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出現的那一瞬間,連遠在雷雲之外的許飛瓊也能看到雷雲之下的轟然一閃。
一聲淒厲的慘叫隨著疾風蕩了過來。
隱娘掠到許飛瓊身後,顫聲道:“飛瓊仙子,那、那聲音是……”
許飛瓊淡淡道:“有人應劫而死。”
隱娘雖然聽出那慘叫聲並非出自她的大師姐,卻仍是不免心中一顫。
雷雲來時驚人,去得也快,隻是風卷雲湧,瞬息間便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許飛瓊道:“跟我來。”
帶著隱娘朝雷雲散去之處飛去。
她們飛了一陣,卻見一處山峽裏坐著一個人,於是便落了下去。
坐在那裏的是紅發老祖辰鍾鋁,隻見他眼睛大睜,目光散亂,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怖的景象。雖然他已經死去,但單看外表,卻沒有任何傷痕。
隱娘顫聲道:“應劫而死的人,就、就是這個樣子麽?”
許飛瓊道:“前兩次天劫是五魔附體,天雷擊身,應劫而死的人多半都是全身焦黑,甚至化成灰燼。第三次天劫卻是無形無質,直指本心。他並非是被雷劈死,而是死在他自己的心火之下。”
隱娘沒有再問。
許飛瓊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心中害怕,於是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用擔心,你跟他不一樣。”
聶隱娘本就是瑤池仙子轉劫重修,轉劫和輪回不同,前世度過的劫也是被算入其中的。再加上每轉一次劫,災業便消解一分,這也是一些修道人自知度劫無望,在天劫來臨之前提前轉劫的原因,甚至有人是在天雷擊身的那一瞬間兵解,使自己既不至於形神俱滅,可以轉劫重修,又能將這一劫算入所度的劫數之內。
當然,轉劫也並非是全無風險,首先第三次天劫是無法靠轉劫應對的。其次便是轉劫之後,隻是元神或元嬰不滅,前世的記憶卻會消失,若是今生失了慧根,又或是受了俗世誘惑而不再修習仙業,那以前的修習也就白費了,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一般修道者在轉劫之前,往往就先聯係好同道中人,以便有人能夠在自己轉劫重生之後,再將自己引入道門,重修仙業。
王妙想的死固然是被紫光夫人逼的,但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卻也是為了消解她自身的殺劫。而經過七世磨難之後,她的元嬰仍以一種渾沌的方式保存下來,一般修道者轉了兩三次劫後,便難免失去慧根,她卻等於是連轉了七世。七世之前便已登上瑤池,七世之後殺劫消解,再加上瑤池之上自有願意助她成仙的一眾女仙,今生就算不度劫,也可走三官成仙之路,輕而易舉的成就仙業。
隻是飛升的方式不同,日後在仙界的地位也不一樣,單是服食仙方屍解飛升的,便可分成九品,如玉胎瓊液之膏、太清金液之華、九轉霜雪之丹等等,每一品所得之道也不相同。同樣是成仙,王妙想和許飛瓊飛升之後便可以直接登上瑤池,而日日背誦《黃庭經》,再得真仙賜丹屍解的魯妙典卻隻能在九嶷山做個女官,連王母娘娘的麵都難得見到,便是這個道理。
隱娘今生本就有飛升之份,現在再得了木公的太乙道法,隻須守道不邪,將來的成就自然不是一般的散仙比得了的。
許飛瓊以為隱娘是在擔心自己以後也要遭遇雷劫,心中害怕,卻不知隱娘其實並沒有想到那麽遠。她隻是看到紅發老祖如此慘死,生出惻隱之心,再想到師父三百多年前所喜歡的那位妙想仙子下場比這人還要悲涼,心裏不由一陣刺痛,替師父感到難過。
兩人正想離開這裏,繼續去尋找風魂和紅線,卻見遠處騰起一道劍光,她們仔細看去,見那劍光泛紅,分明便是紅線的紫綃劍,不由又驚又喜,放下心來。
紫綃劍沒有失去靈氣,那自是表示它的主人還活著。
許飛瓊和聶隱娘一同朝紫綃劍下落之處飛去,果然見到了風魂和薛紅線。寒冰已化,瀑布重新瀉下,散出一縷縷霧氣,紅線渾身濕透,正在潭邊打坐,而風魂則雙手負後守在她的身邊。
許飛瓊落了下來,微笑地道:“看來你已經幫她度過了這趟雷劫。”
風魂接住紫綃劍,見它雖然代紅線硬抗了天雷一擊,卻沒有任何損傷,自也放下心來。天雷迅捷淩厲,幸虧他用仙術幻出棱鏡,讓天雷稍稍折射了一下,而紅線自己又能抗住五魔,屏去所有觀感,隻將靈識附在劍上,讓天雷誤以為紫綃劍才是紅線真身,才能守得紅線平安無事。
他見隻有許飛瓊和聶隱娘來到這裏,微微一愕,看著許飛瓊道:“女兒國的那些人呢?還有太素赤霄劍……”
許飛瓊搖了搖頭,無所謂地道:“赤霄劍我已經還給她們了。”
她將與青囊公主生出爭執的事輕描淡寫地說給風魂聽,風魂聽得苦笑不已。女兒國的那些人對他有好感也罷,沒有好感也罷,他並不是那麽在意。隻是他好不容易助許飛瓊奪得了太素赤霄劍,卻被她就這樣送人,實是讓風魂覺得有些不太甘心。
正自想著用什麽辦法向那些女人要回赤霄劍,天空卻降下了一道霞光,霞光上有個戴著木製麵具、長上蛇尾的絳衣女子,以及兩個女兒國的青衣侍女。絳衣女子以蛇尾遊走到風魂麵前,緩緩下拜。
風魂幹咳一聲,回了一禮,又道:“姑娘是青囊公主,還是雪心公主?“
這些女人都戴著麵具,他隻能從衣飾中判斷她們的身份。身穿絳衣的公主有三位,其中的六公主龍格被祭魂刀所傷,麵前的這位自然不是青囊就是雪心。
“妾身雪心,”女兒國四公主語聲溫柔,“多謝風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相救,妾身姐妹三人隻怕都將死在這長白山中。”
“公主客氣了,”風魂道,“我隻是做了該做之事。”
雪心公主又看向許飛瓊,也道了一番謝,又道:“還請飛瓊仙子原諒我二姐適才的無禮,采石島覆亡在即,二姐她心中焦急,自不免想得多些。飛瓊仙子離開後,二姐也知道自己的言語過於偏激。正如仙子所言,這世上並沒有誰欠了我們的,我們自己沒有信心守住采石島,卻怪在他人頭上,確實不妥。二姐本想親自來向飛瓊仙子陪罪,並將太素赤霄劍還給飛瓊仙子。隻是飛瓊仙子將赤霄劍插在那兒,我們卻沒有一人能夠拔出,想是那劍隻與飛瓊仙子你一人有緣。二姐無法,隻好在那裏守著赤霄劍和六妹,讓我替她前來向飛瓊仙子你道一聲歉。”
許飛瓊雖然表麵易怒,其實心腸極軟,見雪心公主如此客氣,火氣自然也就全都消了。
這時,紅線也從靜坐中還過神來,一躍而起,跪在師父麵前。能夠平安度過天劫,她心中自然也是高興。
風魂笑著將這女徒兒拉起,又將紫綃劍還給她。
幾人一同朝青囊公主和龍格公主所在的那個山頭飛去。
*
落在山頭,風魂見太素赤霄劍果然還插在那裏,不由微微一笑。它既是連仙界也少有的神劍,那自是具有靈性。許飛瓊將它插在那裏,它既不飛走,也不讓別人動它,分明便是已視許飛瓊為主,慧紅的師父雲華仙子瑤姬會讓許飛瓊來長白山尋劍,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青囊公主領著身後的侍女一同向風魂和許飛瓊道了謝,又低聲道:“我六妹元神受創,再耽擱下去,隻怕難免魂飛魄散,不知風公子可有辦法救她?”
風魂與許飛瓊對望一眼,這才知道這些女人之所以如此客氣,未必是真的想通了什麽,不過是因為擔心龍格公主的性命,這才低聲下氣。
風魂來到龍格公主身邊,見她仍是全身發顫,知道再不救治,她恐怕真的會就此死去。其實說到底,他對龍格公主和那些慘死的女兒國侍女也並非是全無愧疚,若是他早點將紅發老祖勾結鬼迷宗想要奪取太素赤霄劍的事通知她們,讓她們提早做出防備,她們也就不會死了這麽多人。
隻為了他的一點私心,便搭上了數條生命。
他將手搭在龍格公主的手腕上,查探一番後,這才看向青囊公主和雪心公主:“六公主雖然元神受傷,胸肺間也受了那一刀所帶的陰戾之氣,卻並非無救。隻是這中間還有一個妨礙……”
他將太乙白玉輪的功法和效用稍稍解釋給兩位公主聽。青囊和雪心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一點即明,不由得麵麵相覷。雖然雙修術並不被直接視作邪術,但像上清、靈寶等道家主要派別,卻都將其視作下乘之術,不太看得起。
青囊和雪心倒沒有這樣的觀念,隻是風魂所說的這雙修療傷之法,雖然並不用男女**,卻也免不了口舌相接,這也就意味著龍格必須摘下麵具,還得讓風魂吻她。
風魂也知道這些女媧後裔每一個都戴著麵具,不肯輕易讓人看到她們的臉,其中必是有什麽風俗習慣又或是島規。隻是到底是什麽呢?不會是像一些漫畫裏出現的那種情節,凡是看到她們臉的男人,都得死在她們手中,又或是必須娶她們吧?
風魂朝躺在地上的龍格公主看了一眼,心想真要被逼著去娶這樣一個人身蛇尾,也不知是美是醜的女人,那倒是一件相當頭疼的事。
許飛瓊向兩位公主道:“我聽說凡是進入采石島的男子,從來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卻不知這傳聞……”
“雖然有些不盡不實,卻也大多離事實不遠。”青囊公主輕歎一聲,“我們女兒國中有一個風俗,那便是凡是被男人看到長相的人,隻要那個男人願意娶她,她就得嫁給那人。而我們女兒國中的女子在采石島上,卻是從來不戴麵具的。”
風魂怔了怔,道:“這豈不就是說,隻要是男人到了女兒國,便可以輕易地娶你們的子民為妻?他若是同時看到好幾個人的臉呢?”
旁邊一個青衣侍女笑道:“他自可以在那些姐妹中隨意挑選,就算是想將她們全都娶了,也不是不可以。”
風魂幹笑一聲,心想難道是這些女兒國的女人長得實在太醜,嫁不出去?不過想想也是,誰會願意娶長著蛇尾巴的女人?不過被看到臉就得嫁人,這還真是跟那些動漫裏的情節一樣,毫無創意。
青囊公主看了他一眼,知他定是誤會了什麽,於是微微一笑:“不過有一點公子可能不知,那就是我采石島女兒國從來不會輕易監禁或是殺害他人。那些進入我女兒國的男子,若是不願娶島上被他看到麵孔的女子為妻,那也盡可以離開,我們從不強求,亦不會玩弄手段將他留下。”
風魂與許飛瓊對望一眼,有些疑惑。若真是這樣,那為何還有男人一旦進入采石島便再也無法出來的傳言?
“公子請看。”青囊公主竟彎下腰來,摘下龍格公主的麵具。
風魂一眼看去,心裏猛地一震。這龍格公主雖然人身蛇尾,卻眉如彎月,麵如花瓣,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竟是異常貌美。許飛瓊和紅線、隱娘也沒有想到這位公主的麵具之下,清麗竟還甚於自己。
青囊公主低聲道:“我女兒國國中的子民,本就是女媧娘娘後裔,就算不施粉黛,以凡人的眼光來看亦是國色天色,便是這蛇尾,亦可隨意變成人形。之所以在離開采石島後便戴著麵具,以蛇尾見人,不過是為了向人表明自己的身份,讓人不敢隨意接近我們,以免惹出麻煩而已。在島內,我們卻不是這樣子的。”
風魂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那些誤入女兒國的男人不是被監禁或是殺害,而是他們自己不願回來?試想,一個男人流落到那周圍全是美麗女子的島上,而這些女人還可以由自己挑選,想娶誰就娶誰,這隻怕是每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事,誰還舍得離去?
許飛瓊皺眉:“但這樣的島規,對那些被迫嫁人的女子豈非不太公平?她們又不是青樓女子,怎能讓她們如此作踐,由人去選?若是那男人是個輕薄無賴之徒,那豈不是糟蹋了她們一生的幸福?”
紅線和隱娘使勁點頭。而風魂卻是心中疑惑,他原本以為青囊說這番話,是為了顧及女兒國的風俗,讓他在治好龍格公主後娶她為妻。但聽她這樣解釋,那等於是他就算看到了龍格公主的臉,也並不是非娶她不可,那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如果是按二公主這樣說,”風魂皺眉道,“采石島雖然地處淩波海,這些年下來,島上也該聚集了不少男子才對,其中恐怕還有許多修真人士。既然進入采石島,便能遇到這樣的好事,那隻怕是人人都想進入島中才是,為何卻仍然留下男人去不得的惡名?”
那些女兒國人對望一眼,俱都發出輕歎。青囊公主伏身拜道:“那是因為,凡是進入我女兒國之中的男子,雖可任意娶妻,然而我們卻也向他隱藏了一個秘密……”
風魂見她頓了一頓,知道她的意思,於是鄭重說道:“公主請放心,既是秘密,我等絕不會隨便向外泄露。”
許飛瓊眉頭一挑,正要說一句“愛講就講不講拉倒”,卻見風魂悄然向她使了個眼色,也就隻好抿了抿嘴,沒有把這種氣話說出來。
青囊公主道:“我們雖然任由進入島中的男子選擇想娶之人,便是他心存淫欲,想在女兒國中三妻四妾亦無不可,但事實上……”
“事實上,他最多隻能娶上一位,而且行完**之後,便會丟了性命,”風魂輕歎一聲,“可是如此?”
青囊公主和雪心公主麵麵相覷,都猜不出這位木公傳人為何會猜到。
“我剛才替六公主把脈時,見她體內陰氣極重,原本還以為是那妖人的祭魂刀所致,”風魂道,“現在看來,倒是出自她自身的體質了。想來是你們采石島上的女媧一族體質與常人不同,凡是與你們行過**的男人,第二天都會死去,你們卻將這事刻意隱瞞,使得那些進入島中的男人還以為自己豔福不淺,結果為了一個色字丟了性命。”
青囊公主等人沉默不語。
許飛瓊在一旁怒道:“你們這種做法,和害人性命有什麽區別?”
旁邊一個青衣侍女插口道:“我們又沒有強迫他們,你說我們害人,但你自己剛才也說了,我們又不是妓女,那些男人進入島中,其中大多都是貪婪好色之徒,而我們不管自己喜不喜歡,都得站在那兒由他挑選,難道我們又心甘情願不成?反而是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時,我們卻不敢接近他,生怕一不小心將他害死,千百年來,因為無法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而以身殉情的姐妹,亦不知有多少,誰又同情過她們?”
許飛瓊怔了怔,喃喃道:“那、那是你們自己……”
“飛瓊,”風魂歎道,“別再說了。”
許飛瓊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風魂再次看向青囊公主,道:“想必是你們女媧一族也跟龍族一樣,雖是仙靈,卻並非不老不死。而設立那個島規的目的,便是為了傳宗接代,令女媧一族的血統不會斷絕?”
“確如公子所言,”青囊公主黯然道,“我們女媧一族縱然有了身孕,生下來的也隻會是女兒,因此島上並無男子,要想傳承血脈,隻能靠島外之人。然而我們身為女媧娘娘的後裔,總不能自己到島外去找男人,更何況看不上的男子,不願將身子給他,真心喜歡的人,就算想嫁他,亦不忍心害他,世間女子,豈非都是這般心事?於是數千年前,島上便已立下規矩,凡是進入島中的男子,被他看到相貌的,就必須任他嫁娶,誰也不得違背。隻是雖然有這規矩,但由於進入我女兒國的男子,通常都無法再出去,島外之人雖然不知原因,漸漸的也都不敢再進來,因此,我們女兒國的血脈,仍是一代比一代稀少……”
許飛瓊與紅線、隱娘互相對望了一眼。一開始她們還覺得這些女人刻意隱瞞自己的體質,分明便是害人,然而現在再一想,卻又覺得她們亦是可憐。如果換了自己,對不喜歡的男人,就算寧死也不會願意將貞節給他,而她們不但不敢與自己喜歡的人親近,還得被迫與那些僅僅是貪圖她們美貌便想占有她們的男子行房,其目的不過是將這樣的慘事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
而風魂也明白了青囊公主為什麽要將女兒國的這些事告訴他。
那些男人之所以會在與這些女人行完**之後便死去,多半是因為她們體內的真陰與常人不同,會將那些男子的真陽全都吸去。而太乙白玉輪雖然不同於那些下乘的**,但任何雙修心法,在本質上都隻是靠著元陰與元陽的互相接觸達到二氣交感,最多不過是上乘的雙修術可以在不害人貞節的情形下,藉由隔體神交而雙修雙益,下乘的**則必須通過性器**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又或是像朱孺子那樣專采幼女真陰,以補自身真陽,名義上雖是雙修,其實卻是傷天害理的采花惡行。
而龍格公主既然體質與常人有異,風魂若是以雙修術去救她,一旦出了差錯,則可能不但救不了她,連自己都搭上性命。
青囊公主知道風魂已經看穿了其中的凶險,於是朝風魂緩緩下拜:“妾身也知道想讓公子去救龍格,說不定反會連累了公子。公子今日仗義相助,我們已極是感激,也不敢再要求更多,妾身想來想去,終是覺得我六妹今日會有此厄,也是她自身的劫難。公子身份尊貴,又對我等有救命之恩,若再為了救治龍格一人,反害了公子性命,妾身又如何過意得去?還請公子受我與雪心一拜,妾身這便帶著龍格回采石島,若是采石島不致因伊奘諾尊而覆亡,日後再來報答公子與飛瓊仙子今日的大恩大德。”
雪心公主和那些侍女隨著青囊公主一同下拜。
紅線和隱娘涉世不深,還不明白為何救治龍格公主,會讓師父也遇到危險。許飛瓊卻已看出其中凶險,一時臉色蒼白,雖然明知道以龍格公主現在的傷情,根本難以回到采石島,但要讓自己的情郎冒性命之危去救別的女人,就算是她,也無論如何不會願意。
風魂站在那裏,慢慢地將視線掃過拜在他麵前的這些女人,再定格在青囊公主身上。青囊公主帶著麵具,自然無法看出她的表情,然而風魂心中卻驟然現出一個念頭:“我小看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