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老師來了,快坐好! 二更求月票!

匆匆往下走了一段路,白倚竹給的藥丸果然有效,還沒走到一半,就聽白司顏趴在肩頭上渾渾噩噩地囈語了幾句,一副將醒未醒的樣子,偶爾還夾雜著一兩句難耐的嗔怪。

看她一臉憔悴沒有睡好的樣子,司馬重偃擔心吵醒她,不由放慢了腳步。

本想著到了黃字閣再叫醒她,然而走著走著,白司顏就趴在他的背上,伸手胡亂地抓來抓去,一下子捂住他的眼睛,一下子捏住他的臉頰,害得司馬重偃一個沒注意,踩空石階跌了下去。

若是他自己一個人,倒也沒什麽,動作快點轉個身也就站穩了,偏生背上掛著個人,還特別的不安分。

眼看著要摔下去,司馬重偃立刻搶先一步側身躺倒了路邊的草坡上,緊跟著白司顏重重的就撞了上來,拿額頭磕了一下他的肩膀,瞬間就清醒了大半。

“唔……”

微蹙眉頭,白司顏眯了眯眼睛,努力撐大眼皮往四下轉了一圈,隻見入眼的是蓊蓊鬱鬱的樹林,還有碧空如洗的青天……因著酒勁沒有完全消下去,這一眼看得白司顏天旋地轉,有些迷糊。

“這是哪裏?小竹子呢?小竹子去哪了?來……喝酒,幹杯……酒呢……酒又去哪兒了?”

“阿言,”坐起身,將癱軟得像泥巴一樣的白司顏從草地上扶起來,司馬重偃有些無奈地搖了搖她,“醒醒……到底發生了什麽?大早上喝這麽多酒,你也真是……”

不是說好了很快就出來的嗎?

結果他門外左等右等,也不見白司顏出來,後來眼見著太陽就要上山了,到底是沒忍住,推門進去找了一圈。

一開始碰上的是百裏雪篁,本想著他是白司顏的大哥,多少會對她有些關心,誰想到一句話還沒問出口,隻單單說到了阿言的名字,對方就一臉冷漠地說了句“沒看見”,跟著就自顧自走了開。

後來見到南宮芷胤的房門開著,他就進去問了。

然而,一提到白司顏的名字,南宮芷胤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古怪了起來,隻說白司顏不在他那兒,讓他去別的地方找找,就沒再透露其他。

不得已,司馬重偃隻能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找過去,最後……卻是在白倚竹的屋子裏找到了白司顏。

看到白司顏趴在他膝蓋上睡著的樣子,不僅喝得醉醺醺的,還時不時拿臉頰蹭一下白倚竹的身子,司馬重偃當場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一直到抱著她一路奔出天字閣,還是覺得心有餘悸,一陣陣的後怕……

因為那個少年實在是太危險了,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但是在城府方麵……他的確不是白倚竹的對手,就連獨孤鳳凜和南宮芷胤,都對他心懷忌憚,不會輕易得罪於他。

如果早知道白司顏是去天字閣找白倚竹,他就算是死皮賴臉,也絕對要跟進去!

可是眼下……看著那個搖搖晃晃,半眯著眼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家夥,司馬重偃就是心底下有再多的怨氣,也發作不出來,隻得扶她起身,一步一踉蹌地往山下走。

摔了一跤之後,白司顏倒是清醒了不少,唯獨腳步還有些虛浮,踩在地上像是踩著棉花堆一樣,軟軟的使不上力兒,一腳就陷了下去。

“啊——”

驀地,一不小心又踩了空,白司顏身子一晃,直接撲到了司馬重偃的懷裏。

爪子往他身上一拍,卻是拍到了硬硬的東西。

“這是什麽?”

隨手從他的懷裏掏出一本書來,白司顏半睜著眼睛瞄了瞄,繼而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起來。

“《裂雲十八式》?又是劍譜?嗬……”

白司顏的手速太快,司馬重偃沒來得及阻止,不禁微微變了臉色,抬起手就要去拿。

見狀,白司顏卻偏偏不讓他拿到,一轉手,又遞到了另一隻手裏,一邊逗他,一邊還頗為不屑地嘟囔了兩句。

“小氣,看都不讓看啊……我又不會偷學你的武功……哼,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

一聽她這麽說,司馬重偃的臉色驀地又白了一大截,作勢就要去搶。

原本白司顏隻是隨口那麽一說,發個小牢騷,卻不想司馬重偃這麽激動……看他這麽緊張,白司顏借著酒瘋頓時也來了勁兒,揚手拿著劍譜一轉身就跳了開,繼而翻開劍譜就飛快了掃了兩眼。

“喂——別看!”

司馬重偃一急,立刻撲了過去,白司顏順勢一躲,司馬重偃又是一個反撲,兩人你來我去,不知怎的就扭在了一起。

最後,劍譜到底還是落回了司馬重偃的手裏。

隻可惜,為時已晚。

躺在草坪上,白司顏仰頭望著藍天白雲,瞪著一雙略顯迷茫的眼睛,像是背書那樣,慢悠悠地把她剛才從劍譜裏掃到的一行字給重複了一遍——

“哄、女、人、開、心、的、十、大、秘、訣……噗!”

在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之後,白司顏一個沒忍住,就笑噴了出來。

“哈哈哈……司馬重偃……你不要告訴我,你一天到晚捧著埋頭看的,吃飯也看,洗澡也看,睡覺也看……的所謂的武功秘籍,實際上就是一本披著劍譜外衣的……哈哈哈哈哈……司馬重偃你怎麽可以這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快要笑死我了……”

越想越好笑,白司顏抖抖著手指向司馬重偃,完全就停不下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史上最搞笑的笑話。

看著白司顏笑得臉都快要裂開的模樣,司馬重偃不由得一陣窘迫,偏偏看這書就是為了取悅她,結果還被她撞了正著……又急又惱之下,司馬重偃一翻身,撐著手臂俯在了她的身上,警告道。

“不準笑!”

被他的舉動驚了一驚,白司顏先是頓了頓,轉而卻是笑得更放肆了。

“不行了,實在是太好笑了……換成是別人我還可以忍,但是你……噗哈哈……完全忍不住好嗎……”

噌的一下,被她笑紅了耳根,司馬重偃別無選擇,隻能俯身堵上了她的嘴。

“唔。”

霎時間,世界安靜了下來……別說笑聲沒有了,就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很快,在止住了白司顏的笑聲後,司馬重偃就微微側開了腦袋,有些不自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原本就有些發熱的耳根,一下子變得更燙了。

然而,還不等他直起身,白司顏忽然伸手攔住他的脖子,再次貼上了他的唇瓣!

緊緊的!狠狠的!

宛如狂風驟雨席卷而來,叫人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抵擋!

一個突然而至的吻,天昏地暗,裹挾著前所未有的熱情,將司馬重偃所有的理智擊得粉碎,仿佛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們在幹什麽?!”

忽然間,遠遠地傳來一聲厲喝,像是地雷般在山坡上炸了開,頗有些驚天動地,地動山搖!

聽出是獨孤鳳凜的聲音,司馬重偃不由微微一震,轉頭看了過去。

一抬眸,便見獨孤鳳凜鐵青著臉色,疾步走了過來。

“不要管他,”伸手扭過司馬重偃的腦袋,白司顏雙眼迷離,媚眼如絲,“我們繼續……”

一聽到這話,獨孤鳳凜氣得差點直接從山上跳下去,當下一掌就朝司馬重偃劈了過去,咬牙切齒地恨聲怒斥。

“司馬重偃!你對她做了什麽?!”

知道獨孤鳳凜動了真格,司馬重偃雖然不想推開白司顏,但無奈生命遭到了嚴重的威脅,隻好拿開白司顏的狗爪,翻身跳開了兩步,全心全意地跟獨孤鳳凜打了起來。

乒乒乓乓!劈裏啪啦!

霎時間,山坡上枝葉橫飛,刀光劍影,天地變色。

不遠處,白司顏還在四肢大仰地躺在草地上挺屍,一邊茫茫然地看著天空,一邊抬手摸了下嘴唇,口裏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碎碎念。

“鹹魚幹?臘羊肉?粉蒸雞爪?唔……看來是個鹹黨,勉強可以接受……”

最後的最後,隨後趕上來的北辰元烈和東傾夜一左一右地架起了白司顏,不太明白獨孤鳳凜和司馬重偃為什麽突然就打了起來,但……打得好!打死了……更好!

正鬥得日月無光的時候,兩人不經意間的一扭頭,忽然發現白司顏不見了,不由匆匆地收了手,一前一後地往山下奔了過去。

差不多快到了黃字閣,才看見那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小心翼翼地爬牆翻進去。

聽到院子裏響起的上課鍾聲,獨孤鳳凜盡管仍有些不甘心,沒能把司馬重偃痛扁一頓,但因為擔心白司顏的狀況,還是哼了一聲,一拂袖翻牆躍了進去。

司馬重偃沒理由跑到他們的屋子裏上課,在門外徘徊了一陣之後,到底還是不放心,跟著悄悄地摸進了院子裏,遠遠地伏在樹枝上,目光緊緊地鎖在了白司顏的身上。

服下解酒的藥丸之後,白司顏即便清醒了大半,但畢竟那東西隻能起緩和的作用,並不能真正的消掉她體內的酒精,再加上那壇酒後勁很強,白司顏再怎麽努力地睜大眼睛,還是覺得腦子裏暈暈的。

所幸,這堂課學的是繪畫,不用像平時上課那樣,整整齊齊地坐著,故而為了不讓聞人海棠發現白司顏喝醉了酒,北辰元烈幾人特地圍成了一個圈,將她包圍了起來,又擔心聞人海棠嗅到了酒味,特地拿香薰點滿了整個屋子,把那股子味道給蓋了過去。

剛手忙腳亂地弄完了所有的事兒,就聽到把風的人匆匆跑了回來。

“快快快,老師來了!快坐好!都坐好……”

霎時間,眾人立刻安分守己地坐回了各自的位置上。

不消片刻,聞人海棠就搖著他那花花綠綠的團扇,飄著他那麽馥麗華美的袍子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在聞到屋子裏的香味是他最喜歡的味道之後,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太欣慰了,這些小崽子們終於知道要孝敬他了!

因為能進到天岐山的學生,資質都不錯,在自己的府上也拜了名師學過畫,所以都有著紮實的功底,故而聞人海棠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手把手教他們,隻需要檢查一下他們的成品,然後提一些建議就行了。

不管怎麽說,天岐山作為四個大國聯手打造的皇家書院,館藏的名畫可謂是多如牛毛,羨煞全天下的畫師。

聞人海棠的畫藝並不見得是最好的,但看多了大師的手筆,點評一二自然不在話下。

“今天的內容就不作要求了,你們擅長畫什麽,就畫什麽,把自己看家的本事拿出來,時間也不做限定,但最好能在天黑之前完成……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甩甩手,瞄了眼獨孤鳳凜幾人,見他們今天還算安分,聞人海棠就自顧自走到椅子上坐下,當起了翹腳先生。

席下,學生們一個個都埋頭仔細地描畫了起來,唯獨北辰元烈幾人心有惴惴,時不時地偷偷打量白司顏。

隻見她搖搖晃晃地拿起筆,搖搖晃晃地沾了一點墨,繼而搖搖晃晃地湊到畫布上。

先是一點,再是一橫……

然後又是一點,接著又是一橫……

見狀,三人不由麵麵相覷,不知道白司顏在畫什麽。

“唔……”迷迷糊糊地覷著眼睛,白司顏抖抖著手,往前磕了一下腦袋,又立刻坐直,片刻後,又忍不住往前磕兩人一下腦袋,又立刻坐直,嘴裏還念念有詞地喃喃自語,“奇怪……怎麽畫不直呢……明明沒有手抖啊,怎麽就畫不直呢……”

獨孤鳳凜輕輕抽了一下眼角,問她。

“你在畫什麽?”

卻見白司顏扯了扯嘴角,嘻嘻一笑,道。

“不告訴你。”

說著,又見白司顏蘸了一點墨,往那兩道橫向上斜著畫了幾條線……這下,不用多說,一張紙已經被毀了個徹底。

北辰元烈和東傾夜互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默默地討論,要不要把白司顏的畫布換下來,替上他們畫的畫了……不是他們看不起白司顏的大作,實在是因為她畫得……根本不能用差來形容。

抬手掩麵,獨孤鳳凜低低一歎。

即使是“差”,那首先也得是一副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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