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比賽
大話已經跑出去了,總不能太丟臉。三日裏,田惜日輪番接受了四位哥哥對她的訓練。每天從早到晚,一刻也不得閑,原來臨時抱佛腳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大哥禧恩教她比賽規則,二哥納蘭教她球場戰術;三哥明路教她如何閃避衝撞;四哥傅津教她如何“伸手拉人,伸腿絆人”。用四哥的話說:“五妹不用踢球,隻要到蹴鞠場上,關鍵時候抬抬手伸伸腿就行了。”她聽後失笑,早知道自己因為臨時抱佛腳,技術太差根本派不上什麽實際用場,隻要不太丟臉就好,看來現下也隻有四哥教的這幾招興許能用上一二,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很像回事地認真向幾位哥哥請教了蹴鞠技巧,三天下來,站在蹴鞠場上的田惜日已經有點記不住自己還是個大家閨秀了。
她暗中偷偷派田勇去探聽凝香的進度,幸好,凝香也和自己差不多,與她一樣也是現學現用。
田惜日知道後,暗暗多了幾分信心,因為四哥教她的那幾招,惜日認為肯定沒人會教凝香郡主,這就是自己的優勢所在。關鍵時候,該出手時就出手,不就是拉扯對方衣服或者給他們使絆子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此反複心裏琢磨了一番,如何幫助四個哥哥踢贏這場比賽似乎已有些信心。
第四日,城南。
今年最後一場蹴鞠大賽在城南的鞠城內舉行,鞠城寬約十五丈,四周壘砌高台,中間蹴鞠場地長寬約十丈成方形,東西兩側各有球門一個。
今年這場比賽,與往年不同,尤為熱鬧。
聽聞四麵八方的王公大臣幾乎全部都匯聚到了京城,隻為一睹今年的蹴鞠大賽。
今年這場蹴鞠大賽為何如此受眾人矚目?其因有三:第一,這場蹴鞠比賽牽扯了皇上最為器重的兩個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郡王明路與郡王索閣的較量,許多人都想知道,到底誰能贏得這場意味頗深的比賽,往年這兩隊人馬雖然也有比賽,但從未見郡王明路和郡王索閣二人上場,都是些手下的人。今年卻聽聞這二人都會親自上場,這不禁讓眾人十分期待;第二,聽說風采卓絕天下的鎮王世子也會上場比賽,多少女人都想一睹世子的風采;第三,今年是頭一次,也將會是唯一的一次,會有兩個大家閨秀名門小姐參加比賽。一個是聞名天下的田惜日,另一個是貴氣十足的凝香郡主。單是這兩個的聲名就足以傾動所有的公子想一睹二人風采,更別提這兩位小姐還要上場蹴鞠這等百年也難得一見的奇妙趣事了。
聽聞,不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王公大臣,城南鞠城的一票,幾乎到了千金難求的地步。
這一次因為皇上也會親自來看這場比賽,所以整個鞠城的安全交由侍衛統領徐翊負責。
而這個徐翊恰是明路的師兄。
比賽前,田惜日又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從三哥手裏領到了一萬兩。雖不清楚這一萬兩的幾天來路,但卻不得不再一次覺得當四位哥哥的妹真是幸福到想要開花。原來那四萬兩至今都沒尋思到什麽良策去提出來,此次自然引以為戒,所以,當一萬兩的銀票剛拿到她手裏,她就立即交與田勇全部提了出來。
在今日上場之前,田惜日確認,田勇已經妥善提出那一萬兩來,並放在一處極為隱秘之地,隨時等候她的享用,想到此,就難免興奮,越發地容光煥發、精神百倍!
當場上同鑼鼓響時,他們五人依次排好,穿著整齊的綠色蹴鞠服入場。
身著一身綠色特製的蹴鞠服,田惜日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後麵,顯得尤為精神,她身材修長,身姿窈窕發髻上盤,用方巾係緊,眼神分外明亮(心裏還想著一萬兩白銀呢,能不亮嗎?)尤顯神采奕奕,活力四射。起唇瓣點而朱,眉不畫而黛明眸浩齒笑顏如光,驀然抬首幾乎奪去了場上所有公子的注意力。
她灑脫靈動地笑著,入場後,與京城四公子並肩而立,那一份自信和陽光分外地搶眼。
另一方,凝香郡主也毫不遜色。凝香相比惜日少了幾分耀眼奪目,但更多了幾分女子的纖柔,舉手投足略有羞澀,亦是走在隊伍最後麵,但其獨有的纖美與前方幾個陽剛男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任是有點憐香惜玉的男子一見這般柔美卻略含英氣的女子,心都要顫上一顫,不過她這一隊當中,最為引人注意的卻不是她,而是排在第二位,索閣身後的鎮南王世子龍茗。
那耀眼奪目的男子,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這樣的少年,似天生就是要被眾人所矚目的,他驕傲耀眼甚至有些不可一世。偏又因他長的俊美非凡而無法讓人討厭起來,似他天生就應該如此,隻覺得這樣的神情配上這樣的人才是天經地義的。
兩方隊伍一出場,離開引得場外一陣**。
場外,國舅田大人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耀眼奪目,早已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與一旁禮部尚書傅津的父親傅大人一起笑談場中自己的女兒,四周盡是恭維聲。
好不容易求姐姐寧妃娘娘幫她弄到票的薛琪玉看到這樣的龍茗,幾乎昏了過去,忙用手帕捂住鼻子,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控製好激動的情緒,否則啊,如果再流鼻血,當場昏倒是小事,若看不成世子蹴鞠,她會終生遺憾。可是……她的心跳得好快,快得幾乎要蹦出來,天啊……為什麽?為什麽世子那麽帥啊?帥到她想瘋狂,帥到她想尖叫!她剛這麽想並極力地壓製自己的情緒時,就突然聽到身旁工部侍郎家的小女兒不受控製地尖叫起來:“龍世子!加油!龍世子,龍世子……”
而這時,全場待嫁閨中的小姐接二連三地不顧形象跟著叫喊了起來,有些人甚至興奮得絲帕拋向台下的龍茗,而龍茗根本不屑一顧,隻見場地上立刻飄滿了五顏六色的絲帕。
立在場邊伺候小姐的田雙看到此種情形暗暗盤算,一會兒走之前,一定要去多檢幾塊,這些千金小姐用的絲帕可貴呢,丟了多可惜,這麽多絲帕,自己不用刻意去賣。田雙暗暗為自己的生財之道謀劃著……
比賽就要開始了,禧恩去和索閣抽簽認領場地和誰先開球。
這時,台上竟然有人失聲大喊:“龍世子,加油!龍世子!”聲音一經響起,就聽見接二連三的助威呐喊。
眾人聞聲,不由得向台上望去,田惜日也向聲音來源望去。她沒看錯吧,那些都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啊!一個個平日裏可比她還要閨秀的啊!怎麽這時候看起來這麽瘋狂?手帕都敢當場丟下來呢!剛想到這裏,突然就聽見有人大喊:“田小姐!田小姐,加油!”乍然聽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無比驚訝地向聲音來源望去,竟然看到一夥兒身穿儒衫的男子們在向她揮手,心下不禁有些暗暗激動,麵上卻假裝微微羞澀並極為有禮地施施然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施了一個禮,就在她抬頭向裝作不太好意思地拋個媚眼過去時,竟看到一個青年男子仰麵栽倒,不會吧……自己何時也有這種讓人傾倒的魅力啦?正在有點接受不了,這時,肩膀突然被人一拍,抬頭見幾位哥哥正笑看自己,不太好意思地指指台上道:“小妹的魅力突然大增了嗎?有人竟然會因為我一個媚眼暈倒?!”未經大腦的話剛說出口,三哥明路早就失笑,四哥傅津更是笑得誇張無比,手舞足蹈,二哥納蘭笑著接口道:“五妹今天看起來分外光彩奪目,他們會為五妹昏倒也在情理之中。”
“是嗎?嘿嘿,嘿嘿。”田惜日暗想都是那一萬兩的功勞啊。剛想到此,就聽四哥傅津在旁大笑接口道:“五妹別聽納蘭胡說,他是逗你的,剛剛昏倒的那個心口有病,動不動就會無緣無故地昏過去。”
惜日一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樣啊,二哥也不能這麽騙我吧,明知道我會驕傲的。”
納蘭仰頭大笑。
三哥的目光此刻卻看向了遠處,惜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龍茗注視著她,驀地眼光一暗,幾天來,她都和幾位哥哥在一起練習蹴鞠,幾天來,她從未見過他一麵。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趕回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回來了也不來見她。
這時,三哥有意擋住了她的麵前,對她說道:“一會兒上場,不要和任何人衝撞,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記住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傷。”
她抬頭一笑,暗掃心中陰霾,不讓他看出分毫,笑言道:“三哥不如直接說,五妹你站到一邊去吧,這場比賽用不著你來!”
明路搖頭失笑在她頭頂一拍,笑道:“頑皮。”
她繼續笑,摸著頭頂,裝作頗為不滿地說道:“三哥不是我說你,你不知道嗎?經常打頭會把人打傻的,我這麽聰明萬一被你拍傻了你賠的起嗎?四哥你說對不對?”
傅津立刻道:“我說明路,你沒事總拍五妹腦袋幹嗎?要拍也拍屁……”
四哥的話並未說出口,立刻有意識地噤聲。眾人一陣尷尬,片刻之後卻又同時大笑出來。這時大哥禧恩走過來,麵露得意之色,想必已爭到了第一個球。
優勢一陣鑼鼓響,比賽即將開始了。
鑼鼓聲止,場內眾人四散開來,田惜日早已看準方向,順勢一抓,龍茗的一角被她抓了個正著,龍茗回頭一看是她,驀地戲虐一笑,低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阻礙我。”剛看到她瞪大了眼睛,不知怎麽,隻覺龍茗身體輕輕一晃,一角莫名其妙地就脫離了她的手,不是吧……惜日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就這麽被掙脫了?!著可怎麽辦呀,拉人這計策也不行了,本來想著總還是能欺負一個的吧,這下子沒戲了。
她抬頭看看趙正齊,不行,再看看粗曠的許凡達更不行,對方還有一個人,不過她不認識,看著也不怎麽好惹的樣子,難不成隻有索閣了?看著三哥與索閣互相阻攔,互不相讓的樣子,她認為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
還是龍茗吧,看著好欺負一點。
惜日再次奔到了龍茗麵前,龍茗一見是她,閃身就躲,眨眼間便晃了過去,她根本擋不住。
惜日心下不禁鬱悶,更激發了她不服輸的個性,之後不停地……再擋,再躲,再擋,再躲,她擋!擋!擋!他躲!躲!躲!……
這時,傅津在身後喊道:“五妹,讓開。”
她下意識向旁一避,四哥擋住了正盤帶藤球的龍茗麵前,不料下一刻,凝香突然出現在了傅津麵前,就在這時,惜日大大驚訝地看到,凝香不顧一切地撲向了傅津,就見四哥下意識一躲,凝香倒是撲了個空,但龍茗已經越過去了!這時,幸好二哥突然出現攔住了龍茗的去路。
看到凝香撲向四哥那一幕,惜日心神大震!奔以為拉扯對方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沒想到凝香郡主竟然還有這一手?!她竟是大大地比比不上了。惜日心中一歎,看來……四哥已經被徹底被凝香黏上了。
而她……
她目光中場中梭巡,她的目標龍茗呢?!她不能氣餒,堅決要對龍茗嚴防死守!
比賽衝撞得十分激烈,抱腰,掃腿,突襲,甚至還有撲擊(凝香對傅津專用),還有追逐(亦是凝香對傅津專用),比她想象中危險多了。
她聽到場外,有女子齊聲高喊龍茗的名字,也聽到有男子喊索閣和禧恩,明路,傅津的名字,突然,她還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是吧……心裏忽然更多了幾分壓力。
怎麽感覺自己像是來拖後腿的?她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再看著龍茗遊刃有餘似的不停耍酷,擺各種姿態帶球,進球,不斷贏得陣陣掌聲和尖叫,麵色越發凝重。心下一狠,再次衝將上去,這次不管三七二十一,衝著龍茗而去,突然扯住了龍茗的手臂,死也不放,死也不放!
龍茗幾番用力掙紮也沒能掙脫,無奈之下,隻得對得意揚揚的她苦笑道:“你再這樣,裁判會舉黑紅棍的。”
黑紅棍可是要把她罰下場去掉,惜日突然放開手來,龍茗一笑翩然離開。
惜日心虛地看向場邊裁判,隻見裁判目光微微閃躲,似乎察覺到她正望著他,臉微微地紅了。見狀,惜日一下子膽子壯了起來,再次向龍茗衝去。
幾番爭搶,雙方各有進球,比分接近,已經累得昏頭昏腦還有點茫然無措的田惜日,喘息著掃視了一眼一旁也在那裏隻喘氣跑不動的凝香,苦笑一下算了,她在這裏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了,她現在的動作和速度可比烏龜,早已跟不上龍茗了,還是去球門那裏等著吧,指不定瞎貓能碰到死耗子。
田惜日一路喘息搖晃,摸到了索閣這邊的球門。在此……不死心的守株待兔!
比賽時間怎麽這麽長?還不結束?她快有點支撐不下去了,她俯下身去急促地喘息個不停。就在這時,眼角餘光突然瞥到藤球向她身旁的球門飛來,心情驀地激動起來,她剛剛好像注意到雙方比分相同,所有這個球至關重要。
一定要進,一定要進!
那紅色衣衫向旁一避,動作異常敏捷,眼看就要躲過她的阻攔。她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保護藤球,決不能讓對方碰到藤球,這一刻她早已不顧一切,就在對方閃躲的同時,她靈敏地察覺到了對方閃躲的方向並隨之做出最快的反應。但畢竟對方速度太快,她仍然撲了個空,重重地撲在地上,正感覺身體異常疼痛並心情無比沮喪時,耳中聽到了詭異的驚呼聲和抽氣聲,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向上看去,驀然發現……那裏也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那雙眼睛黑得像子夜的深處,其中見不到一絲光明,死水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卻讓她不明所以地感到害怕……她心中一顫,認出此人是索閣……目光下意識閃躲,忽瞥見了他的紅色……裏褲,而他的手緊緊地抓住即將脫離臀部的紅色外褲……而她手中柔軟的觸感……腦袋有片刻的停滯。
就在這時,裁判大喊一聲:“比賽結束!綠隊以一球勝出!”
就在剛剛,那隻藤球,以極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往球門裏滾去,裁判瞪大了眼睛,盯死魚一樣盯死了那個藤球,直至確認藤球滾進了球門,咧嘴一笑大喊一聲:“比賽結束!綠隊以一球勝出!”話音已落。
隻見賽場上,這個聞名天下的天下第一大美女田小姐正匍匐在襲郡王的腳下,手裏緊緊攥著襲郡王的一隻褲腳,而襲郡王的手正提著褲腰,腰帶已經被外力掙脫,裏褲露出一部分了,是紅色的……還有點沒太反應過來的裁判下意識的想著,難道今年是襲郡王的本命年?
此刻場上場下眾人全都目光呆滯地鎖在了那一角迫不得已暴露在空氣中的紅色裏褲上的情形,非常詭異。
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台上完顏格納以鴨蛋口型表達了自己的驚訝。
台下,傅津用桂圓形眼睛表達了自己的目瞪口呆。
場外,眾女子用抽搐的眼角及嘴角維持了片刻的寧靜。
場內眾隊員用被突然定身的姿勢維持了片刻的錯愕。
不知是誰先爆發了一聲不太高昂的尖叫!仔細一看,是皇上身邊掩著眼睛還故意留下一個手指縫盯著紅內褲看的大太監。
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最先爆發了吧滿,立刻帶動了在場一大片大家閨秀……緊接著鞠城內一片大亂。驚呼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而場內眾人,卻已恢複了正常神色。
在褲子被拽掉的那一刻,索閣的第一反應就是拽住自己的褲子被讓它繼續掉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腰帶散開,滑落地上,絲織的腰帶毫無聲息,可在他眼裏卻像是平地一聲驚雷,震得他腦海片刻的空白。
戰場上敵人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不知道那是憤怒還是羞愧,隻複雜的注視著趴在地上仰頭與他對視的女子,那先是迷茫後是驚訝直至變成呆滯的目光,讓他忽然知道有些事,有些人終他這一生也不會再忘記絲毫,它像一根刺猝不及防狠狠地,深深地紮入心底拔不去也抹不掉。
他驀地閉上了雙眼,控製住心裏異常紛雜的情緒,複又睜開自持平靜仍略顯無力的說道:“放手吧,你想抓到什麽時候。”
田惜日腦袋終於開始運轉,緩緩鬆開了似已生了鏽的指節,放開了他的褲腳。
索閣不慌不忙地係好腰帶。麵色冰冷,除了冰冷再也讓人讀不出其他任何情緒,自始至終挺直這腰身立於場中,不曾露出絲毫慌亂更沒有落荒而逃,這倒讓在場始終看著她們的人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惜日神思恍惚地被攙扶起來,有人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她根本聽不見,眼裏晃蕩的全是索閣紅色的裏褲和殘留在手中的觸感,一個念頭閃電一樣劈進了腦海,她拽掉了索閣的褲子,她拽掉了索閣的褲子啊!……仰麵栽倒!
鞠城內有是一陣混亂。
田惜日並不是真的暈了過去,而是裝暈,這種場麵如果不想麵對,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暈。
那場蹴鞠比賽最後怎麽結束的,田惜日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隻是恨自己心理承受能力過強,該暈過去的時候就是暈不過去!
而後,她終於知道,其實裝暈也是很困難的,仰麵栽倒的那一刻,很不幸地,在她身邊的偏偏不是三哥,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偏偏就是四哥,四哥那聲大吼至今仍令她心有餘悸,當時那一聲大吼就爆發在她耳邊,險些把她震到破功,這還不算什麽,更可氣的是,莽撞的四哥什麽也不管,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就狂奔出來鞠城,一路顛簸,她咬牙強忍住了,可出了鞠城四哥也不管鞠城外停著的是誰家的馬車,暴躁地報上自己的名號,一把就扯下了馬車上的車夫,抱著她縱身躍了上去,她本來還有點小小的感動,可四哥也不多注意一下,躍上馬車道同時,竟然讓她的頭重重地撞到了車門上,那一刻的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當時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剛剛暈倒時怎麽沒仔細看看身邊是誰呀!
幸好,不久之後,三哥騎馬追趕上來他們,攔下了四哥的馬車,當她被三哥抱在懷裏時,一顆驚惶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忽然覺得很委屈,再也裝不下去地哭出來。
隻聽得三哥溫柔的聲音反複在她耳畔重複著:“不要怕,一切有我。”
聽到這句話她哭的更大聲,險些害得聽到她哭聲亂了陣腳的四哥將馬車趕到溝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