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計奪西曲陽

在一片被滾油燙傷的九江軍的慘嚎聲中,正在攀爬雲梯的九江軍官兵紛紛掉落到城下。

滾油不僅燙死燙傷許多九江軍,還把雲梯弄的油膩膩的,十分滑膩,後麵的九江軍在攀爬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腳下打滑摔落下去。

城牆上燒沸的滾油很快被蔡軍傾倒幹淨,九江軍見城頭上不再倒下滾油,頓時來了精神,嚎叫著向城上衝了過來。

“火把!”趙拓又是一聲高喝,守城的蔡軍士兵連忙掏出火折子點起一支支火把,火把點著後,他們也不用來砸正向城牆上攀爬的九江軍,隻是很隨意的向城腳下丟去。

火把丟在積滿了油的城腳下,頓時把滿地的油給點燃了,城牆腳下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九江軍架在城牆上的雲梯被火焰點著,“嗶嗶啵啵”的燃燒了起來,沒過多一會便轟然坍塌下去。

許多沒有來及掉頭逃跑的九江軍士兵隻是一瞬間的工夫便被大火吞噬了,成了一個個失聲嚎叫、毫無目的、四處亂竄的火人。

九江軍的攻城再次以失敗而告終,在這一天的攻城裏,九江軍死亡三千餘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劉木陽遠遠的望著壽春城牆,恨得鋼牙緊咬,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趙拓和張彤率領的蔡軍與劉木陽率領的九江軍在壽春對峙,而另一麵,龐臻領著五千騎兵也趕到了西曲陽城下,龐臻到了城下,並沒有急於立即發動進攻,而是派了一千多人在城下叫罵,另外四千人被他藏匿了起來。

守衛西曲陽的是英布手下將軍趙平和金童,這二人原先隻是偏將,以往隨英布作戰屢立戰功,英布在進入九江之後,把他們封為了將軍。

趙平平日裏很少說話,做事穩重,很少衝動,但是金童就不一樣,他的脾氣火爆,一點就著,英布把他二人放在一起,也是為了讓趙平看管著金童,不讓他因為衝動而壞了大事。

龐臻手下的騎兵在城下叫罵,趙平隻當沒聽見,依然讓士兵守好城池,不要露絲毫漏洞在蔡軍麵前。

蔡軍叫罵的極其難聽,起初還隻是罵趙平和金童二人,但到後來,見西曲陽依然城門緊閉,一些蔡軍在叫罵的時候連倆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帶上了。

對於蔡軍的叫罵,趙平還能勉強受的了,他知道這一定是蔡軍誘他們出城的計策,但金童卻是早已暴跳如雷,若不是趙平攔著,他早領兵殺出城去了。

“趙將軍,你聽城外那些鳥人罵的,他娘的,連你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帶上了,若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你我還如何在士兵麵前立威?”金童聽著城外蔡軍的叫罵,心煩意亂,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指著城外對趙平說道:“被他們這麽罵,你就一點不上火?”

“金將軍稍安勿躁!”趙平對金童笑了笑,說道:“大王讓你我鎮守西曲陽,為的隻是城池不丟,如今蔡軍突然來犯,不可能隻是這麽少的兵力,他們叫罵,無非是想讓我們出城,然後再把我們一網打盡。如果他們罵的不嫌口幹的慌,由他們罵好了。”

“唉!”金童鬱悶的歎了口氣,坐在城頭上,自顧自的生悶氣去了。

城下蔡軍罵了小半天,見守城的九江軍還是不出城迎戰,改變了策略,他們像是打仗時射弓箭一般,分成三撥,兩撥休息,一撥上前叫罵,等到叫罵的這一撥罵累了,另一撥換上,如此往複,西曲陽城外的叫罵聲不絕於耳。

金童生著悶氣,靠在城垛上,城下蔡軍的叫罵聲讓他心煩意亂,他幹脆閉上眼睛想要睡一覺,睡著了應該就聽不見叫罵聲了。

趙平見金童靠在城垛上睡著了,搖頭笑了笑,去查城上各處防禦去了。

金童其實並沒有睡著,他斜倚在城垛旁,聽著城下蔡軍的叫罵,恨不得立刻衝下去將叫罵的蔡軍撕爛扯碎。

等到趙平走的遠了,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對身旁的兵士說道:“快點,點三千人,跟我出城,把城下那些滿嘴噴糞的鳥人給我屠了!”

“將軍,剛才趙將軍說我們不能出城!”士兵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想要努力勸解金童。

“娘的!”金童抬起腳朝這士兵的肚子上踹了一腳,罵道:“趙將軍是將軍,老子也是將軍,怎麽?你隻聽他的,不聽老子的,是不是?”

金童這一腳踹的著實不輕,那士兵疼的直咧嘴,再也不敢頂撞他,連忙去點了三千人,跟著金童出城去了。

正在巡查城牆的趙平見城門突然打開,心知不好,連忙回頭去找金童,但他哪裏還能找的到,金童早已帶著三千人殺出了城。

城下叫罵的蔡軍見城門打開,衝出一隊人馬,連忙翻身上馬,向來時的路跑去。

“一群膽小鬼,在城下叫罵了半天,不就是想讓老子出來跟你們決戰麽?老子出來了,你們跑個鳥球!”金童叫罵著,領著三千九江軍跟在蔡軍的屁股後麵追了過去。

蔡軍騎馬,九江軍多數步行,一時哪裏趕的上,但是這群蔡軍倒也奇怪,等到他們和九江軍的距離拉開的時候,他們又會停下來,好似在等著金童追上他們一般。

就這樣,兩隊人一追一逃,很快遠離了西曲陽。

西曲陽城牆上,趙平見金童衝出城朝蔡軍追了出去,長歎一聲:“天要我等丟失西曲陽啊!”

他原本有心不去接應金童,但他們畢竟也是同僚一場,若是不出城接應,日後必然會被人笑話,隻得硬著頭皮,點選了五千兵馬,衝出城去。

金童一路追趕蔡軍,見蔡軍在前麵走走停停,他們卻始終追不上,心中不免焦躁起來,等到追出二十多裏之外後,他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這些蔡軍顯然是在故意引著他們往陷阱裏跳。

“不好!前麵可能有埋伏!大家快撤!”剛明白過來上當的金童大叫一聲,連忙命令軍隊向西曲陽撤退。

就在這時,突然路邊傳來一陣喊殺聲,一隊人數明顯超過他們的蔡軍騎兵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將他們的後路堵住,原本在前麵不遠不近逃竄的蔡軍這時也折回頭來,向他們殺了過來。

一員手持流金镋的蔡將出現在金童的麵前,蔡將用镋指著金童笑道:“金童,若不是有你這麽個沒大腦的蠢貨,我們想要取下西曲陽還真是不太容易,在這裏我先謝謝你了!”

金童聽了蔡將的話,頓時心頭火起,掄起大刀,怪叫著向蔡將撲了過去。

堵住金童退路的蔡將正是龐臻,他見金童掄起大刀向他撲來,心中暗暗叫了個好字,舞起镋,向金童迎了過去。

金童揮起大刀,平平的削向龐臻的脖子,龐臻把頭一低,手中長镋向前一送,直刺金童的大腿。

金童見長镋刺向他的大腿,連忙翻身躲在戰馬的側麵,他是躲過去了,可戰馬卻沒那麽好的命,被龐臻的镋在腰腹上刺出個血窟窿。

被龐臻一镋刺死的戰馬雙腿一軟,將金童甩了出去,金童的身子剛一落地,一群蔡軍便騎著馬朝他衝了過去,挺起長矛就往他身上紮。

顧不得渾身快要被摔散了一般的疼痛,金童一翻身,躲過這幾名蔡軍士兵的進攻,接著再一個翻身,撈起被摔在地上的大刀站了起來。

九江軍士兵被突如其來的埋伏嚇愣了,他們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直到金童被蔡軍圍攻,他們才回過神來,正要衝上前去營救金童,背後衝過來的蔡軍已經到了離他們隻有十多步遠的地方。

此起彼伏的人被戰馬撞飛和踩踏時發出的哀嚎響起,從背後衝向九江軍的蔡軍已經殺進了九江軍之中。

金童眼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下,心中懊悔不已,可是他現在懊悔已經太晚了,三千九江軍,很快便被蔡軍屠戮殆盡,少數活著的也基本上都成了蔡軍的俘虜。

“金童,你的軍隊已經被全部殲滅,難道你還想要負隅頑抗麽?”龐臻平端起長镋指著金童,厲聲喝問道。

金童手持大刀,站立在一群蔡軍的包圍之中,野外的風撩起了他頭發的鬢角,使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的落寞和蕭瑟。

他的雙眼緊緊的逼視著對麵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龐臻,過不多久,他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笑罷對龐臻說道:“我今日落進了你等宵小之輩的陷阱中,別無話說,隻求一死,有能耐你便過來取我性命!”

金童的話,讓龐臻不由的對他產生了幾分欽佩,頓時心中升起了幾分憐惜之情,他有些不忍心殺了金童,再次高聲對金童說道:“金將軍,若是你放下兵器投降,我可以將你推舉給蔡侯,將來你我同殿為臣,豈不更好,何必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