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誤入皇子書院
凝眸對上百裏司言瞪得滾圓的眸子,熾烈的怒火像是要從裏麵噴出來似的,甚至還閃爍著點點的火星子,獨孤鳳凜不免心頭一軟,微微鬆開了指節,但還是有些狐疑,即便剔著眉梢冷冷地睨著她。
“你以為我不敢?”
“少廢話!你敢你就直接掐死我好了!特麽一個個都當老子好欺負,動不動就拿刀拿劍橫在老子的脖子上,一不順心就在老子麵前耍大爺,嗬嗬……還真是人善被人欺,老子早就受夠了!”
好心好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自己的貞操換了獨孤鳳凜一條狗命,結果丫非但不感激她,竟然還對她動粗,簡直不能忍好嗎?!
白司顏本來就是一點就爆的脾氣,眼下見著那隻高貴冷豔的九殿下明明在無理取鬧,還一副理直氣壯“我看你不爽你就是該死”的模樣,當下火氣猛地一竄就湧了上來,忍無可忍地挑著眼尾惡狠狠地瞪過去一眼,心想他要是真敢下毒手,她就立馬毒死他不解釋!
瞅著百裏司言緊抿著嘴唇滿臉倔強,別說是痛哭流涕地哀求,甚至連一絲半毫的示弱都沒有,獨孤鳳凜心下的疑慮即便打消了大半,隻微微生出幾分不快,覺得百裏司言這樣很掃他的麵子,叫他下不了台。
再加上幾次三番在她麵前碰了釘子,軟硬兼施也沒能將她馴服,獨孤鳳凜的自尊心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不由得又緩緩收緊了五指,眯著妖冷的狐狸眼在百裏司言驕傲的麵龐上來回掃了幾道,想要借此機會打壓一下她的氣焰,連帶著口吻都透著蝕骨的寒涼。
“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是誰,我就饒了你這一回。”
“嗬……”聞得此言,白司顏當場就笑了,扯了扯嘴角,繼而不屑地朝他輕輕一哂,“還用得著幕後主使嗎?就你之前那麽對我,不用幕後主使,我自己就很想撕了你!”
“爺!”察覺到百裏司言的敵意,鳳一即刻跨前兩步,操起長劍就揮了過來,“您現在身子虛,就別跟她浪費唇舌了,先把她抓起來再審吧!”
獨孤鳳凜卻是側過頭來,陰測測地剔了他一眼,喝道。
“你先退下。”
“可是爺您身上的傷……”
“我叫你退下!”
不得已,鳳一隻好收回長劍,皺著眉心滿是憂慮地退開了兩步。
回眸,獨孤鳳凜繼續挑著眉梢問向百裏司言。
“你真的不肯說?”
白司顏眼皮子一翻,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幹脆側開腦袋不理他。
“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想殺我就隻管動手啊!別磨磨蹭蹭的,演戲給誰看?”
見她側開頭,獨孤鳳凜頓然又是一陣不悅,即刻抬起手來,硬生生地將她的臉給扳了回來,直至兩人一冷一熱地四目相對,才接著開口質問。
“方才在水中,你刺了我三刀,就隻是為了泄私憤?”
聽到這話,白司顏不由微抬眉梢,垂下眼瞼朝他滿身是血的衣服上瞄了兩眼,繼而才有些不確定地反問了一句。
“你被捅了三刀?哈……誰捅的?捅得太好了,我要給他點一萬個讚!”
直接忽略百裏司言的後半句話,獨孤鳳凜目露猶疑。
“難道……剛剛那個人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白司顏當機立斷地否認,“要真是我,怎麽可能會隻捅三刀?至少捅上十刀八刀的,才得以消下心頭之恨好嗎?不……十刀都不夠,你把我的花容月貌給毀了,我怎麽說也要在你臉上劃一刀才行……”
大概是白司顏的這番話太有說服力了,獨孤鳳凜微微沉吟片刻,便就鬆開了手,爾後抬起另一隻爪子緩緩攤了開來,卻見掌心出捏著一條腰帶,很顯然是剛才在海裏纏鬥的時候,從對方身上扯下來的。
“那人跟你一樣的打扮,如果真的不是你……那麽,你告訴我,你的腰帶又在哪裏?”
獨孤鳳凜不會說,那時候他被刺客纏上,在水裏廝殺了一陣,等浮上水麵之後,就看見百裏司言被一群人圍攻,情急之下他趕著去救她,卻不料被她反手在後腰上紮了幾刀……若非如此,在鳳一和司馬重偃帶人趕來之前,他也不至於應付不了那群殺手,受這樣重的傷。
“我的腰帶當然在我身上啊……”
不以為然地哼哼了兩聲,白司顏伸手就要去扯腰帶,然而摸了兩下卻發現腰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垂眸去看,衣襟正微微敞開著,腰帶在不經意間竟是不知所蹤了。
抽了抽嘴角,白司顏立刻抓起衣襟捂好身子,隨即抬眸瞅了眼獨孤鳳凜手裏托著的腰帶,有些尷尬,但還是抵死不認。
“我、我也不知道腰帶什麽時候掉了,但你手裏的那根,不是我的腰帶……我才沒那麽醜的腰帶,我的腰帶可是繡了花的……”
“對對!這個我可以作證!阿言的腰帶是白底鑲藍邊的,上麵的刺繡可好看了,我還問了她是哪個裁縫做的呢!”
終於有機會插上話,司馬青檸趕緊忙著點頭附和了幾聲。
抬頭看著百裏司言傲嬌又不屑的小臉,其實不用司馬青檸解釋,獨孤鳳凜就已經相信她說的話了,隻是方才因為自己的一時激憤而錯怪了她,難免覺得麵子上有些下不來,故而神色依舊是冷冷的,語氣也是半信半疑。
“真的麽?你不是故意為了袒護她?”
“真的真的!我發誓!”
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了幾下頭,司馬青檸一邊舉著手臂快步走上前來,一邊拉著司馬重偃上前為白司顏說好話。
“而且剛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要不是阿言眼疾嘴快地救了九爺你,恐怕九爺你早就、早就……”撇開腦袋,見白司顏這樣被冤枉,躺著都能中槍,司馬青檸多少有些為她委屈,不由嘟著嘴巴幽幽地從嘴裏嗤了一聲,“……當掉了。”
聽到最後幾個字,鳳一頓時臉色一沉,克製不住橫了她一眼。
“大膽,不得對九爺無禮!”
“哼!”
朝鳳一做了個鬼臉,司馬青檸即便扭過腦袋,蹲下身去寬慰白司顏。
微微默了一默,獨孤鳳凜的重點卻是十分敏感地放在了“眼疾嘴快”這四個字上麵,不由抬起轉向司馬重偃。
“什麽叫……眼疾嘴快?”
“哦,是這樣的,”對上獨孤鳳凜疑惑的視線,司馬重偃一本正經,不偏不倚,絲毫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歪曲事實,認認真真地還原了事實的真相,“剛才九爺您被水嗆住了喉嚨,一時間沒有了氣息,是百裏少爺用……咳……”
正說到最關鍵的時候,白司顏忽然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甩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繼而用相當凶惡的眼神警示地瞪了他一眼。
“不準說!”
見狀,獨孤鳳凜微挑眉梢,回過頭瞟向鳳一。
“你說。”
“這……”被白司顏驟然射來的眼刀看得一陣頭皮發麻,但秉著盡忠職守誓死也要為主上拋頭顱灑熱血的赤膽忠心,鳳一還是在某人森寒的目光之中,硬著頭皮飛快地把司馬重偃的後半句話給補全了,“其實,剛才確實是百裏少爺用嘴巴親了爺,才將爺救醒過來的……”
“不!你別聽他們亂說,是他們眼神不好,看差了!”沒等鳳一把話說完,白司顏就速度打斷了他,“我沒有親你,我隻是想驗證一下,你到底死透了沒有,結果你就自己醒過來了……”
微揚眼尾,獨孤鳳凜抬起頭來,瞅著百裏司言一手捂著司馬重偃的嘴巴,一手對著鳳一做“你要是敢說我就敢捏爆你腦袋”的手勢,緊張的小臉上略顯迫切和尷尬,完全就是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神態,心下不禁輕輕漏了一小拍,莫名地也跟著局促了起來,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上揚了三分。
一張嘴,還沒經過腦子,一句話就從齒縫間脫口而出,帶著與生俱來的的傲慢與霸道,分明是驕縱的話語,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魄力。
“怎麽,你乘人之危親了我,轉頭就想推得一幹二淨不負責嗎?”
突然間聽到自己的台詞被人搶走,東傾夜騰地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滿是恍惚地看了眼獨孤鳳凜,十分不爽地嚷嚷了一句。
“你幹嘛學我說話?娘子是我的,誰也不準跟我搶……”
說完,因為之前吐得翻天覆地,再加上好幾天沒進食,東傾夜的體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頓而又搖搖晃晃地一頭栽回了沙灘上。
沒有太多的氣力,東傾夜氣若遊絲的一句話說得很清,但還是一字不落地落進了獨孤鳳凜的耳裏。
蹙了蹙眉頭,獨孤鳳凜頗為不悅地看向白司顏。
“他剛才說……我學他說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被獨孤鳳凜陰寒的眸光冷不丁地刺得渾身一抖,白司顏幾乎是下意識地跟東傾夜撇開關係,“他在說夢話,不要理他!”
聞言,獨孤鳳凜的神情才微微緩和了幾分,卻不想東傾夜跟著又坐了起來,繼續氣若遊絲嗬氣如蘭地補充道。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還有,娘子親了我兩次,所以要負責也是對我負責,你就別想了。”
話音落下,便見東傾夜再次一頭栽到了沙灘上,白司顏愣了一愣,隨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你是真暈還是假暈啊?!”
“不管是真暈還是假暈……”扯起嘴角冷冷一笑,獨孤鳳凜眸光微冷,淡淡地瞟了一眼東傾夜,爾後轉頭吩咐了一句,“鳳一,把他扔到海裏。”
“呃……”頓了頓,看著倒在地上那個一頭銀發的美少年,鳳一略顯為難,“爺,這不太好吧?他畢竟是東晟國的皇子……”
“那又如何?”獨孤鳳凜目光幽幽,口吻冷冽,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我說扔了就扔了!”
聽出獨孤鳳凜口吻裏的薄怒,鳳一無法,隻能點頭應下。
“是。”
本以為獨孤鳳凜隻是說著玩,想要把東傾夜弄醒,白司顏一開始還沒怎麽在意,直到看著鳳一大手一揮,攔腰拖起東傾夜就往海裏走,一直走到海水沒過腰際也沒有停下的意思,才瞬間慌了起來,拔腿就要追上去攔下他。
“哎!等等……你們是來真的啊?!”
一把抓住白司顏的手腕,獨孤鳳凜像是在鬧別扭的孩子,語氣沉沉的,甚至還帶著幾分怨念。
“不準過去。”
“人命關天啊大哥!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好嗎?!真是要瘋了……怎麽會讓我遇上像你麽殘忍又驕縱的人啊?!”
重重地甩開獨孤鳳凜的手,白司顏頗為惱火的低罵了一句,即便頭也不回地朝東傾夜跑了過去。
她不是第一天認識獨孤鳳凜,這家夥的殘酷暴虐她是見識過的,而且就在剛剛那一瞬,還差點親手掐死了她!萬一去晚了一步,鳳一說不定真的就把東傾夜給扔海裏去了!
雖然說她是很想甩開那塊粘人的牛皮糖,但也不至於就這樣要了他的命好嗎?!
哪怕她也是郡主,但皇親貴胄的權貴之間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咳……”
眼睜睜地看著白司顏拂開他的手急切地奔向東傾夜,獨孤鳳凜頓覺心頭一滯,忍不住一口血就咳了出來!
見狀,司馬青檸冷不防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叫了兩聲。
“九爺!九爺你振作一點!天呐,九爺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阿偃你快過來幫忙止血啊!再這樣下去九爺真的會死的!”
然而,臨合上眼,獨孤鳳凜都沒看見白司顏轉過身來,哪怕隻是擔心地看他一眼。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等獨孤鳳凜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客棧的床上,身上的傷口全被處理幹淨包紮了起來,換上了一套整潔的衣服。
緩緩撐開眼皮,往四下掃了一圈,卻隻見到鳳一滿臉蕭肅地守在一邊,還有司馬重偃坐在桌邊拿著一本兵書在看,除此之外,屋子裏就沒有了別人。
“咳咳,咳咳咳……”
傷得有點重,獨孤鳳凜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鳳一聞聲立刻迎了過來,臉上半是欣喜半是憂切。
“爺!您可總算醒了!您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兩天一夜,擔心死卑職了……”
“嗯,”淡淡應了一聲,獨孤鳳凜麵無表情,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漱了漱口,原本不打算開口,默了一陣之後卻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她們兩個人呢?”
聽到獨孤鳳凜這麽問,鳳一又是一陣忿忿不平,連口氣都冷漠了許多。
“在隔壁。”
“嗯。”
放下茶盞,獨孤鳳凜躺會到床上,合眼養了一會兒神,又道。
“百裏公子額頭上的傷,好了沒有?”
聞言,司馬重偃不由耳根一動,拿著兵書的姿勢沒有變,注意力卻是下意識集中到了獨孤鳳凜的薄唇上。
“哼!爺您都傷成這樣了,還管她的額頭做什麽?您昏迷的這些天,她連看都沒過來看您一眼……在走廊上遇見了,還問屬下說您死了沒有,實在是太氣人了!”
“嗬……”
同鳳一的滿麵怒容比起來,獨孤鳳凜卻是扯起嘴角輕輕一笑,似乎並不計較百裏司言的無禮,隻微微眯狹長的鳳眼,想了一會兒,才暗自揣測道。
“這麽看來,她還在生我的氣,怪我不相信她,拿她當奸細……”
沒想到獨孤鳳凜會用這種溫軟的語氣說這種話,鳳一不由呆了一呆,司馬重偃也是跟著顫了一顫,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是什麽情況?!素來倨傲高冷的九殿下突然間變得這麽溫油,實在是很恐怖的事情好嗎!
就在兩人發愣的當口兒,獨孤鳳凜忽而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鳳一頓時回過神來,俯身上前扶住了他。
“爺!您身子還沒痊愈,不便下床。”
“無礙,”推開他的手,獨孤鳳凜卻是堅持要下地,一邊套上外裳,一邊開口問他,“對了,上次那個要你給百裏少爺送去的那個冰肌玉露膏還有沒有?”
“還有一罐。”
“拿來。”
“爺……您這是……?”
雖然早就猜到他要拿這個冰肌玉露膏去找百裏少爺,但鳳一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想攔著他,卻又不敢多說半個字。
勾了勾嘴角,獨孤鳳凜卻是一臉執著。
“上回她不是說我沒誠意嗎?那我就親自給她送去。”
說著,從鳳一手裏拿過小罐子握在手心,獨孤鳳凜就邁著略帶踉蹌的步子朝門外走了出去,徒徒留下鳳一和司馬重偃在屋子裏麵麵相覷,風中淩亂,一時半會緩不過勁兒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