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激流暗湧 暢談軍略（下）
鄭旅長和何曉峰兩人談的十分投機，幾乎無話不談，無事不說。兩人都沒注意到窗外的朝陽已照到他們身上。
“叮~”鄭旅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在這時響了起來，徹底打斷兩人的暢談。
鄭旅長拿起電話，問道，“喂，哪裏？”
“這裏是154師師部，剛接到鈞座軍令，命令所有駐紮南京外圍的防守部隊，立即撤入南京城，將防線收縮，進入城防守衛戰的準備。”電話裏傳來的命令，讓鄭旅長有些不解，怎麽當初死守陣地的命令，現在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鄭旅長帶著一絲疑惑，問道，“怎麽突然下達撤軍命令，之前鞏固的防線不都白白丟棄了。”
“這是軍令，無需置疑，趕快去執行吧。”電話那頭明顯有些不耐煩，直接撂了電話。
“喂……喂。”鄭旅長還希望多問兩句，可師部沒有給他找個機會。
“上頭怎麽想的，死拚了這麽多弟兄，突然一句話就撤，那不是讓弟兄們的血白流了麽。”鄭旅長重重的放下聽筒，語氣中帶著一絲惱火。
何曉峰知道此時，唐生智下達撤退命令將會給南京帶來多大的災難，但苦於沒有證據來證實，心裏也憋著挺難受的。“鄭旅長，軍令既然下達，我們還是得服從。不過，可不可以向上級反映下，盡快讓南京城老百姓們撤出，能撤多少撤多少。如果一旦破城，鬼子們一定會對老百姓不利的。”
“恩，你說的有道理。”鄭旅長複又拿起話筒，撥通師部電話，“喂喂，我是403旅鄭賀昌，我有事找師長。”
“師長已經離開師部了。所有師部人員都在整理資料，準備轉移，有什麽事等回防到南京城後再找師長說，掛了。”估計是一名師長副官接的電話，語氣極不客氣，匆忙間就撂了電話。
“我……”鄭旅長剛要出口的話還卡在喉嚨裏，就吃了閉門羹，怒不可揭直接將話筒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他娘的，一群膽小鬼，撤退比誰都快。”
“好了，鄭旅長，也許這是命，繞不過去的。”何曉峰知道曆史的車輪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夠阻止的，要去改變他，沒有足夠的能量是不行的。
“傳令兵，他娘死哪去了。”鄭旅長剛才把話機給摔壞了，要想將鈞座指示傳達下去，隻能讓傳令兵兩條腿跑一趟了。
傳令兵就呆在隔壁，一聽旅長招呼，立即跑了進來，“到，旅長有何命令？”
“剛接到上級命令，全旅放棄現有防線工事，撤出陣地，將防線後撤到南京城。”鄭旅長幾乎是吼著說。
“是。”傳令兵接收到命令後，敬完軍禮，轉身就跑了出去。
“曉峰，看來，我們隻能後撤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我給你謀個職務如何？”鄭旅長剛才雖然十分生氣，但良好的軍校教育，使得他身上軍人服從的秉性，讓他從新恢複了心態。
“那薛營長那邊？”何曉峰雖然很願意留下來，但也要表示表示自己的顧慮。
“沒事，你放世元那小子身邊，發揮不了什麽作用，簡直浪費人才，現在國家正需人才之際，怎麽能夠大材小用呢。”鄭旅長一番闊論，讓何曉峰也就沒了意見。
……
“營長，打不打，鬼子已經進入射程範圍了。”機槍手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熱血。
“把持住，再等等。”薛營長手心也有些冒汗，這鬼子的陣勢來的太不同往常，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透不過氣來。
鬼子第20聯隊的第一縱隊已經進入陣地三百米範圍，二百八十米範圍，二百五十米範圍。
“打！”薛營長大喊一聲，在滄波門的陣地上，頓時吐出無數火舌，無數子彈飛向鬼子第20聯隊的士兵。
……
“英子，請保佑我。”山田君端著槍，一步一步跟著聯隊隊伍向前走，心中不斷默念，寄以希望子彈能夠繞著飛。
可戰場上的事，誰又能保證一定會和預想的一樣呢？就在對麵陣地吐出可怕的火舌一刹那，山田君就感覺渾身冰涼，仿佛看到一名死神，正在向著自己招手，一絲絲生命力流失的越來越快。
第一列縱隊不少士兵被無數子彈擊中，無論他們是善良還是邪惡，一旦以侵略者的身份踏入別國，就注定了他們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
……
“營長，鬼子是不是中邪了，這樣打都不退。”機槍手剛剛暢快淋漓的宣泄完一梭子彈，趁著副手正在幫他更換子彈間歇，跟薛營長說道。
“他娘的，就算中邪了，老子們的子彈也要把他們打成篩子。”薛營長邊說著，邊瞄準射擊。
“對，我們就是專克邪物的，哈哈！”機槍手再次把持住機槍，“噠噠噠”的掃射出去。
……
“營長在哪？”小劉剛從指揮所跑出來，就陷入混亂的戰鬥中，往來不斷運送彈藥的士兵一個個從他身旁擦身跑過，小劉好不容易抓住一人，問道。
“在前麵。”扛著彈藥箱的士兵，順手指向前方戰壕，繼續運送彈藥去了。
“報告，營長，團部電話。讓你速去接聽。”小劉趴在戰壕上，大聲對著薛營長叫道。
“什麽狗屁事，沒看老子真打的暢快麽？”薛營長仍舊自顧自的射殺小鬼子。
“是團部下達軍令，說是上麵傳達的。”小劉也不清楚具體內容，隻能大概的說道。
“奶奶的，給老子留幾個鬼子。走，去指揮所。”薛營長知會下戰士們，自己先撤下陣地。
“營長，留啥都不能留鬼子，您的那一份我代勞了。”機槍手殺的血性起來，營長這麽一說，子彈更快的從他手上宣泄出去，“快快，換彈夾。”
……
“喂喂，說話。”薛營長對團部一向都看不對眼，語氣自然不善。
“我是團部，命令，前線陣地迅速撤離，回防南京城。若有延誤，軍法處置。嘟嘟~”電話裏的人剛下達完指令，就草草地掛斷電話。
“喂，喂。什麽狗屁玩意，撤退，現在往哪撤，三個方向全他媽鬼子，豬腦袋啊。”薛營長一把抓住軍帽，摔在地上，“這幫子豬腦袋，下命令有這樣下的嗎。”
“營長，怎麽辦，不撤會被送軍事法庭的。”小劉倒是關心薛營長。
“都是些什麽事啊，快傳令，交替掩護，撤退。”薛營長拾起軍帽，邊跑出指揮所，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