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休書引發的血案
現在聽到司馬重偃這麽一質疑,白司顏這麽一澄清,東傾夜簡直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像是突然間卸下了一個巨大的重擔,被人從深邃的穀底一把拉了上去,重新見到了光明,重新見到了天日!
那種大起大落的心情,要是沒有親身經曆過,一般人是很難體會到的。
所以在驚喜之下,東傾夜甚至沒有心思去計較自己又被白倚竹陰險狡詐地誆了一道,而是宛如在災難之中僥幸生還了一般,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太好了!這麽說來……那封休書就沒我什麽事兒了?!”
擔心這又是一個陷阱,東傾夜已經有些驚弓之鳥了,免不得小心翼翼地向白司顏求證了一句。
“是不是?!”
白司顏表示對他的智商很無語,不過也能理解……任誰在經曆了昨晚上這些風風雨雨之後,腦子都不可能保持得太清醒,神智出現暫時性的混亂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沒你什麽事,不過你要是非把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那我也沒辦法。”
“咳……別的事兒可以攬,這種事情……”得到了白司顏的親口承認,東傾夜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才總算落了地,轉頭看了眼司馬重偃,見他的臉色一下子黑成了鍋底,心底下忍不住又幸災樂禍了起來,“就算了吧……”
司馬重偃沒有理會東傾夜看好戲的目光,隻是回頭冷颼颼地瞟了白司顏一眼,幽幽道。
“你真的寫了那種東西?”
不等白司顏回話,東傾夜就立刻接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我都親眼看到了,一筆一劃,絕對是阿言的筆跡,假不了的……所以,你就等著被休吧!當然你要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可以提前休了阿言,反正你倆是沒可能了,那個所謂的婚約……早晚都要作廢!”
聽不得東傾夜在邊上聒噪,司馬重偃立刻殺過去一記眼刀。
“你給我閉嘴!”
“哼……我又沒說錯,為什麽要閉嘴?雖然說我沒來得及看完整封休書,沒瞧見自己的名字,但是你和你二哥的名字,可是躍然紙上,到了現在都還曆曆在目呢!”
司馬重偃仍然不動聲色,隻冷冷地剔眉看著他,重複道。
“我說了,叫你閉嘴。”
“怎麽?想打架啊?!來啊,怕你不成?!”
東傾夜早就窩了一肚子火氣,雖說剛才是虛驚一場,但是接二連三地被白倚竹他們戲弄和欺壓,也不是說消氣就能消氣的,眼見著是個青菜蘿卜都爬到了自己頭上,當然不能忍好嗎!
司馬重偃擰了擰眉頭,卻是沒有接他的茬,隻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架。”
嘴上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袖子底下的拳頭卻是越捏越緊,感覺到屋子裏的火藥味兒又濃了起來,白司顏趕緊瞪了東傾夜一眼,示意他別挑事兒。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一進門就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嗡得我腦袋都大了!”
被白司顏這麽一斥,東傾夜瞬間就垮下了俊臉,委屈得不行。
“你就知道吼我,昨天晚上我差點被白倚竹弄殘了,好不容易脫了困,第一時間就趕著去找你……結果到頭來,你連句好話都沒有,說到底……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一聽這話,白司顏的腦門頓時更疼了。
“好好的,你又鬧什麽脾氣?”
東傾夜抬起下巴可傲嬌地一哼:“哪裏好了,一點都不好!”
“是一點都不好,”司馬重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下情緒,但是微顫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冷靜,“你是沒事兒了,那我怎麽辦?!”
一句話,雖然接的是東傾夜的話茬,可兩道直勾勾的視線,卻是落在了白司顏的臉上。
“哼,你活該!”
東傾夜抱胸立在一邊,看不得司馬重偃和白司顏兩個人摟摟抱抱的,又覺得衝上去擠開他們兩個有失風度,便隻好使勁兒地拿眼睛剔著白司顏搭司馬重偃腰際的爪子。
白司顏被他看得不自在,不得不默默地收回了手,末了還不望回他一個警示的眼神。
東傾夜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誰的威逼利誘都不會看在眼裏,但是……他也知道,挑釁娘子大人是不對的,所以在叛逆了一回之後,就收了性子,沒有再造次。
司馬重偃緊擰著沒有,完全沒有心思搭理東傾夜,在知道“休書”的存在之後,一顆心就完全砸在了裏麵。
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了白司顏的承認,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來了封休書?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到底是誰這麽缺德?!
“所以……這個休書到底是什麽東西?不能收回來嗎?”
白司顏搖了搖頭,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不能。”
“不能耍賴嗎?”
白司顏繼續搖頭,一臉同情。
“不能。”
“那……”忽然想到了什麽,司馬重偃眼前一亮,問道,“這樣行不行?就算我拿到了休書,解除了婚約,到時候你再跟我成親……”
“嗬嗬噠……”
話音未落,搶在白司顏開口之前,東傾夜就冷笑著打斷了司馬重偃,反諷道。
“你以為你被休了,還有機會再進阿言家的門嗎?太天真了,竟然還想著跟阿言成親?你以為那些個虎視眈眈的衣冠禽獸是吃素的?還是當勞資是擺設?”
聞得此言,司馬重偃的眸光不由得又暗了下去。
白司顏本想安慰他幾句,但是想了想,一下子也找不到什麽好的措辭,便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沉默了片刻,司馬重偃又問。
“那封休書……現在在誰的手上?”
聽到他這樣問,東傾夜才又燃起了熊熊的仇恨之火,於銀牙皓齒之中陰測測地迸出了三個字!
“白——倚——竹——”
尾音拉得又細又長的,聽得人心驚膽戰,充分地體會到了他的恨意!
“什麽?在白倚竹那裏?這……”白司顏微微一驚,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怎麽會?”
“怎麽了?”
看到白司顏是這樣的反應,司馬重偃和東傾夜不由對了一眼,意識到……這裏麵,有貓膩!
“沒什麽……”
白司顏一驚之下,卻是擺了擺手,什麽話都不肯說。
當時聞人海棠教她寫休書的時候,她一共寫了三封,把跟她有婚約的家夥都撇了個幹幹淨淨,一封是寫給司馬家兩個兄弟的,一封是寫給北辰元烈的,還有一封……則是寫給白倚竹。
後來,不知道百裏雪篁和聞人海棠私下裏做了什麽交易,那幾封休書莫名其妙就落到了百裏雪篁的手上,而且還不小心被她發現了。
按照百裏雪篁當時的解釋,好像是聞人海棠想要借他的手來廢掉這些個煩人的未婚夫。
畢竟那個時候,百裏雪篁和她的關係還很僵,把這事兒交給他做,聞人海棠還是很放心的,再不濟……這休書上休的不是聞人海棠自己,隻要這幾封休書不落到那幾個未婚夫手上,其實交給誰都是一樣的。
身為天岐書院的師尊,聞人海棠顯然不好親自出麵,但如果他單獨去找司馬重偃他們的話,又擔心他們耍賴不認賬,所以最好的辦法,無疑是找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這三封休書!
而在天岐書院裏,白司顏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但恰好……司馬重偃和北辰元烈他們都在天岐山上,算是一窩兒湊齊了!
如此一來,身為白司顏的長兄,又是她在天氣山上唯一的親人,由百裏雪篁來出麵執掌大局,自然是合情合理的,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隻可惜,聞人海棠的計劃是完美的,但是百裏雪篁卻是沒有像他想象中之中那麽聽話。
他在拿到休書之後,並沒有直接將休書公布出來,而是私自藏了起來,打算將其用作強有力的殺手鐧,以備不時隻需……因為百裏雪篁很清楚,真正的情敵,並不隻有那四隻未婚夫,還有聞人海棠,還有東傾夜,還有獨孤鳳凜,這一個個都不是同意對付的家夥,憑他一人之力,隻怕難以占到上風。
所以,百裏雪篁才在休書被白司顏發現之後,跟她立了約定,不讓她把休書的事情透露出去,就是擔心這三封休書被“賊”惦記上。
然而,讓百裏雪篁一萬個沒有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白司顏的這幾個未婚夫……比他想象中難搞多了!
他最失策的就是,第一次拿出休書的時候,是用在了白倚竹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身上!
不僅什麽便宜都沒占到,還讓他順水推舟地劫走了另外兩封休書,雖然換來了他的一封親筆信,但那玩意兒握在手裏,百裏雪篁怎麽都覺得又是一個陷阱……可不管怎麽樣,他受製於人,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到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司馬重偃和東傾夜又互看了一眼,嗅到其中幾分不尋常的味道,可是白司顏不肯說,他們也不能逼她。
“那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東傾夜繼續幸災樂禍。
“你就死心吧,那玩意兒落在別人手裏也就罷了,偏偏是白倚竹……嗬嗬,那隻奸詐的小狐狸,心機深得令人發指,你是鬥不過他的。”
“也許……”
沉吟了片刻,白司顏一下子也鬧不清楚狀況,不知道白倚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見到司馬重偃一籌莫展的模樣,又見著東傾夜被耍弄得如此狼狽,到底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提出了一個建議。
“可以找二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