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艱不拆 41、本小姐罩著你
想了想,白司顏抬手對杏兒招了招。
“把耳朵湊過來一下。”
“哦……”
有些不太習慣“變聰明”了的三小姐,尤其是剛才她那一拳頭,簡直驚天地泣鬼神!要不是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相差無幾的體型,還有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異樣,隻口吻變得不同了許多,杏兒絕對不敢相信她家那個癡傻愚鈍的小姐會變成眼前這個從伶俐霸氣,眼眸流轉之間都是光華四射的少女!
可一想到小姐大變樣兒之後,自己就不用再受欺負了,心底就忍不住歡喜了起來,而且小姐雖然時不時念叨著自己是個弱女子軟妹紙什麽的,但從她身上不經意間流瀉出來的慨然正氣與那股子嫉惡如仇的狷狂,卻是很討人喜歡呢!
這麽想著,杏兒也就不覺得忐忑了,立刻殷勤地傾身靠了過去,豎起耳朵認真地聆聽白司顏的教誨。
見白司顏神神秘秘地,壓著嗓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百裏月修不由好奇地抬了抬眉梢,剔過去一道窺探的視線,然而再怎麽聽得仔細,也隻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
“……到時候……嗯,你就這樣……本小姐……就那樣……知道了嗎?一定要狠!……不需要手下留情!”
吞了吞口水,杏兒不由露出了幾分神往的表情,夾雜著經年累月積聚下來的怨念和憤懣,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裏一閃一閃地泛著光澤,袖子下的拳頭也跟著捏緊了起來,但因為之前被欺負怕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
“這樣……真的可以嗎?奴婢隻是一個下人,對主子動手怕是……於理不合吧?”
“怕什麽?”挑了挑眉梢,白司顏豪氣地轉過身去,一巴掌拍到了百裏月修的胸脯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有本小姐罩著你,你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幹!反正不管出了什麽事兒,都有二少爺給你擔著!”
說著,又微微拉長眼尾,回過頭來瞟了百裏月修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道。
“你說是不是啊,我的好二哥?”
揉了揉差點被拍斷肋骨的胸口,百裏月修扯起嘴角,笑得一臉內傷。
“三妹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三妹高興,為兄自然奉陪到底。”
聞言,杏兒忍不住又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狐疑地朝百裏月修偷瞄了幾眼……二少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寵愛三小姐了?以前他對三小姐可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呢,當初也是因為受不了三小姐的糾纏,才一甩手離開了王府,到外麵遊曆經商,每年才回王府一兩次。
這一回要不是王妃憂心成疾,擔心三小姐的安危,二少爺也不會親自前來尋人。
可是這些天看二少爺和三小姐的相處,跟先前的情境不僅大不相同,甚至正好相反……以前都是三小姐追著二少爺跑,二少爺一臉嫌棄,而眼下時不時瞟幾個鄙棄小眼神的忽然就變成了三小姐,反倒是二少爺經常說好話哄著,滿眼寵溺的模樣。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算三小姐不再癡傻蠢鈍,二少爺的態度也不至於變化得如此之大吧?!
看著杏兒愣愣地微張著嘴巴,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答應,白司顏不由輕輕地抬起手來,捋了捋指尖的一小撮頭發,作嬌弱狀。
“哎呀……難不成,還要本小姐親自動手嗎?本小姐可是純潔善良人畜無害的白蓮花呀,那般粗暴的事兒如何做得來?就算本小姐一咬牙做了,這要傳了出去,對本小姐的名聲也不好啊……”
“啊!不是!小姐你誤會了!杏兒沒說不做……”捏了捏拳頭,看著白司顏嬌滴滴的樣子,杏兒在腦門飄黑線之餘,卻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幾分男子漢的硬氣,“杏兒做就是了!”
不過……
“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要幹什麽,但就算三妹你什麽都不做……嗬嗬,你以為你還會有什麽好名聲麽?”
杏兒:“……”二少爺居然這麽直白就說出來了!不怕三小姐揍你嗎?!
皺了皺眉頭,白司顏立刻冷冷地剔過去一記眼刀。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還有之前說的什麽、什麽花癡郡主?難道我以前做了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了嗎?”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三妹以前可是相當彪悍的,一見到美男就二話不說地撲了上去,光天化日之下追著俊俏公子哥兒連跑了幾條街的事兒就不用說了,傻傻地帶著一大堆銀子逛小倌樓卻硬要貴客侍奉的事兒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成了花街的一個笑話,不過傳得最厲害的恐怕就是在皇宮裏扒了十七皇子的衣服,氣得十七皇子大病了一場……要不是父王和母妃給你求情,隻怕你現在早餓死在大牢裏了。”
一滴冷汗從白司顏的額頭上滑了下來,兩滴冷汗從白司顏的額頭上滑了下來,三滴冷汗……
這已經不僅僅隻是彪悍了好嗎?簡直無敵了有沒有?!
她到底是什麽人品啊,居然會穿越到這樣的身體裏麵,真是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虧她還一心一意地想要從頭開啟嶄新的人生,當一朵人見人愛的白蓮花……嗬嗬,結果呢,這情況簡直比她上輩子還要慘烈一萬倍,想要洗一白根本就不可能了啊!不可能了啊!
所以,在得知自己“曾經”的為人之後,白司顏因為無法接受現實而一連消沉了好幾天,太過心塞之下,忍不住就開始瘋狂地化悲憤為食欲,分分鍾刷新飯量的驚人記錄,以至於回到王府下了馬車,王妃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不是——
“艾瑪長歌你可算是回來了!”
而是——
“長歌……你之前該不會是……跟人私奔了吧?”
“哈?!”
“要不然,你肚子裏孩子是誰的?”
“母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百裏月修悠悠地走上前來,順勢攬過白司顏的肩頭,繼而笑著解釋道,“長歌她隻是得了一種叫做不撐死就會鬱卒的病罷了,這些天吃了太多,才會顯得肚子有點大呢。”
“那……”聞言,王妃卻是絲毫沒有懷疑,轉而換上了關切和擔憂的表情,“這病還有的治嗎?”
百裏月修挑眉淺笑,忽悠得行雲流水:“母妃不用擔心,這隻是急性病,過些天就會不治自愈的。”
王妃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喜笑宴宴,拉起白司顏的爪子一邊撫摸一邊欣慰地感歎。
“那就好……長歌也是太瘦了,是該多吃一點,這病來得真是時候……”
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白司顏忽然間有點明白,為什麽王妃最寵愛的孩子會是“她”了……丫還能更好騙一點嗎?!
正說著,又有幾人從王府裏迎了出來,步履匆匆地趕上前,一邊嬌滴滴地開口,喚得那叫一個親切。
“三妹妹,這些天你都跑去哪兒了呀?可擔心死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