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有個成為天下首富的夢
昨天的事花宮嵐也聽說了,聞人海棠沒跟他透露什麽細節,他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鬼,隻是事關白司顏的安危,他還是要關心一二的。
“張之卓偷盜朱雀劍的事情,為師聽聞了,書院裏出了這般有傷風化敗壞院規之事,自是不能縱容輕饒,然而是否將他逐出天岐山,幹係重大,還需幾位師尊一起商討定奪,為師便不插手了……眼下,為師比較看重的是你手裏的那把朱雀劍,聽聞三年前的命案,同朱雀劍或多或少也有些聯係,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朱雀劍放在你身上怕是不安全。”
白司顏點點頭。
這把劍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連百裏月修和聞人海棠都沒搞清楚幕後黑手到底是什麽人,她一個才上天岐山才一個多月,又對這天下間的權謀局勢一無所知的小白鼠,最多隻能憑借自己敏銳的直覺分辨對方是敵是友,而至於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眼睛,她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把他們一個個地都給揪出來。
所以朱雀劍留在她身邊,絕對是個隱患。
再加上聞人海棠已經確定了當年那個命案的殺人真凶,如今隻要拽著張之卓這個線頭,就能順藤摸瓜地把凶手引出來,這朱雀劍握在她手裏與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更何況對白司顏而言,身邊大大小小的破事兒本來就已經很多了,單是突然間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某隻帝師就足夠讓她頭疼得在床上打滾了,當然能少些麻煩就少些麻煩,巴不得趁早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丟開。
“嗯!學生也這麽覺得,我可不想三天兩頭有奇怪的人跑到我房裏去偷東西……那依師您的意思,這劍又該怎麽處理?”
“這樣吧……”
想了想,花宮嵐建議道。
“暫時先把朱雀劍放在祠堂保管,祠堂是禁地,平時又有人守著,比你的屋子自然要安全許多,同時也能讓某些人死了賊心……像昨天那樣的事,為師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說到最後,花宮嵐的聲音微微壓低了三分。
口吻算不上有多麽的淩厲,但是聽在耳裏,警示意味甚濃。
眾人立刻正襟危坐,連目光都不敢斜一下!
“好,那就放在祠堂!”
白司顏很幹脆地答應了下來。
她不知道聞人海棠有沒有跟花宮嵐通過氣,但不可否認,把朱雀劍放在祠堂確實要比放在她那裏好得多。
要不然,再時不時蹦個偷劍的小賊出來,她的女兒身遲早要露陷!
花宮嵐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開口幫了個小忙。
“朱雀劍帶了嗎?”
“帶了。”
“今日不用劍,先交給為師吧……你若要練劍,為師這把劍可以先借你用上一段時日。”
一邊說著,花宮嵐便命人捧了一個劍盒進來,繼而迎上前打開盒子,從裏麵拿出了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劍,遞到了白司顏的麵前。
聞言,白司顏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他好小氣,身為帝師,居然連一把劍都斤斤計較?
難道他不應該大手一揮地說送給她嗎?
竟然還刻意強調是“借給”她用上一段時日?嗬嗬……雖然百裏月修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兩相比較之下,顯然還是百裏月修的出手更為闊綽啊!
這麽想著,白司顏正要開口諷刺兩句,卻聽身後忽然有人低低地驚呼了一句。
“是白虎!是白虎劍!天呐……我不是在做夢吧?竟然同時看到了上古四大神劍中的朱雀和白虎!”
話音一落地,四下不由響起了細碎的議論聲。
白司顏微挑眉梢,沒有伸手去借,卻是直接開口拒絕了花宮嵐。
“我不要這把劍!學生自己能找到劍,這劍太貴重了,還是老師你自己留著吧……既然這書院裏有偷朱雀劍的,想必也有偷白虎劍的,我拿在手裏不放心,萬一不小心弄丟了,你找我賠我可賠不起。”
花宮嵐沒有收回手,隻淡笑著解釋了一句,道。
“你放心,這不是白虎劍,雖然看起來和白虎劍確實有幾分相似,但這把劍有自己的名字,喚作白鳳,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花宮嵐忽然收了音。
白司顏沒聽到最後那幾個字,不免抬眸看了過去,隨口追問他。
“是什麽?”
“沒什麽,”花宮嵐淡淡地一筆帶過,“這把劍雖然不如白虎朱雀,名氣也不算太大,但還算是把好劍……你先用著吧,別故意扔了就好。”
最後半句話,還微微加重的腔調,顯然是故意說給白司顏聽的。
經他這麽一解釋,白司顏便鬆了幾分繃著的神經,又見那柄長劍雪白細膩,宛若晶瑩剔透的白璧,看著著實漂亮,白司顏不免有些動心,到底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也沒再計較花宮嵐尚未說完的最後半句話。
“那學生就先謝過老師了。”
一字一頓,白司顏剔著眉梢回了一句。
瞅著花宮嵐微微勾起的眼角,總覺得他話裏有話,瞞著些什麽。
但她不擅於勾心鬥角地算計,更何況對方還是連聞人海棠他們幾分聯手都對付不了的家夥,便幹脆什麽都不管了。
嗯,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雖然花宮嵐的小心肝兒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根本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也沒必要在他麵前活得戰戰兢兢的,聽什麽見什麽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不了……到時候打不過他,就跑得遠遠的唄!
他總不能真的把他拴在褲腰帶上,走到哪兒都帶著吧?
看著白司顏拿過白鳳劍,頗為愛不釋手地摸了兩把,花宮嵐眸光微爍,眼尾微微上揚,勾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鳳劍,雪凰刀。
一樹梨花同學在有些時候反應特別快,腦洞特別大,可是在某些方麵,遲鈍得簡直沒藥救,不說別的……鳳鳴國以鳳凰為圖騰,一個“鳳”字,代表著什麽可想而知。
可是麵對這麽敏感的字眼兒,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花宮嵐越來越憂心了,像她這麽一根筋的家夥,真的能擔起鳳鳴帝君的皇座嗎?不怕想得太複雜,就怕她想都懶得去想!
不過,她倒也不算笨,算計的心思沒有,自保的能力卻是不差,天岐山從來不是什麽魚龍混雜的地方,能踏上這片土地的都是人中龍鳳……她能在這裏麵活得風生水起,顯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隻可惜,感覺她那些腦子,幾乎全用在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搖搖頭,花宮嵐其實比白司顏更腦殼疼,而且還是越想越疼,幹脆也不再多想,隻求盡人事……聽天命!
“朱雀劍呢?”
“噢,在這裏!”
放下白鳳劍,白司顏轉身從腰間取下朱雀劍,繼而毫不猶豫地揚手塞到了花宮嵐的懷裏,好像那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似的,卻是惹得周圍一幹人眼紅嫉妒,求而不得。
花宮嵐拿過朱雀劍,笑了一笑。
“還算你聰明,知道這劍藏不好,就隨身帶著。”
“那當然,怎麽說也是把價值連城的好劍,更何況還是二哥給我的,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給偷了去?”
故意加重了“偷”這個字節,白司顏不怕隔牆有耳,就怕那藏身在暗處的人太沉得住氣……要是他按兵不動,什麽也不幹,那他們這些大戲可都白唱了。
轉手將朱雀劍交給了書院裏的青衣小廝,花宮嵐隨口吩咐了一句。
“送到祠堂去吧,就在大堂隨便找個地方放著就行,那地方……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闖得進去的。”
“是。”
青衣小廝雙手接過朱雀劍,微微躬身應下,即便轉身匆匆走離。
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走開,白司顏有些不放心。
“你不親自去?就這麽交給他……不會出事嗎?”
“不用擔心,這青天白日的目標太大,沒人會蠢到在太陽底下出手,而且書院裏的人怎麽說也有那麽些個深藏不露的絕技,就算能打贏他們,下場也不會太好,聰明的人是不會冒這種險的。”
聽他這麽一說,白司顏徹底地就放了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是花宮嵐說的,她也會下意識地、不由自主地……將其奉若金科玉律的聖旨。
陡然意識到這一點,白司顏不免心頭一驚,暗道不妙。
然而抬頭看向花宮嵐,那張俊雅的麵龐上依然是閑雲悠悠的神情,似乎任何人對他言聽計從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像剛才,從頭到尾他都沒正眼看過朱雀劍,仿佛這把上古神劍於他而言是唾手可得的尋常之物,並不值得稀罕覬覦。
像他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解釋。
第一,他超然物外,淡泊名利。
這顯然是扯淡!
沒有哪個真正超然世外不染塵埃的家夥,能夠坐上紫炎國國師那麽高的位置,甚至還在權力的最中心不動聲色地斡旋!
第二,他看多了奇珍異寶,一把朱雀劍在他眼裏已然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白司顏倒是忍不住有點兒蠢蠢欲動了。
花宮嵐出身鳳鳴國,他之所以能被紫炎帝君請為國師,就是因為他當年在天岐書院一鳴驚人,聲動天下!
換言之,他的秉性早在年少的時候就已經成形了,對他有著潛移默化影響的,並不是紫炎國,而是鳳鳴國——這意味著什麽?簡直就是用腳趾頭都可以猜出來好嗎?!
鳳鳴國肯定是個富得流油的皇朝!巨有錢,巨多金!
白司顏深信,一個貧窮的國度,是養育不出像花宮嵐這樣養尊處優、視金錢如無物的精英人才的!
所以……一想到鳳鳴國那整個閃閃發光的國庫都是自己的,白司顏就算再怎麽抵觸某隻國師,這會兒也禁不住成為天下第一首富的誘惑,情不自禁地有點兒小激動了……
垂眸看到白司顏兩眼發光,發直,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花宮嵐隨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愈發覺得這娃兒歪得厲害,擰不正了!
“想什麽呢?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沒什麽……”
白司顏捂著額頭微微斂眉,眼角卻還是笑著的。
見到眾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花宮嵐雖然並不怎麽在意,但畢竟身為老師,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便沒再理會白司顏,轉身走回了講習台上。
“張之卓的事情自有師尊們會處理,你們引以為戒便好,不必把太多精力花在這種事情上麵,現在我們開始上課,把棋譜翻開……”
收起白鳳劍,白司顏坐回到位置上,還沒等東傾夜把棋譜翻開,單是聽到“棋譜”這兩個字,她就已經有點暈了。
聽得嘩啦兩聲,低頭看了一眼,果然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黑白相間的棋子。
對此,白司顏隻想說,她會下跳棋,會下五子棋,會下飛行棋……但圍棋什麽的,自從在九歲那年被聖母月虐得大哭了一場之後,就留下了一個極大的陰影!
後來,但凡別人問她,你會下圍棋嗎?
白司顏就會在心底默默地回上一句,你能求出當年聖母月對老子造成的陰影麵積有多大嗎?!
所以,毫不意外,白司顏聽著聽著,就脖子一歪,倒在了東傾夜的肩頭上。
隻是還沒等她來得及合上眼皮,就見一枚雪白的棋子橫空射來,以極為淩厲的姿態,作勢就要洞穿她的腦門!
被那股子寒風驚醒,白司顏立刻坐直身子,劈手接住了花宮嵐擲來的棋子,下意識脫口而出,怒罵了一句。
“靠!下手這麽重,你想砸死我啊?”
花宮嵐悠悠淺笑。
“你不沒死麽?”
白司顏怒目而視!
“萬一我沒接住呢?!”
花宮嵐還是笑容可掬。
“上課偷睡的學生沒資格對為師大吼大叫,是你自己上來?還是為師請你上來?”
片刻後,頂著一罐棋子的白司顏各種內牛滿麵,為什麽每次被罰站的總是她?!好不容易擺平了聞人海棠,緊跟著就來了一個花宮嵐,還能不能愉快地上課了?!
隔著幾堵牆壁,有個淡青色的人影匆匆地走到了張之卓的寢屋門外,卻是被守在門口的小廝攔了下來。
“師尊有令,張之卓暫處禁閉之罰,任何人不準進屋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