請你們好好想一想。”
禹歌笑大有恩威並重的意思。
其中有人動心,但是來的時候似乎是商量好的,隻是表情有些心動,並未有動作,隻是靜默不語。
“每月三兩銀子,若是沒有住處的,可以提供住處。你們不比馬上回答,想通了,隨時來找我,到時候我根據你們的本事,給你們分配負責後廚的什麽區域。”禹歌笑說完之後,便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後廚還有事,幾位慢慢商量,有答案了就告知這位青青姑娘,讓她來後廚叫我。”
幾人目送著他翩然離去。
有些目瞪口呆,說傲氣談不上,卻似乎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你們慢慢商量,我絕對不聽,你們商量吧!我去將茶熱熱。”
青青背過身去,吐吐舌頭。
酒樓裏找不到夥計,既然有五個壯丁送上門來,這實在太棒了。
青青有種直覺,他們肯定會留下來的,三兩銀子雖然不算多,但是在這一帶,已經是非常好的了,至少吃喝不愁了。
果不然青青剛剛轉身離開,幾人就熙熙攘攘的討論起來了。
這幾人都是附近被東家辭了的廚子,沒有大本事,但是灶頭上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
五人都動心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說的,但是聽掌櫃的說,這個酒樓的掌櫃得罪了權貴,誰要是在這個酒樓上工,便會倒大黴。”
說這話的是個靦腆的小夥子,瘦弱白嫩,這話雖然細若蚊蠅,還是讓嘈雜的討論瞬間消失,一時間大堂裏鴉雀無聲。
青青貼在牆上偷聽,沒有聽到聲音,一時間有些無措。
見清洗著抹布的禹歌笑氣定神閑,“禹大哥,您不擔心嗎?”
禹歌笑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臉看著她:“擔心有用嗎?強擰的瓜不甜,做了該做的,剩下的等著就好了。”
青青沒有聽懂,一臉疑惑不解,她也不想追問。
“有動靜了,有動靜兒,他們好像吵起來了。”青青說著便要躥出去,想要去勸架。
“別去,讓他們自己商量。這個時候越是若無其事,勝算越大。”禹歌笑發現與青青說話,必須要非常淺顯,於是足夠直接的說道。
青青不動了,安靜的貼在牆上,繼續監聽著外麵的動靜。
“怎麽沒有動靜兒了?”青青探出頭去,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堂,轉頭焦急的說道:“禹大哥,他們都走了,這要是被掌櫃的知道到嘴的鴨子飛了,你猜猜她會將我們怎樣?”
“她不會的,若是她也會似我這般,若是強求,會被他們看輕。”禹歌笑語氣肯定,似乎這就是夏芊鈺的意思。
“你怎麽知道,好像你和掌櫃的認識了一輩子。”青青有些不舒服,這人明明就是後來才認識掌櫃的,怎麽好像比她還要熟悉。
禹歌笑沒有說話,他沒有解釋的意思。
夏芊鈺趕到酒樓的時候,已經到晌午了,幾人對外賣窗口的活兒已經駕輕就熟了,她來的時候,沒人發現她,她找了個角落,鬱悶的喝著涼白開。
今日起了個大早,收拾好了去給夏氏請安之後,便準備來酒樓。
卻聽到夏環佩帶來一個消息,錦謖禾連夜被父母接回錦宅了。
夏環佩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夏芊鈺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將她寬慰好了。
難道錦謖禾已經向家裏攤牌了?
心裏七上八下的,非常不痛快。
夏家的事情,有時候她真的不想管了,但是身體發膚,血脈親情,剔不幹淨,也擺脫不了,況且夏環佩和錦謖禾的事情,她也有責任,不能放任不管。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茶香飄來。
禹歌笑將滿滿一杯茶遞到她手上,夏芊鈺低頭一看,居然是奶茶。
“你怎麽做到的?”夏芊鈺奇道。
“你寫的書,我最近也翻了翻,看了圖片,好像是講域外的奶茶的。”
“伯爵奶茶。”
“是叫這個名字嗎?很好聽,於是我照著圖片的步驟學著做了一杯。你趕緊嚐嚐,看好喝嗎?”禹歌笑滿含期待的示意她嚐嚐看。
夏芊鈺看著他期待的眸子,心中一暖,記得在夏宅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將他新做好的料理,獻寶一樣的讓她品嚐。
夏芊鈺輕輕抿了一口,不由蹙眉,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非常勉強的說道:“很好喝……”
禹歌笑臉上的笑容僵住,“你真的不擅長在料理方麵說謊,你剛剛觸碰到奶茶,眉毛就擰在一塊了,到底是有多難喝?”
“我能問你是用什麽茶葉煮的嗎?”夏芊鈺好笑,何止是難喝,簡直是難喝到她差點哭了。
滿嘴的怪味,讓她使勁兒喝水來中和。
“毛尖可以嗎?”禹歌笑疑惑道。
夏芊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以後我教你認識簡體字吧!我書架上的書特別多,你學會了,我用虛鼎拿出來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