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戰

欒璟羲不敢輕舉妄動,蹲在雜草中把隱匿身形的法術運轉到極致,也不敢用神識去查探。雖然他對青蓮門上下都沒好感,可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決不能大仇為報就讓自己了結在此。

然而,欒璟羲在雜草中蹲到天空開始泛亮,那人也沒有離開。可是等天完全亮之後,自己會更容易暴露,必須盡快離開。欒璟羲沒辦法,隻好咬咬牙,心一狠,便使出輕身術往護山大陣外跑去。

幸好不知為何,雜草中的那人並沒有立刻追來,使得欒璟羲順利出了護山大陣。

出了護山大陣後,欒璟羲不敢往小屋方向跑,如今段沛儒正在閉關,不能受到驚擾。沒有猶豫,欒璟羲使出最快的速度往小屋的反方向跑去。然而,很快,他神識範圍內便有一個穿青蓮門弟子服侍的男子向他追了過來,修為起碼是築基初期。

看清修為之後,欒璟羲有些忐忑。如今他的攻擊方式隻是些低級法術,而且對戰經驗除了偶爾去靈獸山抓些低級靈獸之外基本等於零,就算是隨便一個對戰經驗豐富的同階修士都能滅了他,更遑論比自己高階的修士了。

看後麵追著他那人猛追不舍架勢,欒璟羲歎了口氣,看來對方沒打算放過他了。不過他如今也不會當那好相與之輩,眼睛一閉一開之後,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我與青蓮門不共戴天,如今不過是個築基修士,如果連這人都敵不過,還談何為父母報仇?

想清這一點之後,欒璟羲不再一味逃走了,他找了個山巒疊起的地形停下來。欒璟羲的速度並不慢,可是追過來的那個男子修為比他高一階,他才剛停下,男子便追上來了。

“怎麽?不打算跑了?”男子的聲線很細,如果不是看到眼前這人骨架分明比女子大,還隱約能看到喉結,欒璟羲都要以為這聲音的主人是個女子了。

“你追我幹甚?” 欒璟羲昂起頭,與男子對視。悄悄提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說話的底氣更足一些,起碼做到輸人不輸陣。

“你說呢?”男子說這話使那細長的丹鳳眼眼角向上一挑,居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不說我怎知道。”雖然男子的氣勢讓欒璟羲吃了一驚,但他也沒有示弱。前世活在人人平等的世界,欒璟羲可沒這世界那些下位者的奴性,遇見氣勢比自己強大的人氣勢不由自主地便會弱下來。

男子聽了欒璟羲的話,也不惱,隻是嘴角一勾:“你這孩子倒是有趣,不過……”男子眼神一暗,“既然被你發現了……就得死!”說到最後三個字時,邊說邊祭出一把折扇向欒璟羲攻去。

欒璟羲早有準備,身體一閃,以詭異的角度躲過了男子的攻擊。可是躲得了一次躲不了多次。看得出男子是個戰鬥老手,一把折扇舞得密不透風,不斷擊向欒璟羲的要害,很快欒璟羲身上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一身黑衣更被染上了嬌豔的鮮紅。

好快,為了躲避他的攻擊,完全沒有出手的時間。欒璟羲這樣想著,然而就這麽一個愣神,男子的折扇一拐,擊中了他的丹田。欒璟羲喉頭一甜,一口血便吐了出來,身體順著慣性被甩到後邊的一座山體上,隨即又掉了下來。

前麵丹田被擊中,背後撞到了山體,欒璟羲如今已經分不清是丹田痛一點,還是背後更疼一些。欒璟羲勉強睜開眼睛,發現男子麵帶微笑地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原本應該很美的笑容,在此時欒璟羲的眼裏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微笑。

欒璟羲不甘心,自己大仇未報怎麽能死在這裏!這時,欒璟羲眉間的黑氣開始瘋狂翻滾,丹田內的五行陰陽陣也瘋狂地運轉了起來。

“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這時候心魔入體,嗬,果然有趣。”男子靠近後發現了欒璟羲的異常,並沒有立刻動手殺欒璟羲,反而饒有興趣地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儼然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據說修士走火入魔之後,會變成無心、嗜血的怪物,今日能親眼見識一番,我可真是好運道。”

欒璟羲隻能看到男子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麽,耳膜像被很大壓力壓迫般,薄薄的耳膜仿佛隨時都能被壓破,而他隻能感覺到一陣寂靜。

欒璟羲瞪著男子的那副笑臉,心中恨意翻湧,五行陰陽陣運轉到極致,丹田內居然出現了一股渾濁的氣體。他也不管那道氣體是什麽,隻是憑著一腔恨意,把那道氣體按照平常五行法術的方式運轉至指尖,對準男子麵門射了出去。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欒璟羲便全身虛脫暈了過去,而眉間翻滾的黑氣也隨著他神誌的昏迷而安定了下來。隻是,黑氣的濃度又恢複到了三年前的水平。

而男子被欒璟羲擊中之後,先是一愣,隨後便瞪大了眼睛。方才小孩使出的那招在擊中他之後,有股不知名的氣體潛入了他的經脈,而自己經脈中的靈氣一遇到那氣體竟無法運轉了!這是入魔之後的能力嗎?男子不敢多想,立即逃離了現場。即使現在欒璟羲看起來並沒有攻擊性,可是難保等下會突然起來,再給他一擊,如今他靈氣不能運轉,已經和凡人無異,根本不是那入了魔的怪物的對手。

而欒璟羲在野外這麽一趟,便是一個月。當段沛儒一個月後突破築基後期出關時,發現欒璟羲失蹤之後,憑著與欒璟羲交換的神識印記,找到已經昏迷了一個月的欒璟羲時,欒璟羲身邊的雜草已經把他小小的身子給淹沒了。

段沛儒不敢用靈離力探入欒璟羲體內查看他的傷勢,因為自從發生了上次欒璟羲倒吸他靈力的事情之後,欒璟羲便給他解釋了自己的身體情況。欒璟羲丹田內有一個能自行運轉的陣法,而且那陣法幫欒璟羲壓製了心魔。自己對陣法並不了解,如果貿貿然把靈力探進欒璟羲體內,要是不小心闖進了那道陣法,說不定一直被壓製的心魔便又跑出來了。

所以段沛儒隻是用神識查看了一下,覺得欒璟羲並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謹慎地把周圍的痕跡都清理完,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欒璟羲抱了回去。

幫欒璟羲清理身體時,段沛儒看到欒璟羲身上已經結痂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再聯想到那時欒璟羲附近的那些打鬥的痕跡,他猜想欒璟羲遇上的起碼築基期的修士,而且應該是青蓮門弟子,否則璟羲原本已經驅除掉的心魔不會再次回來。隻是起因,和那修士居然放過了欒璟羲的這個結果,他猜不透。

段沛儒看著欒璟羲眉間加深了的黑氣,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燃起了濃厚的戰意。青蓮門!不但企圖毀他仙途,還做出殺害璟羲父母那等喪盡天良之事,此仇不共戴天!段沛儒心疼地看了一眼旁邊正處於昏迷中的欒璟羲,心中暗想:即使欒璟羲這次的計劃不能將青蓮門覆滅,終有一日,自己也會親自殺上青蓮門,為自己和璟羲報仇!

欒璟羲被段沛儒帶回來後,一直沒有清醒過來。段沛儒心裏焦急,可是絲毫沒有辦法,自己又不能用靈力探查璟羲體內情況,用神識探查的結果都是璟羲的傷勢已無大礙,但為何遲遲不能轉醒?

其實欒璟羲體內的傷早就痊愈了,倒不是他自愈能力強,而是他昏迷之後,體內的五行陰陽陣居然自發地把所有靈氣轉成木靈力,沿著引氣決的路線在經脈中不斷遊走。木主治愈,特別是自身的木靈氣對修士本身的治愈能力更甚,所以當段沛儒找到欒璟羲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而他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隻是因為他的神識陷入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四周像宇宙般空寂,空氣中飄蕩著的赤、褐、金、藍、青五色的塵埃。欒璟羲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他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欒璟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向那青蓮門的男子使出最後一擊便暈了過去,再次醒來便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難道自己又死了?那這裏是哪裏?地獄?抑或是回到了失落之界?不對,雖然這處也如失落之界般黑寂,可是失落之界沒有這種奇怪的塵埃,而塵埃的顏色似乎有些眼熟,像是五行靈氣的顏色。

“小子,此處乃你丹田內的五行陰陽陣。”就在欒璟羲一片茫然之際,周圍突然出現了個很熟悉的聲音。他一個愣神,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儒生打扮的男子,麵如冠玉,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混沌真人?”欒璟羲不確定的喊了一句。

男子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一處:“當年你心魔入體,我幫你用五行陰陽陣的力量將它們壓製在了那處。如今,你需要親自將它們驅除,否則以後修為不會再進一步。”

欒璟羲剛想說話,混沌真人手一擺:“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將心魔驅逐完之後我自會告訴你。隻是,如果你無法將心魔驅除,那我說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聞言,欒璟羲隻好乖乖向著混沌真人身後的那坨灰色物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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