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子時三刻,開窗等我

在眾人都緊鑼密鼓地投入到揮灑筆墨出賣聞人海棠的大軍中時,隻有一個人還閑得發慌地站在水池邊,一邊喂魚,一邊看著波光粼粼了的水麵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啪!”

白司顏看不得有人閑著,即便團了一團紙,甩手砸到了司馬懷瑾的身上!

砸了一下見他沒反應,又連著砸了兩團。

終於,在白司顏作勢就要將捏成梨子大小的一個紙團對著他的後腦勺砸過去的時候,司馬懷瑾才像是恍然回過神來一般,轉過頭看向白司顏。

白司顏立刻把紙團放到了伸手,對著他招了招爪子,招呼道。

“過來過來,快過來幫忙!我寫的字太難看了,我怕他們看不懂!”

聞言,司馬懷瑾先是遲疑了片刻,隨後才邁步走了過去。

“要我寫什麽?”

“喏!你就照著這張寫就好了!”

隨手從花宮嵐的麵前扯過一張紙,白司顏笑盈盈地遞到司馬懷瑾麵前,想了想,到底沒忍住,又抓起一張白紙飛快地在上麵塗了幾個字,繼而和著一疊空白的紙一並塞到了司馬懷瑾的麵前。

“這疊紙是你的任務。”

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直視白司顏,司馬懷瑾連頭都沒抬一下,伸手接過那疊紙,提筆就要往上寫。

一抬眸,才發現上麵寫著字。

是白司顏的問話。

內容無非就是剛才的老調重彈,想要知道他剛才神神秘秘地跟獨孤鳳凜說了什麽悄悄話。

對此,在白司顏看不見的地方,司馬懷瑾暗自勾了勾嘴角,露出了幾絲不明顯的笑意,轉而提筆寫了兩句話,遞還給白司顏。

白司顏垂眸瞄了眼,卻見上麵寫著一行清秀的小楷——

“現在暫時還不能說,你要是那麽想知道,就單獨來找我。”

察覺到他們這邊的小動作,東傾夜不由剔起眉梢,不屑地輕哂了一聲。

“嘖……明明人就在邊上站著,又不是在上課不能發出聲音,直接說不就好了嗎?還用得著傳紙條?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麽鬼?”

聞言,花宮嵐抬起頭,跟著湊了過來。

“寫了什麽,給我看看?”

“去去去,寫你的告示去!專心點,別三心兩意的,都說了時間很趕的……”

迅速收起紙張團成一團捏在手心,白司顏一把將花宮嵐推了回去,裝模做樣地繼續在白紙上描著鬼畫符似的告示,龍飛鳳舞宛如神來之筆,看得花宮嵐研究了大半天,還是認不出她到底寫了什麽東西。

見白司顏有意遮掩,眾人不由麵麵相覷互看了一眼,嗅到了幾分貓膩的味道,再看向司馬懷瑾的時候,目光就變得不那麽友好了,雖然打一開始好像就沒有友好過,但相比之前的不以為意,現在更像是一種監視,或明或暗地督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勢必要把某些令人生疑的萌芽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接下來的一時半刻,白司顏沒能再抓到什麽機會傳紙條,隻能安分守己地抄著告示,試圖借此蒙蔽眾人的視線。

偶爾也會打量幾眼司馬懷瑾的表情,隻是他一直低著腦袋,看不清是什麽樣的神色,白司顏隻好退而求其次,看他筆下寫的字。

隻不過……司馬懷瑾的字實在是太好看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非常的漂亮,就連白司顏這種對書畫沒什麽特別的鑒賞能力的家夥看了,都覺得相當賞心悅目,所以……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寫的,簡直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樣,還真是應了那句俗語,沒有比較,就沒有打擊!

“算了,不寫了!寫來寫去還是這麽歪歪扭扭的,這要是貼了出去,跟你們的一對比,肯定會被人笑死的!”

一甩手放下毛筆,白司顏賭氣地將寫好的撕成了兩半,隨後將剩下的一疊白紙甩到了司馬懷瑾的麵前。

“這堆也交給你了!加油!”

司馬懷瑾接過白紙,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好。”

話音落下的刹那,眾人的視線幾乎是齊刷刷地投了過去,卻見白司顏遞過去的那疊白紙,果然隻是一疊白紙,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字跡。

“看什麽看?”白司顏回頭淡淡地掃視了一圈,繼而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說道,“你們還沒寫爽是吧?是不是想要再幫忙多分攤一點?”

“不用了,已經夠多了……”

眾人立刻扭回了腦袋,繼續專心致誌地奮筆疾書!

“那你們就好好寫吧,我去給你們倒些茶水,弄些點心過來……”

一邊說著,白司顏就自顧自轉身走了開,拍拍手,走得那叫一個兩袖清風……果然人多力量大,這群成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終於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了,看著他們在做苦力勞工,簡直不能更讓人欣慰!

等白司顏走開,趁著眾人埋頭苦幹不注意的時候,司馬懷瑾偷偷地將剛才拿到手的那疊白紙翻了一翻,在看到底下壓著的那張字條的刹那,嘴角的笑意即刻又深了三分。

“子時三刻,開窗等我!”

——紙條上如是邀約。

飛快地掃了一眼,司馬懷瑾即便將紙張折疊起來,小心謹慎地藏進了用袖子裏,像是做了賊似的,胸口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砰砰砰的……讓人莫名的有種心慌。

其實,司馬懷瑾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鬼使神差一樣,自然而然地就做了,等到司馬懷瑾反應過來,還是沒想明白自己那樣做的原因,可是目的卻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是的,他想單獨見白司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迫切地想要見她,但是有些話……確實隻有兩個人單獨麵對麵的時候,才能說得出口。

差不多把告示都寫完,太陽已然徹底落了山,好在天色沒有完全黑下來,白司顏使了些銀子,在街上招了些人把告示貼滿了整個東方城的大街小巷,瞬間就轟動了全城,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的,效果比想象中還要來來得更加熱烈!

聽到街頭巷尾的議論聲,聞人海棠簡直心塞地不能自己,說什麽都要拉著白司顏陪他喝酒,說是要一醉方休!

隻可惜,白司顏的真愛是大雞腿,隨便喝了幾杯酒之後就開始讓旁人代勞,自己則是美滋滋地啃雞腿去了,末了還不忘眼睜睜地看著百裏月修等人一輪一輪地把聞人海棠往死裏灌,恨不得他直接醉死在酒壇之中!然而,聞人海棠的酒量卻是好得驚人,怎麽喝都醉不了,堅挺得很,故而一群人一直喝到了大半夜,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灌了個七葷八素,才搖搖晃晃地昏睡了過去。

看著桌麵上東倒西歪的家夥,白司顏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個雞腿,繼而才拍拍手,拜托下人將他們一一抬回了各自的房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挨到了子時三刻,白司顏很準時地出現在了司馬懷瑾的屋子外。

悄悄地繞道屋後,窗子果然是半掩著的。

打開窗戶翻身躍了進去,屋子裏卻是黑漆漆的一片,連根蠟燭都沒有點。

“有人在嗎?難不成是睡著了?”

捏著嗓子,白司顏小聲地叫喚了兩句。

下一秒,耳邊忽然響起了司馬懷瑾的聲音。

“我在這裏。”

“嚇!”

白司顏一驚,趕忙跳開兩步,卻是一腦袋磕到了柱子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又往後退,卻不想退得太快,重重地撞到了司馬懷瑾的身上,還不偏不倚地踩上了他的腳背!

見她撞上來,司馬懷瑾本能地跟著退開,隻是冷不防被踩住了腳,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後跌倒在了地上。

他一摔,白司顏更加站不穩,緊接著就跌到了他的身上,一隻手還好死不死地壓在了不該壓的地方。

“嘶——”

這下輪到司馬懷瑾倒抽冷氣了!

然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房門忽然“砰”的一腳被踢了開,緊跟著一股腦兒湧進了一群人,手執蠟燭魚貫而入,一個個麵色冷峻來者不善!

“你們在幹什麽?!”

“真以為我們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嗎?”

“白天就看你們鬼鬼祟祟的,果然……逮了個正著!”

……

沒想到他們動作那麽快,簡直就是守株待兔,就等著“捉見在床”,白司顏先是一急,有些心虛,轉而對上他們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免又有種被耍的感覺!

真是的,他們這是什麽意思?聯合起來對付她還是怎麽著?

難道她連單獨見個人的自由都沒有嗎?她又不是來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過因為好奇問個話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越想越覺得不對,抬眸掃了一圈眾人臉上幾乎是一致的審問表情,白司顏頓了頓,爾後一把抓起司馬懷瑾的衣襟,傾身靠上去就是一個纏綿熱吻,當著一群人的麵,吻得那叫一個氣壯山河,霸氣側漏!

霎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齊齊瞪大了眼睛,對於這樣的狀況措手不及!

其中,眼睛瞪得最大的,還數“受害者”司馬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