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孿生兄弟

蘇府,蘇伯‘玉’在京都德盛坊的‘私’宅,他悄然返回。

早已到了這裏的張玄真見他終於回來,施了一禮,蘇伯‘玉’讓他起來入座,高盡國上了茶後,退出,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張玄真詫異問道:“不知公公急傳我來此有何吩咐?”

蘇伯‘玉’先飲了口茶潤喉,隨後才不徐不疾笑凝他回答:“我不是蘇公公,你認錯人了,在下程鑒之。”

張玄真怔了下,看著他根本就是蘇伯‘玉’的臉,狐疑道:“這?”

蘇伯‘玉’莞爾笑放下茶杯,抬頭望向‘床’榻邊簾幔垂落處,張玄真也跟隨望去,隻聞吱呀一聲響後,似是‘門’被打開,緊接著便見帳幔被掀起,一人走出。

張玄真驚訝瞪大了眼睛,猛收回視線看了眼自己對麵坐著的人:“你!”當即又看向來人:“你?”

坐在他身前的程之微微笑著起身,對來人施了一禮:“兄長。”將座位讓給了他。

蘇伯‘玉’走近虛扶起他,又看向驚住的張玄真,溫和笑道:“讓道長久等了。”

張玄真這才發覺自己太過失態,想明白了什麽,輕咳一聲,收回視線:“蘇公公今夜著實讓貧道又長見識了,多謝公公信任。”他竟然將自己的替身也讓他知曉。

蘇伯‘玉’聞言笑著坐下,程之則站在他身後,兩個人就跟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張玄真說話間眼裏的探究雖極力掩飾,但是終究還是泄‘露’了些。

蘇伯‘玉’隨即便指著程之,對他介紹道:“這是我的孿生小弟,一年前剛剛找到,此前一直在外幫我做事,剛回京不久,還沒來得及讓你們認識,今夜恰好有個機會,我便未提前告知道長。”

張玄真聞言知道了來龍去脈,可疑問卻是更深了,他聽過蘇伯‘玉’的身世,但故事裏根本沒兄弟。

蘇伯‘玉’似是已經看出了他心裏所想,頓了頓後,輕輕笑歎:“我和小弟出生後,母親養活不了,便將小弟送了人,這家人後來遷離了京都,從此我和小弟便天涯分離,母親死那年我才知道他的存在。我一直記得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找尋多年,上天待我不薄,這麽多年,終於讓我找到了。沒找到他前,我不能確定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你們聽到的有關我身世的事,便沒有他。”

竟是如此,張玄真疑竇頓消,笑意浮現眼中,抱拳赤忱道:“這是好事,貧道恭喜公公兄弟團聚,公公真應該早些告知貧道,方才無禮,還請公公見諒。”

蘇伯‘玉’笑道:“不必多禮,你有任何疑‘惑’但說無妨,我絕不會隱瞞。”

站在他身後的程之笑意燦然道:“日後道長可莫將我們兄弟二人認錯了,犯了大錯,為你是問。”

張玄真笑了起來:“貧道盡量。”

說完細細打量了下他們二人,褪去偽裝的程之雖乍看同蘇伯‘玉’很相似,可笑起來卻是比他多幾分明朗,連氣質都帶著令人放鬆的親和,平易近人。蘇伯‘玉’卻是孤絕‘陰’柔,尊貴不可近攀,滿身蕭索之感。

程之注意到他在分辨,笑道:“來日方長,你慢慢在辨別我們二人,反正辨不出來,就都叫蘇公公,我扮兄長的功夫絕對爐火純青,無人可識。”

張玄真笑笑,頷首:“程公子說得是。”隨即看向蘇伯‘玉’道:“公公吩咐事情吧,今夜定然不隻是為了讓我隻見見程公子。”

蘇伯‘玉’隨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交’給他:“按照上麵所寫行事,程之的身份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泄‘露’。”

張玄真接過信打開,極快地瀏覽了下,心中大致有數,又收好,凝視他道:“公公放心,貧道立即著手去辦。”

蘇伯‘玉’又囑咐了其他事情,張玄真謹記在心這才離開。

房裏隻剩下了他們二人後,程之麵上的輕鬆散去,走到張玄真坐過的地方坐下,凝視他道:“解‘藥’你有幾分把握找到?”

蘇伯‘玉’歎息笑凝他:“連一分也不到。”

“我不相信!”程之斷然擰眉道,心裏十二萬分的抗拒。

蘇伯‘玉’寬和笑凝他:“鑒之,我並非無所不能,天下也終究有我辦不到的事情。生死有命,我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早,你我兄弟才團聚不到一年,你又為了我的事情奔‘波’,這次召你回來,還是因為我需要你幫我收拾殘局。”

程之聞言麵有沉鬱,默然難以成言。

蘇伯‘玉’看著這個與他有同一張麵孔的唯一親人,暗暗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為兄隻說把握不到一分,可總還是稍微有些。”

程之聽罷,垂了垂眸,隨後回頭看他溫和平靜的臉,想想他這麽些年如何過來,心頭一陣鈍痛:“若是當初母親將我們二人一同給了養父該多好!”

蘇伯‘玉’聞言眸底笑意有一瞬凝固,隨即帶了絲溫度的笑顏如漣漪般的緩緩‘蕩’漾開來,按在他肩頭的手加了力道:“兄長是母親活下去的希望,若我也被送走,被那人拋棄的母親隻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能再見到你,如今為兄是別無所求了。”

程之聽了這番話,心裏更難受,不想再提舊事,眸光直直望入他眼底:“還有十四天,我會把那一分變成九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剛說完又想起了什麽,他站起,走到他身側凝沉道:“隻有你才會是她最好的守護者,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必須活著,我不想再看到你抱憾,解‘藥’我會想辦法‘逼’阿史那邏鶻自己‘交’出來。”

他不信兄長沒有辦法,他能想到的辦法,兄長定然能想到,可他遲遲不動作,定然是再顧忌她,不敢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沒什麽可顧忌的,兄長既不下手,這件事便由他來做,他非讓阿史那邏鶻算盤落空,這次一無所得。