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抓了!

李頭飛快的將那畫押好的紙搶了過來,隻見將手中的契紙藏到了懷裏,捂得嚴嚴實實的。

他扯著嘴角,得意一笑:“不用管他們,去,將屋裏的小姑娘抓出來,咱們帶走。”

張清聞言,直接堵住了門。

那李頭見自己這邊的人多,心裏得意,他招手道:“給我上!”他可能是在鎮上呆久了,不知道村裏的規矩,這裏可不是鎮上,沒有那冷眼旁觀的人,張家村是個大村,有幾百號人,跟張家村的人比起來,他那十幾個人根本就不算啥。

張清見狀,轉身就進了院子,他直奔屋裏,緊接著,震天的鑼聲從張家的院裏傳了出來。

外麵,那幾個小夥也喊了出來:“大夥快來啊,有人欺負咱村的人,快來啊!”

這幾個小夥聲音洪亮得很,這一敲一喊,連在那水庫幹活的人都聽到了,村裏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往這邊奔了過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張家門口就來上了百來號人,將賭坊的那群人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凶臉大漢指著這群眼生的外村人說道:“裏正,張叔,是不是這群小子欺負咱們村人?”

張清在拿著鑼出來了,他指著李頭道:“就是他!”

那凶臉大漢冷哼一聲,將李頭跟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他斜著眼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竟然跑到我們張家村來欺負人,膽挺肥的啊!”

張家村外出做活的人比較少,所以村裏的男子多得很,這圍上來的大都是男子,村裏的女人都在旁邊看熱鬧呢。

李頭看著這烏壓壓的一群人,臉上開始冒冷汗,他硬擠出一個笑容道:“這位兄弟,肯定是誤會,這是誤會啊!我是賭坊的人,是過來的討債的,哪裏是來欺負人了,我是正正當當的討債,兄弟,你可不要汙賴好人啊。”

那凶臉大漢眉頭一皺,將李頭扔了下來,他看向張清問道:“他說是來討債的啊,若是討債,那……”

張清臉一正,說道:“欠他銀子的是鄧家的人,他跑到我們張家討債算是怎麽回事?疤哥,比如說你舅舅欠了賭坊的錢,那賭坊的人跑到你家討債,說是你欠的錢,你給嗎?”

那凶臉大漢一聽這話,語氣就變了,隻聽他惡狠狠道:“媽的,不是我的賬敢賴到我的頭上,我削死他!”

下麵有人說道:“那是你舅欠的銀子?”

張老頭在這時候說了話,隻見他冷哼道:“是啊,我們家跟那鄧家都有五六年沒有往來了,他們鄧家還欠了我們五兩呢,連個銀影子都見不到,如今有了外債,竟然跑到我家來要錢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張老頭說完,又一臉仇恨的盯著鄧枝:“還有這婆娘,大明已經休了她,她竟然還想要我張家還債,還哄那賭坊的人說沒有休,說要拿張家錢跟兒女還債,你們說,有這樣的娘嗎!”

“嘖嘖,以前還覺得是個好的,沒想到是這樣的人,真是人心難測啊。”

“是啊,這都休了還想讓夫家還債,這心也太大了吧!”

一時間,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鄧枝的身上,有鄙視,有嘲笑,還有慶幸。

鄧枝看著張家村的人都圍過來了,她心裏卻是一喜,這樣的話,那賭坊的人就不敢抓她了吧!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往人群中擠去。

李頭眼尖的看到了,他眼睛閃了閃,卻是沒有做聲,反正這婆娘都簽了契約了,走了正好,到時候把她閨女給抓走,哼!

李頭看到了,張老頭自然也看到了,他叫道:“二頭,大汪,快把那抓住,別讓她跑了!”

二頭跟大汪就在鄧枝的旁邊,他們聽到張老頭的話後,立刻將鄧枝從人群裏拽了出來,然後送到了張老頭的跟前。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張老頭對裏正說道:“老哥,將她押走吧,送到衙門。”

裏正點了點,招手讓人將鄧枝抓了起來,鄧枝拚命的掙紮起來,在她心裏,這張家村的是自個人,是不會對她咋樣的,那賭坊的人是外人,要不會管她死活的,所以,她看到是張家村的人動手,心裏莫名的有底氣,她不怕!

而且,清兒還在這呢。

鄧枝急急的看向張清,她大喊道:“清兒啊,你快救救娘吧,你瞧你爺爺,他想讓你娘死啊,你快救救娘啊……”

張老頭自然是不許張清過去的,張清壓根就沒想過去,剛才按指印那事讓他傷透了心,他也是鄧枝的兒子,那一按,賭債甚至會算到他的頭上,他娘難道想不到這點嗎!

他不懂,他娘為什麽非要幫舅舅還債呢。

張老頭喊了張清一聲:“阿清,去,去將他手中懷裏的東西掏出來,撕了。”

張清聞言,一下子振作了起來,對,他要去將那按了指印的契紙撕了,這樣他們小露就不用幫著還債了。

張清一下子就擠了進去,李頭被張家村的人按著,根本就跑不了,張清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身上藏著的契紙,他也不知道是哪張,他全掏了出來,然後拿到灶台,一把火全給燒了。

張清看著契紙全燒成了灰,這才放心。

李頭看到身上帶的紙全被燒了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完了,完了,完了,他懷裏的契紙不僅有鄧家的,還有別的村的,這一燒,啥都沒剩下,他回去可咋給上麵的人交待啊!

李頭臉刷的一下慘白起來,他是賭坊的人不假,他也是這群中地位最高的,可是,在賭坊裏他上頭還有更高的啊,那還得跟別人交待呢,這可咋辦啊,他沒完成任務,到時候挨板子都是輕的。

張老頭看著張清將那紙燒了,這才讓人放開了李頭他們一行人,之後還說道:“你們快離開我們村子,這事就這麽算了。”

李頭心裏恨得咬牙切齒,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可是張家村這麽多人,他哪裏打得過,他隻好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鄧枝看那契紙也撕了,賭坊的人也走了,覺得這事就算完了,她的臉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她一臉喜意的跟張清說道:“清兒,你瞧那契紙都被撕了,那賭坊的人也走了,咱家啥事也沒有,你們不都好好的嗎,快放了娘吧。”

張清扭頭回了屋子。

張小露在她娘簽下契紙的時候也關了屋門,緊緊的栓上了。

正屋,小虎站在蘇望身邊,一臉好奇,要不是蘇望拉著,這小子肯定都竄過去了。

蘇望看張清回了屋子,便對身後躺在床上的張老太說道:“姥姥,事情解決了,你就放心吧。”

張老太得躺在床上靜養三天,所以就沒下床,不過她心裏卻是係著外麵發生的事,她也想去瞧瞧,尤其是她聽到鄧枝說要拿張家抵債的時候,她心裏的火衝衝的上來了,當時要不是蘇望按著她,她估計就衝出去了。

張老太伸著腦袋問:“那鄧家婆娘咋樣了?”鄧家婆娘指的就是鄧枝,張老太對她是再沒半分客氣了。

蘇望說道:“在外麵呢,具體啥情況還不知道,隻知道那賭坊的人被趕走了。”

張老太催道:“望啊,你快去瞅瞅到底是啥樣了,你可得叮囑你姥爺啊,這次不能輕易放過那個婆娘了,記著。”

蘇望看了小虎一眼,他歎了口氣,將小虎牽到張老太的床邊,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他出去的時候,那鄧枝已經被裏正帶走了,在旁邊那小夥被鄧枝咬了一口之後,裏正命人將鄧枝的嘴堵上了,還將人捆了起來。

這一次,張老頭是鐵了心要將鄧枝送到牢裏去。

他看著裏正將鄧枝捆走了,這才放下心來,他看到蘇望,臉上也添了幾分笑意:“這事可算是解決了。”

蘇望低聲道:“那表兄跟表妹他們……”

張老頭臉一沉,說道:“若是他們還想認那個老娘,以後就不是我張家的孫子!”

蘇望聽張老頭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想起了自己今天是來牽驢的,於是他說道:“姥爺,大妞牽來的那頭驢在哪,我得牽回去還給村人。”

張老頭道:“在牛棚裏係著呢,來,跟我來。”

張老頭帶著蘇望去了牛棚,蘇望看到驢之後,就解了驢的繩子,準備牽著驢離開,反正姥姥他也看了,現在正好回家。

張老頭見他要走,卻是不肯:“你這孩子,才來了一會,椅子還沒坐熱呢,連口水都沒喝,走啥走,來來來,你還要看你姥姥呢,再怎麽急也得吃完飯再走啊!”

張老對扯下蘇望手中的驢繩,將驢又係在了牛棚,他拉著蘇望就往正屋走去。

蘇望無奈的留了下來。

他們進屋的時候,張老太正在跟小虎說:“你娘想賣了你,還有你哥,還有你姐,她想拿賣你們的銀子給你舅還債呢!”

小虎急眼了:“憑啥賣我啊,小六子就是被他娘賣了,上次他逃回來的時候身上可全是傷,我才不要被賣呢,吃不飽穿不曖,還得挨打挨罵,多慘啊,我娘這心也太狠了,一天到晚想著賣我,榨我的銀子(壓歲錢),還給我舅還債,我娘是不是傻啊,我才是她親兒子,她應該把我舅賣了給我錢!”

張老太聽得直樂。

張老頭瞪了小虎一眼:“說啥屁話呢,以後不許再說賣了。”

小虎才不怕張老頭呢,張老頭瞪了他一眼,他就瞪張老頭兩眼,哼,說起來還是他占了便宜。

蘇望將小虎拉了過來,認真的告訴他:“可別再說賣你舅這話了,在家裏說咱們聽著也沒啥,可若是在外麵不小心說漏嘴了,他們可會笑話你的。”

小虎捂著嘴道:“我不在外麵說。”他才不喜歡笑話他呢。

——

中午,蘇望吃過飯就牽著驢走了,任張老頭怎麽留都沒用,走的時候,蘇望也有些不舍,今年過年他是來不了了,所以,臨走前,他還給張老頭張老太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做完這些,他這才離開。

那賭坊的人被趕出張家村之後,卻是沒有走遠,他們守在張家村村口邊隱蔽的位置,走?他們怎麽可能走,契紙沒了,若是連人都抓不回去,那他們怎麽交差!

沒契紙沒關係,到時候賣得遠遠的,就行了,既然講不通道理,他們準備去搶人,等天黑,他們悄悄摸進張家村,到時候將人一搶,往麻袋裏一賽,再把人帶走,他們就不信搶不到人!

他們盯死了張家。

蘇望騎著驢離開張家村的時候,李頭看到了,他忍住了想要衝出去揍人的衝動,他對自己說道,不能打草驚蛇,晚上的行動才是緊要的。

蘇望跟著銀刀杜君學了幾天的拳腳功夫,算是了入了門,除了力氣大不說,眼睛看得比以前遠了,耳朵也是一樣,他離開張家村的時候,特意瞧了那草叢一眼,他聽到那邊有說話聲了,這聲音略熟。

蘇望並沒有回頭,他一臉平靜的往前走著,若真賭坊的人,那些人肯定在草叢裏看著他呢,他更不好回去了,他還是找個人通知一下姥姥他們吧。

反正,這路兩邊的地都是張家的,他就不信在地裏找不到一個傳話的人,蘇望騎著驢慢慢的往前走著,他離村口越來越遠,直到看不到村口了,他跳下了驢。

他得找個人給姥姥家帶話,讓他們夜裏小心。

蘇望牽著驢,尋了半天,竟沒尋著半個張家村的人,這是咋回事?

等等,水庫,對啊,張家村的男人都去了水庫,女人們都在家幹活,現在又是農閑的時候,所以出來幹活的人少,再加上現在中飯點,那些人肯定在家吃著飯呢。

失算了。

蘇望苦笑,他還是再回去一趟吧。

正想著,遠處卻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蘇望抬頭一瞧,竟然是張二舅,蘇望心中一喜,他招手道:“二舅,二舅。”

張二舅看到蘇望,便停了下來,他從馬上跳了下來:“望兒,你怎麽在這?”

蘇望說道:“我過來看看姥姥,對了,二舅,你回去的時候可得告訴姥爺他們,那賭坊的人好像沒走遠,正守在村口呢,他們肯定打著壞主意,可得小心啊。”

張二舅皺眉道:“賭坊的人咋會在我家?”

蘇望說道:“那鄧家跑了,賭坊的人便找了小虎他娘,小虎他娘真不是東西,說要讓張家給鄧家還債呢,後來賭坊的人聽說張家休了她,又讓她簽下契紙,說是讓兒女為鄧家還債,她還真簽了,表兄跟表妹的心肯定被她傷透了,姥爺也氣壞了。”

張二舅咬牙道:“又是她。”

蘇望低聲說道:“二舅,姥爺讓裏正將小虎他娘抓了起來,就要送官,現在正在裏正那押著呢。”

“既然爹想通了,那正好,我這次過去就將那婆娘送到牢裏,看她還敢整出什麽事。”張二舅說道。

“大舅還不知道這事吧……”蘇望說了一句,他還蠻擔心大舅的反應的。

張二舅冷靜道:“那女人想拿兒女抵債,這是大舅最恨的事,那女人這回算是自尋死路。”

蘇望點頭道:“舅,我還急著還驢,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飯還是熱的呢。”

“好,我就走。”

蘇望看著張二舅騎著馬去了張家村,他將嘴裏的話壓了回去,他想問二舅這馬是哪來的,不過卻是晚了一步,二舅已經走了。

蘇望騎著回了蘇家村。

——

張二舅一進村就引起了村人的注意,這,這,這是捕快的衣服啊,那些村人羨慕壞了。

張二舅沒有停留,直奔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