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要回銀子

最近賭坊的人到處在找他們,他們怕得很,所以他們這些日子都沒有出過門,一直躲在屋裏。

他們看到門被踹開,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賭坊的人找上來了,鄧四指差點就嚇趴在地上了,之後看到是張二舅,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他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張家兄弟啊,你要進來就進門,踹門幹啥,可嚇死我了。”

那鄧老娘卻是緊緊的盯著張二舅身上的捕快服,她一下子衝到了張二舅的跟前,她激動道:“你是大明的弟弟吧,你咋穿上捕快服了呢,你是捕快了啊?”

鄧老娘說完,不等張二舅說話,她又說道:“這可太好了,有你在,那賭坊的人肯定就敢拿我們咋樣了,太好了,太好了!”

鄧大嫂卻是白著臉說道:“娘,小姑被張家的人休了。”

鄧老娘先是一怔,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明白鄧大嫂的話,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休了,枝兒被休了,為啥啊?”

她說完之後覺得不對,這話不應該跟鄧大嫂說,應該跟張二舅說啊,於是她怒瞪張二舅:“你們張家人是咋回事,憑啥休我家枝兒啊,她犯了啥錯啊,不就是有一個窮點的娘家嗎,至於休了她嗎,還講不講理了?”

張二舅平靜的看著鄧老娘,慢慢說道:“她犯了七出,自然可以休棄,這事你跟我哥說去,我今天可不是為這事來的,小露她娘偷了張家所有的銀子連著我媳婦的妝家還有老太太壓箱底的東西都拿了,現在這東西被鄧大嫂子拿去當了,那既然是我張家的東西,就將東西還回來吧。”

鄧老娘沒聽明白,枝兒偷了張家的東西,還拿回鄧家了?

她咋沒看到。

鄧老娘疑惑的看了鄧四指一眼,鄧四指一臉坦然的看著她,鄧老娘又掃了鄧大嫂一眼,隻見那鄧大嫂一臉慘白的低著頭,心虛得很。

鄧老娘衝過去,擰著她的翎子問道:“是不是你收了?東西呢?”

“當,當了。”

“當了?可是我一個子都沒看到啊,你別說瞎話蒙我。”鄧老娘不信。

鄧大嫂死死的閉著嘴,不說話,銀子她收著了,藏得緊緊的。

鄧老娘一看鄧大嫂這表情,就知道這事是真的,她一巴掌呼了過去,怒道:“你竟然還偷偷藏了錢,還不給我拿出來。”

鄧四指聽到這話,也一下子竄了過來,他揪著鄧大嫂道:“銀子呢,在哪,快給我!你可告訴你,你若不把銀子拿出來,我就讓杏兒去抵債,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也至於像現在這樣,躲躲閃閃的。”

鄧大嫂聽到這話,急眼了:“不行,杏兒都要說親了,怎麽能拿她去抵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賭坊是啥地方,他們可是啥事都幹得出來啊。”

鄧四指不在乎道:“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若是能抵那五十兩就再好不過,對了,杏兒呢,在這呢,你這死丫頭,可算是回來了,之前跑啥呢!”鄧四指說著又去抓鄧杏兒,拿閨女抵債,這樣再好不過了。

鄧杏兒看到鄧四指在捉她,急忙往她娘身後躲去,她不要被賣,不要!

張二舅看著鄧家亂成一團,頭都大了,他吼道:“都給我停下,你們想怎麽鬧關起門來自個鬧,現在,把當票跟銀子還給我們張家。”

鄧四指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他強說道:“既然是我妹子給的,那自然就是我們的,給出去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鄧家其他人臉上都透露著這個意思。

張二舅看到他們這副死樣子,氣壞了,他拳手都舉起來了。

蘇玉卻是拉著張二舅,她慢慢說道:“舅,別跟他們廢話了,髒物既然在他們手上,那咱就有證據了,搶張家的銀子的事,那鄧家都有份,既然他們不肯交出來,那就讓他們跟小露他娘一起蹲牢房吧,不怪咱心狠,這是他們自個找的。”

張二舅聞言,配合著蘇玉說道:“好,咱們回衙門,到時候可就不是私下的事了,而是公堂的事。s173言情小說吧”

鄧家人本來就怕他那身捕快服,如今聽到這話,自然被嚇到了,鄧老娘卻是抖著手道:“你們張家這黑心肝的……”

蘇玉出聲打斷了她:“還是說,你們想讓賭坊的人過來?我可聽說賭坊的人已經守在鄧家了,他們不光守著,還去找了鄧家嫁出去的幾個閨女,連張家都找了,老太太,也不知道你那其他的兩個閨女咋樣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小露她娘一樣,也被休棄了。”

鄧老娘聽到這話,又驚又怕。

鄧老爹也是瞪大了眼睛,他死死的咬著牙,然後看了鄧四指一眼,接著又看了看鄧杏兒,最後,他一狠心,說道:“將四指押到賭坊,他是戒不了賭的,就由著賭坊的人處置吧,咱們若不能因著他拖累了其他人啊,那出嫁女都被找上了,那萬一找著石兒可就糟了,還是將四指舍了吧!”

石兒就是鄧石,鄧四指的兒子,鄧老爹的孫子,他怕鄧四指連累孫子。

鄧四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爹,你咋又說這樣的話呢,讓杏兒去還債不就行了嗎,至於將我給賭坊的人嗎?”

鄧老爹拍板道:“你們一塊去。”他可不想讓他們老鄧家毀在他的手上。

鄧老娘拉著鄧老爹的衣袖問道:“枝兒不僅被休了,還被關進了牢裏,這可咋辦啊?”

鄧老爹心裏一緊,他看向張二舅問道:“我們咋做你們才會放人?”

張二舅皺眉道:“將當票跟銀子還回來這是其一,其二,這事我做不了主,得跟我家人商議才是,如今那小露她娘隻是暫時關押,還未立案,所以,你們還是有機會的。”

鄧老爹看著鄧大嫂道:“把當票跟你換得的銀子給他。”

鄧大嫂忽然拉著鄧杏兒就往屋外跑,還銀子?那她閨女怎麽辦,就那樣被拉去還債嗎!不行,絕對不行!

鄧大嫂是個婦人,哪裏跑得過張二舅,她才跑出院子就被張二舅抓著了。

張二舅道:“你跑啥跑啊。”

鄧大嫂哭道:“那銀子你就當是借我的吧,我不想讓杏兒去還債啊,她的命咋就這麽哭呢!”

張二舅道:“咱們非親非故的,就算借銀子也借不到我的頭上吧,再說了,這事你得跟鄧家人,求我一個外人算啥。”

蘇玉也跟在後麵走了出來,她才出來就看到鄧家對門那家門正半天著,裏麵傳來了吵鬧聲,蘇玉微微皺眉,這聲音略熟啊,啊,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餘婆子的尖叫聲嗎?

因為那門半掩著,蘇主好奇,過去瞄了一眼,嗬,好家夥,裏麵全是熟人,不僅有餘婆子,還有趙大娘跟蘇寡婦,都打起來了,餘婆子追著蘇寡婦打,趙大娘在中間攔著,好不熱鬧。

蘇玉慢慢的縮回了腦袋,她還是躲遠點的好。

鄧大嫂跑出來,鄧家的人根本就不敢出來追,他們怕碰到賭坊的人,之前在村裏的時候,他們就被賭坊的人嚇破膽了。

鄧大嫂賴在地上,不肯回去,也不肯給銀子,她以為這樣張二舅就拿她沒法子。

鄧杏兒站在一邊,她自然是站在她娘那邊的,她心裏暗暗高興,若是她娘拿著銀子與她一起躲起來,等賭坊的人將她爹抓了,她再出來,她盼著她那個賭鬼老爹被抓呢。

到了後來,隻有張二舅想去抓鄧大嫂,鄧大嫂就幹嚎:“你個不要臉的,碰我幹啥。”

張二舅縮回了手,因為鄧大嫂的聲音引來了許多人。

蘇玉也提高了聲音說道:“別因為她的女的就對她客氣,她偷了東西,將她抓到牢裏才是正理,繩子呢,將她捆起來,與小露她姐送到一處,晚上咱就去將大舅叫來,將他們都告了,看她還有啥話說。”

鄧大嫂拉著鄧杏兒,想跑又不敢跑,因為那銀子還在水缸下藏著呢,她想回去拿銀子,可是鄧家那幾位都在屋裏,她回去了就出不來了。

她哀求張二舅道:“看在都有孩子的份上,你就把那銀子給我們吧。”

蘇玉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把銀子給她?哦,要是這樣說的話,那乞丐更可憐呢,咋不說把銀子給乞丐呢?

誰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誰給就給!太不要臉了!

蘇玉實在是不想跟這家人歪纏了,她拉了拉張二舅的衣袖,說道:“舅,別跟她廢話了,咱們將她帶到衙門吧,你下午還得休息呢,不然晚上怎麽值夜班啊?”

張二舅也覺得煩了,他板著臉正欲去抓鄧大嫂,鄧大嫂見張二舅實在不講情麵,這才怕了起來,她急忙喊道:“那銀子跟當票都壓在水缸下麵,你去拿吧。”說完,她就開始抹淚,抱著鄧杏兒一起哭了起來。

那銀子是她最後的一點指望了。(那可是別人家的東西啊。)

最後,鄧大嫂帶著鄧杏兒回到了鄧家,張二舅拿著當票跟銀子走了,說實話,那銀子跟當票上換得的比起來,還少了三兩,鄧大嫂說是用了,再多就沒有了。

張二舅看著這鄧家人確實是有些可憐,便沒有再計較那三兩銀子的事,他拿著銀子走了。

臨走前,蘇玉掃了眼那些躲在牆角的人,她對張二舅說道:“舅,萬一鄧家人瞎說,他們會不會以為是你訛鄧家人的銀子?”

張二舅皺眉道:“不至於吧,鄧家還缺德成這樣?”

蘇玉道:“他們以前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啊。”

張二舅突然高聲道:“既然你們把偷去的銀子還了,那就派個人跟我去衙門,將鄧枝接回來吧。”

這話一出,周圍偷偷瞧熱鬧的家夥心裏有譜了,原來是犯了偷盜罪,難怪要給銀子捕快呢。

屋裏的鄧家二老聽到這話,心裏一喜,鄧老娘在屋裏說道:“你能不能將人送回來?”

張二舅一聽,冷言道:“不去接就算了,我也懶得再跑一趟。”

鄧家二老聽到這話,急了起來,那鄧老娘將鄧大嫂推了出來,她說道:“讓她去接。”

還不等鄧大嫂說道,那鄧老娘又盯著她說道:“若是不去,你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鄧大嫂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張二舅一道去了衙門,張二舅先去了衙門,將鄧枝的事跟張捕頭說了一聲,又說道:“那欠下的銀子還了些,看著曾經又是親戚,所以不想計較了。”

那張捕頭便允了他放人的事,畢竟隻是關押,且又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張二舅還塞了半錢銀子到他的手上,嗯,還是放了吧。

張二舅實是是不想跟鄧家掰扯了,這才有了將鄧枝放出來的心思,反正已經關了幾天,想必那鄧枝也老實了。

張二舅有了張捕頭的話,便帶著鄧大嫂去了牢裏,路上,張二舅還淡淡道:“你們鄧家若是再整出什麽事,那這裏就是你們以後呆的地方。”

鄧大嫂一路都縮著身子,不敢吱聲,這牢裏黑漆漆的,隻有牆頭有一道暗暗的光,牢裏還散發著一股惡臭,還有潮氣,絕對不是好地方。

蘇玉也跟了下來,張二舅本來不想她下來的,可是她想想古代的牢房是啥樣,於是便跟了下來,長長見識。

話說,她跟著張二舅離開鄧家的時候,那鄧家的對門還熱鬧著呢,就是餘婆子他們。

——

牢裏的女犯並不多,所以鄧枝是單獨一間牢房的,她抱著腿坐在鋪了草的木板床上,牢房裏髒得很,她頭上生了跳蚤,她一直在抓著頭發,她想,可能身上也有跳蚤了,因為手上跟腿上跳了好幾個大包,又紅又腫。

最讓她難受的不是跳蚤,而是牢房裏的馬桶,屎尿都在裏麵,也沒見有人來倒,所以整個牢記裏都散發著一股惡臭,她實在快受不了了,尤其是送飯的時候,快要餿掉的湯水就著馬桶的臭味,她甚至都吃不下,可是,若是不吃,她以後咋活啊,她隻能忍著。

她曾試著跟牢頭說過,可是牢頭壓根就不理她,甚至還打了威脅要打她,她這才不敢說話。那時她才知道,在牢裏的日子有多不好過,每次想到在張家的好日子,她就覺得自己個傻,也覺得張家人狠心,咋就把她送到牢裏了呢。

她正發著呆,牢房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鄧枝抬頭瞧了一眼,李牢頭提著燈籠往這邊來了,直到她的牢門被打開,她還沒反應過來。

“你,出來出來,你家人來接你了。”李牢頭站在牢門外麵說道。

鄧枝愣了半天,才發出一句:“我,我可以出去了?”她說著,一直子衝了出來,這一出來,就看到了張二舅跟鄧大嫂。

鄧大嫂看到鄧枝的模樣,有些心酸。

鄧枝的衣服髒得看不見顏色,她身上還隱隱散發著一股臭味。

鄧枝看看張二舅,又看看鄧大嫂,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嫂子,你是來接我的嗎?你可算是來了,這裏麵不是人呆的啊!”

鄧大嫂點點頭道:“是啊,爹娘讓我來接你。”

鄧枝撲上去,抱著鄧大嫂道:“我算是知道了,還是娘家人好啊,像那張家人,不是個東西啊。”

鄧枝一撲過來,頭發裏就是一股難聞的味,鄧大嫂恨不得把她推開,可是這鄧枝抱得太緊,她推都推不開,她隻能捂著鼻子。

張二舅在這裏開了口:“好了,既然銀子跟當票都解決了,人你們帶走吧,可記著,以後你們跟張家沒關係了,可不要再賴上門了。”

鄧枝聽到這話,急問鄧大嫂:“那欠張家的銀子全還了?”

鄧大嫂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鄧枝得了準話,心裏一鬆,她想著,既然不欠張家的銀子了,那張家就沒理由休她了,她以後還是張家的兒媳婦!於是,她扭頭,狠狠的瞪向張二舅,這不要臉的東西,將她關到牢裏不說,還要撇清關係,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她大聲道:“我可告訴你,張大明若是不派人到我家接我,我可是不回去的,還有,讓他賠禮歉。”

張二舅嗤笑一聲:“好得很,可千萬別回去,我張家可不歡迎你。”不回去正好,也沒人要她回去啊。

張二舅說完,又警告她:“我可告訴你,這次算是饒了你,下次你若再敢打我老娘,你會讓你老死在牢裏。”

之後,張二舅帶著蘇玉離開了牢房。

鄧枝在後麵喊道:“銀子不是還給你家了嗎,還想咋的?”

蘇玉扭頭說道:“還?那本來就是張家的銀子,給你偷了,弄到鄧家,我可記得姥姥說你們鄧家欠的五兩銀子可是沒還過啊。”

蘇玉說完,低聲問張二舅:“二舅,我看她還糊塗得很,咱是不是不該放她出來的?”

張二舅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還以為她會悔改,沒想到,唉,算了,放都放了,再犯啥事再抓進去吧。”

蘇玉閉了嘴,這鄧枝再怎麽賴也賴不到她家頭上。

蘇玉二人走後,那鄧大嫂也將鄧枝帶回了鄧家,這一路鄧大嫂都極為小心,生怕被賭坊的人盯上,鄧枝身上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旁邊的人離她幾米遠,都捂著鼻子道:“滾開,臭乞丐。”

到了鄧家門口的時候,鄧枝突然問道:“大嫂,張家老二說的當票是咋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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