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刺殺蘇伯玉

孩子似乎是聽到他們爭執了,被吵醒開始“哇哇”得哭起來,商淩月心口一揪,當即看去,奶娘已經趕緊把孩子抱在了懷裏,軟語哄著,能看見孩子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她早上離開時還好好的。

商淩月再顧不得,乘芮娘因孩子哭一個晃神,登時掙脫了她,芮娘再要阻止已經晚了,她已經奔到了孩子奶娘跟前:“把孩子給朕”

奶娘沒注意她竟然近前,看她心疼孩子,抱著孩子一下不知道怎麽辦,向旁邊移了一步,避開她,隻低頭哄著孩子,就在此時蘇伯玉進來了,看生氣的商淩月,到了奶娘跟前:“把孩子給我,你們都退下吧,傳令召韓大夫進宮。”

奶娘鬆了口氣當即照做就離開,商淩月眼巴巴看著孩子被蘇伯玉抱上,哇哇哭得她心都碎了,急衝他伸手:“把孩子給我”

蘇伯玉看了她一眼,沒理會,低頭就開始哄起來。

還真是得心應手,商淩月看著孩子在他懷裏還哭得傷心,壓著聲音急道:“你讓我看看孩子啊他肯定是高燒不舒服才哭的他跟我親”

蘇伯玉聞言道:“等韓大夫入宮診斷後再說。”

商淩月真不知道他再想什麽,孩子都哭成什麽樣了,怒道:“我就算得了又怎麽樣這身體等我離開也不是我的孩子要不是天花,更不會傳染”

說完伸手直接就抱在了孩子身上,蘇伯玉手臂用力閃身不給,商淩月氣急俯身就張嘴怒咬到了他手上,瞬間滲出了血,蘇伯玉吃疼,手上力道一少,孩子就被她搶到了手裏。

商淩月趕緊抱著哭得停不下來的孩子坐在床上,低頭親他的額頭和小臉蛋兒,竟是燒得燙人,恐懼真是得了天花,更著了慌,眼睛頓時就紅了,強迫自己冷靜邊搖晃哄著。

蘇伯玉也顧不得被咬破的手,見她什麽也不顧,皺了眉,看了半晌,轉身離開去重新安排日後紫宸殿的人事和應對措施。如果孩子真是天花,宮裏要小心了。

韓臥急匆匆被拉入臥房裏來時,孩子已被她哄得不像剛才那麽哭了,隻是小臉通紅,在商淩月懷裏不舒服的亂動著,不肯離開。商淩月想把他拍睡著,可他怎麽也不睡,看見他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急道:“韓先生”

韓臥淨了手,就著她懷裏給孩子看起來。蘇伯玉也站在旁邊。

商淩月緊緊盯著他的麵色,半晌後,見韓臥還在診看,心下越發焦慮,禁不住膽顫問:“孩子怎麽樣?”

韓臥收回手,臥房裏暖如夏日,回眸當即看她道:“把孩子放在床上,脫了衣服看一下。”

商淩月聞言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要看什麽,“哦”了一聲,卻是抱著孩子遲疑不動作。

蘇伯玉看她臉色不好,伸手輕按了下她的肩:“陛下,韓先生讓你給給皇子脫了衣服。”

韓臥也發現她害怕,微微露出了絲笑,緩和她的緊張道:“看一下也能安心,現在隻能確定孩子是高燒,但是普通高燒還是疫症引起的,必須再查查。”

商淩月穩穩心神,點了點頭,才將孩子放在床上,孩子剛一沾床,“哇”得又哭了起來,商淩月忍著抱起他的衝動,小心脫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孩子小腿上和腰上的紅疹清晰刺目,不用韓臥再說什麽,也明顯了,商淩月瞬間雙腿有些發軟,輕晃了晃:“天花”

蘇伯玉急忙扶住她:“等韓先生診過才能算數,陛下莫急。”

韓臥臉上的笑容此時再難維持,讓他扶著商淩月到旁邊,背對他們按住孩子的身子,細細看那疹子的樣子,孩子可憐的哭聲和他這架勢,商淩月的臉色漸漸控製不住蒼白起來。連大人得了天花,能活下來的十個裏麵也超不過四個,更何況是像他這麽大的孩子,幾乎沒有幸存的。

片刻後,韓臥給孩子穿上了衣服,卻沒讓商淩月他們靠近,反而召了奶娘和之前診過的太醫近前詢問:“孩子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除了發燒還有什麽其他症狀?”

奶娘說:“陛下上朝後一個時辰,小皇子突然哭起來,比往常醒的早,我聽見就趕緊去看他,才發現的,而且喂了皇子,過了沒多久他就全吐了,還一直哭個不停,哭累了歇會兒,接著哭。奴婢怎麽哄都沒用。”

太醫接著道:“我怕孩子哭壞了,就讓劉常去通知陛下和統軍,那會兒皇子隻是燒,身上還沒有紅疹。”

聽完這些韓臥已能確診了,抱起孩子交給奶娘,走近商淩月道:“陛下莫要心急,皇子雖是天花,但總有可能扛過去的。”

商淩月抱著最後的一點兒希望被粉碎了,眼前有些發黑,聽著孩子的哭聲,腦中空白,怔怔盯著他:“沒有辦法嗎?”

騙她也沒用,還不如讓她早些接受現實,韓臥搖了搖頭,凝視她平靜道:“臣開些發散的方子,讓疹出的順利些,希望總是大些。”

商淩月心裏看向哭得聲嘶力竭的孩子,難受得厲害,整個人軟塌塌的像被瞬間擊垮了,強擠出絲笑,喃喃道:“是啊,是啊,朕知道的。”

說完便闔上了唇,不敢去想孩子要是夭折,眼睛瞬間湧起了淚意,心口漲疼漲疼得,孩子的哭聲孩子傳來,強迫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撥開蘇伯玉扶著他的手,擦了擦眼睛,就向奶娘走去,沙啞道:“把孩子給朕吧,你們沒辦法,他現在隻認朕,你們都退下。”

奶娘詢問得看了眼韓臥和蘇伯玉,二人都點了點頭,她才小心交出。

商淩月抱著孩子再沒理會房裏的任何人,隻坐在床邊柔聲細語哄著他。

蘇伯玉留下奶娘和芮娘聽使喚,邀韓臥到了外堂,開門見山問:“皇子現在是什麽情況?”

韓臥凝視他壓低聲音道:“皇子突然發病並非偶然,這病此前大概已潛伏了□□日,現在隻是第一天發病,未來的日子還得熬,最關鍵的時候在第九天,是中毒症狀最嚴重時,要能過去就皆大歡喜,否則……”他收住了話音,沒繼續說下去。

蘇伯玉已經明白了,轉眸看了眼臥房,緊鎖眉頭道:“有勞韓先生盡力施治,需要什麽盡管說。”

韓臥頷首,撚著自己不多的一撮白須:“老朽自然會竭盡全力。這孩子還在娘胎就跟老朽有緣,甫出生又經我醫治,老朽也有些感情,要眼睜睜看他出事,老朽也難受。”

蘇伯玉聞言俯身抱拳,衝著他行了一個大禮,韓臥嚇了一跳,趕緊扶他:“統軍做什麽?快快請起”

蘇伯玉不起,強拜了三拜道:“蘇某替陛下謝過韓先生。陛下龍體,不能向先生行此禮,蘇某便代替她,還望韓先生不要拒絕,日後無論皇子如何,先生大德,蘇某都沒齒不忘。”

韓臥無奈道:“統軍這是折煞老朽,莫說是陛下,就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得了病,老朽也會這麽做,絕非為了任何東西。禮也行了,統軍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蘇伯玉這才起身,謙和對他道:“先生德高,蘇某隻是略表心意,還望先生不怪。”

韓臥歎了口氣:“統軍客氣了。韓臥這就去給皇子開方子去,不陪統軍了。”

蘇伯玉送走他後,才又返回了臥房。

孩子已經在商淩月懷裏睡著了,隻是小手揪著她胸口的衣服不放。怕她拋下他走了,才六個月大的孩子都有這小心思,商淩月看他紅通通睡得不舒服的小臉,心裏真是糾疼得厲害,他睡得不踏實,也不敢動,就那麽坐著。

蘇伯玉怕吵醒孩子,也沒說什麽,對奶娘和芮娘一個手勢,二人跟出殿外,並走到殿前開闊的空地上。

芮娘和奶娘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小心跟著。

蘇伯玉走到大殿的台階前停住了步子,他轉身看向二人,從袖口拿出帕子輕擦了下嘴角,眼前黑影一閃,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突然將奶娘牽製住,芮娘麵色嚇得一變,便聞哢嚓一聲,來人揍在了奶娘下頜上,血沫子和著一個什麽東西驟然從奶娘嘴裏飛出來,落在了蘇伯玉麵前,血濺在了他胸口,他也沒避,落在地上帶血的是一顆臼齒,裏麵微微凸起些什麽東西。

芮娘張大了嘴巴,僵立在地。

黑衣人接著打得奶娘跪在了地上,一把撕下了她臉上的□□,竟然是另一個麵容淑靜的婦人,再無還手和自殺之力,她溫婉的眼裏再沒有了之前的溫良賢淑,滿是殺戾之氣和恨意:“蘇伯玉你怎麽發現我的?”

蘇伯玉擦拭了下手上濺上的血,不改雲淡風輕本色,扔了帕子,轉身去了紫雲殿,黑衣人押著她緊隨而去,隻剩下芮娘還沒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紫雲殿裏,蘇伯玉站在臥房裏,周昌邑正在給他替換外袍。

奶娘武功已被廢掉跪著,蘇伯玉穿好衣服後,坐在床上看向她:“幹爹已死,你為了他這個殺父仇人不惜來犧牲自己報仇,何苦呢?”

“狼心狗肺的東西”越娘驟然怒罵:“幹爹真該當初殺了你他已經死了,你少來汙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