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賭上你,所以不會輸

一聽這話,白司顏當場就懵了,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什,什麽?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上前兩步,北辰元烈忽而伸出手,抵著白司顏的下顎緩緩抬了起來,雖然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卻透著幾分意味不明的寵溺,";我是你的未婚夫.";

震驚之下,白司顏傻傻地瞪大了眼睛,還是無法接受……眼前這隻史上第一坑爹的賭博小王子,居然會是她的未婚夫?!他是在開玩笑的吧!

還沒等白司顏緩過勁來,司馬重偃更加激動,立刻就炸了毛,用一種稱得上是氣急敗壞的語氣憤怒地打斷了他!

";這不可能!";

正牌的未婚夫在這好嗎?!

";為什麽不可能?";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北辰元烈一臉天真,";就算你不想相信,可我確實是就是啊……本來我也不想這麽快就說破的,但既然阿言問了,我就隻能實話實說了啊!";

身為未婚夫……之一!

才剛剛對白司顏動了心,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就遇上了北辰元烈這樣的強敵,司馬重偃頓時覺得一陣心塞……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別說還手之功,就連招架之力都快沒有了好嗎!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

";當然認真!非常認真!認真得不能再認真!";挑了挑眉梢,看著司馬重偃一臉頹敗的神情,北辰元烈勾著嘴角,用一種頗為玩世不恭的口吻笑著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聽他這樣一說,獨孤鳳凜不由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會看他這麽不順眼了!

";未婚夫?切……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對上獨孤鳳凜挑釁的視線,北辰元烈微微收斂神情,回了他一個相當有優越感的眼神!

";別人不一定能認出來,但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當然不會認錯!這就叫千裏姻緣一線牽,像你這種沒有未婚妻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長歌,你說是不是?";

聽到";長歌";兩個字,因為還不習慣,所以白司顏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直到北辰元烈回眸頭來看了她一眼——

";啊……";白司顏恍然回神,";你在問我嗎?";

";百裏司言,聖宣王府四公子,卻是個女兒身……";揚眉淺笑,北辰元烈智力超群,一點就通,";但據我所知,聖宣王府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四公子,隻有一個三小姐,雙名長歌,是我北辰元烈指腹為婚的妻子.";

說這話的時候,北辰元烈竟然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完全沒有司馬重偃先前的輕蔑,甚至還帶著幾分鄭重,聽得白司顏都下意識地肅然起敬了三分!

對此,秦恭狐忍不住開了口,表達了懷疑與不解.

";可是我聽說,聖宣王府的三郡主是個癡傻的女子,從小到大傳出了不少笑談,素來為天下人所唾棄,怎麽可能會跟百裏少爺是同一個人?";

";那隻是因為長歌以前沒開竅!母後說了,在長歌剛出生的時候蓮姨就找相士測過長歌的生辰八字,說長歌長大之後必能鳳舞九天!母後還說……在長歌的四個未婚夫之中,隻有我的八字是跟她最合得來的,所以如果以後長歌隻想選一個的話,那就隻能選我……";

聽出了北辰元烈口吻之中隱隱透出的自豪感,白司顏隻想說——

令尊洗腦的功力簡直令人發指,不能更成功!

司馬重偃的臉色驀地暗了一大截,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心下忍不住一片拔涼拔涼,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要是他早知道百裏長歌會開竅變正常,就不會在剛開始的時候先入為主地用異樣的目光看她,也就不至於會那樣迫不及待地把她推到九殿下的身邊,釀成如今這種no—zuo—no—die難以挽回的悲慘處境!

嚶嚶嚶,難道這就是命嗎?!

對於未婚夫的說法,獨孤鳳凜早有耳聞,再加上先前排擠司馬重偃積攢了不少經驗,倒是沒怎麽大驚小怪,隻微微有些好奇.

";蓮姨?那是誰?";

北辰元烈也不隱瞞,知無不言而言無不盡.

";蓮姨就是長歌的生母啊,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噢,不過也對……蓮姨懷著長歌的那段日子,大多時候是跟我的母後住一塊兒的,母後說我小時候還摸過蓮姨的肚子,跟未出世的小長歌說過悄悄話呢……";

最後一句話被刻意拉長了語調,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聽得獨孤鳳凜各種不爽,嫉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抬眸對上眾人質疑的視線,白司顏更加一臉茫然,不知所謂.

";你們看我幹嘛?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個,我之前不是落水泡壞了腦子,失憶了不是?";

天啦!信息量好大,聖宣王妃竟然不是她的生母嗎?

那也就是說……百裏雪篁和百裏月修,都不是她的親哥哥了?!

對的!這樣就說得通了!

為什麽王妃一個勁兒地撮合她和百裏雪篁,根本就不顧及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妹,而且在王妃眼裏,恐怕十有都是拿她當童養媳一樣看待的有沒有?!

她的真實身份,除了王爺和王妃,百裏雪篁和百裏月修想必也知道,甚至很有可能連她失憶之前,都是知道的!

要不然,百裏月修那家夥就是再沒節操,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下毒手吧?

所以,他其實就是故意不告訴她,故意逗著她玩兒……看到她緊張兮兮的樣子,那個魂淡估計早就在心底下笑得打滾了吧?!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居然瞞了她這麽久,回頭她絕對要把百裏月修吊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不曾想百裏長歌的身世會這麽的離奇曲折,獨孤鳳凜先前雖然聽說過一些傳聞,但因為並不在意,所以也就沒怎麽打探清楚狀況,眼下聽到北辰元烈解釋了幾句,不知怎麽的……隱隱地覺得冥冥之中似乎又無端地多出了兩個情敵來?

";那你知不知道,長歌的生母……是什麽來曆?";

";這我就不清楚了,";搖搖頭,北辰元烈亦是麵露疑惑,";母後沒有說,我也不好問,我隻知道母後對蓮姨似乎十分的恭敬,就連父皇在談及蓮姨的時候都用了敬稱.";

";敬稱?";白司顏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什麽敬稱?";

";好像是……大殿下.";

";大殿下?";微挑眼尾,獨孤鳳凜略一沉吟,";那不是皇族才有的稱謂嗎?";

眸光輕爍,司馬重偃像是想起了什麽.

";我好像也聽到母親在祠堂中祭奠的時候,提到過大殿下,似乎還自稱是‘屬下’……";

";這麽說來……";摸了摸下巴,白司顏若有所思,";說不定我也是皇親貴胄?而且還是身份很高貴的那種?!";

";看你嘴角翹的,";北辰元烈笑盈盈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梨渦,打趣道,";是不是覺得自己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也沒有啦,隻是一想到你的母後,還有阿偃的母親……都要尊我的娘親喚一聲大殿下,就突然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高大上起來了有沒有?如果我真是哪個皇族的血親……嘖嘖,北煌國可以先排除,剩下來還有紫炎,東晟,南曜,和西闕……喂!";

正說著,白司顏忽然抬起手來搡了獨孤鳳凜一把,嚇了他一跳.

";幹什麽?";

";搞不好……";白司顏眯著眼睛,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低低地笑,";我們很有可能還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萬一我娘親嫁的是皇帝,說不定我們還是親兄妹呢!";

一聽這話,獨孤鳳凜的臉色瞬間就黑到了鍋底,連口吻都變得陰沉了起來.

";你想太多了,我怎麽可能會有你這樣的妹妹……";

咕嚕咕嚕灌下了幾十缸醋之後,才驀然發現,他看上的女人竟然跟自己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嗬嗬,這麽狗血的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而且就算那是真的,他也堅決不會承認的好嗎!

不過,白司顏卻是很自然地曲解了他的意思,聞言隻嫌棄地撇了撇嘴角,隨口反擊了一句.

";說得也是,我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哥哥……哼!";

一句話,帶著濃濃的貶斥和輕蔑,換做任何人聽了恐怕都不會開心,但眼下聽在獨孤鳳凜的耳裏,卻是堪稱天籟……最好沒有,絕對不能是親兄妹!

見他們聊得那麽開心,被冷落在一邊插不上話的秦恭狐深感自己失寵了,不由剔著眉梢冷冷地掃了北辰元烈一眼,捏著陰陽怪氣的腔調冷颼颼地開了口,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雖然是未婚妻,但畢竟沒有成親……就這麽押在賭桌上,能當真嗎?";

聽島主提起了這檔子事兒,白司顏才猛地回神,立刻一把拽起了北辰元烈的衣襟,挑著眉峰怒目而視!

";沒錯!別以為轉移話題就能蒙混過關!早知道本小姐是你的未婚妻,還把本小姐押到賭桌上當賭注,你特麽還是男人嗎?!";

";別擔心,之所以會押上你……";

伸手握住白司顏的手,收緊五指將她的爪子包裹在了掌心,北辰元烈悠然一笑,熾熱的眼眸之中滿是鎮定,胸有成竹而勝券在握.

";是因為你的未婚夫我,絕對不會輸.";

在捅破了這層關係之後,白司顏突然間就有點無法直視他了,忍不住撇開了視線,但還是十分懷疑他的能力,深以為不靠譜!

";那萬一輸了……怎麽辦?";

北辰元烈抬手將她的臉龐轉了回來,正對著她的雙眸,一字一頓,眸光灼華.

";正因為賭上了你,所以……沒有萬一.";

被他那兩道炙熱的目光燙了一下,白司顏沒來由地心頭一跳,臉頰不受控製地就熱了起來,緩緩染上了幾分緋紅.

北辰元烈這是在跟她表忠心的節奏嗎?說得這麽鄭重其事信誓旦旦,搞得她都忍不住認真了起來……果然經過母上大人洗腦過的就不一樣,這撲麵而來的忠犬畫風,仿佛都能看到搖曳在他身後晃來晃去的尾巴了有沒有?!

所以,白司顏更加好奇了——

她的生母到底是什麽牛逼哄哄的來頭啊?!居然給她弄了這麽多未婚夫,簡直了……

如果這是在女尊社會,倒也不算什麽驚世駭俗的事兒,可眼下這是鐵板釘釘如假包換的男權社會好嗎?隻聽說過一夫多妻,還從來沒有聽到過一個女人有好幾個相公的,就算有貴婦人會養幾隻小白臉兒玩,那也絕對不是能擺上台麵……不像她,有這麽多隻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明媒正娶的……未婚夫!

更讓人不可理喻的是,能勾搭上司馬將軍府那樣的名門望族,讓司馬重偃和司馬懷瑾兄弟兩人屈尊降貴地低下頭來共侍一妻,就已經相當匪夷所思,超出了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

但眼下,北辰元烈卻以身試教,正兒八經地告訴她……什麽名門貴族,那都不是事兒!

連他這種位列第120章中到了水晶簾幕的後麵.

不過片刻,便見一個人影款步走了出來,手握一柄暗紫色的折扇,用一種相當高傲地姿態緩緩挑開水晶簾,露出了隱藏其後的廬山真麵.

在看清楚來人麵目的刹那,北辰元烈頓然虎軀一震,兩眼放光.

";是你?!";

來人高抬下巴,眼中暗含幾分不屑.

";是我.";

說著,便將視線掃向白司顏和司馬重偃,上下打量了一番,轉而問向秦恭狐.

";贏了這局,可否將他們兩人送到山莊住上幾日?他們拆了本莊主的院子,擄走了本莊主的侍姬,這筆帳……本莊主還得找他們清算一下.";

";贏了這局?嗬……本少爺還當是誰呢,這麽大口氣,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弄月莊主.";

白司顏沒見過他,所以一開始並不曉得對方是什麽來頭,直到他提及拆了山莊的院子,擄走了侍姬這些壯舉,白司顏和司馬重偃才立時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前些天晚上他們夜闖弄月山莊救人的事.

不過,聽他這種不屑一顧的口吻,還沒開局就好像已經賭贏了的架勢,多少讓人覺著有些不爽,白司顏便刻意咬著音調反諷地奉承了一句.

然而,對方卻是自大到了一定的境地,對她的諷刺全然沒有察覺,隻當那是真心誠意的讚美,反而特別自傲地打開折扇搖了兩下,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口吻更是狷狂到了極點.

";要是不想輸得太難看,本莊主還是勸你們直接認輸吧,不要白費力氣了……看在你們兩人身手不錯的份上,本莊主自是惜才,或許還能幫你們在島主麵前說幾句好話,讓你們少吃朽頭.";

看不下去他這般張狂自負,白司顏忍不住勾起眼角,掩嘴低低笑了兩聲,抬手捅了一下獨孤鳳凜,打趣道.

";看見沒有,這就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見到他之前,我還當你已經有夠傲慢的了,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120章奏.

三打一,一般而言,會出現兩種局麵——

其中一種,就是像白司顏先前在花樓玩的那樣,由司馬重偃和獨孤鳳凜兩個騎士保駕護航,看起來好像是三打一,但其實卻是她跟北辰元烈的單挑.

因為司馬重偃和獨孤鳳凜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牌麵,把賭注押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不管她拿到手的牌有多爛,都必須應戰!

再加上有兩名忠心耿耿的騎士幫忙送牌,下意識就會想要做大牌,即便很早就能糊小牌,也會因為不甘心而放棄,這樣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她的大牌還沒來得及做完,北辰元烈就已經先糊了.

這就是那天打麻將的時候,為什麽玩了那麽多場,結果連一局都沒有贏的原因.

當然,這種玩法如果能夠熟練到得心應手的地步,那勝率絕對是可以妥妥碾壓對手的,但可惜的是……不論是秦恭狐還是弄月莊主,他們接觸麻將的時間,最長不過是一天,根本就連麻將牌都沒摸透.

還有一種,就是一旦他們發現了那種玩法的弊端,就會選擇各玩各的,誰第一手抓到的手牌好,勝率高,就相互配合給他送牌.

但是呢,有弄月莊主這麽一個超級傲嬌貨在,他怎麽可能甘心會給別人當綠葉?!

所以……問題來了,矛盾來了,窩裏鬥也跟著接踵而至.

在這種情況下,三打一最大的弊端就在於三個人一旦不能齊心,非但發揮不了優勢,還會相互影響,把原本清明的局麵搞得烏煙瘴氣一團糟.

總而言之,在沒有把麻將牌摸熟之前,選擇三打一在很大程度上等同於——

自掘墳墓!

好在白司顏發現得早,醒悟得及時,沒有豬油蒙了心往火坑裏跳,順勢還把這個難題拋給了秦恭狐和弄月莊主,逼得他們不得不一邊琢磨一邊打牌,多少都能分散掉一些心力.

在這之前,秦恭狐先是引他們上船,後又冷不丁地搬出了弄月莊主,想借機給他們施壓,結果沒想到白司顏和北辰元烈更狠,拋出了三打一的迷霧彈不說,甚至還押上了獨孤鳳凜的一座城,連哄帶騙地迫使他們跟著押上了蘅陽島和弄月山莊,徹底擾亂了他們的陣腳!

如此一來,等玩了幾手牌,在秦恭狐和弄月莊主意識到三打一的劣勢,靜下心來想要重整戰略東的時候,這場賭局恐怕已經到了尾聲.

所以……

他們玩的並不僅僅隻是麻將,更多的其實是一場心理戰!

北辰元烈在前線衝鋒陷陣,白司顏在後方運籌帷幄,至於獨孤鳳凜,司馬重偃和小白……請叫他們撐場小天使,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