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姨,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一晚上都在鬼鬼祟祟,可疑的很。”

她驚得後退了幾步,連連微笑道。

“兩間病房離得近,難免會看到你們那邊,你誤會了,我哪裏有什麽鬼鬼祟祟。”

“是嗎?”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顧阿姨,你真的很沒禮貌,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聽,非禮勿看嗎?”

被自己的兒子數落,顧南郗心裏百感交集。

眼前帥帥的孩子,明明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她卻不敢與相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叫其他女人媽媽。

這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雙手交握在一起,她抱歉一笑。

“我是無心的,霍煊同學,你可以原諒阿姨嗎?”

“哼。”他傲嬌地揚了揚下巴。

“別打擾我一家人休息,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一家人三個字狠狠刺痛她的心,顧南郗感覺自己痛得要窒息了。

明明他們是自己的孩子呀!

鼻尖一酸,顧南郗差點要哭出聲來了。

可在霍煊麵前,她隻能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苦楚和酸澀。

回到文音的病房。

媽媽和孩子們都睡了。

想了一夜的事,她也有些疲倦,可她卻睡不著。

她獨自上了醫院天台。

夏夜星空月明星稀,與帝都的光芒輝映著,繁華的大都城即便是深夜依舊車水馬龍。

涼涼的夜風吹來,顧南郗坐到天台的角落裏,昂頭看星空。

餘光突然瞥見一抹閃爍的紅點。

微紅的光芒忽明忽滅的,在半空中晃動著,顧南郗定眼一看,是一個人在抽煙。

她準備走。

借著月光,顧南郗看清他的身影。

長身玉立,月輝灑在他周身,襯得他愈發英俊迷人,好像是皚皚白雪之中的雪蓮,清冽,絕世而獨立。

他這樣的男人隻是稍稍看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心口驟然一縮,顧南郗腳步頓住了。

真是沒想到霍司霆半夜在天台抽煙。

他也發現了自己,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瞥了過來,似乎想要到她心裏去。

他大口大口地吸著煙,煙霧嫋嫋升起,纏繞著他的臉。

一時她辨不出他的喜怒,隻能靜靜站著。

四周寂靜無聲,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咚咚得響著。

兩人緘默不語站著。

一陣冗長冗長的沉默。

最終還是他還率先開口打破彼此的沉默。

“午夜夢回,想到自己做得事情害怕吧!”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還在揪著她不救霍依的事情不放。

努力讓自己看上來很平靜,她恬然一笑。

“霍總,你說笑了,像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是不會害怕的。”

“霍總,有這個閑心思嘲諷我,浪費時間,不妨多多陪自己的心上人,有益增進兩人的感情。”

男人滅了煙蒂,失笑出聲。

“我與她之間沒必要增進什麽感情。”

是呢!

她們兩人那麽恩愛,根本不需要什麽增進了。

心裏酸楚,顧南郗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麽感情了。

愛嗎?

應該是有的吧。

不然她也不會這麽難受。

她失神間,男人已經到了她麵前,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他再上前,就要貼到她的唇了。

她驚得後挪了幾步。

“顧南郗。”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他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個音貝。

“昨天那條水晶玻璃項鏈你是哪裏變來的?”

她大震。

“自然是買來的,不然呢!”

“是嗎?”月光下他冷幽幽地盯著她。

“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有這種水晶玻璃項鏈賣呢。”

“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憑空變出來的。”

他語氣裏透著傲慢,有種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這個男人是來替自己心愛女人討公道的吧!

她失笑著,反唇相譏。

“可惜了霍總,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想給南玨出氣,麻煩拿出證據來。”

男人臉色無波無瀾,看不出一點情緒。

幽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越發魅惑迷人。

一雙寒眸盯著她看,似乎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我不過是問問,你就這麽緊張嗎?”

他貼近她,在她耳邊輕喃著。

“你害怕了嗎?”

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顧南郗心撲通地亂跳。

說實話她確實怕他發現自己把項鏈放到霍依病房的事。

那個女人想栽贓文音偷項鏈,自己自然沒那麽容易放過她。

“我沒做虧心事,我害怕什麽。”她故作輕鬆,笑得愉快。

“霍總,沒事我就不聽你胡言亂語了,沒工夫奉陪。”

她要走。

他卻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住。

“你與南溪什麽關係?”

“不認識。”她平靜地回答他。

“是嗎?”他顯然不信她。

她好端端問南溪做什麽,難道是為了南玨?

還真是為了那個女人,他什麽事都願意做。

心口突然燃起了一團怒火,顧南郗冷笑著反駁他。

“霍總,你太看得起我,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怎麽會認識南溪那樣的設計師。”

“您都認識,我怎麽會有幸認識呢?”

他並沒放開她,握住她手腕的手握得更緊了。

“如果我沒記錯,幾年前你送爺爺雲錦唐裝,寸錦寸金的雲錦有錢也買不到,隻有南溪才能繪製雲錦。”

“你說你不認識她,那你是怎麽得到她的雲錦,又是怎麽獲得她設計的唐裝?”

“霍總記性真好,這麽久的事情難為你還記得。”顧南郗失笑起來。

“很抱歉,這是我的隱私,我有權不說。”

“顧南郗!”他生氣地吼她。

“跟我結婚的這些年,你到底還有多少事騙我,瞞我?”

“我不懂你說些什麽。”

“是嗎?”霍司霆定定地看著她,眼眸之中透著濃濃的失望之色。

他懷疑這個女人就是南溪!

可是她為什麽要騙他!

而且一騙這麽多年!

是因為他從來就沒走進過她的心裏,所以她從來不願敞開心扉與他談心。

“顧南郗,騙人很好玩?”

“霍總,我看你誤會了。”顧南郗拚命掙紮,試圖推開他。

然而他攥得太緊,她根本掙不開,她死力想去推他。

沒想到自己重心不穩,重重摔到他懷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